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良庭看到了,一下子把酒吓醒了,“你怎么回事?”
奥卢扭头往背上看了看,淡淡摇头,“没事,不小心摔了一下。”
“哪有摔在这个位置的!”
沈良庭伸手一下子扯开奥卢衣服,纽扣崩落,后背暴露出来,劲瘦结实的肌肉上横七竖八有十几条鞭痕,虽然做了包扎,可是很简陋,绷带都被血浸透了。
沈良庭触碰伤口的手不稳,“怎么回事?”
“没什么。”
“赌场的人做的吗?这也太过分了!”沈良庭提高音调,气得脸通红,“我要找他们算账!”
奥卢拉住他,“你凭什么做这个主?”一手把人拽回来,“冷静一点,别冲动。”
沈良庭手还在颤抖,眼里有火在烧,好不容易才想起来要重新包扎,他叫酒店的人买来东西,半天只送来了点酒精棉球、红药水、医用纱布,还有消炎药。
沈良庭先让奥卢吃了消炎药,然后让他坐着给他把原来的绷带解下来,没有镊子,就用手拿着酒精棉球一点点给伤口沁出的血擦掉,消毒,再涂上药水,包上医用纱布。
“你刚刚居然还喝酒?”沈良庭拧眉,“你是不是不想活了?”
“只是皮肉外伤,没有伤筋动骨。”
奥卢侧着身低头,能看到沈良庭头顶的发旋和露出的小半张脸,唇抿得泛了白,是很担心的样子。消毒药水碰到伤口,带来尖锐的刺痛,在这种痛楚中,奥卢却微微笑了,莫名觉得有什么让心充盈起来,满到好像要溢出来。是他从未体验过的情绪。
沈良庭小心翼翼给他包扎好,走回他面前关切问他,“现在怎么样?”
奥卢站起来,动了动背部,感觉清爽很多。他转身看向沈良庭。
沈良庭也不动,维持注视奥卢的姿势。
奥卢拉过他的手,把他拉近,接着突然一弯腰把他抱了起来。
下一秒沈良庭就被人牢牢压到了床上,他震愕仰头,奥卢垂着眼睛认真地和他对视,瞳光明亮,然后男人靠近他,低下头覆上他的嘴唇,舍头撬开齿关,灵活地探进嘴里。
吻的很温柔,试探的意味更浓,莽莽撞撞地探求主人的心意。浅浅一吻之后,奥卢抬起一点身,是在征询沈良庭的意思。
沈良庭看着近在咫尺的熟悉的脸,呼吸中都是熟悉的气味,心跳的节奏快起来,不禁眼眶泛红。下一秒,沈良庭攥着奥卢的衣服,用力把他推到了床上,自己则一翻身,跨上了男人的腰。
迎着奥卢的目光,沈良庭红着眼俯下身去,白衬衣在刚刚的纠缠中,崩落了两颗扣子,领口大敞着,斜斜的滑下肩,露出半侧的锁骨和肩头。看到奥卢的眼神往那里去,沈良庭本能地抬手去整理衣服,整理到一半又停下来,顺着豁开的衣服下滑,反而去解剩下系着的扣子。
看到奥卢的目光盯着自己的手,沈良庭轻声问,“想起来了?”
奥卢摇摇头。
“那为什么这么做?”
奥卢瞳色更深,嗓音微微喑哑,“不知道,只是突然想吻你。”
沈良庭不出所料地扯了下嘴角,他解开扣子,把衬衣往床下一扔,在奥卢抬手抱住他时说,“我来,你小心点伤口。”
折腾了半宿。
比较离谱的是,沈良庭在累的连清洗都懒得下床时,还记得拿手机给人转账。
奥卢看到了他的举动,也不阻止,由着他去。
男人弯腰从床下散乱的衣物里摸出了沈良庭的烟,细长,蓝嘴,不是这里有的牌子,口感绵柔,香气特别。
半靠在床头,点燃烟,吸了一口吐出,青烟弥散,奥卢垂眼去看趴在床上转完钱就昏睡过去的人,看着看着伸手去抚摸沈良庭赤洛的背,那上面有一大片玫瑰刺青,从肩胛骨一直延伸到肋下,张扬而妖异,表面看不出来,吻上去才发现这片刺青是遮住了一片伤疤,沈良庭这里很敏感,只是添舐疤痕,都能让他兴分起来。
奥卢摸着摸着就俯下身,又轻轻吻了上去,“这片刺青是什么时候纹的?”
沈良庭半寐半醒地回答,“两年前。”
也许是嗅到烟草味了,沈良庭冲他仰起头,是在讨烟抽。
奥卢把抽过的烟递给他。
沈良庭一点也不嫌弃地含住被他咬过的烟嘴,用力吸了一口,双颊凹陷下去又丰盈起来。
吸了两口,沈良庭好像恢复了点精神,睁开眼,眼神朦胧,两颊绯红,眼尾仿佛染了一片被用力涂抹开的胭脂,丰润的双唇含着烟,上半身撑坐起来,整个人懒散而满足,有一种不自觉的媚态。
他身体很白,那片刺青就更加显眼,奥卢觉得那个纹身师挺天才的,能想到这么一种遮盖的方法,而且还如此适合,再一想到这个人近距离地触碰并在这具身体上动刀,奥卢就莫名有些嫉妒。
“谁帮你纹的?是熟人吗?”奥卢靠过去,一手搂过沈良庭的腰,把人搂进自己怀里。
沈良庭毫无反抗地靠在他胸口,闻声抬头,有些奇怪地注视他,半天才说,“你。”
“我?”奥卢一愣,随后反应过来,“噢,是他。”
沈良庭好像苦笑了一下,把头转回去,懒散地窝在他怀里,嘴里轻轻嗯了一声。
奥卢沉默下来,下巴支在沈良庭头顶,过了会儿又用脸颊去蹭他的头发,“对不起,我想不起来。”
“没关系,不用急。”
“说说你吧。”奥卢把唇贴着他的额头,“告诉我一点儿你的事。”
“我?”沈良庭愣一下,“我没什么可说的。”
“怎么会,人怎么会没有什么可说的,你的父母朋友亲人,我都想知道。”
沈良庭犹豫下,左思右想一番才说,“我是私生子,妈妈去世了,爸爸不喜欢我,我有一个弟弟,”他一顿,“不过我跟他关系不好,已经被我气跑了。”他在男人的怀里扭了个身,抬手搂住他的脖子,侧脸贴在他怀里,“我这个人很糟糕,报复心重,又小气,没安全感,脾气很倔,特别固执,嘴又笨不会说好听的话,容易钻牛角尖。”
他轻声历数自己的毛病,把人听笑了,“哪有人这么说自己的?”
沈良庭弯了下嘴角,“给你打个预防针。”
“其实我觉得沈良庭这个名字很好听。你妈妈给你取得吗?”
“嗯。”
“良辰吉时,燕子回庭。是很好的寓意。”奥卢说。
沈良庭愣了下,然后勾了勾嘴角,自嘲般,“噢,她在等人回头,可惜没有等到。”
没有等到,他就是一个笑话。
“不能这么说,”奥卢攥着他的手,“你是希望,是心愿得偿,当然是美好的,她爱你,以前的燕子回不回来不重要,她已经等到了她想要的。”
沈良庭一愣,还是第一次有人这样跟他解释。
奥卢握着沈良庭的手看了看,上头的疤一览无余,手套脱下来扔在了床头,“那这里呢,这里怎么回事?”
沈良庭下意识握成拳缩回来,落在身边,“小时候受的伤,还是你带我去包扎的。”
“我们这么小就认识吗?”
“嗯。”沈良庭靠着他点头。
男人停顿了下,收紧抱着他的手,“现在我倒真的好奇了,我们竟然认识了这么久。”
“也不算很久吧,”沈良庭闭着眼呢喃,“我们中间分开了很久,久到都不认识对方了,后来也没什么对彼此坦诚的时间。所以零零总总加在一起可能还没有几年。”
“我之前设想过我们是结婚了。”奥卢低声说,“你不告诉我是生我气,原来没有吗?”
沈良庭有些想笑,“你是向我求过婚,可是我把你的戒指扔了。”
“为什么?”
“因为我当时无法接受你的一些做法。”
“我做了什么?”
沈良庭沉默片刻,“你没做什么,现在想想,你也有你的道理,人生里要在意的东西很多。”
奥卢伸手去抚摸他的脸,拇指摩挲着他的眉毛和眼睛,“你当时一定很难过。”
沈良庭垂着睫毛,奥卢的手在抚摸他,从掌心的纹路,手掌的宽厚,到指腹茧的分布,一切都是熟悉的,他沉重地把脸偎向那只手,连带着那时候的委屈,“你对我道歉了。”
房间里安静极了,奥卢轻吻着他的耳朵,“如果那时候说的不好,那我现在再道歉一次,只要你不难过。”
“没关系,你什么都不知道,要道歉也不是你道。”
“这样吗?”奥卢笑了笑,“你很想那个人回来对吗?”
沈良庭眼睫极为明显地颤动了一下,他点头,“是……”
奥卢看着他,心里隐隐有些触动,“抱歉,”声音低哑。
沈良庭看向他,半晌笑笑,“你怎么又道歉起来了。与其说对不起,不如付诸实践。比如如果现在我说我想带你走,你愿不愿意?”
奥卢深深望着他的眼睛,然后慢慢点头,“好。”
“什么?”沈良庭一怔,猛抬起身,强捺下心中的喜悦,“不怕我是骗子了吗?”
“骗就骗吧,”奥卢在他鼻子上吻了一下,“反正除了这个人以外,我也没什么可以让你骗的。”
他穿戴一新,沈良庭站在他面前,专注地替他打上领带,
有一个瘦高的青年一直站在沈良庭身边,初看到他时,眼光闪烁一下,叫他“傅总。”
“他叫秦林,是你之前安排在我身边监视我的。”沈良庭解释。
“监视?”奥卢疑惑。
“嗯。”沈良庭面不改色地点头,“你不相信我,所以把人安插在我身边汇报我的一举一动。”
奥卢面露惊讶,“我不爱你吗?为什么不相信你?要派人来监视你?”
沈良庭深深看了他一眼,随后微微笑了一下,他笑起来很漂亮,雪白粉嫩的脸,眉眼浓黑,还有一个小梨涡,不像之前,只是清凌凌的冰雕般的美,“是,你爱我。”沈良庭说,“爱也不能一概而论。”
轻描淡写地揭过了。
可奥卢敏锐地知道,一切并不是像沈良庭说的这么简单。
坐上飞机,起飞刹那的失重感,透过舷窗看到陆地越来越远,岛屿渐渐成了太平洋上一个微不足道的小点,直至彻底消失不见。
“钱不是万能的,幸好钱和势挂钩,在这里这些东西还有点用。”沈良庭面容端肃,凝视窗外,直到景象被云雾遮蔽后才慢慢靠向椅背。
他们终于离开这里了。
“你花了多少钱?”
“一千万。”
“原来我这么值钱。”
沈良庭抿起嘴无声的笑了笑,怎么说呢,傅闻璟当然不会只值一千万。所以需要一点外部压力,光疏通关系送的礼就不止这个数了,想想还挺肉痛的,毕竟都是一分一分赚回来的,不过总算用一种和平手段把人抢过来了。至于鞭打奥卢的人,只是赌场内的一个小头目,教训他甚至只花了一百万。
他圆满办妥了一件很重要的事,所以心里放松高兴。此时才庆幸,他不是一无所有的白丁,连保护人都没有资格,此前争抢回来的东西终于排上了用场。
“你在我心里是无价的。”沈良庭突然撑着扶手侧身靠近人,难得的肉麻兮兮地说了句情话,想到这个人什么都不记得了,他也没觉得怎么害臊。
奥卢果然不觉得有问题,只是轻轻捧起他的脸,在他唇上吻了一下,“希望我能让你觉得物超所值。”
飞机的遮光板没有放下来,外头是白茫茫的天空,
沈良庭和人对视,却被奥卢目光中同样的空白所刺痛。
他愣了一下,手一抖,随后闭上眼睛。
“傅闻璟,”抬手搂住男人的脖子,沈良庭把头埋向他的胸口,低声道,“求你了,想起来吧”
奥卢把手放上沈良庭的背,听到他叫自己的名字,眉头微微皱了一下。
他还是不喜欢傅闻璟,他想自己不愿想起来,是拒绝自己的过去。
既然抗拒,那就一定不是什么美好的记忆。
虽然沈良庭把他说的很好,可里头可信度多少就不知道了。
如果可以,他也可以一直只做奥卢,一个虽然没有过去却有未来,可以一心一意只爱一个人的奥卢。
可他又不愿意看到沈良庭每次被他亲吻时都会流露出悲伤的样子。
沈良庭爱的是那个人,那个和他一起分享了无数记忆和情感的人,即使那些情感并不是只有快乐也包含了许多痛苦,正是那些复杂的记忆让这个人变得无可取代、寓意重大。即使一个有着一模一样面孔且只爱他的人,也不能相提并论。
奥卢发现自己正微妙嫉妒着那个人。
飞机在锦城落地,是一个私人机场,不对外开放,没人知道傅闻璟回来了。
在傅闻璟恢复记忆前,沈良庭不准备向外界公布任何消息。
车开去医院。
“现在是去你家吗?”
“我们要去看一下你妈妈。”沈良庭说。
“我妈妈?”奥卢又重复了遍,“她在医院吗?”
“她太想你,所以生了病。看到你也许会让她好起来,但你自己现在的状况也不太好,所以我们会跟她解释一下,只要让她知道你平安就好,不要多做逗留。”沈良庭解释。
在飞机落地前,沈良庭就跟顾源交代过整件事。
“好。”奥卢顺从地点头。
在车里时,奥卢一直看着外面,初来乍到这个陌生的国度和城市,看着车窗外掠过的街景,陌生的人和事,只凭借沈良庭跟他说过的那些他还没法适应,完全无措,只能依赖于沈良庭。
医院里,他们见到了罗青。
奥卢没开口,都是顾源和沈良庭在说。
等从病房出来,顾源把他们拦下,“他什么都不记得了?”
沈良庭点头。
“我已经安排好医生,现在去还是你们先休息一下?”
“让他先休息一下吧,飞机过来十几个小时。”
“也好,”顾源看向奥卢,眼像X光似得,仔仔细细从头到尾地看了遍,片刻后迟疑地问,“闻璟,你还记得我吗?”
奥卢被他盯得不自在,朝他伸出手,“顾源。良庭跟我说起过你,他说我们是很好的朋友。”
顾源看着他,眼眶似有些泛红,
沈良庭还是第一次看见顾源这样失态,他一直觉得这人像个石头人,不会有喜怒哀乐的。
两人回到家。
刚开门,公爵就扑了出来,一下子扑到沈良庭怀里,疯狂摇尾巴。
沈良庭把狗放下来,狗才注意到身后的傅闻璟,旧主人久别重逢,狗跟疯了似得狂吠,一直围着人走,不断往人腿上蹭,急的几乎要站起来再说两句人话了。
“它是想你了。”沈良庭解释,并没有伸手去搭救人,“严格来说,这条狗是你捡回来的。”
奥卢蹲下身,去摸小狗的脑袋,小狗果然乐的淌口水,一翻身,就把软乎乎的肚皮露出来,任由他捏圆搓扁。
奥卢逗了会儿狗,狗跟他亲昵的不行,没一会儿就玩熟了。
沈良庭换了拖鞋,解下外套,又找出了双新的给人换上。
“你先住我这,你家别墅明天带你去,环境比我这好。”
奥卢换了鞋走进来,小狗屁颠屁颠地跟在他脚跟后头,“你不跟我住一起吗?”
“嗯,我不住那儿。”
“那我就不过去了。”奥卢很自然地说,“我想住你这儿,感觉很熟悉,也许有利于我想起什么。”
“骗子,”沈良庭毫不留情地转身拆穿他,“这是我后来装修的房子,你压根没有来过这里。”
“是吗?”奥卢满不在乎,“不知道为什么就觉得眼熟,也许是因为你在?”
“你如果想住这里也可以,反正这里也有空房间。”沈良庭笑了笑,给他搭梯子下台,
于是奥卢就在沈良庭这里住下了。
空房间自然也没有派上用场。
晚上小狗在外头刨了半天房门,沈良庭也没有开门放它进去。
第二日,奥卢去医院请专家做了全身检查,主要是脑部情况。
结果要三天后才能出来。
怕被人发现,两人也不能出去吃饭或者去哪里逛逛,只能窝在家里。
一百多平的家也没什么可看的。
最后停留在展示柜前,玻璃柜里放着的那几年傅闻璟送他的东西,过年的红包,每年的生日礼物,钢笔,还有一些出差时的小玩意儿……
零零碎碎,竟然不少,而且每一样都不重复。
奥卢听他讲了两人成年后重逢的事情,还有在利星打拼的四年。
“那他应该很早以前就喜欢你了。”
“为什么?”
“谁会对一个自己不在意的人花这么多心思?讲故事?”奥卢皱了下眉,从玻璃柜里拿起一个明显是从国外买回来的生肖摆件端详,“还像哄小孩一样。”
沈良庭听过以后,笑了下,摇摇头,“不会的,你失忆了,你不了解他。他一直是防备心很重的人。”
奥卢看着他,“是,我是不了解他。”他停顿片刻,平心静气地继续说,“可我了解我自己。起码你不是第一个喝醉酒就想上他床的人吧,可他只接受了你。当然也许他自己也没认识到这个事实。因为他太笨,不敢正视自己的内心,一直拒绝承认,用各种借口粉饰。”奥卢轻斥一声。
沈良庭一怔,紧抿了嘴唇,片刻后低下头。
奥卢仔细看了才发现,沈良庭的耳朵尖泛红。
奥卢看他这幅样子愣了愣,没想到只是两句话就让他高兴成这样,心里又跟翻了醋似得酸起来,
他把印章放回去,“这个人口是心非,明明喜欢你,这么多年也不敢承认,胆小鬼。连自己在想什么都不知道,也蠢透了。他哪里值得你这么执着。”
沈良庭抬起头,清了清嗓子,眼中含笑,“你别自己骂自己。”
奥卢转过身,看到沈良庭笑着的样子,眼神黯了黯,他坐到沙发上,有些烦躁地翻拣茶几上堆着的珍藏版唱片和碟片,都是沈良庭怕他无聊给他买回来的,是以前傅闻璟喜欢的。
沈良庭跟着他坐过去,好心地给他做介绍。
奥卢没挑出什么爱看的,就转过去搂过沈良庭的腰,让他坐在自己身上,抚开他的额发,把他下巴抬起来,低下头去亲他。
沈良庭闭着眼睛,很听话地乖乖给他亲,
等两人折腾到床上去,沈良庭一叫傅闻璟的名字,奥卢就凑过去堵他的嘴,让他叫不出来,跟他说叫错了,非要听他叫奥卢。
沈良庭意识不清,糊里糊涂地也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可是最后的时候,沈良庭叫的还是傅闻璟。
男人一愣,最后无可奈何,俯身抱住他,亲走他脸上残留的眼泪,“小疯子,好了伤疤忘了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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预计下周就完结了,没什么虐的,接下来就是小两口谈谈恋爱把一些剩下的琐碎事情解决掉就好啦,不用担心
第107章 完整
沈良庭拼命三郎的名号在博浪是出了名的,除非有应酬,全公司很少有人比他来的早走得晚。
可最近却像转了性,一到下班点就看不到人,早上偶尔还迟到。日程安排上,能取消的应酬就取消,能带回家的工作就带回家,下午开会过了下班点,他甚至会主动提出先结束,明天再开。
全公司的人都认定他一定是谈了恋爱,却没人敢去向本人求证。
晚上沈良庭回到家,打开门,窗明几净的屋子里,阳台放着花,奥卢正安安静静坐在沙发上看电视等他,小狗趴在他脚边,奥卢的一只手垂下摸着狗脑袋。
画面太温馨,乃至沈良庭站在门口都不敢进来。生怕一眨眼,一切又变了。
桌上是准备好的饭菜。奥卢在家里没事做,每天的活动范围只有家附近的一公里,大多数时间都是抱着电脑上网学习。在知道如何网上下单买东西后,他就开始买菜回来自己烧,尝试一次以后他无师自通,大获成功,就一发不可收拾。
沈良庭不加班,因为奥卢会等他回来一起吃晚饭。
回家有了牵挂,自然就没法再把工作放在第一位。
沈良庭坐在餐桌前,看着热腾腾的饭菜。“其实你不用等我,开回来每次都堵车。”
“没事,一个人吃饭没什么意思。”
沈良庭转身从包里拿出一束被包裹得很好的花,“我回来的时候,看到有个小姑娘在卖,我想让她早点回去,就都买下来了。”
“谢谢,很漂亮。”奥卢露出一个笑,接过玫瑰,找了个花瓶插好。
“你要是喜欢的话,我每天都可以给你带。”
“那不会很麻烦吗?”奥卢问他。
沈良庭摇头,“不会,那个小姑娘每天都在广场,我时常会碰到。”
奥卢歪头看他,“良庭,如果你要送花给我,是不需要找理由的。”
沈良庭拿筷子的手一顿,又若无其事地捧起碗开始吃饭,“没有,只是那个小姑娘太可怜了。那就这样吧,我会记得买花回来的。”
奥卢看着沈良庭红起来的耳朵尖,发现他好像是内敛而赧于表达感情的,他对待失忆前的自己也是这样吗?这样羞涩,扭扭捏捏,偶尔看他说出点罗曼蒂克的矫情话,反而更让人觉得可爱了。
看一个人闹别扭也觉得喜欢,这就是那个人遗留给自己的情感吧,就算没有记忆,没有理由,也已经成了身体的本能,神经的反射,会不由自主地这么想这么做。即使素不相识,看沈良庭难过就觉得心疼,看沈良庭担心自己会觉得高兴,看沈良庭流泪好像自己也要心碎。所以从前的傅闻璟怎么能这么残忍,一而再再而三地伤害这个人?
奥卢主动给沈良庭夹菜,然后问他,“怎么样?好吃吗?”
沈良庭点头。
“我以前也会这么做吗?我好像挺擅长的。”
沈良庭咽下嘴里的饭菜,“你以前很忙,很少有时间做这种事,不过是有一次。”沈良庭眼帘一滞,是傅闻璟因枪伤在家休养,沈良庭来提醒他小心吴振华,来去匆匆,沈良庭食不知味,早忘记了味道。
“这点小事都不愿意为你做,看来他好像也不是很在乎你。如果是我的话,我应该很乐于给喜欢的人下厨。”奥卢大言不惭地开口。
沈良庭差点被一口淡心菜噎到,哪有人失了个忆就变了个人的?虽然从前在这方面,傅闻璟是比他要直接,很多事情都是傅闻璟说了,他才敢相信。
想到从前的事,再看到眼前人毫无忧虑的笑,轻松、自在、大方。沈良庭怔了怔,忽然不知道哪一个更好。
不是对他好,而是对傅闻璟来说,记忆更像沉重的负担,摆脱不掉的枷锁。也许现在这个失忆的他,才是更轻松真实的。
公爵闻到晚饭的香味,也馋嘴的跟上来,蹭着沈良庭的腿讨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