阴间老婆今天也在努力转行byAdenine

作者:Adenine  录入:11-09

“嗯?”楼月西的声音被贺烈的胸膛堵得闷闷的。
贺烈把脸埋到楼月西的头发中,轻轻嗅闻他的味道。
“不会有下次。”
两人被困在小房间时,贺烈第一次生出后悔的念头。
不该大意,不该把楼月西卷进来。
10升容量的家用液化气罐爆炸时释放出的威力相当于145公斤□□同时爆炸,能轻而易举地炸毁一栋楼房。注1
若是真的……
楼月西伸手摸了摸贺烈的头发,他的头发像他的人一样,又粗,发质又硬,若是长长了没去剪,早上起来的时候总是东翘西翘,乱糟糟的。
难以想象,像贺烈这样又痞又糙,有时候凶得令人害怕的男人,竟然常常让楼月西感到心软。
正如现在。
楼月西就感觉自己生出一股怜爱之情。
觉得他可怜又可爱。
即使他才是被人环抱在怀里的那个。
他依然如此觉得。
小可怜贺队啊,还在和自己生闷气呢。
几分钟后,119已经赶到现场处理煤气泄漏的事宜,谭绍也来了。
老头被带走之前,朝着谭绍鞠了一躬,瘦小的背影显得越发佝偻。
“怎么回事?”谭绍问道。
他走到贺烈身边,见贺烈脸色不是很好,反而楼月西的脸色呈现出过于红润的状态。
楼月西轻轻摇头,两人的手还紧紧握着。
“行了,你们先回去休息。”谭绍见两人状态都不太好,大手一挥,让两人离开,自己留下来处理后续。
于是楼月西被放不下心的贺烈送到了医院检查,接受高压氧治疗。
楼月西有些无奈,他躺在病床上压低声音道:“都说了已经好了,回酒店去吧,你在这也休息不好。”
贺烈轻轻摇头。
因为来的急,没有单人病房了,楼月西也不是很严重,医院就给安排进了三人间。
隔壁两床的病人已经打起了鼾声,唯一的沙发上也早早地躺了一个陪床的人。
病床的床帘拉着,隔出一个小空间,贺烈坐在床边的椅子上,高大的身躯在黑暗中像一尊坚不可摧的雕像。
“那你回去休息,明天早上再来找我。”楼月西的声音像是气音,很安静也很温柔。
但是贺烈不为所动。
这尊雕像慢慢伏下了身躯,像是耍赖一样半趴在病床上。
伏在楼月西的手指边。
伸出一只手和他十指相扣。
算了,随他吧。
楼月西慢慢闭上眼睛。
然后他感觉到了,一个落在指尖、温柔的吻。

第二天一早谭绍就出现在了医院。
穿着剪裁利落的西装, 男人的眼睛先是落到了贺烈身上,再看向楼月西。
见两人均无大碍才暗自送了一口气。
谭绍言简意赅地说明了昨晚的事件。
事情的始末其实和贺烈二人推测出来的差不多。
守门的老人以前就住在这个辖区的一个加盖出来的小屋里,说是小屋都有些勉强, 其实就是靠在两个楼房之间, 用木板、水泥自己砌成的小棚子。
老人和他的老伴儿一起, 带着一个十来岁的孙子。
两个老人没什么经济来源,全靠着捡拾垃圾、回收废品为生。
一次意外,孙子翁夏死于煤气中毒,而在外捡拾废品的两个老人却逃过一劫。
搭出来的小棚子哪有厨房,煤气罐本来也是放在室外的,但是老太太担心煤气罐放在屋外被偷,就和孙子一起慢慢挪进了屋内。
那时正值寒冬, 翁夏一个人在屋里睡午觉, 因为怕冷, 门板上的缝隙都用棉花、布巾和报纸塞得严严实实。
可老太太眼神不好, 挪进去的煤气罐接口处没有连接牢, 泄露出来的一氧化碳很快使瘦弱的小孩陷入昏迷,最后死于脑部缺氧。
老奶奶觉得都是自己的责任。
孙子走的时候脸颊红扑扑的,比那成熟的樱桃还要红, 像极了睡熟的模样。
她忧思成疾, 没多久就撒手人寰,只留下老头儿一个人。
待那老妇人死去后, 她的灵魂无处可去,竟渐渐在修葺好的大楼里形成了鬼域。
她不害人。
只是穷苦了一辈子, 想要一个孙子口中的, 高楼大厦里的大房子。
最好高一点,带电梯的, 孙子可以天天乘电梯。还得有大窗户,还有厨房,这样孙子才不会又一次死在封闭的小棚子里。
她要给他买排骨吃,十一岁了,该长个儿了。不能永远那么矮,位置调到后面就看不见前面的黑板了。炒青菜,炒他爱吃的肉末茄子。
鬼域的形成往往是因为死去的人的执念或怨恨。这个善良的老妇人穷了一辈子,苦了一辈子,最后怨恨的还是自己。
即使是鬼域也没能成为她放纵自身欲望之地。她在自身执念形成的鬼域里一次次受折磨,一次次见到孙子死去。
后来这片辖区整治,还活着的老头儿再也不能住那搭出来的违章建筑了。他站在自己迭好的纸箱前,看着督察大队将他的房子、他的家拆去。
就像是用橡皮擦擦去城市的污渍一般,将他的家抹掉。
无处可去。
他躲躲藏藏,钻进了被围起来的烂尾楼里。那栋楼房几个月前就停止了施工,被城市抛弃的翁□□就在被城市抛弃的烂尾楼里安了家。
直到有一次他看见了死去的老伴的残像。翁□□已经有六十七岁了,生活的压迫使得他暮气沉沉,所以时不时能在老妇人的鬼域中看见她的残像。
音容宛在对于他而言便成了一个有实际意义的词语。
这片烂尾楼占地面积甚广,不时还是会有人前来巡察,他偶然间发现,进入他和老伴儿所在楼房的人常常会陷入幻境。
他们会对着一片水泥墙拼命地拍打撞击,好似那里本来是一扇门。
翁□□自然是不愿意有新的人接手这片楼盘的,这里值多少钱他不知道,他知道是,一旦这里住进了人,他肯定是得走的。
于是他开始根据偶尔见到的老伴儿的残影来布置这片区域,这也阴差阳错地使得鬼域更加凝实。
他一个老头儿,怎么制服这些身强力壮的年轻人呢?何况他们陷入幻境还常常发疯,那力气可不是他能比的。
于是他想到了煤气。
煤气中毒,会使人变得虚弱、头痛,乃至晕厥。却不会那么容易让人死去。
这片区域闹鬼的事情被传了出去,再加上接手楼盘的企业接连破产,羽兰香庭彻底被遗忘了。
接下来的事情贺烈他们都清楚了,谭绍接手羽兰香庭后,也发现了住在楼房里的翁□□。他没有驱赶他,而是让他做了这废弃楼盘的守门人。
翁□□在公安局老泪纵横,对着谭绍双手合十顶在额前:“对不住啊,老板,对不住……”
楼月西毕竟吸入了不少一氧化碳,缺氧使得他有些昏昏沉沉的。回到酒店后,他又迷迷糊糊地睡去。
而贺烈则是和谭绍去了他的办公室。好在随着时间的推移,在浦萝镇两人神魂相缠,导致不能相距超过一千米的后遗症逐渐好转。
不然贺烈还真走不开。
谭绍抽出一沓纸,递给贺烈。
“你要我查的资料。”
贺烈坐直了身体,翻越文件时眉心的褶皱越来越深。
谭绍打开计算机,里面正在播放一段视频,是从行车记录仪和商铺外的监控中拼凑出来的。
一个黑色的人影正急匆匆地在黑夜里奔跑,他头上带着鸭舌帽,压得很低,同时还带了口罩。右上角的时间显示,8月22日00:19,也就是中元节那一天。
“中元节那天,就是这个人撬了骆氏大门的铜狮。曾嘉平,23岁,无正式工作,平时靠跑黑车维持生计。”
“这个人现在在哪?”贺烈问道。
谭绍轻轻摇头:“死了。我的人找到他的时候他已经出车祸死了。连人带车一起冲下了悬崖,通报说是疲劳驾驶。”
“这太巧了。”
“是,我的人找到了被回收的车辆,有意思的是,在油门、方向盘上阴气浓度测量仪的指数均高于安全线。”
谭绍把现场的照片调出,阴气浓度测量仪上的水柱已经高过了黄线。阴气会随着时间而渐渐消散,但是某些被鬼触碰过的地方依然会有残留。
“所以,事发时,坐在驾驶座上的不止曾嘉平,还有一个鬼。”
“至于骆氏,虽然你说不用,我还是不放心。”谭绍停顿一下,“骆氏原来是当地望族,本应该有点名气,但我在调查时发现,大部分胶许人甚至不知道怀桐庄园是骆氏所赠,更不知道兰雪苑还住了人。”
“而怀桐庄园的捐赠日期也因为当时纸质数据的遗失而无法考证,档案室在60年代重新修建过,纸质数据就是那时遗失的,推算起来捐赠时间起码是六十年前的事了。”
“据老一辈回忆,骆氏在民国时便糟了大难,子孙离落,家破人亡。”
“民国……”贺烈重复道,感觉有什么快速地从他脑海里闪过。
是牌位!
贺烈当时进入骆氏祠堂的时候,被楼月西的情况牵绊住了心神,但现在一回想,那些牌位的卒年都是在1940年之前,无一例外。
楼月西说兰雪苑是他外婆所住。
就算当时女性生育年龄早,等到抱孙怎么也得差不多三十岁。若她满30便离世,也是1910年出生。
这时间怎么也和楼月西的年龄合不上。
除非……楼月西的年龄不对。
面店老板的话又浮现在脑海。
八九十年前,面店老板的爷爷十二三岁,那楼月西见到的是同一个用鹅油的老奶奶吗?
那时,他几岁呢?
“怎么?”谭绍见贺烈正在沉思,询问道。
贺烈没答,只说道:“大师兄,骆氏一事不必再查。”
他把资料翻了几页,宝龙广场四个字映入他的眼帘。
“画展里的巨蛛查到别的东西了吗?”
见他不愿意说,谭绍也不勉强,从善如流地说起调查宝龙广场的情况。
当时灵异局也调查到现场有断秋草、墨霜宝砂经过煅烧后形成的结晶。
而谭绍顺着这条线摸下去,找到了墨霜宝砂的来源。毕竟墨霜宝砂的最大供货商就在他的名下,几乎是垄断的。
两个月前,黄城一带的墨霜宝砂的销售量有较大幅度的升高,虽然都是不同人、分批次购买的,但积少成多,一调查还是能查出来。
“巧合的是,曾嘉平老家就是黄城的。”谭绍有些许的担忧,藏在他平稳的声线中,“针对你,或是楼月西的,很有可能是同一批人。”
“现在得到的情报还不够多,我已加派了人手前去黄城,你的敌人对你非常了解,不管是鬼蛛和普通蜘蛛的混合饲养,还是把鬼蛛植入小孩的身体从而打伤你。都说明他对你惯用的攻击方式和心理都十分熟悉。”
谭绍喝了口已经开始冷下来的茶水,润润嗓子,他很少说这么多话,过了片刻,他继续道:“当年你突然失踪的原因还未查明,只怕他们与此事也有牵扯。”
“你凡事小心为上,不可争强。”
“大师兄,你这话比师父还老头儿。”
贺烈见说得差不多了,就把资料一合,往桌上一推准备走人。
还顺便顺走了谭绍放在桌上的会员卡。
他走出办公室的时候还背对着谭绍摇晃起夹着卡的手:“别担心。”
谭绍揉了揉眉心,把数据拿起来,就见一个折成三角形的护身符从文件夹里掉出来。
小小的一个三角,不用展开也知道里面的鬼画符有多难看。
但是却浸润着浓烈的至阳之气。
谭绍是天水聚财的好命格,但水属阴,有时也会吸引来一些脏东西。
“臭小子,还算有点良心。”

窗帘半拉,室内的光线非常昏暗。
青年往日苍白的脸颊此刻还透着不正常的粉,嘴唇红艳得有些昳丽。
轻微的动静吵醒了本来就睡得不太安稳的楼月西, 他睫毛颤动几下, 睁开了眼睛, 眉还是蹙着,但在见到来人的下一秒就舒展开来。
“贺烈……”
他笑起来。
楼月西睡太久睡得有些迷糊,眼睛睁开又眯着,双手却已经从被窝里伸了出来。
“楼月西,起来了。”
贺烈的双手从青年腋下穿过,把他抱得坐起。
“我带你去玩。”
窝在被子里睡了一天,楼月西的体温比平时高出不少, 他把下巴抵在贺烈的肩膀处, 声音像是翁了一层棉花:“嗯。”
贺烈抱着坐了一会儿, 发现楼月西还没有动静, 转头一看, 又闭着眼睛睡着了。
“别睡了。”
“嗯……”
大概坐了二十来分钟,楼月西才彻底清醒过来。
他把手从贺烈的腰上抽回来,强自镇定:“去哪儿?”
贺烈笑得有些痞:“到了你就知道了。”
楼月西被套上坐袋和飞行靴的时候还有点懵。
贺烈开着车一路畅通无阻地上了山, 一个穿着西装的男人将他们领到了室内。
“他穿43码的鞋, 再拿身衣服。”
贺烈对男人说道,两人明显认识, 男人点点头,寒暄两句后很快离开了。
几分钟后, 就有侍者送来了合适尺码的飞行靴和休闲服。
“来, 坐下,把鞋脱了。”休息室内只有他们两个人, 贺烈领着楼月西坐下。
见他动作迟缓,贺烈很快自己上手接替了给他脱鞋的工作。
飞行靴靴筒较高,贺烈把他的裤腿全部扎进去,绑紧。
“来,站起来,鞋合脚吗?”
见楼月西点头,贺烈才三下五除二给自己也换了双鞋。
“我们这是……?”楼月西微微偏头,不知道为什么要换双高帮的鞋子,八月份可正是暑热的时候。
高大的男人穿着筒靴,军绿色的工装裤,他宽阔的肩膀和将衣服撑开的胸肌被黑色T恤紧紧包住。
贺烈挑眉一笑,凑近楼月西的耳边道:“哥哥今天带你飞。”
两人离得如此之近,浓烈的荷尔蒙扑面而来。
楼月西不知道想到了什么,耳根子竟然像是火烧一样热了起来。
男人单手插在裤兜里,见青年脸红凑得更近。
“换一种飞法。”
直到楼月西见到远处变成一只小月牙的橙色滑翔伞才知道贺烈在说什么。
男人背着巨大的伞包,一步步向他靠近。
而斜后方正有一个女生在教练的指导下在平地上学习“正向起飞”。
“这个飞起来要学多久?”楼月西问道。
贺烈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对楼月西说道:“那是初学者,要想单独飞起来还要个一两周。”
新手的学习一般分为两部分,一部分是基础训练,第二部分是高空飞行。
先要在平地学习怎样起伞,怎样控制,怎样加速,然后一点点从斜坡锻炼着飞起来。
第二部分高空飞行,还要学习怎么在空中转向、怎么降落。根据风向、场地、风的强度的不同,降落都会不同。
成为一个成熟的、可以独自使用滑翔伞安全起降的老手可能需要上百次的练习,独自飞行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可杨局……”楼月西低声道,他们并没有那么多时间。
楼月西的眼里明显地流露出失望的情绪。
“所以今天带你飞。”贺烈伸手揉了揉楼月西的头发。
“风来了。”贺烈道,他谢绝了一旁工作人员的帮助,低头将护具给楼月西穿戴好。
“待会我喊跑的时候就向前跑,我在后面。”
贺烈背对着楼月西起伞,山顶的大风很快将伞吹上天空,他回过身来对着楼月西道:“跑!”
伞带来的阻力是巨大的,他们顺着跑道开始向前,前方的跑道越来越短,楼月西看到断层式下降的山坡。
下一步就会踩空。
但楼月西的右脚毫不犹豫地迈了出去。
因为后面的人是贺烈。
踏空了。
下一刻,两人乘风而起。
“抬头。”贺烈的声音在大风中显得不那么真实,但二人离得很近。
楼月西抬头。
前方是连绵起伏的山脉,绿意苒苒,生机勃勃得让人能想象到它毛刺刺的触感,一条深蓝色的河流在山谷之间迂回流转,婉若游龙。
“走咯。”贺烈贴近楼月西的耳边,鼻尖蹭到了他柔软的耳朵。他拉动操控棒,伞面倾斜,他们向右调转方向。
视线由蓝转为金红。
天空中云被风吹得悠悠,而辉煌的落日仿若就在眼前。
风穿耳呼啸。
他们奔着太阳而去。
山上有住宿,刷着谭绍的会员卡,贺烈毫不心疼地选了山顶的独栋星空房。
贺烈洗完澡出来看见楼月西还抱着平板看录下来的飞行视频。
“这么喜欢?”
贺烈见进度条拨到了最后,楼月西又把它拖回到开头,再看一遍。
从贺烈的角度只能看到楼月西的侧脸,倒是平板的光影映在他浅褐色的瞳仁里,亮的不行。
额前的刘海耷拉下来,白色的浴袍的交叉领裹得严严实实的,只露出修长的脖颈。
“楼月西。”
见楼月西沉正迷看视频,连嗯都回答得非常敷衍,贺烈伸手钳住他的下颌将他的脸转了过来。
青年终于分了个眼神给他,贺烈凑近楼月西。
“小兔子。”
“就只有一张床,还不能提高警觉?”
男人短发上未干的水珠哒地落在睡袍上,发出轻微的碰撞声。
却像是砸在楼月西的鼓膜上。
楼月西定神一看,才发现贺烈身上的浴袍根本就没有好好栓腰带。
松松垮垮地搭在他宽阔的肩膀上,露出一半胸膛,然后浴袍缝隙收窄,露出一指的距离让人窥见腹部隆起的肌肉。
他胸膛上还带着潮湿的水汽。
贺烈的胸肌腹肌都十分明显,像是大地上犁出的深深沟壑,小麦色的皮肤在黄色的灯光下像是涂了蜂蜜。
楼月西的喉结不自觉地上下滑动了一下。
“色兔子。”
贺烈低声说,然后低头咬上了面前正在颤抖的软骨组织。
随着海拔的提高,空气变得稀薄和干燥,夏夜的山上星子便尤其明亮。
贺烈按下床头的开关,紧紧闭合的窗帘便自动拉开,连顶部的棚顶也收了回去。
整个房间瞬间变为270°的观星台。
修在山顶的独栋小屋周围很是空旷,只有不远处几株松柏相伴,不见人烟。
他们的视野很广,距离数百亿光年的星星仿若就在眼前。
“别睡。”贺烈咬着楼月西的耳朵。
楼月西敏感地颤颤,却连动手指的力气都没有。
他第一次发现男人竟然如此恶劣。
带着野兽一般未开化的习性。
撕咬和禁锢。
“看星星。”
贺烈用鼻子亲昵地蹭蹭,楼月西艰难地睁开眼睛。
现在的温柔是野兽进食后的餍足。
可他就像最软弱的猎物一样无法逃开。
楼月西和男人深邃的眼睛对视。
他抬手将指尖插入了贺烈的发间。
贺烈刚剪了头发,毛刺刺的,手感并不十分好,可他很喜欢。
楼月西其实已经非常疲惫了,但是指尖却温柔地在发间游走。
两人又开始接吻。
并不热烈,像是两只接吻鱼。
轻轻碰上,移开,再次触碰。
几分钟后,贺烈抓住楼月西的手,将它握在手心,整个人撑起来倚靠床头坐下。
“消停点,待会儿又哭。”
气氛变得很静谧。
两人一躺一坐,共同仰望深蓝色的夜幕。
星空是最浪漫的产物。
从170年前就开始并持续至今的爆炸,最慢的一场烟花。
“你喜欢星星吗,贺队?”半晌,楼月西问道。
“还行。”贺烈没有那么多艺术细胞,带楼月西来看星星单纯是因为他觉得‘星星’、‘月亮’这样浪漫的词语是跟‘楼月西’三个字挂钩的。
“我很喜欢。”楼月西声音轻的像是在呓语。
“我有句很喜欢的话。”
“65万个小时后,当我们氧化成风,就能变成同一杯啤酒上两朵相邻的泡沫,就能变成同一盏路灯下两粒依偎的尘埃。宇宙中的原子并不会湮灭,而我们,也终究会在一起。”注1
贺烈轻轻拍着楼月西的背。
低声哄他:“因为终究会在一起吗?”
“因为……这样,分别就……不那么可怕了……”
说道最后,楼月西的声音几乎消失不见。
贺烈低头一看,发现青年已经陷入柔软的枕头里,偏着脸睡着了。
青年的睡颜恬静,可贺烈毫无睡意。
夜里的山被藏在黑暗中,却盖不住吱吱的虫鸣,风吹过树梢的声音。
还有他鼓噪的胸膛。
他甚至想抽一支烟,以求得片刻的宁静。
可身边的人抱着他的胳膊睡得无比安稳。
贺烈感觉自己身上所有的血液都在血管里疯狂涌动,他很不想承认,但是他确实像个毛头小子一样兴奋得无法睡去。
真是丢人。
贺烈俯身在青年的侧脸上落下一吻。
他俯首称臣,败给喜欢。

谭绍指着办公室里正扒拉着他皮质沙发的不明生物对着助理冷声问道。
“呃, 谭总,这是贺先生托人送过来的,说是让……呃, 请您养一晚上。”当然, 贺先生的原话并没有这么客气, 但是助理识相的把它变成了礼貌用语。
“贺烈他人呢?”
谭绍斜着眼睛看了一眼,发现那狗东西一点也不怕人,见来者没有什么伤害它的意思,竟然把放在沙发上的抱枕咬了下来。
肆无忌惮地咬着一个角开始撕扯。
目中无人的样子像极了当时被师父牵上来的小混球。
“啊,应该是去同嘉山了。”助理抹了一把汗,毕竟几小时前他收到了同嘉山上星空酒店的入住信息。
那张飞行俱乐部的会员卡绑在他的工作号上,扣款的信息他一清二楚。谭总好好地待在办公室呢, 能去那里的只有贺先生了。
“刷着我的卡谈恋爱去了, 呵。”谭绍眯起眼睛。
半晌后助理退出房门, 就听见里面传来打电话的声音:“喂, 杨局, 不好意思叨扰了……”
这两兄弟,打架可别波及到他头上啊。
第二天早上,贺烈醒来的时候发现天已大亮。
窗外的松柏轻轻摇曳着树枝, 一只灰黑色的、拖着长尾巴的松鼠机紧地看了他一眼, 飞快蹿进了树林深处。
昨晚他兴奋地睡不着,后半夜才终于迷迷糊糊进了梦乡。
楼月西已经不在床上了, 贺烈伸手一探,还有余温。
他坐起来, 就听见门页开合的声音。
楼月西用一只脚挡住即将关上的门, 随后端着食盘走了进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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