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念/漂泊我此生恁多情—— by桂花冰粉

作者:桂花冰粉  录入:01-02

南壑殊也青白着脸:“不必。”
“唔呀!这一说我倒想起来了。”小白道,“曾有那么一阵儿,有个年轻姑娘常来他家。晚上来,早上走。再后来,姑娘他爹找到这里,将姑娘和老头儿痛骂一顿,姑娘便再没有来。”
年轻的姑娘晚上来,早上走。这怎么看都是勾栏中娼、妓一流的做派。不说这个泥人方年纪老迈、一贫如洗,即便真有瞎了眼的年轻姑娘对其倾心,也断没有晓行夜宿的道理。
既是娼、妓,却又何来一个爹?
南壑殊又问:“你说这姑娘的爹骂了他们。都骂些什么,你可听真?”
“他说的那些话我也不晓得意思,只听着凶。我复述出来你们听听罢。”小白站起身,一只脚跷在凳子上,拉开架势道,“好个娼妇,公子抬举你,你越性作大了。这会子让我寻到这里,看你还躲!公子跟前你装的弱柳儿似的,哄骗得他什么都不顾,只听你的话。你不过是花几两银子便可任人、骑的荡、妇……”
“嗐呀!这哪里是父女了!” 木惜迟未及听完已不禁惊呼出声。
南壑殊道:“听口气是个老仆。他嘴里说的公子怕就是狄仁。”
木惜迟问:“那姑娘是鸳鸯么?”
南壑殊道:“多半是。只是这老仆现在何方,却难知晓。”
木惜迟眼珠子滴溜溜转过一圈,向小白道:“小长虫,这老仆并非覃州本地人。他跟踪那位姑娘从阜新到覃州,难道是靠着两只脚赶路么?你可曾见有什么马车或轿子?”
小白因着木惜迟管自己叫“小长虫”,本不愿理他。又见南壑殊殷切切望着自己,只好答道:“有的,有架马车。那老家伙从马车上下来时还一瘸一拐的。他拿出一吊钱打发赶车的人,自己嘴里嘟囔:‘为揭你这娼、妇的丑事,这月存下换鼻血的钱也葬送了。横竖由我老匹夫拼了命,你不用活!’”
木惜迟疑惑道:“鼻血?你别是听错了罢?”
小白摇摇头,笃定道:“没错的。”
“是碧玺么?还是笔洗?”木惜迟顺着读音一路猜下去,都和这老仆身份不搭,“他拿钱换这些物什做什么?”
“是萆薢。”南壑殊道。
小白瞳仁竖成一线,蹭过来道:“对对,是这么念的!”
木惜迟一把将小白推远,问:“那是什么?”
南壑殊答道:“是治疗风湿的药材。这老仆走路一瘸一拐,恐怕就是因为风湿。”
木惜迟抚掌道:“有理!有理!这老仆因为下车时腿痛,想到自己拿来买药的钱填了车马费,气忿之下,便说了那样一番话。”没高兴一会儿又蹙眉道:“可知道这些也派不上用场……”
南壑殊道:“有用。”
木惜迟忙喜道:“何解呢?”
南壑殊道:“萆薢的功效单一,除却风湿,并不能治别病。而阜新地气干燥,鲜有人患风湿。故世面上对萆薢的需求少之又少。加上这味药材价钱昂贵且不易存放,一般的药铺都见不到。”
木惜迟立刻明白过来,“如此一说,能买到萆薢的药铺凤毛麟角,且必是财力雄厚的大药铺。那咱们想找人便容易了!”
“嗯。”南壑殊点点头。
这一声“嗯”如春风拂面。木惜迟好容易获得了南壑殊一丝认同。心里有股突突的暗涌,热热的。不由得脸上红了:“那走罢。”
小白忽又横刺里冒出来:“你们去哪儿?我也去。”
木惜迟才要说不准。南壑殊便答应道:“你便好生跟着。”
木惜迟:“……”
那股暗涌堵了!
一行三人先回到狄宅同余者汇合,将事情说明了。又将小白介绍给众人。再问了鸳鸯的情况。
苏哲道:“她只是哭,眼睛只怕都哭坏了。我弄了雀儿逗她,她也不爱。”
“……”
“……”
众人几乎已放弃盘问鸳鸯,更加一提起她来便头痛。几许岑寂后南壑殊忽然向小白道:“劳烦你去东厢房劝慰一位姑娘。我们几个男子,都甚不得便。”
小白很愿听南壑殊的话,答应一声就去了。一顿饭工夫,小白返来,回说人不怎么肯讲话,此刻假托困倦,已歪在榻上睡了。
南壑殊道:“你可否问问她,那辱骂他的老仆系何人,常在何处盘桓?”
“啊?”小白嘴张得老大,“她便是那姑娘呐?”
南壑殊疑道:“怎么?你竟认不出么?”
小白“嗐”一声道:“我从未见过那姑娘面容。她每每去找那老家伙,脸上都盖着面纱。我根本瞧不见她长什么样子。个头儿倒是差不离,胖瘦也相当。照你说的,竟原来是她?”
南壑殊不答,转而向苏哲道:“你屋中的泥人带在身上不曾?”
苏哲一听只把脸黄了,勉强搪塞道:“泥……泥人?泥人是什么东西……我屋里可没有……”
木惜迟却心头一惊。
南壑殊:“你拿雀儿逗她,她不理你。倒试试看泥人儿。”
苏哲还要装憨。南壑殊冷道:“你果真得用,待遴试时我便免了你化凝这一门的考覈。”
木惜迟:???
苏哲登时转戚为喜,脆生地应了句“得令嘞!”一径飞奔去找鸳鸯。
“啊——”
不过多时,最东头的厢房内发出一声惨叫。
果不其然!
木惜迟心头一紧。接着暗想道,这人真绝啊!他对小长虫那样好,却又对鸳鸯这般狠!
众人听见异状,连忙一齐向东厢房拥来。推门只见苏哲脸色惨白,把后背紧紧贴着板壁。地上横三竖四散落着数只泥人儿。而鸳鸯正趴在地上,发了疯似的,颤抖着手将泥人儿捡起捧在掌心哭一会儿,再狠狠掷向地下,又再捡起……如此往复。
“不对。”
南壑殊低低一声,叫木惜迟听见了。后者寒着脸向他道:“她纵有千般不对,万般该死。可二公子所为却也称不上君子了!”
南壑殊看他一眼,向他道:“我是说鸳鸯的反应不对。她不该是这个反应。”
一句话提醒了木惜迟。再看向鸳鸯时,只见她涕泗交流,行似癫狂。一个不忍心,木惜迟上前点了她风府穴,顺势便托住她因晕厥而绵软下倾的身子。
木惜迟单膝跪在地上,一手轻轻抹去鸳鸯的泪痕。举目回望,南壑殊正看着自己,抿着唇浅浅地点了点头。
木惜迟扶着脚软的苏哲,随同众人一道汇至中庭。
南壑殊道:“须得寻到那老仆,和那个姑娘。”
众人听了他二人前头所述,都自然而然认定鸳鸯便是那名出入泥人方住所的勾栏女子。此刻见他又要去寻,遂都不解起来。
“不是鸳鸯。”南壑殊道,“瞧她将泥人捧在掌心,似乎十分珍视。可她又重重掷下,显然同时带着恨意。这种复杂浓烈的感情没道理冲着泥人方。况且那勾栏女子既常出入泥人方住所,对这些泥人应是看惯的,不该有方才鸳鸯的反应。”
木惜迟立刻道:“我也说不是她呢。必然另有其人。”
大家商议一回,决定先分头往药房中去,打听清楚那老仆的身份和动向,自然能抽丝剥茧,厘清头绪。
议毕,众人兵分四路,往阜新城东、西、南、北四方而动。
南岑遥这里,花影和叶重阳都不便与之同路,他便带着苏哲在身边,一路往东。
花影、苔痕与飞电向西。
叶重阳和小白往南。
南壑殊同木惜迟往北。
北面的市铺有限,多是些衙门和官邸。直走了半条街,才看见一间门面稍大些的药铺。
木惜迟走进去,向看店的伙计寒暄两句,便笑着将一纸药方递上。
那伙计双手接过,走到后面按方抓药。一时回来歉意道:“公子这方子上的药材本店大体都有的。独这一味萆薢却不常见,本店没有这个。”
木惜迟笑道:“是了,大夫开方时便如此说过。不妨的,我再去别处瞧瞧。余下的药您按方子包给我,我银钱照付。只是求您指教,我要去何处才能觅得此药。”
那伙计听了,欠身请他稍待,走到后面请来了掌柜的。
那掌柜看了看药方,又捋了捋胡须,向木惜迟道:“公子可往前再行两条街,有间万福堂,是我们同行。那里兴许能有。”
木惜迟大喜,拱手道了谢。走回街上,正巧南壑殊也从另一家店里出来,脸上冰天雪地,看来没有收获。
说来也很合天理。这人又不肯赔笑,又不肯多说一句好话。能打听出根鸡毛来才怪了!
木惜迟向南壑殊述了前话,二人便暂且不再瞎碰乱撞,径直往前。果真两条街外有间门脸极阔的铺子,高高的匾上赤铜的三大字,万福堂。
二人入内,见掌柜坐镇,木惜迟便拱手道:“叨扰。家父近日腿脚不利,以至延医问诊。大夫开了方子,里面一味药甚不常见,不知贵店有是没有?”
掌柜道:“公子不妨说来。”
木惜迟便告诉了。掌柜听说,问明了分量,叫伙计到后面抓药。这里木惜迟又笑向掌柜道:“只怕您铺里的萆薢只由我买去了。再没旁人用得上这个。不如我就包圆儿的罢。”
掌柜笑道:“公子这话只怕不准。”
木惜迟假作纳闷儿:“哦?”
伙计包好了药,走过来插口道:“公子有所不知,不说时不时就有外地行商途径阜新,来我们这里买萆薢,单说那一个倔头怪脑的老货每月都有定量的。这萆薢还得给他留一些呐。”
伙计说罢,拿眼瞅着自家掌柜。那掌柜牵了牵一边嘴角,苦笑着摇头。
木惜迟像听了什么稀奇,追问道:“这是个什么人啊?”
掌柜道:“说一说也无妨。他常在我这里抓药。也抓些旁的药,但萆薢却是每月定量的。这老货孤介异常。不同我们多说一个字,脾气还很暴躁。那日我的伙计稍慢了一些,他操起破锣嗓子就开骂。伙计顶了一句,他就要上来打。我伙计无法,忙把东西给了,他才拿着匆匆地去了。”
木惜迟佯道:“这样人,恐不是咱们阜新本地人。别是那镇子上的流民罢。”
掌柜道:“他从前似乎是大户人家儿的家丁,后来不知犯了什么错失,被撵了出来,幸而有自己的房舍,还不至流离失所。我的伙计有次给他往家里送过一回药。”
木惜迟见说到关键处,反不敢直问。情急生智,大笑道:“好,好,好。如此,太好了。”
那掌柜不解,问道:“公子说什么太好了?”
木惜迟将南壑殊往前一推,道:“实不相瞒。我这位朋友是有钱人家少爷。他去岁娶了个标致媳妇儿,美中不足是一年来无有所出。求过医,也问过道,终究不成。前儿得一位高人指点,令他必要做几桩怜贫惜老的善事,方能感动上苍,赐给他一个大胖小子儿。这老货却正是又贫又老,二者兼具。这不是撞在心坎儿上了么。因而,我才说好。”
南壑殊:“……”
掌柜听说,便也笑了。
木惜迟道:“不若您将这老货家住何方告诉了我们。我们去布施布施。如此,既做了善事,又全了我兄弟的心。”
掌柜的内心里十分不信这怪力乱神之事,但嘴上不好说什么,何况单论起与人为善,倒也使得。是以,便将地方细细告知了他二人。
木惜迟向掌柜道了谢,又向伙计道了乏。同南壑殊出来,直扑目的地。
他们到了地方,很快锁定一间瓦房。只见墙皮破败,与万福堂掌柜形容的样子很合。木惜迟先确定了周围没有结界或是机关。便溜着墙根儿靠近。
窗纸已破破烂烂,从外面很容易看清屋内。木惜迟只往里瞅了一眼便呆住了。
一时间前尘往事铁马冰河地闯了来。
作者有话说:
本周内改个文名。《余念》没有记忆点,而且乍一看有些不知所云。

听到南壑殊这般回答,木惜迟不禁一怔。
对了,眼前人是南壑殊,自己却因想起了前世,顺嘴就叫他“明哥”了。
让木惜迟想起前世的诱因,便是这屋内的老者。他是南明的病患,名叫张材。南明曾对他有过救命之恩。只是彼时南明目盲,因而南壑殊并不认得他。
凡人的木惜迟初识张材时,张材还是个青年,如今虽垂垂老矣,但模样儿仍认得出。
这下好办了,只要南壑殊出面,不怕他不开口。
木惜迟向南壑殊说明了渊源,后者略一回溯,也便忆起来了。破旧的木门拦他俩不得,二人一齐进去。
“你们是谁?”
南壑殊这时也认出这人的声音,年轻时就是破锣嗓子,过耳难忘。
木惜迟笑道:“张材,你不认得我了?我是木晚舟,他是南明。”
张材阴森的面上掠过一丝惊愕,转瞬即逝。
“什么早了晚了,南了北的。我老匹夫怕过什么!你们既敢闯进家里来,我少不得拼个死活!”
说毕便如一头发了疯的老牛一般,红着眼睛向两人冲来。木惜迟慌忙摆手,“不是……别!别!别……”
混乱间,身上一轻,已被人揽在怀里,带着飘出数丈。
一丝冷冽的香气萦上鼻端,似有若无,稍纵即逝。木惜迟一时呆了。以至于南壑殊将其放下时他仍紧紧抱着人家,脸埋在人家颈窝里嗅个不住。
这香气太熟悉了,熟悉到几乎与自己的生命牵绊在一起。这香气又太陌生了,陌生到像是只在上辈子嗅过。
“你做什么?”
“啊……”木惜迟一惊,红着脸退开几步。
“你怎么了?”
“没……没什么……”
“奇了。”
“啊?什么?” 木惜迟心虚地发着抖。
南壑殊道:“张材为何认不出你我?”
木惜迟怔怔道:“是啊……这是为何?”为何这香气如此触动心肠?或许南明身上也是这个味道?
南壑殊又道:“初见时张材正值青年,人间数十年弹指一挥间,如今他已年迈。而你我仍如当初一般模样,或许因此他才不认得。”
木惜迟蓦地醒过神来,道:“二公子,我向来看着您和南明的相貌全然一致,但据我所察,旁人却不这么认为。譬如少主见南明第一面,他只当成陌路呢。您……也觉得我和木晚舟一模一样罢?”
南壑殊垂眸,“是。”
“这就对了,”木惜迟点点头,“阎罗和地府一众小鬼明明见过木晚舟在先,可乍一看我也都认不出来。恐怕这天底下只有咱们彼此能认得彼此。”
说毕,二人垂手默默。一阵寒风乍起,泛出前世今生丝丝缕缕的涟漪。
“咳,此地久留无益。”南壑殊开口道,“咱们应速与大家碰头。”
木惜迟点头答应了。随后南壑殊放出讯号。众人碰面,又悄令小白来认人。小白见了,立刻说就是那老家伙。
既找到了人,事情好歹有了进展。可眼前局面又令大家犯了难。这张材警惕性很高,脾气也着实暴躁。谁都近不了身,更别提问话了。
“你说你认得他?”叶重阳问木惜迟道。
“嗯。”木惜迟点头。
叶重阳往来踱步,片刻又来到南壑殊身前,“你也认得他?”
南壑殊兀自思索什么,并不搭理。木惜迟赶着替他说道:“是的,我俩都认得他。二公子做凡人历劫的时候,曾救过这张材一命。”
叶重阳道:“那很好办啊,正所谓救命之恩昊天罔极。这张材再怎么混球。见了救命恩人,也不能犯浑了。”
木惜迟道:“怀就坏在,他见了救命恩人都不认得了。还要打要骂。”遂又将南壑殊面貌与历劫时不同等语说了一遍。
大家听了偃旗息鼓,又是一阵愁闷。南岑遥忽又道:“你们两个历劫时所用的皮囊不是好好地存在地府么?事急从权,何不就去地府借来一用?”
木惜迟何曾没有想到这个主意。只是他有心病,知道一旦南壑殊入了凡胎化身南明,自己势必不能以真身与之相见,须也要化为木晚舟方可行,否则又会出现上次那等凶险万分的局面。
一个完全换了芯子的南壑殊和一个换了一半芯子的木惜迟,一同出现在众人眼前……
简直不敢想象。
南壑殊不置可否,木惜迟也就不敢表态。
是夜,众人仍旧歇宿在狄宅。木惜迟则悄悄溜进了地府。先到光就居偷看了一眼南明。见他平平整整卧在榻上,半口 活气也无,于是放下心来,又摸去了停放木晚舟棺椁的石室。
木惜迟废了好一番周折才回到狄宅,躺下朦胧睡了不多时,天已大亮。
南岑遥平素是被服侍惯了的,忽然身边没人,勉强应付了这么几日,终究十分不适。因而传信回无念境,将尺素和干戚召唤了来。
叶重阳瞧着规模日益庞大的一众人广袖沐风,衣袂翩跹,虽十分悦目,却也太招人注意。到市铺上买了几身寻常布衣,交给大家换上,又嘱咐收敛仙气。众人依言施为,却独不见木惜迟。
南岑遥道:“许是连日劳碌,今日便睡迟了。苏哲,你去叫醒他。”
苏哲答应一声去了。过不多时,苏哲回来,嬉笑道:“奇了。”
众人问他何故。苏哲道:“木头不在房里,他榻上却有一位美人儿。比杨柳儿还柔弱,比露水还鲜灵。我吹口气,只怕就要飘走了。”
众人听了疑惑,只有南壑殊心内一动,快步一个闪身,已绕至苏哲背后。苏哲也立刻醒过神来,转身紧追上去。
来到房间之内。木惜迟歪在榻上。看见南壑殊,道:“呆子,大冷的天站在地下做什么?怎么不上床来?”
苏哲听见这话,又看到这一幕,浑身的汗毛都飞起来了。跑出去向众人吆喝道:“了不得了,了不得了……”
叶重阳将苏哲往旁一扒拉,冲进木惜迟屋内,猛地瞧见一个少年如丝萝般攀在南壑殊身上,正一心一意要把他往被窝儿里拖。
叶重阳一时惊吓不小,心道这南壑殊何许人也。外头冰肌玉骨,里头铁石心肠。就不说和他钻被窝了,常人就算碰他一指头都难。
此时南壑殊虽浑身都在抗拒,却也难能可贵地节节败退下来。
“我不是……我……”
稀奇瞧得够了,叶重阳终于肯信步过来搭救。
“咳,这位小公子……”
木惜迟听见人说话,抬头瞅一眼叶重阳,又瞅着南壑殊。“让你磨磨蹭蹭,这下有人来啦。”
叶重阳盯着木惜迟脸看了又看,忽然领会过来,“木晚舟木公子,是你
三人一齐出来,见了众人,南壑殊面上始终绷得紧紧的,木惜迟眼睛却黏在他身上,笑一回,叹一回,歇不歇地软语薄嗔:
“又穿的这样单薄,又站在风口上。”
“我回回说你,你回回不听。”
“什么时候又咳嗽,嚷心口疼……”
“……”
木惜迟口里眼里唯南壑殊一个,把其余一干人都视而不见。大家你看看我,我瞅瞅你。也弄不明白,也不敢说话。
这些人里独南岑遥见过木晚舟的面貌,待要说话又舌头打结。只盼着南壑殊自己早些说清。
却见南壑殊紧绷着脸:“我不冷,我不咳嗽,心口也不疼。”
木惜迟:“还说不冷!手都是凉的!”说着,将南壑殊双手握在掌心里呵气。
众人:“……”
南岑遥:“壑殊啊,木公子这……这怎么……”
木惜迟一听这话,惊得一撒手:“啊?你不是明哥么?”
南壑殊:“我……”
南岑遥不忍他两个被当热闹看去,只好将二人的事前前后后说了一遍。又将木惜迟一指,告诉说,这位确切来讲,应该称之木晚舟。
众人听得啧啧称奇。
小白:“凡人死了还有一缕魂?”
飞电:“执念?那是什么?”
苏哲:“爱情?那是什么?”
此时木惜迟已知眼前人不是南明,红着脸撤后一步,眼睛却禁不住直瞄南壑殊。苏哲凑过来嘻嘻笑道:“木头,你这样可真……真好看。”
木惜迟无心与苏哲混闹,满腔委屈缠绵不尽,头低了又低。
南壑殊走来隔开苏哲,对木惜迟道:“随我来。”说毕,向厅外行去。
木惜迟红着脸愣在当地,花影催他道,“木公子,还磨蹭什么,快去呀。”一行说,一行笑个不住
木惜迟一步挪三寸地跟了去。两个人在雨廊下相对站着。
南壑殊:“你自己去了地府?”
木惜迟:“嗯。”
南壑殊:“我……”
木晚舟生得比木惜迟更单弱,水杏似的眸子里含着两汪盈盈春水,将倾未倾,欲泻不泻。
南壑殊手指不受控地蜷了蜷,哑声道:“我一直想和你说一声对不住,还有,多谢。”
木惜迟心腔剧震,喉头发紧,才要说话,反先咳了一声。
“你我之间,何须言谢。只盼……”只盼你勿将情缘抛却,深恩负尽。
木惜迟不忍再说,五内郁结着丝丝缕缕婉转多情,琐碎细腻,无以言传。
那一段怯弱不胜。
南壑殊道:“自来只有你一人。往后也不会再有旁人。”
木惜迟一听便如雷轰电掣一般,怔在当地,半晌方颤着嗓子道:“二公子这话,我并不明白。”
南壑殊道:“你果真不明白,问问自己的心,便明白了。”
“咳咳……外头冷,我回屋里了。”说着,木惜迟提步往回走。
南壑殊不作声,跟着进来。木惜迟觉得背后暖烘烘的。
原来这人身上是暖的呀。

屋内叶重阳正问道:“那张材的住处可还妥当么?”
南岑遥道:“干戚带了敝府上几个及门弟子在当地把守着,料想不至有失。”
叶重阳便向木惜迟道:“事不宜迟,你去会会他。”
木惜迟依言赶往张材住处。此时他只剩一两成灵力,行动十分乏力,渐渐不支。
过不多时,身后马蹄声响,一骑飞驰而至,等到了木惜迟身边,便开口道:“公子,我驮着你。”
原来是飞电。
木惜迟喜道:“飞电大哥,多谢了。” 一时纵身跃上。
张材这日清晨醒来,先自画了数张符箓,笼在火盆里点燃,又撂在水里,自己将那符水喝了几碗,方坐在炕沿上发闷。忽闻得门上剥啄两声。
张材拿起一根干柴握在手里,恶生恶气道:“哪个短命鬼敢敲你爷爷的门!”
门外道:“张材,你是否日间嗽中带血,深夜高热。又常感心内发胀,脚下如绵?”
张材听了不禁怔住,自己年少时得过痨病,一度不能成活。幸得一个瞎眼郎中治好了病,那郎中见自己一贫如洗,竟也没要诊金,还赊了许多药。
这门外之人怎得将当日那郎中给自己诊脉时说的话一字不落地说了一遍?
推书 20234-01-02 :我嗑了我哥这对CP》:[近代现代] 《我嗑了我哥这对CP》全集 作者:南瞬【CP完结】长佩VIP2023-12-26完结收藏:1,203评论:283海星:1,137点击:78,414字数:49.45万人气:28.01万文案:那个实习生看他的眼神总是怪怪的嘴甜反差会撩撒娇实习生攻VS口是心非嘴硬心软总裁受季晟奕VS骆苏寒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