错误的存在,需要被改正。
“黎总,咖啡……怎么了?”
办公室内,助理抱着文件进来,见黎徊宴一直看着桌上那杯没动过的咖啡,脸上神色让人琢磨不透,泡咖啡的小助理心惊胆战,回想今早咖啡的流程是不是有哪儿出了错。
他瞥了黎徊宴两眼,情人节才刚过去,老板嘴角多了个伤口,叫人很难不去在意。
“咖啡不错。”黎徊宴道,“什么事儿?”
助理开始汇报工作,黎徊宴注意力罕见的有些分散,等助理出去,他轻按眉间,靠在老板椅上舒了一口气,松了松领带。
之后连接几天,黎徊宴早出晚归,都没见到过傅星戎,每次出门,他习惯性的朝门口那星星挂件看过去,似乎不知道从哪天开始,门上的挂件不再挪动位置。
等到黎徊宴发觉时,挂件已经快一周没有变动过位置了。而他和傅星戎也两周没有碰见过了。
搬走了?
这应该是让他能够松口气的事。
黎徊宴垂眸,视线落在那扇门上。
主人不在,挂件也似蒙上了一层灰。
周末下午,天阴沉沉的,看起来似随时都会下一场雨,击剑馆内,击剑手穿着一身白色击剑服,戴着面罩在台上训练。
黎徊宴站在台下,陪着身旁的关老先生,关老先生年轻时跟他外公当过兵,近几年来淡出圈子,这击剑馆也是他名下产业。
兜了一圈,关老先生问他:“有没有看到好苗子?”
黎徊宴往台上一扫,目光在台上一道身影上稍稍停留:“这个我说不准,不过那边右手边的看起来还不错。”
干脆利落的剑风,眼疾手快的速度,几次都让他得了分,那进攻的攻势很猛烈,似一头蓄势待发的老虎,逮着机会就能猛扑,很少防守,战术十分激进,身形优雅又敏捷,动作潇洒。
击剑被称为格斗中的芭蕾,这一点在他身上展现得淋漓尽致。
这作风让他想起了一个人。
“他对手不行。”关老先生点评道,他点了几个人出来,两人聊了几句,黎徊宴一直在看台上那人,
关老先生笑笑,道:“这么感兴趣,要不要上去玩玩?”
黎徊宴婉拒道:“今天就算了吧,改天练练再给你使一手。”
“这有什么。”关老摆摆手,道,“玩玩而已,你啊,老是没有十足把握就不会上台,从小就这个样儿,十拿九稳的事有什么意思,人生就是得有点意外,才有意外之喜。”
黎徊宴低头轻扯唇角,淡笑一声,不置可否。
他没拗得过老头子,那边工作人员上前和台上击剑手交涉,击剑手停下来,听了两句,隔着面罩朝这边看了眼,轻微颔首了一下。
黎徊宴没换衣服,只解了外套,上台让人教两手,他没打算认真玩,他把外套放下,拿过工作人员给的花剑,戴了护具。
“随便教教就好了。”他对对面的击剑手道。
“嗯。”面罩里发出的声音带着点尾音,腔调散漫,他先跟他说了握剑的手法,和一些基础姿势,给他演示了一遍,让他来试试。
他挥了两剑,都被对方给轻易化解了。
“腰挺直一点儿。”对方花剑指向他,隔着衣服,花剑碰了碰他的侧腰,不轻不重的两下,再往下滑去,“臀部收紧。”
没直接用手触碰他,但又似调戏一般,黎徊宴轻皱了下眉,嗓音微冷:“知道了。”
他再出手时动作比方才凌厉了许多,直向对方握剑的那边手臂而去。
被躲开了。
“肩膀放松,不要这么紧绷。”
对方毫无察觉的,拿着剑碰了下他拿剑的右肩,顺着下滑:“手臂肌肉不要绷太紧,进攻时伸展胳膊。”
花剑划过的每一寸地方带过痒意,黎徊宴这回确定了,他就是故意的,以一种旁人察觉不出的方式在挑逗他,他狭长眸子一沉,手腕一转,挡开了剑。
“别给自己找麻烦。”他淡声道。
“教你我不觉得麻烦。”对方收回剑,“还继续吗?”
莫名的,黎徊宴从他身上感到了一种熟悉感,他眸子轻眯。
“把你面罩摘了。”他身上透露着极具压迫感的威慑力。
对方没有动作,两人僵持了近乎半分钟,面罩内发出了一声意味不明的笑。
他抬起手,摘了面罩,晃着脑袋甩了甩被汗水浸透的黑发。
“黎总。”他语调漫不经心的,“好久不见。”
好久不见——细细说来,是两周,是半个月。
白色击剑服包裹着修长的身形,那副姣好的面容一如既往的惹眼,说长不长的时间,什么也没来得及有变化,又似什么都变了。
黎徊宴清冷的眸子看了他好一会儿。
傅星戎把面罩夹在臂弯间,抬手撩拨了两把头发,“怎么?几天不见,认不出我了?”
说话语调那股欠儿吧唧的劲儿还是和之前一样。
“你怎么在这儿?”黎徊宴问他。
在这儿见到他,也听不出是高兴还是不高兴。还不等傅星戎回话,那边关老先生见两人停下来,以为出了什么事儿。
“徊宴,怎么了?”关老上前来问。
黎徊宴说没事,“碰见了熟人。”
他都说是“熟人”了,自然而然介绍了一番。傅星戎在关老面前又是另一番做派,举手投足间透着良好的修养,他私下不喜欢端着打官腔,但从小在老傅身边耳濡目染,不是不懂。
他今天在这儿,有一半原因,也因为这位关老先生。公司名下拓展了新业务,老傅把那一块版图交给了他,这位关老在业内有着举足若轻的份量,只是不太好约。
关老夸他击剑技术不错,他道:“读书的时候学过一点,玩玩,算不上厉害。”
黎徊宴看了傅星戎两眼。
这人还懂得谦虚,挺叫人意外。
二人聊了几句,黎徊宴并不插嘴,只在提到他时他才说一两句,关老道:“既然碰上了,等会就一起去吃个饭吧。”
傅星戎:“方便吗?”
“方便,没什么不方便的。”他道。
傅星戎欣然应下,等他走了,原地就只剩下了他们,这还是自那天早晨后,两人第一次碰面。
“就算一阵没见,也不用一直盯着瞧吧,黎总。”傅星戎拎着面罩,侧过身,道,“你这样,怪让人不好意思的。”
“是吗?”黎徊宴道,“还真是看不出来。”
“要不你再仔细看看。”
两人对视上,黎徊宴没动,他也没动,两人中间隔着两步的距离,黎徊宴眸光加深,神色难以洞悉,傅星戎眼也不挪的给看回去。
过了会儿,黎徊宴主动别开了眼,道:“没什么好看的。”
看完了还羞辱他呢?
“是,没什么好看的。”他说,“你也看了那么久呢。”
黎徊宴:“不是你让我看的?”
傅星戎眉梢轻扬,语调慢悠悠的,拉着尾音道:“之前也没见你这么听我的。”
黎徊宴眼帘一阖,看着手中的剑没有搭话。
傅星戎也不在意,抬脚走前,他似又想起了什么。
“哦,对了,还有。”他抬起花剑,侧身手臂伸直,直指黎徊宴,花剑抵在了黎徊宴胸口跳动的心脏处。
黎徊宴眸光犀利,瞳孔寒星闪烁,握着剑的手指收紧。
“花剑是躯干得分,击中手臂,是没用的。”傅星戎不紧不慢盯着他的眼睛道,就似猎鹰目不转睛的紧盯着猎物,说罢,偏头一笑,“知道了吗?”
天阴沉沉的,还没到晚上,就淅淅沥沥的下起了小雨,车上,傅星戎和黎徊宴坐在后座,他低头回着手机里的消息,黎徊宴闭目养神,车内静得气氛微妙。
前面忠叔都感觉到了两人氛围不对,从后视镜朝他们看了两眼。
之前两人间虽然交流起来有点刺挠劲儿,但也没有这么冷场的。
说吵架了,又不太像,跟闹别扭的小情侣冷战似的,各坐一端,一个看手机,一个看窗外。
包厢,服务员上了菜。
“难怪那会儿徊宴一直跟我夸你,原来是认识。”关老提到这个话题。
傅星戎一顿:“是吗?黎总怎么夸我的?”
黎徊宴评价道:“击剑技术不错,教人差了点儿。”
傅星戎眸子轻眯了眯,道:“第一次嘛,没经验,黎总觉得我差在哪儿?”
他一副虚心请教的口吻,直勾勾看向黎徊宴的眼神没半点请教的意味儿,充满侵略性的眼神,他还没靠近,就已经让人感觉周围都是他的气息了。
“差点经验。”黎徊宴淡声道。
傅星戎大抵猜得到,最后那一下叫黎徊宴不爽了,黎徊宴这人,挺闷骚,不爽不会摆脸上,但会给他还回来,让他也不爽一下。
傅星戎挑眉:“宝贵的第一次都给你了,知足吧。”
第一次那何止只有教人击剑。
两人不约而同的想到了同一档子事,时间没能冲淡的回忆,在大脑深处似一坛酒,越放越醇香。
这似成了他们之间埋的一个雷,一个不小心就给踩着了。
黎徊宴没接话,傅星戎也没再说话。
关老没察觉到那话下的针锋相对,只当一句玩笑话。
待他们吃完了饭,外面天色也全黑了,雨下得更大了些,上了车,黎徊宴问他去哪儿,傅星戎说回家。
黎徊宴:“回哪个家?”
回哪个家?他还能有几个家?几天没回去,他的家就已经不是他的家了?
傅星戎瞥了他一眼,“回你家。”
黎徊宴:“……”
忠叔在前面一声不敢吭,听到黎徊宴说“开车”,他才一脚油门踩了下去,黑色小车穿过雨夜,车轮碾过被雨水打湿的地面。
电梯内,两人一前一后站着,傅星戎仰头看着上升的楼层,听到黎徊宴问:“回来住了?”
“嗯。”
“什么时候回来的?”
“今天。”
“今天……”
“叮”的一声,电梯门打开。
“什么?”傅星戎偏过头。
“故意的?”黎徊宴说,“明明一开始就认出来了,还装作不认识?”
“你都没认出我,贸然在你面前出现。”傅星戎跨出电梯,“万一你觉得我跟踪你呢。”
黎徊宴:“我没说你跟踪我。”
“我是说,”傅星戎回过头,“你不是一直在躲着我吗?”
“……”黎徊宴撩开眼帘,“你不是也一样吗?”
傅星戎:“什么叫我也一样?”
平静水面下暗流涌动,气氛变得有些微妙了起来,两周的冷却期没有将那些刺磨平,反而锋芒更盛了些。
两人视线在空气中碰撞,从见面起一直隐隐的不痛快似冒出了水面,两人谁也不痛快。
“没什么。”黎徊宴收回眼,转头朝门口走去。
这自说自话的态度,说一半留一半,剩下的等着人去猜呢?
傅星戎伸出手,修长的指尖拽住了黎徊宴的领带,手骨透过薄薄的皮肤凸起。肉体砸在墙壁上,一声闷响,傅星戎一手拽着他领带,一手撑着墙,拦住黎徊宴的去路。
“你说清楚,什么叫……我也一样?”低沉的嗓音缓缓问道。
黎徊宴被迫扬起了下颚,眼帘半阖眸光平静:“不是吗?”
不然为什么要搬走。
唯一合理的理由,就是他也在躲着他。一个直男,被男人亲了之后疏远很正常。
“我什么时候躲……”傅星戎顿了顿,“啊……”
他陡然明白了过来,“哈”的笑了声:“你觉得我在躲着你?”
“黎徊宴,你觉得我凭什么躲你啊?”
他头回这么直接的叫了他名字,一直以来都是一口一个“黎总”,听着吊儿郎当的,正经的时候也不多,这会也没多正经,但那三个字从他嘴里出来的那一刻,黎徊宴心里似都突突的跳了下。
颈间领带收紧,那只手抵在他锁骨上,他不由的想要后退,又退无可退,他偏过了脸。
“那天晚上,是你先亲的我吧。”
傅星戎一句话把那个雷连瓜带藤地拔了出来。
黎徊宴瞳孔紧缩了一瞬,扭过了脸,呼吸交织,这种危险的距离恍若让他回到了那天晚上。
“这次打算拿什么来打发我?”傅星戎松了松他领带,指尖顺着他胸膛了下去,勾着他的领带,一下一下的在手指上打着圈,“想好怎么补偿我了?”
黎徊宴擒住了他的手腕:“你想要什么?”
领带在傅星戎掌心里圈成了一圈,他扯了下,黎徊宴身体往前一撞,他倾身道:“同样的套路,不腻味儿呢?还是黎总你占了人便宜,都这么打发人的?”
黎徊宴意识到他这醉翁之意不在酒,根本不是来要赔偿的,他眸子微眯:“所以,你是来跟我讨要个说法的?”
“我不该来要个说法?”
“那天晚上不是只有我单方面对你做了那种事吧。”黎徊宴说不出“亲”这个字眼。
傅星戎:“想赖账?”
“我只是在陈述事实。”
“事实就是你不亲我,就不会有后面的事。”
“如果不是你——”黎徊宴话一止,察觉到自己又被傅星戎带进沟里了,真要追究起源头来,没完没了,“你想我怎么样?”
“我能怎么样。”傅星戎说,“你说亲就亲了,说不当回事我就投诉无门,吃了亏也只能自认倒霉,我还能怎么样。”
“我嘴被你咬破了。”黎徊宴突然说。
傅星戎:“嗯?”
黎徊宴:“照你这么说,是不是也该给我点赔偿?”
傅星戎站直身,垂眸看向他嘴,两瓣薄唇轻抿,伤口早好了,印子都没留下一点儿。
“那你咬回来?”他给了一个简单粗暴的方案。
那两瓣薄唇顿时绷得更紧了,他根本不知道这意味着什么,黎徊宴凌厉狭眸一抬。
傅星戎也分毫不惧。
两人解决问题,一个是直面迎上,一个是埋藏冷却,矛盾的那片地儿,一个使劲儿挖,一个使劲儿的埋,到底是填土的抵不过翻土动静大。
傅星戎是挺不爽黎徊宴粉饰太平的态度,但要说真让他讨要个什么说法,也没有,都是男人,黎徊宴亲了他,他也亲了黎徊宴,这个算不清,还真能让黎徊宴对他负责不成。
他不爽的是黎徊宴把亲了他这回事当成什么洪水猛兽一样避开,他都没跟他计较呢,他反倒躲上了。
至于吗。
“我呢,也不是不认账的人。”
这话颇有内涵的意思。
“还有,我不是躲着你——我那叫出差,没通知你,而已。”他抚平他的领带,拍了拍他胸口,“睡个好觉。”
回廊响起关门声,黎徊宴背靠着墙壁,扯了下领带,仰头喉结一滚,闭了闭眼。
上一周时间,傅星戎都在外地出差,忙得脚不沾地,回来也没好好歇会儿,精力充沛也经不住这么折腾,他回到家,舒舒服服泡了个澡,倒头睡到第二天中午。
回来两天,傅星戎和黎徊宴时间错开,也没碰上面,周六晚上,魏览约他去“氧气”坐坐,上回在他家,他们一伙人半夜被清走,也没玩尽兴。
傅星戎去了,没想到里头还有黎初霁,黎初霁看到他,抿唇露出一个笑,“傅哥。”
他看向魏览,魏览攀着他肩膀道:“听说上次他在这儿喝醉了,你把人带走的?”
“没,他哥来接的他。”傅星戎说。
魏览:“黎徊宴?对了,还没问你呢,你跟他什么时候这么熟了?”
傅星戎拨开他的手:“少打听。”
大家都是一个圈子,一块喝喝酒小聚一场也都是常有的事,黎初霁出现在这儿也不算奇怪,一桌子人坐在一块,黎初霁凑到了他身旁,傅星戎今天话少,对他们聊的话题不太感兴趣,心不在焉喝了几杯酒,听着他们聊。
临近十二点,他们还要接着玩下一趴。
“不去了,困了。”傅星戎道,“回家睡觉。”
“行吧,唉,他好像喝醉了,你把他顺道送回去吧。”魏览指了指他身旁趴着的黎初霁。
“不顺路。”傅星戎话是这么说,还是把人带上了。
黎初霁醉得不省人事,“傅哥,你觉得我……我跟我哥,谁比较好呀?”
黎初霁:“你说呀,我和我哥,你选谁?”
傅星戎怀疑他认错了人,他有点醉意,醉得没到丧失理智,他谁也没选,道:“想吐就说,别吐我车上。”
黎初霁委屈得快哭了。
前面代驾看他眼神儿都不对劲儿了。
他低头看了会手机,头晕脑花,吐了一口气,闭上眼靠在车上,开了十来分钟,车子到了他住的小区,他才想起来,他是得先把黎初霁给送回去。
车子一停,黎初霁说:“我……我想吐。”
他推开车门下了车,趴在路边吐了几声,没吐出东西来,就趴那儿,傅星戎下车去拎人,黎初霁一边往他身上扒拉,一边叫着哥,也不知道叫的哪个哥。
傅星戎脖子被蹭了一道,霎时间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他抬手抹了两下,挺不舒服。
硬要形容,大概就是直男被男同给亲了一口的不适。
“小霁!”
傅星戎听到这道声音,抬头看过去,还没见着人,扒拉着他的人先被扯过去了。
“你在干什么?”隐含怒气的男音质问道。
傅星戎:“我干什么了?”
季沃枫看到黎初霁醉得不省人事,把人一放,拽住他的衣领怒瞪他:“你个混蛋!”
他一拳挥了过来。
傅星戎铁定不能站着挨打,两人扭打在一块互殴,也算不上互殴,毕竟傅星戎压倒性的战斗力,季沃枫只能狼狈捂头。
一道车灯照了过来,“吱呀”一声停车声。
“傅星戎,住手!”
听到熟悉的声音,傅星戎喘着气把人松开,抬手挡了下刺眼的车灯,眯着眼看向那辆车,黎徊宴从车那边走过来,“怎么回事?”
“你弟喝醉了。”傅星戎擦了下嘴角,“你送一下吧。”
他上了车,关上车门,叫代驾开车。
代驾也没想到还能看到这一出戏码,闻言立马敬业地踩下油门。
操他妈的,都什么破事儿。
原剧情里也有过这么一段——他和季沃枫为了黎初霁打了一架,场景不同,发展不同,这一架还是打起来了。
拳头骨节处破了皮,嘴角也破了一块儿,就第一下没反应过来,其他地方倒没怎么伤着,伤口碰水时生疼,傅星戎洗了个澡,也没上药,在沙发上躺着了。
本来就不痛快,这不痛快的源头还跑他面前来了。
就更不痛快了。
黎徊宴还让他住手。
他怎么不让季沃枫住手呢。
不管了,随便吧,他们爱怎么怎么着。
发展莫名和剧情重合让傅星戎心情变得格外糟糕,好像不管怎么变,还是会朝着那个方向发展。
他抬手盖住了眼帘。
“咚咚咚”。
敲门声在安静的房中响起,响了几声,沙发上的手机也跟着响了起来。
傅星戎翻身从沙发上起来,去开了门。
门外,黎徊宴抬手正要再次敲门。
傅星戎:“扰民呢?”
“给你带了点药。”
“不用了,我家有。”
“擦了吗?”黎徊宴看向他嘴角。
“关心那姓季的去吧。”
“……”这是气狠了。
傅星戎哼了一声,抬手关门,房门又被抵着了,黎徊宴的手挡在门上,道:“聊聊?”
“不聊,睡了。”
“别关门。”黎徊宴手挡在门框上,“先擦点药吧。”
傅星戎扶门的手没用力,看了他一会儿,松开门转头进屋了。
黎徊宴看着他的背影,抬脚跟了进来。
第216章 自制力
“给那姓季的来赔罪?”傅星戎脸上挂了彩,气势上也没半分减弱,大咧咧地坐着,一条腿脚踝挂在另一条腿膝盖上,那张英气逼人的脸都彰显得很嚣张。
窸窸窣窣的声响,黎徊宴俯身把药从袋子里拿了出来,道:“跟他没关系。”
“怎么没关系了?”傅星戎说,“我脸还是他打破的呢。”
这气得不轻。
不过比起他嘴角的伤口,季沃枫那张脸可谓是五彩斑斓,跟打翻了调色盘似的。
“我是说我来这儿跟他没关系。”黎徊宴说。
“那跟谁有关系?”傅星戎话似在舌尖绕出来的,“黎初霁?”
这跟吃了炸药包似的,浑身上下就写了两个字——不爽。
黎徊宴没在这问题上继续下去,问:“你跟他怎么打起来的?”
傅星戎:“那是我跟他打吗?那是他打我,怎么打起来你问他去,他来这儿不就是来找你的呗,我他妈莫名其妙挨顿打。”
“我不知道。”黎徊宴说,“我没让他来。”
“那你现在知道了。”
“他来找我,你不高兴?”
“他来找谁都不关我事儿。”傅星戎说,“但他打我了,你没看见?”
被人打了那能高兴吗?
黎徊宴:“……”他还真没看见,他只看见傅星戎把人摁在地上揍。
傅星戎拿过他手里棉签胡乱怼了几下嘴角,没有镜子,看不到脸,几次怼到伤口上,疼得呲牙咧嘴,吸了好几口气,胡乱擦了两下,把药抹了,还尝到了点味儿,苦涩的味道在嘴里蔓延。
他“啧”了声,把棉签扔垃圾桶里:“行了,你走吧。”
他屈腿在沙发上躺下,抬手搭在了眼帘上:“出去记得关门。”
他闭眼躺了会儿,也没听到黎徊宴起身的动静,片刻后,旁边又有拿棉签的声音,身上一道阴影笼下,他搭在腹部的手被握住了指尖,冰凉的药膏触碰到他手背关节处的伤,他弯曲了下手指。
黎徊宴很少受到冷待,人都赶他走了,他一般不可能赖着不走。
“很疼?”
傅星戎腔调懒洋洋道:“这不废话呢,我又不是一块铁。”
“我就在这儿,你就不知道让我帮你擦擦。”黎徊宴道,“倔什么。”
傅星戎:“怎么着,不把我当病毒躲着了呢。”
黎徊宴:“……没躲你。”
“嗤。”
“我只是觉得,我们需要给彼此点冷静空间。”黎徊宴平心静气道,“你被一个男人强迫做了那种事,你不膈应吗?”
“膈应的人是你吧。”傅星戎把手抽出来,拿开盖住眼睛的手,“我说什么了吗我?你就强行把你想法盖我头上,到头来还是为我好是吧?”
“我没这个意思。”
“那你几个意思?”
面对这么直白赤裸而又炽热的眼神,黎徊宴很难承认,他对傅星戎有一种……难以形容的,无法直视的欲望。
常规被打破,既定的轨道偏离,驶向的目的地变成了未知,傅星戎这个人,也是一个未知变数。他无法得心应手的应对,无法像在商场上用游刃有余的手法来应付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