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念/漂泊我此生恁多情—— by桂花冰粉

作者:桂花冰粉  录入:01-02

南岑遥不以为忤,反笑盈盈道:“重阳啊重阳,你还有什么惊喜是我不知道的?”
“……”
木惜迟见叶重阳脸色不好,连忙拿话岔开,“叶掌门,这‘别洞’之内也有四季轮回么?我见道旁柳吐浅碧,丝若垂金,并不像如今这时节该有的景象。”
“木公子燃犀温峤。确如你所言,这里的时光比外面可不一样。外面一日,这‘别洞’内已百天。”
木惜迟又道:“营造也很特别。有好几处房舍的屋顶形状是我从未见过的。”
叶重阳道:“这里的泉石林木,楼阁亭轩都是仿造五湖四海内我所见所闻中新奇别致的。喏,这是徽派建筑,那个是苏州园林。那头那个嘛……是西方世界叫什么哥特式教堂的,我觉得好看,照搬了来。”
三人一壁行路,一壁说话,却连半个飞禽走兽的影子都不见,四人不禁思索,会是谁这么大魅力,能有这万人空巷的实力。
正疑惑着,前方雾气中影影绰绰有个人急奔而来。只见他白衣胜雪,楚楚谡谡。
“壑殊?”
“二公子?”
“啊?”
三人三口,惊呼出声。
魅力值匹配。
功夫匹配。
体力匹配。
唯独不匹配的是,这个想法本身太狂野了!
难道那个淫遍万兽的家伙竟是这朵高岭之花??!!
作者有话说:
今天粥末,提早更(* ̄︶ ̄)

真是禽兽不如!不,他不是连禽兽都不如,他是连禽兽都不放过!
苏哲讷讷道:“我就知道,二公子有这能耐……”
“壑……壑殊啊,你怎么到了这里了……”南岑遥有些难以启齿。
南壑殊道:“我来找驹子,他不在马厩里。我循着踪迹就找到了这儿,结果好大的地方,竟似鬼打墙,便迷了路。”
四人一同松了口气。
叶重阳道:“水济兄不必惊慌,此地乃我随身携带的锦囊之内。我认路,水济兄跟紧我不要乱闯。”
叶重阳又将前情向南壑殊如此这般地说了,“所以……所以你刚才突然出现,我们都以为……咳咳……都以为那什么……”
南壑殊脸色哐啷啷跌落三千尺。
南岑遥深知自己这二弟的脾性,恐叶重阳会有生命危险,忙得嗐声顿气地与他使眼色。
叶重阳视而不见,接茬道:“咱们先找一家问一问,探探情况再说。不过我这里的精怪,如若在门上挂了个手牌,则表明屋子里正行那双修之事,咱们暂且不要闯入,这是我给它们的底线。”
“那门上若没有手牌呢?”
叶重阳答曰:“便可以随意进出,百无禁忌。”说着推开一扇没有手牌的门,五人一踏进去,便看见触手纷杂,盘满了屋子,似乎还有短促虚弱的呼吸声。
四人皆一瞬明了,唯独苏哲不知所以,还欲进去看真切些。叶重阳大喊:“打搅了!打搅了……”
关门退步而出。苏哲不解,“怎的了?”
南岑遥握拳抵在唇边不自在地咳了一声:“这家像是情到浓时大意了,竟忘了挂手牌在门上。”
余者都有心病,从脸到脖子都浮起一层薄红。只有苏哲还满面疑惑,“你不是说双修时才挂手牌嘛,刚才我并没有看到什么人在双修啊。”
南岑遥嗐声道:“你这孩子是块榆木不是!精怪双修时都难免现出原形来,模样千奇百怪,无所不有,自然和人不同。不过话说回来,怎么你跑进去说什么见与没见,你……见过?还是说你已经……不对不对,你如今才几百岁?”
苏哲暗道不妙,说话都结巴了,“我我我……我没有……”
叶重阳盯着苏哲瞧了会儿,拿折扇敲敲他脑袋,对南岑遥道:“从方才的反应看,他根本未经过事,大抵是从凡间话本上看得罢。”
说完转身出去,余者都不理论,跟随其后。
才回至主路,只见那家的门忽然被猛得自内打开,里边夺路而出一个衣衫不整、满面仓皇的人,正与叶重阳他们看了个对脸儿。
原来是个俊俏公子,雪白中衣堪堪挂在臂上,敞、胸、露、怀的。
南壑殊一瞥之下面目惊变,暴喝一声:“飞电!”
木惜迟:!!!
他竟是飞电么!
那白衣公子面现靡费之色,恍恍惚惚走过来跪倒在南壑殊脚畔。
木惜迟稀罕道:“飞电,原来你能化人形啊!”
飞电微微抬眸,不知该不该回复他,犹豫片刻,低声道,“是的,木公子。”
南壑殊咬牙道:“孽畜!你究竟做了什么!想讨死么!!”
飞电垂下脑袋,痛悔无已,“主人杀了我罢。”说着眼泪簌簌而下。
南壑殊手已抬起,正要击下,木惜迟忙拦住道:“我看他似有隐情,不如你先听他说罢。”又对飞电道:“究竟怎么了,你倒是解释一二呀。”
飞电泣道:“我亦不知怎么了。我真的不知啊木公子。”
木惜迟道:“那便说说你先头在做什么,怎的来了这里面的。”
飞电想了一回,方道:“我先头在马厩里,并没做什么,不过吃草罢了。那儿有一捆干草料,我想那必是主人为我准备的。我吃着草,竟渐觉体内如焚,神志昏聩,等我清醒过来,我竟……我……竟正在做那等荒唐事体……我正要自裁,遥遥看到主人过来,想着给主人磕个头就自裁的。”
说毕举手就往天灵盖上挥去,木惜迟忙又拦下。心说怎么和你主子一样,是个一根筋啊!
“这不是你的错,恐是那草料有异。”
“真的?”飞电如获救星,面上露出喜色,“依木公子说来,飞电并非那等淫、乱之徒,竟是遭人暗算?”又向南壑殊殷殷切切道:“主人……”
南壑殊半晌道:“我会查清楚,你先起来。”
木惜迟巴不得一声,忙扶起了飞电,一面又想,这个事千千万万要保密,否则驹子好好的坐骑界男神的名声就不保了。不仅如此,南壑殊的雅名恐也要被带累。于是向众人道:“大家过来,咱们都设个誓。日后对此事休得再提,更不能对旁人说去。若说了,便应了誓。”
各人知他心意,都道有理,遂逐一起了誓。唯独南壑殊独自冰凉。
木惜迟拍拍驹子脑袋安慰道:“今天的事就当没发生,只是那草料需得好好查一查。”
那飞电自此对木惜迟千依百顺,感念非常。此为后话,暂且不表。
且说如今众人虽不理论,然叶重阳作为“别洞”的主人,却不能就这么算了。只听他厉声道:“你究竟祸害了我多少精怪?”
飞电闻言,只得又跪下道:“我也记不清了,大约从进来的一路上……便一直到了这里……或许……”
“从南到这里一共两千多间房舍。每间房舍里就算有一只雌兽。还不算在路上浪的。有一个算一个……”叶重阳五内俱沸,浑身乱战,在心里呐喊出一个声音——
“可太太太好啦!!!!!”
那飞电可是天上地下排名首位的仙驹上上品!“别洞”里那些诸如独眼怪、臭鼻虫之类没见过世面的精怪居然有机会染指他!
这是几世修来的福气呐!
仙驹的骨血一旦留下,那还不是瓜瓞绵绵,福泽永延,一代更比一代强!
叶重阳喜的满面红光,脸上已经快要绷不住了。飞电见他面色扭曲,以为他怒极,更添愧悔。
南壑殊见状也纡尊降贵,向叶重阳郑重施了一礼,道:“壑殊驭下不严,致使叶掌门蒙受损失,我主仆在此但凭处置,绝无怨言。”
叶重阳正受用,心道,但凭处置?不若你也在“别洞”内留下骨血便甚好了。口中却说:“无妨,多半飞电也是无辜,还是速速查明真相要紧。”
说毕,带领一行人出至“别洞”外,来到狄宅的后院。只见马厩内已无草料。飞电道:“许是我恍惚间竟吃光了。”
众人听罢倒不理论,自行四散在附近寻查。
苏哲忽然道:“这是什么?”
木惜迟闻言看过去,见他蹲在地上,指尖沾了些白色粉末,正欲凑近鼻子嗅一嗅。木惜迟连忙喝止道,“小心,先拿给叶掌门看看。”
叶重阳听到动静也走来,苏哲便将那粉末所在指给他看。
只见从马厩的料槽开始,直至后院中央的一口井边,淋淋漓漓地散落着些白色粉末。那粉末在马厩里居多,越往外便越少。不细看绝对看不出来。
叶重阳将木、苏二人赶至自己身后,拾起地上一只木棍,轻轻挑了一些,又从袖中取出一块玄色的帕子垫在下面。细看了半晌,这才凑近鼻端嗅了嗅。
“销、魂散。”
苏哲忙问:“销、魂散是啥?”
叶重阳没好气睨他一眼:“偏是你又来问。销、魂散,顾名思义,蚀、骨、销、魂用的。”说毕又向余人道:“大家在后院好好找找,看哪里还有这类粉末。”
众人听了便依言找寻起来。原来这后院竟遍布药粉,像是被风吹散后,分落各处的。其实统共只有一包,散落之后,凡人眼力根本无法察觉,幸而是这些人。
南岑遥问道:“这销魂散是哪里来的?”
叶重阳道:“数年前,宫廷内曾有一名皇子因服用此类助兴之物丧命。皇帝一怒之下颁布禁令,国内再不准流通此物,违者按欺君论处。因此,此物实非常见,如今唯瓦舍勾栏内方藏有少许。”
余者听毕心下怃然。这狄仁究竟做了些什么!幻境是他布下的么?又为何一个修道之士的家中会有销、魂散?还是在马厩中。愈想下去,众人心中厌恶愈甚。
苏哲却在这时抚掌道:“那还不简单,从此地往南边二十里,便是护城河,河上有阜新城内最出名的花舫技院。咱们拿着药粉去那里问问去。”
“……”
“……”
众人一齐回头看他。且要属南岑遥、南壑殊两人目光最凌厉。
苏哲摸不着头脑,迷瞪地望着木惜迟。后者直看了他好大一眼,他才醒过闷儿来,忙道:“这些都是听我叔父讲的,他老人家平常专爱给我讲这些……”
还是叶重阳向佛之心,慈悲为怀,见他着实憨得可怜,忙用话岔开:“纵要去花舫,咱们这一干人横不能红口白牙地直接问到人脸上去,须得扮作恩客,不引人注意,才好暗中察探。人多恐生疑。可单枪匹马又没有照应。当从尔等中择其一二随我同往。”
叶重阳一一走过众人身前。
看到苏哲时,摇摇头,略了过去。
看到南岑遥时,假装看不到。
经过飞电时,将他松垮的左右纫襟向中间拢了拢,如一个慈爱的岳父那样,轻轻拍了拍他的肩头。
经过花影时……没有经过,他绕了个大圈,不敢靠近。
然后是苔痕。不熟,无法合作。
没办法,矮子里面拔将军,只拔出了南壑殊和木惜迟。
木惜迟想瞧南壑殊的热闹,如果南壑殊去,他也是一定要去的。南壑殊作为无念境二公子则不能任门中弟子只身范险。因此,二人竟都没有别话,只听从叶重阳安排。
三人即将出门时,苏哲又殷巴巴地追着说:“最大的那一只花舫名叫盈春苑,最豪华,登船的客人最多……”
三人给了他两记眼刀,把他钉在原地。只有木惜迟不忍地冲他摆摆手,意思赶紧他娘的消停儿闭嘴罢。
作者有话说:
种、马——飞电 百年处、男——苏哲哲 行家啊——南岑遥 心病——木惜迟 心药——南壑殊

第30章
时近三更,夜风婆娑。黑丝缎般的河面已是点点璀璨。管弦之音丝丝缕缕,勾魂摄魄,教人止不住的心旌荡漾。那些如水晶宫殿般的花船上张灯结彩,正一齐往这边的河畔行来。
叶重阳、南壑殊、木惜迟一行三人,与岸旁翘首以盼的客人们挤在一起,只等花船靠岸。
木惜迟指着远处道:“那一艘最大最亮最豪华!”
南壑殊、叶重阳听说,循声望去,只见众多的花船之中果有一艘最大的,如春日娇花般,在夜色的掩衬下,羞怯而蛊惑地开放着。正是:“香灯流苏帐,满楼红袖招。”
走在前面的花船已靠岸,久候的客人们开始躁动。三人被挤在人群当中有些狼狈,但又不好用法术将他们驱赶开,只得忍着。
南壑殊自岿然不动,偶尔有凡人想从他身边挤过,立刻会招来霜雪般的凝视。他人长得好看不好惹。渐渐的,三人身边便空开了。
那艘目标花船终于姗姗来迟,船一靠岸叶重阳便一个箭步冲上去,南壑殊和木惜迟也都跟着他上了船。叶重阳暗暗念了个咒,船便向离岸的方向荡开去。将后面那些也想要登船的客人都弃在了岸上。
见船已离岸,老鸨满心欢喜地掀帘而出,见上来的人只有三个,忙地“噔噔噔”跑到甲板上向岸边眺望。未登船的客人们早已被其他花船瓜分干净。
“你们……”老鸨竖起眼睛正要开骂。待看清这三人翩跹衣着,脱俗品貌,便不敢怠慢。生将嘴边的话又咽了回去,堆上满脸的笑道:
“三位爷这通身的气派,天仙似的人品。可真是让奴家开眼了。今日包下我这盈春苑,不知是相中了我们这里的哪几位姑娘。快说出来,我好去请。”
“错,错,错。”叶重阳听了这话,一连说了好几个“错”,“我可没有包下整座船,是那些人不愿上来。你生意不好,可不能赖我。”
老鸨见混不过去,吞声道:“也罢也罢。我这盈春苑是一品的风月宝地。三位左不过为了姑娘来此,横不能是为喝茶饮酒,吟诗作对的罢?”
“作对?我们不和你作对。我们主要是帮这位兄弟见见世面。”说着,叶重阳将南壑殊往老鸨身上一推。
“哟,这位小公子可真是太俊了。不知今晚哪位姑娘有福气,能亲近公子香泽啊?”那老鸨以袖覆面,边笑边觑着南壑殊,眼睛里尽是露、骨神色。
叶重阳心生一计,换出一副涎皮赖脸的面目来,“妈妈,我也不瞒您。我们几个是狄仁公子的朋友。他在你们盈春苑有个相好,还常邀姑娘至府中饮乐,我们几个不才,也是座上之宾。咳,当然了,朋友妻不可戏,今日只需摆些酒菜,容我等与姑娘略叙契阔,但银子照付。您看如何呐?”
老鸨闻言霎时敛了笑意。三人立刻察觉,料想此行不虚。
只见那老鸨继而强笑道:“鸳鸯身子一直不爽,不便待客。我们有的是更年轻漂亮的姑娘。玉湖……”
老鸨扬声叫着一位红倌名字,叶重阳连忙阻止道:“无须唤旁人,即便来了也是无用的。我们就只要鸳鸯姑娘一人。”
说完,自己不好意思起来,徒劳地补充道:“只略叙契阔,略叙契阔而已……”
老鸨面露疑色,白粉抹就的一张脸上沟壑重重,此时看来竟有些恐怖。
木惜迟见状,上前软声笑道:“妈妈别误会,鸳鸯姑娘倘或身子果真不爽,我这兄弟也不勉强,我们这就下船。”
说着便真的就提步要走。
“小公子说笑了,现下船已至湖心。小公子要下船,是打算游回岸边吗?”
“哎哟,”木惜迟挠挠头,扮出一团天真傻气,“我不会游泳呢!”
见老鸨面色转缓,叶重阳从袖中掏出两锭银子塞到她手中。双手抱拳深深一揖,道:“妈妈行行好,可怜可怜我等一片思慕之情吧。”
老鸨掂着手里的分量,驱散了心头的那点儿疑云:“罢了,但只能进一个。我们的姑娘都是水做的,可经不起爷们胡天胡地地折腾。”
见三个都一动不动,一言不发。老鸨只当他们要当场兄弟阋墙。遂戏谑道:“这怎么话儿说的,哥儿仨掷个骰子,比点数大小?春宵一刻可不等人。”
一语未了,已转身进去。
木惜迟正要跟上,叶重阳却忽然拉住他,木惜迟不解,扭头看他。只见他朝着前方努嘴。木惜迟再一回头,南壑殊在那边,正随着老鸨进入舫内。
叶重阳看着他背影道:“南家人,一门里走不出两个样儿。”
木惜迟愣了片刻,默默走至船舷边站着。等吹够了冷风,笑着向叶重阳道:“叶掌门那袖子里还能变出银子来么?”
“嗯?你干什么?”
木惜迟笑道:“凭他一个样儿两个样儿。既然人家能在里面寻欢作乐,咱们干嘛跟这儿吹冷风。你的那银子,横竖在别处派不上用场,不如咱俩也进去快活快活?”
木惜迟拿胳膊肘轻轻撞着叶重阳,后者脸一红,道:“我不需要。”
“你不需要我需要,哎你可别跑吭,记得结账。走喽——”
“……”
木惜迟倚着一位姑娘的酥臂走到里间儿,回头看叶重阳若有所思地立在甲板上,没注意他这里,便笑对那姑娘道:“姐姐,我尿急,你先去房里等我。”
说毕,一溜烟往先前南壑殊离开的方向寻去。
“奴家身子不爽,愧对公子。”
对面的姑娘一脸愁苦忧色,正小心翼翼地端着杯茶,因为手在打颤,茶盏与底托、杯盖间磕碰不休,丁零当啷抖个不停。南壑殊看也不看一眼便开始问话:“狄仁在哪儿?”
“啪!”茶盏应声落地。
“狄公子……您识得狄公子?他……他……还好么?”
南壑殊敏锐无比:“为什么这么问?”
“啊?奴家……奴家许久不见狄公子,只是问候……”
“他失踪了。”
“啊——”鸳鸯惊恐地捂住嘴防止自己失声叫出来。那反应就像是已知道了对方遭遇了不测。
“呜呜呜……”鸳鸯跌坐在地上,发出隐忍又悲切的啼哭声。
南壑殊许是没遇过这种阵仗,不懂如何招架,有些手足无措。而他手足无措时的表现就是发怒。
“别哭了!”
鸳鸯连忙又捂紧了嘴,但仍止不住哭,看起来无比可怜。
“你去过他府上,对么?”
“是……”
“他有虐待你么?”
“他……”
“我是来帮你的,请不要害怕。”见姑娘哀哀饮泣,不能对答。南壑殊用尽平生的温柔,递了一方帕子过去。
帕子是木惜迟提前打点的。他说,和姑娘打交道,帕子是少不了的,特别是身世可怜的姑娘。
鸳鸯接过帕子,哀苦地抹去了满脸红色的纵横川流,哽咽道:“多谢公子。”
“我需要知道狄仁的事。你知道的所有,都要告诉我。”
鸳鸯抬起眼睛,一双黑瞳在泪光里闪。
这时屋外忽然传来敲门声。鸳鸯迅疾站起身,一点儿不似先前的绵软无力。她用力将南壑殊推至床榻之上,又动作麻利地取下原本被勾住的帷幔。
“嘘!”鸳鸯做了个噤声的动作。
果然,那老鸨没听见回话便猛地推开门,只见合着的帷幔背后两个人影重重叠叠,似有丝丝细吟传出。便笑道:
“公子,我备了暖情的好酒,就搁在案上。管让公子销魂至天明。”
那老鸨又探头望了一望,掩口道:“说什么朋友妻不可戏,只摆些酒菜略叙契阔。哼哼,黄口小儿,黄口小儿啊。”
门一阖上,南壑殊立刻拨开帷幔冲了出来。鸳鸯跟在他身后怯怯地道:“公子,多有得罪。实属无法,若让妈妈发现我们所说的事情,必会打死我的,连公子也脱不了身了。”
南壑殊正要说话。忽然一个细瘦的身影从门边的屏风里钻出,把两人都唬了一跳。不是别个,正是木惜迟。
原来,他方才尾随老鸨一路找到这间房,哪知老鸨只顾着偷窥,却不防身后有个小人儿悄悄进了屋子,躲在了屏风背后。
木惜迟走上来笑道:“我可是听见看见了。二公子方才轻薄人家姑娘了。”
南壑殊怒极语塞,鸳鸯见二人相识,便赶上来福了一福,道:“是奴家轻薄了公子才是。”
木惜迟连忙扶住鸳鸯,软语道:“我顽笑的。”
这一扶,立刻感到掌下触感有异。薄薄的轻纱之后,本该是女儿家柔软细嫩的手臂肌肤此时却有些硌手。木惜迟顾不上男女之别,撸起她袖子一看,雪白酥臂上竟密密匝匝,重重叠叠地布满了鲜红的血痕。有些颜色稍暗,显然是旧伤。真是旧伤叠新伤,新伤覆旧伤,竟没一处好皮肤。
木惜迟骇然道:“这怎么回事,你被人虐待了?”
鸳鸯即刻又红了眼眶,羞掩藕臂,泪光点点,哀楚道:“不妨事。”
木惜迟看不得女孩子哭,登时惜玉之心大起,转而对南壑殊严肃道:“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刚才那老鸨已在门外偷听多时了。保不住一会儿还会来。咱们先帮鸳鸯姑娘脱身到安全之所,再做计较。”
作者有话说:
南呵叔:愚蠢作者的今天又是单机的一天。 木痴痴:喏,擦擦眼泪【递手帕】

第31章
木惜迟看不得女孩子哭,登时惜玉之心大起,转而对南壑殊严肃道:“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刚才那老鸨已在门外偷听多时了。保不住一会儿还会来。咱们先帮鸳鸯姑娘脱身到安全之所,再做计较。”
鸳鸯抬起满是泪痕的脸怅然道:“多谢好意,可奴家不敢连累两位公子。况天下之大,奴家又能去哪里呢……”
木惜迟笑道:“姑娘且听我的,从窗户悄悄翻出去,甲板上有个公子,你告诉说你是鸳鸯,他自会带你逃走。至于我们,你不必担心,自然尽力拖延时间,待你们一脱身,我们也便跟来。”
鸳鸯似被说动,踌躇不决道:“这……”
木惜迟急道:“别这这那那的了,一会儿让你妈妈看见房间里多个人,会加收我们钱的!”
鸳鸯忍俊不禁,破涕为笑。
“把脑袋上珠钗都卸了吧,太显眼。这碍事儿的袍子也别穿,省得一会儿束手束脚。”
鸳鸯乖顺应了,依言褪下曳地的艳红外袍,摘下头面,对着两人福了一福,羞怯怯翻出了窗子。
转眼间,装饰香、艳的闺房里就只剩下木惜迟和南壑殊二人。木惜迟拣起桌上一柄光华四溢的金簪子递到南壑殊的面前,“喏,戴上。把那袍子也穿上。过会儿老鸨进来,你穿戴地齐齐整整,娇滴滴水水灵灵地往床上一坐,我再……”
一语未了,老鸨的声音又在门外响起。南壑殊拾起地上的红袍将木惜迟一裹,一手在他腿弯处一捞,打横抱在怀里,快步往床榻的方向走去。
木惜迟目瞪口呆地眼见他将自己放在榻上,云袖一挥,帷幔便被飞快地阖上。最后欺身压上来。一整套动作之娴熟之流畅,真怀疑他已经做过无数次了……
“公子?”那老鸨果然再次推门而入。许是想起先前的种种不对劲,又返转来察看一番。
木惜迟承受着泰山压顶之势,好不辛苦。一行拼命推着南壑殊,一行急道:“你戏也做得太真了吧。起来些,起来些啊唔唔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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