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倒腾的时候当然很小心,随时注意不让尼禄的臀碰到生冷的臂铠。
但尼禄在他怀里倒来倒去,双手自然要不住地扶抱骑士脖子,以保持平衡,连带回应也变得断断续续:
“当然,我会聆听我的首席元帅……嗯?……的珍贵谏言,我记得我们已经很久没有……唔……进行过长谈了。而你总在提出那些让我心动的提议,叶斯廷,你不能总是……总是这样引诱我,至少也该等到……阿列克谢?该等到我的待处理议案低于一百……你为什么一直在动,阿列克谢?”
阿撒迦本身就肩宽腿长,三个Alpha又紧密并行,像一派排人形栅栏。
他很难挤到尼禄面前,不由像只焦急的大狗一样乱打转。
最后,被他堵在后面的加涅看不下去,默默用拐杖戳戳他,又指指台阶下的御用穿梭艇。
阿撒迦福至心灵,掉头就跑,足足绕了议事厅一圈,这才提前候在穿梭艇的舱门旁。
等看见美貌的银发皇帝被抱下台阶,他便紧张地在裤腿上擦擦大手,然后在单膝俯跪下来。
“陛下,我……我在会前说想邀请您视察尖兵军营,请、请您抽空……拨冗……指导我的机甲作战技巧……”
他笨嘴拙舌,学不会海德里希或叶斯廷的舌灿莲花,连“拨冗”这个词也是抄海德里希的。
但他却在无意中,完成了设计师的一条建议:
女Omega要求他尽可能频繁地在对方面前做蹲跪动作。
尼禄正坐在白狼骑的臂弯里,视角本来就比平日要高出许多。
他听见阿撒迦的声音,眸光往下一垂,眼神便居高临下,触及对方被牢牢束缚的肌肉线条。
纯黑的战术T恤,看起来比平时更紧绷些,但完全不显得唐突,面料把强悍的雄躯包裹得严严实实,在胸口、后背和大腿根部都缚着枪带,向身居高位者隐晦地展示鼓张又被束缚的线条。
分明是一只手就能拧断人类脖颈的战神,此时却只顾曲着强壮的大腿,十分渴慕地跪在尼禄面前。
连一只勾着金纹的强壮手臂,都温顺反背着,似乎完全能承受施加在他身上的任何过激行为。
而这一点,的确极大地取悦了小皇帝的征服欲。
尼禄当然不知道自己被一个优秀的原生Omega设计师暗算,他只是眸光微暗,看着阿撒迦时,莫名觉得手心有点痒痒……似乎缺一根鞭柄之类的东西。
靴子也在半空中微微翘了一下。
或许朝着某个紧缚的地方踩下去,并逐渐加重力度,看帝国公认的最强者,在自己靴底露出难耐折磨的表情——
……等等,什么?
尼禄愣了愣,猛地回过神来。看着面前忠诚、沉默——最主要是满脸无辜——的帝国英雄,他顿时对自己刚刚的念头生出一股歉疚感。
“当然,我本周内就会安排时间去你的军营,阿撒迦。”
他给出了今天的第1个有效承诺。
“我说过你在虫族战争中的表现,值得最高的帝国荣誉。我将在日后一一向你兑现。”
阿撒迦金眸睁大,虽然不知道自己为何会获此殊荣,但还是激动地连连俯首道谢。
只是他在道谢的同时,海德里希眼中喷射出的火焰,已经足够将整个王都来回烧穿8次。
……该死,当初就该把这家伙埋进下水道里!
妒忌心一贯很强的帝国元帅,额角青筋暴起。
这种……这种用肉体博求注意力的做法——
谴责阿撒迦前,他先按了一下自己的手臂肌肉,暗中比对过厚度,然后更坚定地激烈唾弃。
——实则也只有大脑空空的贫瘠之人,才只懂用这种不入流的方法取悦尼禄!
阿撒迦在快乐了一整天过后,就发现自己被一脚踢出了4人频道。
这种军用频道通常不存在管理人,只有频道内的参与者全票通过,才能决定被踢者的去留。
他拿着手里的智脑,满脸懵逼——他……他被排挤了!
“我对诸卿今天的工作状态非常满意。”
临走前,尼禄认为应该褒奖臣子们今天的表现,便示意白狼骑,停在舰桥上,朝 Alpha们沉声说。
他并不知道随着争斗的升级,自己周围的Alpha信息素浓度,也在缓慢地攀升,像在空气中展开无声的厮杀。
因为有抑制剂压制,信息素浓度攀升时,速度极其缓慢,甚至没有浓烈气味,因此包括尼禄在内,并没有人察觉到异常。
“这样的忠诚和热情,是诸卿所处的位置必要的。我希望往后也能时常见证这样的楷模行为。”
尼禄一边说,一边呼吸着周围的空气,莫名觉得小腹里的器官在微微战栗,臀下的软垫也有些发湿。
虽然有一丝不适,但还没到易感期那样影响工作的地步。
于是,他只将被靴裤包裹的滚圆白臀微微绷紧,尽量让那股潮意停止扩散,那张垂眸俯视众A的脸上,仍旧淡漠傲然。
“阿列克谢,我们走吧。”
“陛下,请容我唐突。”
海德里希完全掩饰不住急迫,
“您接下来的日程是?我想知道今天是否有能——”
尼禄遗憾摇头:“我想今天或许无法增加临时安排了,元帅。等接见过锚点驻地指挥官,今天剩余的时间,我将预留给圣宫。”
海德里希:“……”
白狼骑:“……”
阿撒迦:“……”
叶斯廷:“。”
他们面色各异的模样,被尼禄先一步察觉。
尼禄眯起红瞳,语调开始变得冷淡:“怎么?”
作为原著关键剧情的虫族战争已被他扭转,目前剧情发展跟后文完全不同,于是尼禄也将原著中本因战败、而沦落到各种人手里的圣洛斐斯,下意识纳入了自己的职责范围中。
之前疯症发作频繁的时候,他本就在圣宫附近有专门的办事处,在战后这段时间,除非真的忙得不可开交,尼禄每天或每隔一天,就会抽空去圣宫看望圣洛斐斯。
圣洛斐斯还是那副傻乎乎的模样。
完全不像是虫族战争中逆转乾坤的强大异能者,倒更像是尼禄养在圣宫里的乖乖小动物,给他带什么就吃什么,陪伴他一段时间,他就会变得很开心,非常容易满足。
有时尼禄会觉得,如果圣洛斐斯本人也喜欢这种生活,那帝国就这样锦衣玉食地养着他,似乎也没有什么不好。
但是圣洛斐斯的寿命必然比他要长,他要考虑后代帝王的政策是否会发生变化,考虑他寿终正寝后的帝国会如何对待圣洛斐斯。
如果不想让没有智力的圣洛斐斯,在后世被迫回归“末日兵器”的身份,他还是希望在自己在任时期,为圣洛斐斯谋求一个最理想的结局。
尼禄照例在书房远程接见锚点指挥官,聆听各个锚点的战后重建进度。
虫族战争中,锚点驻防部队的伤亡很严重,驻防指挥官自然也不得不重新更换一批。
在逐一接见的过程中,尼禄察觉了一个并不算异常的细节。
他发现在这批新上任的锚点指挥官,似乎很少有年轻的新面孔。
他们大多是多年来为卡厄西斯家族鞍前马后、为帝国出生入死的帝国老将,有些还是熟面孔,一看就是从王都临时调任的。
苍苍白发掩在军帽下,注视尼禄的眼神一如既往坚毅非凡。
在尼禄部署的锚点防御体系中,锚点驻防指挥官的位置至关重要,几乎决定了整个驻防区域的安危。
但相比于直接左右战争大走向的王都高级指挥官,锚点指挥官的军饷和地位,当然是略逊一筹的。
尼禄记得,在这些老将中,其中有好几位是他亲自邀请到王都授衔的。
但在战后,他们又陆续主动提交申请书,希望能离开王都,填补驻防指挥官的空缺。
其实对任何君主而言,这都是一个令人感动而安心的景象。
只是,就在莫名的一瞬间,在面对数百面光屏中、清一色的帝国老将时,尼禄微微眯了一下红眸。
……他那恼人的疑心病又发作了。
“海德里希,这批锚点驻防指挥官的调任书,都曾有谁经手过?”
结束接见后,尼禄临时给海德里希发去通讯。
海德里希:“由帝国军官管理处、最高人事办公室按流程审批,王都心理评估部进行鉴定,最后提交到我和您的智脑中进行最终确认。”
尼禄欲言又止。
他并不能解释自己仅凭直觉感知到的一丝异常,尤其对象还是跟父王有深厚渊源的帝国老将。
但海德里希看了看他的神情,却先一步开口了:
“调任申请生效时,我也在锚点所在星系,为他们每人指派了三名副官。虽然部队资历尚显浅薄,但确保出身背景干净,与新任指挥官没有人脉纠葛。只要陛下签发敕令,更正锚点军营的调任规则,随时能将指挥权移交至副官手中。”
尼禄的红眸微微亮起,唇角的笑意也加深了:“你也感觉哪里不对劲,是么?”
……不,其实并没有。
海德里希默默滚了下喉结。
他跟尼禄的思维同调主要集中在逻辑上,但卡厄西斯家族一脉相承的敏锐直觉,不是他想要就能拥有的。
他会指派资历尚浅的副官与老将搭档,只是他的个人习惯而已。
一方面是想为帝国培养更多人才,另一方面,他没有皇室对帝国老将的感情基础,只是在平等地质疑每一个人。
但为了充分展示自己的优势,帝国元帅梗着脖子硬答:“是的陛下。我早就看出他们……”
尼禄:“说谎。我会扣光你这个月的额外勋饷,作为伊娃私人府邸的采买资金。”
海德里希:“……”
既然海德里希已经打好了基础,尼禄也不再犹豫。
他重新审查过一遍副官们的履历,并更换了一些人选,确保其同时具备军事能力和掌控度。
然后浅浅修改了锚点军营的军规,从“当指挥官因极端情况(伤病、阵亡、反叛等)无法胜任职权,副官应立即替代指挥官,指挥与管理部队活动”,修正至“当指挥官因极端情况无法胜任职权,或最高议会做出临时调动决策”,并在签署过密令后,发送至王都军事司法部。
等做完这一切后,尼禄心中的疑虑感,才渐渐平复下来。
……圣洛斐斯临时决定。
等正式屠杀开始,他首先就要处决人皇。
银发皇帝坐在草地上,手里拿着一面光屏,向圣洛斐斯的人形介绍宙域深处的友好文明。
人形脑中一直植有暗物质碎片,因此说起话来,还是软糯无辜的模样,许多专业名词听不懂,要捉着尼禄的袖子一遍遍问。
尼禄很耐心,讲话嗓音轻轻的,雪白的手指滑动着光屏,给人形反复地讲。
偶尔看向圣洛斐斯的脸时,素日里凌厉的红眸,很柔和地低垂,像在教导一个尚不经事的小孩子。
上次一起埋葬死去的小鹿时,他也是这样的表情。
圣洛斐斯诓骗他小鹿摔在溪水里淹死了,操纵人形抱着尸体抽抽搭搭地哭。
尼禄一声不吭,脱下手套,将养尊处优的白嫩双手伸进泥土里,挖出一方土坑来。
『把它给我吧。』尼禄说。
小鹿僵硬的脖颈,靠在人皇杀伐无数的臂弯中,像是安静地沉睡了。
它被妥帖地埋葬,坟墓上甚至还摆了花束。
圣洛斐斯后来才得知,这是人类举行葬礼的一种方式。
『我很遗憾,圣子殿下。逝去的生命就不会再回来。但对它来说,跟你共度的每一刻都是有意义的。我们通过坟墓缅怀死者,实际是在缅怀那段时光。即便永远不会再重现,拥有过也是幸运的。』
尼禄的嗓音和表情都很温柔,但红眸深处是黯淡的,不知道想起了什么。
因为人形还在抽抽搭搭地哭,尼禄显然认为他承受的打击很深重,将双手擦干净,就扶上人形的后颈。
在圣洛斐斯以为他又要索取圣吻时,银发皇帝把人形傀儡的脑袋,轻轻按在自己肩上。
『……别哭了。』
他像个不擅长跟幼童相处的少年,生疏地摸了摸对方的后背。
因圣洛斐斯数次表露出对白狼骑气息的厌恶,于是尼禄进入圣宫后,会让狼骑们与他保持一段距离。
而他不知道的是,当他与没有多少自身意识的人形傀儡交谈时,这个诡谲生物体的本体意识,就控制着蠕动膨胀的无形触手,在两人身后的廊柱上冷漠俯瞰他。
圣洛斐斯已经收到了锚点军规调整的消息。是那批曾在圣殿祭典接受过治疗的将领,通过精神力泄露给他的。
他确信自己的布局足够隐秘。
因为他不准备让任何一只该死的蝼蚁,在屠杀到来前逃脱。
……可人皇还是察觉到了端倪。
圣洛斐斯盯着尼禄的背影。
相较于他,人类这种生物何其脆弱,就连人类的统领者,脖颈也比小鹿更纤细雪白。
他可以像碾碎一块嫩豆腐那样,把机警异常的人类哨兵绞碎,但就目前来看,这桩事给他带来的回报并不大。
在恢复理智后,圣洛斐斯第一时间搜遍了王都可以搜集的信息。
他知道,如今距离他被背叛并囚禁的一天,早已过去两千多年,直接酿造恶果的那批人类,也早就埋葬在旧联邦的废墟中。
如今掌管人类文明的,是九百年前建起银河帝国的卡厄西斯家族。
但他不认为如今的人类无辜,更不认为卡厄西斯家族无辜——前者流淌着的是2000年前那些卑劣人类的血脉,后者则是圣殿工程的知情者和直接履行人。
……只不过,皇室在前代传承时似乎出了意外,才导致这一任年幼的人皇,对圣殿工程的履行方式毫不知情而已。
圣洛斐斯只沉默盯了尼禄一会儿, 便看见对方雪白的后颈上,立起一层极细的汗毛。
人皇简直就像一头极度警惕的猫科动物,手掌瞬间扶住腿带上的枪,倏地回过头来。
在人类眼中, 除去人形躯壳以外的部分, 圣洛斐斯应该是完全不可视、不可觉察的。
但尼禄霎时冷沉的红眸,却能在空无一物的视野中, 精准锁定圣洛斐斯意识所在的位置。
这种超乎寻常的敏锐和多疑, 正是人皇最棘手的地方。
圣洛斐斯收回注视。
他脑中有着被人类洗脑囚禁的全部回忆, 能记得两千多年前惨遭背叛的震怒,记得千年如一日幽寂黑暗的地牢、如观赏动物般定期出巡取悦人类的屈辱、圣殿工程例行巡检时的剧痛, 当然也能记得十多年前跟尼禄的初遇。
他能记得尼禄像只毛发尽湿的幼猫般被捞起,记得对方在自己怀中紧密依偎,手指剥出糖果给他吃的模样——
但也就仅止于此了。
在人类背叛这一大前提上,任何跟人类有关的记忆, 都让他感到极度恶心。
但在部署屠杀的同时, 他很想确认一件事:
他想知道那被强加在他身上的“命运”,是被谁、被什么力量推动修改的。
单凭人类的力量, 实际无法成功囚禁他这么多年。
是这个世界此前暗含的某种规则、某个秩序, 让他不容违逆地屈居于屈辱的命运中,以全身心“虔诚”的姿态, 迎接那些令人作呕的时刻降临。
然而事实上,不管在帝国开战前或开战后, 他那任人泄欲的“命运”都没有发生。
在虫族战争胜利同时, 捆住他理智的无形枷锁也被粉碎, 这才使他终于有了重返光明的机会。
……他想要弄清楚这个变数的源头在哪里。
『殿下, 请看着我。』
尼禄冷淡的声线, 打断了他的沉思。
银发皇帝一手按着枪,一手扶住白发圣子的后颈,指腹紧贴在对方的耳侧和颈侧上,以便感知对方的脉搏变化。
他紧盯着白发圣子空洞的美丽双眸,用强悍的精神力,持续感知杀意的来源。
这是他第2次在这座圣宫感知到异常,但遍布圣宫的监视器、白发圣子本人脑中的缺陷、他的洞察力、以及他的精神力反馈,都在告诉他,这股杀意跟面前的白发圣子无关。
尼禄盯了一会儿白发圣子的眼睛,突然语调温和地问:
『跟我谈谈你的共生体。你确定他是受你操纵的,对吗?』
圣洛斐斯自空中俯视他。
自从理智觉醒后,他的本体意识便转移至共生体中,而只给人形躯壳留下一部分记忆和空空如也的大脑,方便随时应对尼禄的探查。
而如果他不向人形躯壳灌输意志,没有本体意识的躯壳部分,便会像个冬眠者一样长期沉睡——无疑也会引起尼禄的怀疑。
他不耐地收回伸往王都各方的精神力,来应对多事的人皇:
(我不知道。)
白发圣子便像被上了发条的机械傀儡,凭借此前的记忆和认知行为,很自然地开始摇头道:
『我不知道,尼禄!它们好像一直在我身体后面长着,就好像鹿的尾巴一样。』
尼禄:『我有办法可以看见它们,并跟它们沟通吗?』
圣洛斐斯:(没有。)
白发圣子:『唔,尼禄之前能看见它们吗?如果之前看不见的话,我也不知道有什么办法能让你看见……』
尼禄偏头想了一下。
他脸色阴沉,似乎无法轻易放过心中的疑虑。
短暂思考过后,凌厉的红瞳再次抬起,银发皇帝果断道:
『但我可以触碰到。现在,让它们到我的手臂上来。』
圣洛斐斯很轻地笑了一声,为了人皇的执着和勇莽。
人类不能正确认知来自创生之柱的造物,更别提凭空想象,若在面对他时难以防备,他不会认为人皇愚钝无知。
只是,明明已经凭借着非人般的直觉,在他身上感知到了强大威胁,人皇却依然选择近距离亲自确认,毫不畏惧自己下一秒可能会被绞得粉碎——
至少作为人类文明的哨兵,人皇在自己的职责上是无可挑剔的。
他操纵着庞大的、蠕动的触手团,在空中微微低垂下来,与尼禄那张秾艳的脸距离极近。
但后者的目光,却透过全然不可见的诡谲生命体,笃定看向坐在一步开外的人形躯壳。
(如你所愿。)
圣洛斐斯低沉道。
先是一根细细的触手,漫不经心地缠上了尼禄的指尖,随后更多不可见的触手,便从雪白的指尖,一路绕到了手腕。
圣洛斐斯心知他要面对的是一只多么警惕的猫科生物,为了不暴露后续那场大规模复仇行动,他甚至有意识模仿自己理智缺失的时期,使触手表现得如从前般兴高采烈和没轻没重。
以至于在轻轻撞上人皇的胸膛时,他可以感知自己裹缠的温热身躯,突然微颤了一下,少年唇间也溢出闷哼。
尼禄微蹙着眉,把那根缚住胸口的触手拉开一点——它碰巧勒到了创可贴保护的部位。
结果把那点嫩尖,从贴布边缘挤了出来,不得不暴露在被继续擦触的可能性中。
但更多触手还在前仆后继往他身上涌。
不一会儿,就将他的腰身和双腿都缠满了。
触手的重量沉甸甸的,尼禄的双足也轻微趔趄了一下。
圣洛斐斯随之注意到,人皇身后恰好有花园里的装饰石板。
石板被设计成一个小型的祭坛模样,铺着跟圣坛里一模一样的玫瑰砖,上面还绘制着跟圣坛完全一致的茛苕纹。
出于一种浓烈的报复心理,他开始在触手上隐秘地施压,使尼禄不得不向后被压坐在那仿制的圆形祭坛上,好减轻废足承受的压力。
因为坐姿,他的双腿不由自主张开了些,于是腿根间立即有细长的触手分化而出,把靴裤包裹的大腿一圈圈勒紧。
又向两边微微拉开,像在固定即将承受神明怒火的祭品。
银发皇帝微微沉着红眸,手掌紧紧攥着共生体的一根触手,意识完全集中进入精神海,将卡厄西斯的强悍精神场完全展开,极尽专注地感知共生体的每一寸形态。
因人类视角的局限性,尼禄看不见那些莹白触手如何在自己身上游走,也没察觉它们将他固定在圆形祭坛上的意图,他只看见了礼装上轻微掀起的褶皱而已。
然而这个画面,却很微妙地取悦了圣洛斐斯。
他俯视着人皇近乎仰倒在祭坛上的画面。温热且散发出幽冷香气的血肉之躯上,缠满了诡谲的触手。
少年那精神力高度集中的沉肃神情,那一如既往的坚忍姿态,以及娇而冷的紧绷唇线,都在此情此景中,显出了殉道者般奇异的圣洁感——他的那头银发,也实在适合铺洒在瑰丽的玫瑰地砖上。
的确。没有谁能比人皇更有资格,成为人类文明的祭品。
他甚至毫不怀疑,当大屠杀那日真正来临,尼禄会宁愿代替帝国承受一切。
……但他不认为人类的罪孽,能够被尼禄一人承担。
圣洛斐斯缠绕着,端详着尼禄,由于本体意识在共生体上,也比此前任何一次清晰感知到那具躯体的温度和触感。
这是一具相比起他、甚至相比起很多人类,都过于年轻的躯体,但却已饱受摧残,旧伤累累。
除去那双废足,体内的每一处旧患,都将让躯体的主人在年老时痛不欲生。
只是因这近似献祭的画面颇具美感,圣洛斐斯凝视着祭坛上的少年皇帝,莫名打消了简单处决他的念头。
而由于杀意突然消失,尼禄强大的精神力感知能力,也罕见地扑了个空。
……又消失了。
就跟上次一样。
尼禄皱了皱眉,将意识从精神海抽出,重新睁开红眸。
圣宫里一切如常,碧蓝天空宁静如洗。
白发圣子正撑着膝盖,好奇地在仿制祭坛旁俯视他,金眸还是天真懵懂的。
『尼禄?』白发圣子伸出手想来拉他。
尼禄点头示意,但没有去抓握他的手。
他只是一手撑住身下的石板,准备从那块圆形的仿制祭坛上起身。
但第一下动作,他就发现腰肢和腿部的触手,虽不至于紧缚,但却把他固定得纹丝不动,一时竟无法动弹。
『请将它们收回,殿下。』
他话音未落,众多触手已经从他身上抽离。
滑溜溜的触感,像有无数大蛇小蛇同时在他身上爬过。
尽管精神力感知没有给他答案,但在与共生体的接触中,尼禄依旧隐隐察觉到端倪:
相较从前鱼群般没头脑地乱缠乱撞,如今这堆触手似乎多了一丝……分寸感。
他很难形容这种暗藏人性的感觉。
好比发觉他身上一些部位并不适合被触碰,触手就会有意识回避。
他的手臂、腰和腿部缠满了触手,胸口和尾椎前后却寥寥无几。
被挤出贴布边缘的嫩尖,还在衣料下方可怜地翘立,但裹缠他全身的触手却没再触碰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