至纯生命 中——至纯

摩尔生命，这个所有医药组织里的龙头老大，在短短一个星期内土崩瓦解，消失在所有人的眼中。

刚知晓这回事，司明睿的感想不是高兴，而是有些自己也道不明的恐惧，但一瞬间后便消失了。然后简明地吩咐安布罗西把事件调查一番，最好是去摩尔生命的主控城市一趟，作为Northocote的土着，司明睿相信安布罗西应该能得到一些明面上没有摆出来的消息。

“摩尔生命就这么没了，那它原来所有的研究资料呢？”

“我认识几个摩尔生命的员工，虽然只是一些外围成员，但我从他们那里打听到摩尔生命的会长米特，在明白无法挽救自己的组织后，直接动用特殊时期的会长权利删除了总部内所有生物电脑储存的各类资料，连最基本的成员名单都没有放过，这件事闹得很大，摩尔生命的人几乎都知道，很多人都说这个老家伙已经疯了，但也是，辛辛苦苦几十年将摩尔生命带到这种程度，一个星期内全部的心血就宣告白费，不管多么坚强的人都受不了吧。至少，不能把那些属于摩尔生命一点点累积出来的东西拱手献给对手。”听着安布罗西有点感叹的口吻，司明睿没有说话，对这种从小生长在摩尔生命控制下的城市中的普通者来讲，对他们而言裁决会所、纽恩、莫拉特都是太过于遥远的东西，而摩尔生命是他们可以直接触摸的存在，现在摩尔生命倒了，自然比别人有更多的想法。

“现在Nothcote的情况如何？”

“一个字，乱。Northcote本来就存有大大小小几百个组织，本土势力的也不少，现在没有摩尔生命的压制，全都想出来分一杯羹，两天前裁决会所派了不少人过来维持事态的稳定，近期的成效出来了，不少没有实力只是盼着腥风血雨好摸鱼的小组织退缩了，对它们而言裁决会所实在是太过可怕。”

安布罗西没发现自己的话语里也带着几分畏惧，司明睿没有多说，眼神望着蔚蓝的天际，半晌后慢慢才开口问道：“斯科拉特现在的下落呢？有线索吗？”

“对不起，Master，斯科拉特自从七月十三日在Northcote航迹港出现过一次就在也没有踪迹可寻了。”安布罗西有些低沉地说道，其实他明白，Master最想知道的反而是这个，可他费尽所有的办法才从某个很久不曾联系的酒肉朋友那里打听来这一点。

司明睿低吟不语，但并没有说什么怪罪的话，要是安布罗西什么都查得出来这才奇怪，现在能知道这些虽然在他的意料之中，但总得来说还是不错了，“恩，久艾呢？”发现安布罗西和自己说这么久，都没有捣乱的人出现，司明睿不得不好奇了。

“那个小妮子在房间里玩游戏呢……她以前从来没有接触过网络，现在真是玩疯了，不过这样也好，省的整天叫我跟她玩什么弱智的拍手游戏……”后面一段话安布罗西说得很轻，但司明睿还是听得清清楚楚，看来久艾给安布罗西制造了不少麻烦。

“辛苦你了。”司明睿很自然低道谢。

“不，能为Master献出这等微不足道的力量是我的荣幸。”听起来诚惶诚恐，只是不知道真实程度了。

之后再询问了一下其他琐事，当司明睿关上通讯器，他轻轻用指关节在玻璃窗上敲击，脸上一副深思的表情。

他可不相信只是这些原因就导致摩尔生命的失败，听起来挺符合逻辑的，但司明睿就是觉得有猫腻，当然不是怀疑安布罗西有所保留，只是对方能力太小，司明睿也不曾期待真有什么内幕。就只说一个，到底斯科拉特为什么要退出摩尔生命，这样一个科研人员，在这种把他尊为首席科学家的组织里还有什么不满意呢？

司明睿也可以去问问黄泉，毕竟身为一个组织的领导，而且这个组织的实力明显不弱，他能得到的东西肯定比大部分人都多，但司明睿选择了沉默，并没有询问过对方，其实跟黄泉在一起的时候司明睿压根就没考虑过这些。

不行，这种恢复的速度实在太慢了，没有实力，就什么都没有了。司明睿搅起眉头，然后用手掌揉了揉眉心。

'咳咳，徒弟？'老人的声音冷不丁响起。

'怎么？'先放下脑中思考的事情，司明睿反问道。

'那个啥，其实导师我的后台也不错哦。'

'所以？'

'哼哼，身为徒弟，总是要学会如何依靠师……导师才行！嘎嘎嘎，导师很期待你的各种求助！'好吧，老人不平衡了，他以前也收了几个没啥本事的徒弟，哪个不是把他当做心底的最重要的支撑和唯一的依靠，遇到棘手的问题总是会来询问一声，就算因为那些在他看来都是鸡皮蒜毛的小事而态度不好，只是随随便便打发两句，可那些徒弟就足以为这些话开心得三天不用睡觉，哪像这位，娘的，居然连名字一开始都骗他！尊老爱幼懂不懂啊！

'有后台……您还会被困在戒指里，直到我出现？'司明睿可忘不了第一次和老人对话的经过，到后来完全是抓住最后一根救命稻草，也不知道讲起话来这么牛逼的老人为何会落到这种地步。

似乎想起了什么不好的回忆，老头子一下子跳脚起来，'那是失误！娘的，收了几个小虾米，到了关键时刻居然一个比一个不顶用。格老子真是一失足成千古恨，啊，这句话你听过吧？就是……'

似乎有什么打算，最近老人常常装作不经意般和司明睿说起他自己的过去，也顺道提提司明睿的几位同门，但语气都是恨铁不成钢。

沉默着倾听对方絮絮叨叨解释着在现在基命类体看来深奥的末时代习语，司明睿勾起嘴角，表情安详。

'开玩笑的，导师，您对我可是非常重要的，没有您，我恐怕早就死了。'司明睿插嘴道，态度异常顺从。

'厄……徒弟，你没事吧？虽然刚才我不得已看到你和黄泉那个了啥，但我绝对没有故意打扰，而且这不是第一次了，不好意思就不用了，我可不会反对或者说你们两个什么的。'真是太没出息了，之前那些话才是一个好徒弟应该讲的内容，可他居然被吓得一哆嗦，赶紧澄清自己对徒弟的恋爱绝对是站在支持的一方，老人心中默默流下眼泪，为什么，这个小家伙真的是天生克自己的吗？

“呵呵……”轻笑出声，司明睿放松身体，转身环视房间一圈。转过头就看到柜子上餐盘里的食物，神情变得严肃起来。

莉娜，脑子里一冒出这个名字司明睿又有恶心的感觉，上次的后遗症似乎在想起那个女人就会再度出现，冷哼一声，走到柜子前，盯着特制的医疗食物几秒，最后拿起碗一口喝光。为了不再看到那个女人，司明睿觉得这些猪食一样的恶心饭餐也能高兴地接受。

百无聊赖地坐在大床上，房间里没有任何娱乐产品，司明睿也没有提出过意见，反正平常都有黄泉在，难道还让自己一边做其他事情一边同黄泉说话？那个男人铁定会闹别扭的……真是糟糕，好像越来越习惯对方时时刻刻都在自己身边，猛一反应过来今天那人反常地提早离开，司明睿觉得心里闷闷的，真不知道这算不算坏习惯。

'导师，灵魂异能者到底强在哪里呢？'司明睿虽然觉得自己的能力不错，但一遇到比他强大许多的存在，那所谓的灵魂异能便发挥不出什么效果了，比如面对黄泉，自己居然找不出有什么可以攻击的手段，难道直接肉搏？

'强在灵魂，嘎嘎嘎，开玩笑的，这个解释起来啊……灵魂异能是所有异能里最晚出现的，也是最稀有的，很多新人类根本就不知道还有这种类别的存在，自然系的异能是大众最为详知的，也是最容易掌握的，举个例子，比如火系异能者，他们使用的火有什么不同吗？没有，所以当看到同类异能者的招数，只要聪明有实力，每个人都可以使出来，相对的有些招式连如何防御都有明明白白的步骤，可每个灵魂异能者的灵魂都是世界上独一无二的。'

'独一无二？'司明睿重复道。

'是的，独一无二，这就是它的强大。'

'我不明白。'

'未知的，永远是最可怕的，你永远都不能猜出一个灵魂异能者在下一步到底会使出什么招数。'老人感叹道。

'可是这都是建立在拥有一定实力上，没有实力，就算招数再多，在对手而言只是看小丑表演罢了。'司明睿静静地说道。

'另一个方面，也是最强的方面，就是灵魂。嘎嘎嘎，这回可不是开玩笑，灵魂异能者，顾名思义，肯定是在灵魂上做文章，而且不仅是在自己的灵魂上，更是玩弄别人的灵魂。没有灵魂，就算本身实力再强也只是尸体罢了。'老人似乎对自己的能力非常自豪，当说出玩弄的字眼，司明睿可以听出一丝对其他异能者的鄙夷态度。

听到这里，司明睿举起手似乎想做什么动作，但还是慢慢放了下来，喃喃自语道，“灵魂吗？”

'有实像的招数你可以抵御，但直接攻击你的灵魂你又如何防备呢？一旦成为灵魂异能者，当感悟到本源的真谛，万物皆在你的掌控之中。你要谁生便生，要谁死便死。'最后一句话掷地有声，刹那间也触动了司明睿的心灵。

'可我的灵魂本源不是最强的一种吗？为什么……'面对敌人，司明睿感觉所能做的并不多，真要动狠招，连自己都会被脱下水，比如同拉斐尔战斗的那一次。

'傻徒弟，灵魂异能者要是这么容易当，老头子我也就不会……'发觉自己失语了，老人掐住话头不再出声，过了几秒，才又接口说道，'要是你能重新接触到灵魂本源，我相信你一定会有全新的体会，可惜我这样子不方便指导你，不然哪来这么多问题。'老人愤愤地说道。

司明睿不想去问什么，不是他对自己这个便宜导师的过去真的不感兴趣，只是总有一旦问了，自己就再也不能回头的感觉。

'您的身体呢？'但帮了自己这么多，司明睿终究还是没有办法继续装傻充愣。

'嘎嘎嘎，你这小子啊，算了，我的乖徒弟，就你现在的实力还是不要知道这些乱七八糟的事情了。不过今天你肯问出来，老头子我也总算没白教你这么多。'异常欣喜的口吻，老人明白除了修炼和异能方面的问题，其他话题都不在讨论范围里的徒弟今天肯说出这么一句话代表什么意思。

可惜老人越这么说，司明睿就越无法当作什么都不知道了。唉，真是自己往坑里跳啊……

'好好恢复实力吧，这就是你对我最好的回报了。'认真地说道，老人的声音里夹带这一种期望，'让我看看磁风暴团本源到底能强到什么地步，我这辈子也就没有遗憾了。'这种期待让司明睿动容，事实上他现在也不敢下保证一定能重新感受到灵魂本源，但没有到真正山穷水尽的地步，那就没有理由说放弃。

'最强吗……那是自然，您就好好看着吧。'突然觉得充满了信心，司明睿下意识就说出了这句从来不曾想过的话。

'嘎嘎嘎嘎！这才是老头子我的徒弟应有的真正风采啊。'并不认为司明睿说得话太过嚣张，老头子反而欣慰地笑道。

接下来谁到没有说话，司明睿觉得自己同导师的关系有了细微的改变。

“嘎”木门开启的声音惊扰着寂静，一丝光线偷偷溜进昏暗的房间里，但瞬间被黑暗所吞没，走进屋子的人先是毕恭毕敬地朝前方鞠了一躬，依然是一片安静，可弓着腰的人却没有其他动作。

'阿尔茨。'仿佛深渊里传出的呼唤，悠远虚幻却又带着令人倾倒的魅力，屋子深处似乎有什么东西存在。

'格莱大人，我刚刚得到老师大人的下落了。'似乎在极力压制着情绪，但依旧保持费力动作之人的话中有说不出的惊喜和激动。

“说！”一点没有刚开始的淡然从容，黑暗里传来的声音带着明显的急切。

“在极北区的Northcote，中南区的里克镇以及古眼森林、最后是中北区的Takapuna，这些地方都有老师灵魂波动的痕迹。”语速非常快，似乎不这么说就会忘记自己心底所牢记的内容。

黑暗处传来衣料的摩挲声，接着一个人的身影缓缓出现，而似乎在这一瞬间内，围聚此人周身处暗雾慢慢散开，出现一条小道。

“现在呢？”

“老师的灵魂波动最后一次出现是四个月前左右，地点是Takapuna。”男子的腰更弯了，看起来非常畏惧身前这位在慢慢走近的人。

“要让我再重复一遍吗？现在。”听上去对方没有发怒的迹象，但深深弯腰的男子腿却开始打颤，“对……对不起，之后老师的灵魂波动就消……啊……”男子像是被掐住了脖颈一般脸色开始充血涨红，他的双手死死攀住空无一物的颈部然后抽搐着躺倒在地上，眼睛开始翻白。

“四个月前啊，真是个好消息呢……看在你所说的消息也不是完全无用，这回就先放过你，滚！”用轻蔑的眼神好好欣赏了男子在地上挣扎的丑态，接着转过身，似乎想回到房间深处。

“咳咳……格莱大人……咳咳……”大口大口地呼吸，男子起身后并没有离开这个让他差点就此丧命的地方，反而恭敬地低下头咳嗽着继续说道。

“还有什么事。”原本行走着的赤裸双脚停住了。

“摩尔生命……消失了。”调整好气息，男子似乎斟酌着说出这句话。

“哼，表世界的事情我们无需插手，认真做好你的本职工作就可以了，记着，继续探查老师的灵魂波动，我……要亲自迎接老师回来……”说话之人的背景早已被黑暗吞噬，可声音此时才飘荡而来，带着空灵的感觉萦绕在男子耳边。

等到最后一个音节完全消失，男子这才倒退着离开房间，小心翼翼地把门关好。

阿尔茨背对着木门望着血红的日落，他的脸上残留着刚才因为窒息产生的冷汗，可是表情却没有一丝惊恐，看来之前所发生的一切并不是他第一次经历了，偏头深深凝望了一眼大门，阿尔茨这才转身离开。

老师和格莱大人都是他最重要的人，他不想失去其中任何一位，而现在，很快的，大家又可以回到原来的日子里，阿尔茨一想到这，眼神柔和了起来，充满了幸福的光华。

房间里被称呼为格莱大人的黑影正重重跪倒在地上，颤抖的肩膀宣告着对方难以自制的激动感情，“老师……老师……老师……老师老师老师老师……”拼命呼唤着，如同这样子就可以让心底想着的人听到自己的声音，不断重复这个词语，格莱继而崩溃着嚎啕大哭起来，“呜呜呜……老师……您终于回来了吗……对不起，对不起……请您不要再丢下我了……不要……啊唔……”最后他声嘶力竭地呐喊起来，但立刻用双手死死捂住脸，而悲泣的喊声也被他的掌心所淹没。

当颤动着的肩膀终于平静下来，格莱放下双手，动作优雅地从地上起来。用袖子擦拭掉脸上的泪痕，当他垂下手，可以清晰看到黑色藤蔓样式的纹身在他左半边的脸上游走，看起来充满了神秘古雅的气息。

那是，与司明睿右臂上几乎相似的繁复图样。

八十四、双向感应（上）

刚设定好程序，入口处就有了动静，站在控制台前的莉娜转过身，先是愣了一下，然后轻笑着开口，“真是难得啊，首领今天居然没有跟你一起来？”当看到只有黑发青年孤身来到实验室，莉娜眯了眯深紫色的眼睛，看上去有几分挑衅的意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