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你在开什么玩笑?!”张默阳嗤之以鼻,“你当那些土匪眼瞎啊?”
“小五可以帮我打扮成——”
“我不可以。”柳述直接拒绝。
“......你还没听我说完。”
“我知道你要说什么,但是你不行。”柳述从桌上下来,走到他面前,嘴角勾了一下,“你明知道我才是最合适的人选,除了你,没人能一眼就看穿我是个男人。你就留在这里,像今天一样,把我救出来。我不相信其他人,我只信你。”
“准备好了吗?”张默阳问。
“嗯。”柳述脚边围着两只狗,是张默阳养的,他摸了摸狗头,将香囊又让狗子们闻了一遍。
香囊味道甚重,张默阳忍不住捂住鼻子:“能行吗?他们不会嫌你太香,就不掳你了吧?”
“那也比他们的汗臭味好。”柳述说着,扭头看着沈柯,“我走了。”
“千万要注意安全,一切以保全自己为先。”沈柯脸上笼上了一层阴霾,叮嘱道,“一旦确定他们的人数和地形后,就马上——”
“马上放信号嘛,我知道,你都说了八百遍了。”柳述笑了起来,不知道想到了什么,忽然问道,“我要是这次能帮上你的忙,是不是说明我是个有很有用的人?”
“你一直都很有用。”
“那你会嫁给一个有用的人吗?”柳述得寸进尺地问。
“......”沈柯笑了一下,“要不我们还是先聊聊你婚约的问题?”
“那说来就话长了,我们还是赶紧先办正事吧,留给我们的时间不多了!”柳述撩撩头发,与他们告别后,就独自出城去了。
走上两个多时辰,也没有异常,不禁有些恼火,这么热的天,赶路要赶死的呀!
终于在抵达了那两座连着的山脚下,那里有个喝茶的棚子,他有气无力地坐下,点了壶茶。
茶铺老板是个上了年纪的男人,佝偻着腰,一边给他倒茶一边问道:“姑娘,这么热的天,你一个人要去哪?”
“被爹娘赶出来了,想去找个谋生的地方。”柳述冲他一笑,接过他的茶,抬起袖子挡住杯子,喝了一口,然后冲老板微微一笑。
店家也乐呵呵地笑了起来:“姑娘这么美,谋生的地方还不好找吗?”
“就是不好找啊,唔......怎么有点晕?”柳述按了按太阳穴,昏昏欲睡地趴到了桌子上。
“姑娘,姑娘你怎么了?莫不是热晕了吧?”老板紧张地拍了拍柳述的胳膊,见他毫无反应,旋即吹了个口哨。
不一会四周就涌出来四五个男人,用麻袋将柳述套住,那老板叮嘱道:“这女人漂亮得很,你们小心着点,别把她脸磕到了。”
几个人抬着柳述往上山走,一人嘀咕道:“这女人真重。”
“我已经很久没有看到这么高的女人了。”
“好看是好看,就是不知道那位老爷喜不喜欢个子这么高的。”
“带回去就知道了。”
麻袋里的人缓缓睁开眼,小心取下头上的簪子,在麻袋上戳了一个小洞,然后将香囊里的香粉倒出一点点。
“这女人也太香了吧。”一人再次说道。
“美人嘛,都是香喷喷的。”另一个人贱笑道。
也不知过了多久,柳述察觉到他被放在了地上,随后被一个力大的男人给扛了起来。
他悄悄透过洞眼,往外面瞧了瞧,发现这里的路变得又窄又险峻,仅容单人。随后听见铁链碰撞的声音,扛他的男人一手抓着铁链,一手扛着他,艰难地往上爬,没两步就开始冒汗:“他娘的,这女人怎么这么重!等会你们来换我!”
其他人哈哈笑,笑话他没用。
柳述趁着他们聊天之际,将一只耳坠扔了出去。
这段险路大概行了一刻钟,之后又变成了几个人轮流抬,直到四周响起此起彼伏的人声,柳述就知道到老巢了。
“二当家出门去了,先把人关起来,等他回来了处置吧。”一个管事的说道。
于是柳述就被扔进了一间房里,麻袋一揭开,一土匪就跟他说:“老实在这里呆着,饭菜管够,但如果想跑,那就别怪兄弟们不客气了。”
柳述瑟缩了一下,随后惊慌地直点头。
土匪离开后,柳述才回过头,看着屋里的三个女人。
那三个女人抱成一团,缩在角落里,脸上都没什么血色,吓得半天不敢说话,直盯着他看。
柳述问:“你们也是被抓来的?”
那三人互相打量了一圈,才有一人点点头。
“巧了,我也是。”柳述说道,“你们有谁认识余巧慧吗?”
“我就是余巧慧。”其中一人弱弱地说,“你是谁?我不认识你。”
“可我认识你爹娘。”
“他们怎么样了?”
“很担心你,好几天没吃饭了,一直在找你。”
余巧慧眼泪夺眶而出,埋着头呜咽起来。
“为什么你们这会有三个人?”柳述皱眉问道,“目前衙门知道失踪的只有两个人。”
方才点头那姑娘胆子稍微大一些,见他也是被抓来的,就坦白道:“其实一共有五个人,我们这三个因为都是孤女,所以没有人去报案,自然也就无人知道我们失踪了。”
“那还有两个人呢?”
“一个被卖去青楼了,还有一个被二当家带去见客人了。”
“客人?”
“......就是要买我们的人。”那姑娘说着,双手抱住自己的胳膊,“你这么漂亮,可能下一个会是你。”
柳述大概有点数了,又问:“你们来得久,有没有打听到这寨子是什么情况?”
余巧慧呜咽着说:“我听到过一点,原本这里的土匪只抢钱财和庄稼,可是前阵子二当家突然反抗,把大当家打伤后,就命令这些人去抓落单的女人,然后卖到各处去。”
柳述:“我刚刚听说二当家出门去了,他是......”
“嗯,他是去卖另一个姑娘了。第一个姑娘是被卖去青楼,就让手下去卖的。这次二当家亲自出面,我们就猜想应该是卖给什么大人物。”
柳述想起一路上听到的对话,起身去拍了拍门:“来人啊。”
“什么事?”守门的打开门问道。
“我饿了。”
“这还没到吃饭的点呢!”
“我饿了,想吃烧鸡。”
“你别得寸进尺! 一个俘虏还点起菜了?!”
“我一饿,脸就容易瘦,瘦了就不好看了。”柳述无辜地看着他。
半个时辰后,守门人骂骂咧咧地端着烧鸡进来,气鼓鼓地离开:“他娘的,我都多久没吃烧鸡了!”
余巧慧三人看得目瞪口呆,见他稀松平常地准备吃烧鸡,忍不住问道:“你不害怕吗?”
“怕什么,在把我们卖出去之前,他们可能好好对我们呢。既来之则安之,咱不能亏待自己个,来,快来吃烧鸡。”柳述邀请道。
三人沉默地看了他一会,恐惧的心情也没那么浓重了,又听他说“就是死也要做个饱死鬼”,她们才慢慢挪过去,一起吃了起来。
吃完烧鸡后,柳述又借口肚子疼,要去茅房。
“事真多!”守门人领着他去茅房。
柳述明目张胆地打量着寨子里的情况。
寨子在山峰,四周是一片荒芜的空地,人分散在各地,甚至还有人在晒玉米,也有的在磨刀,一个个看着穷凶极恶的样子,应该还有一部分人被二当家带出门了。
他这一番巡视,也吸引了不少人的目光,全都不约而同地在他身上打量,让守门的人还以为他是在故意勾引兄弟们,快气死了。
“别耍诈,美人计对他们没用!”
“是吗?那你怎么还守在茅房门口,该不会是想偷看吧?”
“......当然不是!”
柳述回到被关押的地方,开始思索着什么时候放信号,起码现在是不行的,不清楚到底有多少人,也不知道二当家什么时候会带着剩下的人回来,更何况,这里还有三个人质。
他一个人还可以趁乱逃出去,但如果拖上三个姑娘,就有些麻烦了。
“罢了,先吃烧鸡!”柳述晚饭又点了一个烧鸡,外加四碗米饭。
守门人:“......”
晚上睡觉的时候,余巧慧邀请道:“姑娘,你要不要过来跟我们一起睡?我们可以横着躺,就能挤下了。”
“万万使不得。”柳述一直背对着她们,躺在另一边的地上,坚贞不屈道,“我有喜欢的人了。”
三人懵懵的,也不知道有喜欢的人跟和她们一起睡有什么关联。
隔天一大早,柳述就听见那些人似乎在晨练,透过门缝,看见院子里站了百来号人。
人还不少。
他琢磨了一阵,忽然间有了个法子。
中午吃饭的时候,他又点烧鸡,被守门人大声斥责:“厨房最后两只鸡都被你吃完了!没有了!真的没有了!”
“那就烤鸭吧,我昨天可听见鸭子的叫声了。”柳述说。
“再来几壶酒吧,姐妹几个情绪不大好,我安慰安慰她们。”
守门人:“......”
姐妹们:“???”
几人正吃着饭,忽然外面有人喊道:“又捉了个女人回来。”
守门人奇道:“怎么又来一个?”
“齐老汉说这个女人脑子痴痴傻傻的,又无家可归,不捉白不捉,咱们给她一个家。”
“送进去吧。”守门的颇为不耐烦。
房门打开,一个新鲜刚被捕的女人被扔了进来。
麻布一揭开,柳述看清里面的人。
房门关上,那人环视一圈,目光落到柳述身上,立马爬起来,端起他面前的酒碗就喝了两口:“渴死我了!”
“你妹妹给你弄的妆?”柳述捏住他的下巴,仔细检查他的脸,“这水平还可以,是个可造之材,不愧是我的好徒儿。”
“那是,也不看看是谁妹妹。”张默阳骄傲道。
“你怎么来了?”
“狗子已经找到这里的路了,柯深说你一日没消息,估摸着你是有什么事耽搁了,或者出了危险,所以才迟迟没有发信号,就把我送来帮你了。”张默阳压低声音说完,看着对面的三个姑娘,“原来真的是被耽搁了呀。”
“你来也没什么用。”柳述说。
“别慌,来的可不止我一个,咱人多力量大。”张默阳神神秘秘地说。
“什么意思?”
下午,又一名女子被扔了进来,只是这女子不仅高大威猛,还与美并不沾边,以至于守门人都纳闷兄弟们为什么把她抓回来了。
“这女人是个打猎的,好死不死,打到咱们山头来了,齐老汉说免得被她发现老巢,就让我们把她带回来了。先留着吧,万一有人好这口呢。”
原来的三位姑娘已经不再抱团缩墙角了,她们惊恐地盯着陈英莲看了看,余巧慧特别小声地问:“这也是你们兄弟假扮的?”
方才柳述和张默阳聊了大半天,一直用的原声,给她们三个吓成了鹌鹑。等告知了她们是来救人并抓土匪之后,三人脸上才终于恢复了血色。
“她是如假包换的女人。”柳述说。
三人看陈英莲的眼神逐渐从惊讶变成了艳羡,余巧慧下定决心道:“若是我能活着回去,我也要练成姑娘这样的体格。”
好有安全感啊......
“你怎么也来了?”柳述问陈英莲。
“你的朋友怀疑你出变故,是因为这里还有别的姑娘,猜测姑娘们还没遭难,但怕你一个大男人不方便,就让我来接应一下。”
柳述颇为感动,既感慨阿柯的聪明脑子,又感动于陈英莲的舍身取义。
陈英莲却说:“人为财死鸟为食亡罢了,我不白来,你朋友答应出一百两做酬金。”
“一百两?!”柳述一想到那空空如也的家,也不知道拿什么来填这个窟窿,片刻后,他眼睛一转,又在计划里添了一笔,又问道,“你和方琼的事,真的不怪我吗?”
“等方县令回来之后,估计就会让方琼休我了,那我就可以带着聘礼脱身了。”陈英莲说道,“要不是你,我也不可能一口气赚这么多银子,下半辈子都衣食无忧了。”
柳述忍不住笑了起来:“不过这事我也是对不住你,以后你若是有事要帮忙,就找我或者......”
他没说完,想着等以后回柳家的时候再说吧。
到了傍晚,屋子里又多出一个人。
守门人要崩溃了:“抓这么多高个女人也就算了,怎么你们连和尚也抓回来?”
负责抓人的解释道:“没办法啊,这和尚跑到咱们山头来化缘了,甚至还想借宿呢,也不知道他是怎么上来的,可不能让他回去了。”
“那也别把他关在这里啊,里面全是女人,万一他起了歹念,把这些女人都玷污了怎么办?!”
“咳,打扰一下,我是名出家人。”慧伤忍不住为自己正名。
坐在墙角的柳述在心里补充道:一名随时准备为美色还俗的出家人。
“其他地方都不安全,只有这里了,麻烦你了兄弟,就这一晚,明日二当家就回来了,到时候看他怎么处置吧。”
“行吧。”
一个多时辰后,这人过来打听情况,问守门人:“里面怎么样了?”
守门人两眼无神:“在里面开席呢。”
翌日上午,山寨就热闹了不少,是二当家带着人回来了。
不多时,房门被推开,门口站着一个魁梧的男人,将一个女人扔了进去,骂道:“没用的东西。”
女人倒在地上,掩面哭泣,又不敢让自己哭得太大声。
“哟,又多了几个人?”男人走进来,在几个新来的人面前仔细打量,“怎么还有和尚?”
守门的解释道:“化缘不小心化到咱们的山头来了。”
“真晦气。”男人一把拍开慧伤的脑袋,头一转,就盯着柳述,脸上乐开了花,“居然还有姿色这么好的?这下那位老爷应该满意了吧,把她带去我房里,这里就让这些丑八怪们呆着吧。”
眼见柳述被带走,张默阳刚想站起来,就被慧伤按住了。
柳述被拽着离开大门时,回头给他们递了个安抚的眼神。
要说这一群被抓来的人里,目前最安全的,就是他了。
二当家的房间要宽敞明亮许多,还有特地备好的茶水。
“好好在这呆着,不要乱跑,以后有你荣华富贵的时候。”二当家说道。
柳述点点头,乖顺得很。
二当家坐在桌边,盯着他看了好一阵,手指不住地在桌上点着,经历一番天人交战后,最终还是金钱的欲望战胜了美色。他起身离开,免得自己一时迷昏了头,把上好的“货物”给砸自己手里了。
待屋里只剩柳述一人时,他坐在桌边,回忆起这两日在寨子里看到的情况,食指在茶杯里沾了点水,在桌上画了起来。
关押的柴房在大门东边,中间一个大院子,对面是土匪们的卧房,二当家的房间在最里面,他大致能推测出整个寨子的布局,但是有些地方还不甚明确。
“小哥,我想去趟茅房。”柳述打开门,笑眯眯跟门口几个守门的说道。
这次来了八个守门人,但是脾气都比之前那个好,兴许是知道他能卖个好价钱,所以对他还算客气。
一人领着他出门去,茅房在最西边的角落,柳述解锁新地形,一边走一边观察附近的设置,忽然间脚步微顿,扭头发现一间房门紧闭的房子,门外有十几名持着武器的人把守着。
“小哥,你们要把我关到什么时候呀?”柳述可怜兮兮地问领路的人。
“要不了几天,你再忍忍,只要你乖一点,二当家就不会伤害你的。”那人说。
“我能知道我会被送到哪里去吗?”
“这个我也不清楚,我只负责看管好你们。你别再问了,我什么也不知道。”
“我就是好奇问一嘴,你们人这么多,我也跑不了。”
“那是,咱们寨子一百多号人呢,你们几个女人是逃不出去的,就算跑出寨子,也不一定能安全下山。”
柳述心里有了数,一天下来,通过去茅房的次数,就大致把寨子里现在的人清点了一遍,约莫有一百来号人了。
夜幕降临,寨子里的人在吃饭,围在一起喝酒,好不热闹。
二当家喝了几壶,习惯性地回到自己的房间,一进门就看见桌上的饭菜一点没动,便问:“怎么不吃饭?”
“肚子有点疼。”柳述捂着肚子,痛苦地说道,“我想去茅房。”
“好端端的怎么就拉肚子了?”
“可能是水土不服。”
“......”二当家看着他额头上的冷汗,和发白的脸色,不似作假,挥挥手让守门的看着他去茅房,自己又重新回到酒桌上去了。
柳述走了一阵,突然摔倒在地上,又艰难地站起来,手里攥着几颗石子。在经过某个地方时,他停下脚步,四十五度仰望星空,一脸悲伤道:“热闹都是别人的。”
谁说不是呢,领路的朝大伙吃饭的方向看去,因为要一直看守,压根不能一起吃饭喝酒。
就在这时,一颗石子快准稳地砸中了其中一间房的窗户。
“行动吧。”张默阳一屁股从地上坐起来,从柴堆里取出几瓶酒。
这是柳述之前顿顿都要点的酒,却偷偷藏起来了。
张默阳将酒顺着窗户缝流出去,门外堆放着一堆干柴。
陈英莲拿着两根木棍不停地摩擦,常年在外打猎,钻木取火是她的拿手好戏,很快便擦出了火星子。
张默阳眼疾手快地拿着枯叶引燃,给慧伤使了个眼色,然后将枯叶扔到窗户上,嘭地一声,瞬间燃起了火苗。
慧伤将几位姑娘护在门边,她们疯狂拍打着门:“救命啊,走水啦!”
看门的立即打开门,看见窗户边亮起的火光,大惊失色,连忙喊人来救火,并手忙脚乱地把这些人救出去。
“那边好像出事了。”柳述问。
看守他的人也听到了声音,吓得往那边一看,忽然间被人勒住了脖子,拽着他往墙上狠狠一撞,登时两眼一翻,晕了过去。
这会所有人都忙着救火,柳述立即从靴子里取出信号箭,在空中亮了一下微弱的光,一闪即逝,很容易被人忽略。
随后他将人拖进黑暗的角落里,互换衣裳,又把脸抹脏,摸去厨房拿到火折子,拎起几壶酒,溜到土匪们的卧房里去。
众人刚救完柴房的火,一转头发现睡觉的地儿也燃起来了,呼叫声更甚,忙前忙后地去救火。
二当家忽然意识到这不像是突然失火,而是有人故意纵火,他脸色一变,转头就跑去了仓库,一脚踹开门,见里面还完好无损,也没人闯进去,这才命令道:“你们几个,去附近搜查有没有可疑的人!”
把守的人立即往四周去追查,片刻后,一人匆匆跑回来,低着头迅速答道:“二当家,关在你房里的那个女人不见了!”
“什么!?”二当家眼神一变,气急败坏地赶回自己的房间去。
门口两人擦肩而过,那人缓缓勾起嘴角,关上了仓库大门,看着这满满当当的仓库,一大半都是庄稼。
他搜索了一圈,终于在一堆玉米下面翻出个箱子,可惜上了锁。
“小意思。”柳述嗤笑道。
有段时间娘为了管教他,将他关在屋里不许出去浪,他就以此为乐,学会了溜门撬锁,至今没被娘知道。
打开箱子后,里面全是金银珠宝。
突然间,外面响起脚步声,门被一脚踹开,他拿起弹弓刚对准门口的人,就见来人的弓箭对准了他。
两人同时松开手,柳述招招手:“来的正好,你看看这些东西,想要什么就拿,那一百两酬金就抵消了吧。”
陈英莲走进来,喜笑颜开道:“你居然比我还财迷,都这时候了还惦记着贼的钱财。”
“没办法,穷啊。”柳述和她不停往怀里揣,忽然间猛地一顿,看到了个熟悉的东西。
那是一个琥珀吊坠,里面的形状很罕见,像是寥寥几笔勾勒而成的柳树。
全天下就这么一块独一无二的琥珀,是他的贴身之物。
当时他孤立无援,被一群土匪抢劫时,特意留了个心眼,将这块琥珀也交了出去,想着等土匪将这琥珀拿到市面去后,爹娘就可以顺着这个线索找到他了。
没想到这群土匪还留着这块琥珀,如今也算是物归原主了。
“张默阳和慧伤那边怎么样了?”柳述问道。
“在保护那几位姑娘,装无辜呢,我就趁乱跑出来搜刮贼库了。”陈英莲说。
“你的弓还有吗?”
“就这一把,不过可以抢别人的。”
“巧了,和我想的一样。”
两人抓紧时间离开,走之前柳述还不忘在这点一把大火。
二当家回房发现美人当真不见了,气得一巴掌拍在桌上,刚下令去抓人,就听说库房也着火了。
库房可以说是他们的命,这下所有人都要疯了一般去救火。
“肯定是那女人搞的鬼,只看看到她或者其他人,都一并抓起来,活要见人死要见尸!”二当家怒道。
方才带着她们远离柴房的人只有两三个,其他都去救火了,这时却发现她们似乎想逃跑,于是去抓她们,刚要碰到人,胳膊忽然就中了一箭。
柳述和陈英莲赶了回来:“快走。”
几位姑娘心惊胆战地被张默阳和慧伤护送下山,身后还有他们二人作掩护,一边害怕一边又咬牙往前跑,不敢拖累别人。
前方忽然出现大批人的身影,她们吓了一跳,可紧接着就发现这群人是官府的人,竟先后哭出了声,也不知道该对谁说,反正就是不停地喊着:“还有两个人,快去救他们!”
“小五和陈姑娘还在上面?”沈柯清点完人后问道。
“是,快,我带你们上去。”慧伤说。
沈柯点头,扭头吩咐张默阳把这几位姑娘带回去安顿好,就带着其他人继续上去,看着那火光越来越亮,心里的担忧越来越重。
一行人快速包围登顶,那些土匪们抢救了快一个时辰的火,早已精疲力竭,眼下看着官兵们将他们包围,连反抗的心思都弱了一大截,缠斗不过就乖乖投降了。
将这些人都捆起来后,房子还有一点残余的火苗没有被浇熄,他让另一部分人去灭火,以免蔓延到山林中去。
“小五呢?”他看了一圈被捆起来的人,没有发现柳述的身影。
“咦,那个二当家好像也不在这里。”张默阳突然说道,“小五今天被关在这个二当家的房里了,该不会是被他发现了吧?”
沈柯脸色骤变,立马让他带路去二当家的房里,抓到了中箭的二当家。
沈柯正欲问话,就听慧伤在外面喊道:“这里有具烧焦的尸体!”
他立马跑出去,看见远处阴暗的角落里,倒着一个身穿红衣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