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严孤山在这迷雾中艰难地前行,四周的景色在雾气的遮掩下变得模糊不清,所有的方向感都消失殆尽。
他只能凭借着模糊的记忆和直觉摸索着前进,脚步也变得越来越沉重,头脑开始发晕,仿佛整个世界都在旋转。
郑鹤在前方灵活地飘动着,巧妙地避开那些迷惑人的迷雾陷阱,时不时地回头看向太子,太子紧紧地跟随着郑鹤,
经过漫长而艰辛的攀登,严孤山和郑鹤终于登上了山顶。
然而,狠狠地打破了山下众人编织的美好幻想,与那如梦如幻的描述形成了极其鲜明而又残酷的对比。
这里没有金碧辉煌的仙宫楼阁,没有闪耀着神秘光芒的奇花异草,更没有传说中仙风道骨的仙人。
映入眼帘的,只有一座荒废已久的古亭,孤独而又落寞地矗立在山顶的荒芜之中。
古亭的四周,藤蔓如同张牙舞爪的怪物,肆意地攀爬蔓延,它们紧紧地缠绕着亭子的每一根支柱、每一片残瓦,像是要将这座古亭彻底拖入岁月的深渊。
亭顶的瓦片七零八落,残缺不全,有的地方甚至已经完全坍塌,露出了里面腐朽不堪的木梁,那木梁像是风烛残年的老人,在风雨的侵蚀下摇摇欲坠。
砖石剥落得厉害,粗糙的石块裸露在外,岁月在上面刻下了一道道深深的沟壑,仿佛是时间留下的无情伤痕。
石桌和石凳上布满了厚厚的青苔,那些青苔颜色暗沉,绿得发黑。
这里没有一丝生机,没有一点仙气,有的只是荒芜和破败,与山下人们口中那座充满神奇色彩的仙山相比,简直是天壤之别,就像绚烂的泡沫在阳光下瞬间破灭,只留下一片寂寥。
这种巨大的落差,让严孤山在一瞬间有些恍惚,但他很快便回过神来,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释然的微笑。
因为他知道,从一开始,他所追求的就不是那虚无缥缈的仙药,也不是这山上的所谓奇迹,而是这一路无人监视的自由。
严孤山迈着略显疲惫的步伐走进古亭,将行囊从背上缓缓解下,那行囊落地时发出轻轻的闷响。他寻了一处还算干净的石凳,把行囊搁置其上,而后微微活动了一下筋骨,舒缓着这一路奔波后的劳累。
环顾四周,这山顶的荒芜之景尽收眼底,他的眼神中却没有丝毫的失望,反倒是有一种历经世事的淡然。
他转身走出古亭,在周边寻觅了一番,不多时便抱回了一些枯枝败叶。他蹲下身子,熟练地摆弄起这些生火的材料。
很快,火苗在枯枝间跳跃起来,映红了他的脸庞。他拿出随身携带的小壶开始煮茶。火焰舔舐着壶底,茶水在壶中翻滚,热气腾腾而出,茶香也随之弥漫开来。
郑鹤在古亭附近悠然地溜达着,他的灵魂之体在阳光的映照下,闪烁着一种如梦似幻的光晕。他时而驻足,好奇地打量着那些不知名的野花野草;时而又飘向远处,像是在探寻这荒芜之地的秘密。
他一边走,一边与严孤山说笑,那笑声如同山间清澈的溪流,在寂静的空气中流淌,为这略显沉闷的氛围增添了几分欢快与活力。
他端起煮好的茶,轻抿一口,茶香在口中散开,那丝丝苦涩与薄荷的清凉交织的味道,让他在这疲惫的行程后感受到了一种独特的惬意。
他的目光再次投向周围这荒芜的景象,心中不禁泛起一丝感慨。他微微摇头,暗自思忖,自己带着一个灵魂体的郑鹤,在这荒无人烟的山顶上煮茶休憩,这般情景,若被世人知晓,恐怕会觉得比那些光怪陆离的话本还要奇幻莫测。
郑鹤欢欢喜喜地朝着严孤山走来,他的步伐轻盈得如同羽毛落。地。走到严孤山身边后,他便挨着坐下,两人开始有一搭没一搭地闲聊起来。
两人正聊得兴起之时,忽然,一阵沙沙的脚步声打破了这份宁静。
那脚步声由远及近,每一步都像是踩在干枯的树叶上,发出轻微的摩擦声,在这寂静的山顶上显得格外清晰。
严孤山和郑鹤同时停下了话语,转头望向声音传来的方向。
不多时,一个女子的身影出现在他们的视线之中。
只见那女子身姿高挑,宛如一棵傲立的白杨,亭亭玉立。她的穿戴华丽得令人咋舌,身上的服饰像是用天宫织女织就的绸缎制成,每一寸都散发着璀璨的光芒。金线银线在阳光的映照下闪烁着耀眼的光芒,每一针每一线都彰显着极致的奢华与尊贵。
而她的容貌,更是如同仙女下凡一般令人惊艳。她的打扮竟和严孤山在紫虚山看到的那尊神女像几乎一模一样,就像是从画中走出来的神女一般。
严孤山看到她的瞬间,不禁愣了一下,手中的茶杯微微一颤,差点洒出茶水。
他看着那女子款步走来,她的每一步都像是踏在云端,轻盈而优雅。
那女子的表情却有些生动有趣,全然没有神仙那种高高在上、不食人间烟火的高傲模样。
她的眼中带着几分惊讶,像是对眼前的场景感到意外。
她走到近前,微微挑了挑眉,眼神中带着好奇与审视,开口问道:“你就是那个说要上山来的太子?”
第165章 至于长洲之滨,故城之墟
太子严孤山似乎有点没反应过来,他依旧坐在石凳上,只是下意识地点了点头。
那女子的目光明显朝郑鹤的方向看了一会儿,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神色,像是怜悯,又像是无奈。
她轻轻叹了口气,然后直接在严孤山对面的石凳上坐下,她的动作优雅自然,仿佛这石凳是为她量身定制的一般。
从她的神情可以看出,她像是完全没预料到严孤山能上到这里,所以什么也没准备。
严孤山见状,回过神来,出于礼貌,他拿起茶壶,为那女子倒了一杯茶。女子微微皱眉,看着眼前的茶水,眼中露出一丝疑惑。
她端起茶杯,轻饮了一口,随后皱了皱眉,语气中带着几分嫌弃地说道:“这是什么茶,好怪。”她的话语打破了这短暂的沉默,让气氛变得有些微妙。
女子微微歪着头,目光如炬地盯着太子严孤山,眼中透着几分好奇与疑惑,问他上来作甚。
太子闻言,沉默了片刻,缓缓地开口道:“与友踏青。”
女子听后,不禁轻哼了一声,嘴角勾起一抹似有若无的笑意,说道:“他们跟我说,今日有人界的太子会上山,是为了他父皇求药而来,难道不是你?”
严孤山没有回避她的目光,他抬起头,静静地看着女子,轻轻地摇了摇头,那动作沉稳而从容。
女子的目光在太子和郑鹤之间来回游移,她的眼神变得更加复杂。
片刻之后,她像是突然想到了什么,嘴角再次上扬,露出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容,看向严孤山说道:“那是为了他?”
说着,她的目光落在了郑鹤身上,“来为他求重生之法?”
这次,没等太子回答,郑鹤就先摇了摇头,他那透明的灵魂之体在阳光下微微晃动,似乎是在强调这个答案。
女子微微挑眉,眼中闪过一丝惊讶,她似乎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猜测是错误的。她再次看向太子,语气中带着几分不解地问道:“都不是?那你们费这么大力气上来做什么?”
太子严孤山无奈地叹了口气,他看着眼前这个穿着华丽却又带着几分率真的女子,心中泛起一丝别样的情绪。他缓缓说道:“真的只是踏青而已,神女不必费心了。”
女子微微眯起双眸,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光芒,她注视着严孤山,缓缓开口道:“你似乎认得我。”她的声音如同山间的溪流,清脆中带着一丝冷冽,在这寂静的山顶回荡。
严孤山静静地看着她,眼神中没有丝毫的畏惧,他微微点头,说道:“大概是认识的,我时常于您的神像下冥想。”
女子嘴角微微上扬,似笑非笑地问道:“那你在神像下冥想之时,所求何事?”她的目光紧紧盯着严孤山,像是要穿透他的灵魂,探寻他内心深处的秘密。
严孤山垂下眼眸,长长的睫毛在他的脸颊上投下一片阴影。他沉默了片刻,而后缓缓说道:“未求任何事。我不信世上有神仙。在宫廷之中,我见过太多的勾心斗角、尔虞我诈,人们为了权力和欲望不择手段,却从未见神仙来拯救这世间的苦难。那些所谓的神仙传说,在我看来,不过是人们在绝望之中编造出来的谎言,用来安慰自己罢了。”
女子听了他的话,不禁笑了起来。带着一种莫名的嘲讽之意。
她的目光转向郑鹤,然后又看向严孤山,说道:“你身边跟着的魂魄生前就是个半仙,和你说话的也是个神仙,你怎么还能说出这样的话?你就身处这神仙的世界之中,却还如此执拗地否定我们的存在,真是有趣。”
严孤山抬眼看着女子,伸手指了指郑鹤:“本朝本代,若仙力真的能超过皇权,他就不会死了,也不会受这么多苦了。在宫廷的阴谋之中,他被残忍地杀害,即便他拥有半仙之体,又有何用?
那些在民间受苦的百姓、上战场杀敌的士兵,他们虔诚地供奉着神仙,可又有谁来拯救他们于水火之中呢?
因为我看不到神仙在我与我的亲朋挚爱困顿时降下恩赐,苦难到头来不是自己解决就是自己熬着。
或许世上真的有神仙,但我不想信。”
女子听闻严孤山这一番话语,一时之间竟哑口无言。
她那原本带着几分戏谑和自信的神情渐渐变得凝重起来,半晌,她才缓缓开口道:“凡人如这世间之蝼蚁,数量之多,犹如渤海沙数。
神仙虽有通天之能,但也无法做到对每一个凡人的琐事都面面俱到啊。这天地之间,自有其运转之法则,我们亦不能随意干涉。“她的声音不再如之前那般清脆冷冽,反而多了几分无奈。
严孤山听了她的话,先是微微一怔,随后笑了起来,他轻轻地摇了摇头,眼中透着一种看透世事的沧桑。
“是啊,”他轻声说道,“所以我也不想再劳烦你们。凡人向神仙许愿,本就是一种虚妄之举。当一个人许了愿望,心中便会多了一份念想,这份念想就如同丝线一般,慢慢地缠绕在心头。
若是愿望偶然实现了,那人便会沉溺于求神拜佛,认为一切皆可依靠神灵,从而失去了自身努力的动力,变得懒惰而又盲目。
可若是那愿望久久未能实现呢?心中便会生出怨怼之情,怨恨神仙的不公,怨恨命运的捉弄。如此一来,这许愿之举,又有何意义呢?不过是徒增烦恼罢了。”
他的目光望向远方,像是穿越了这荒芜的山顶,看到了世间千千万万在苦难中挣扎的人们。他深知,人们在绝望之时,往往会将希望寄托于虚无缥缈的神仙,但这种寄托,很多时候并不能带来真正的解脱。
严孤山静静地看着那火焰渐渐熄灭,跳动的火苗最后化为一缕轻烟,袅袅升起。他拿起小壶,将已经煮过的茶底缓缓倒出,那些残茶在石桌上留下一道道褐色的痕迹。随后,他有条不紊地收拾着小壶,每一个动作都显得那么沉稳。
女子静静地注视着他的举动,片刻后,她轻轻抬手,只见周围的空气中仿佛有了生命一般,水汽迅速凝聚,凭空出现了一股清澈的水流。那水流像是听话的孩子,在女子的指引下,准确地冲向小壶,帮助严孤山清洗着。严孤山只是平淡地看着这神奇的一幕,没有丝毫的惊讶,待清洗完毕,他伸手接过干净的小壶,放入行囊之中。
女子的目光随着他的动作移动,看着他把行囊整理好,准备离开。
就在这时,她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出声道:“那茶以后别喝了。”
她的语气中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意味。
严孤山微微点头,简单地回应了一个字:“好。”
他背着行囊,步伐坚定地走出古亭。此时的阳光洒在他身上,拉出一道长长的影子。就在他即将离开这片山顶之地时,女子像是受到了某种触动,突然开口:“我好像见过你的母亲。” 这一句话,如同平静湖面上投入的一颗石子,瞬间打破了原有的平静。
严孤山停下了脚步,缓缓回头,看向女子。他的眼神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说道:“是,我母亲说过此事。”
女子听闻,瞳孔微微放大了一瞬,眼中闪过一丝惊喜与激动交织的光芒。
“你且留步。”
说罢,她随手一挥,一股强大的力量从她手中涌出。
刹那间,身后那荒芜的景象如同梦幻泡影般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座宏伟壮丽的仙宫楼阁。
那仙宫高耸入云,金色的屋顶在阳光下闪耀着璀璨的光芒,仿佛是用太阳的光辉铸就而成。
楼阁的飞檐上雕刻着精美的瑞兽,它们栩栩如生,仿佛下一刻就会从檐上跃下,飞向天空。
仙宫中传来的钟声震耳欲聋,回荡在整个山顶。
严孤山慢慢抬起头,目光平静地看着眼前这突如其来的神奇景象。他的脸上没有太多的表情,仿佛这一切都无法在他心中掀起波澜。
女子看着他,示意让他们进去。
严孤山看了看身旁的郑鹤,两人眼神交汇,心下已然明了。
他转过头,看向女子,脸上露出一抹淡淡的微笑,躬身行了个仙家的礼:“多谢,但我们真的只是来踏青的。”
第166章 第n次服从性测试
四月的风带着暮春的暖意,轻拂过大地,严孤山在这和煦的风中,满心欢喜地朝着京城赶路。
此时京城皇宫内的气氛,已经如同暴风雨来临前的压抑,帝后之间的矛盾已然尖锐到了一触即发的境地。
皇宫的大殿内,气氛凝重得仿若实质。皇帝脸色铁青,眼中的怒火像是要将眼前的一切都焚烧殆尽。他手中紧握着的奏章被捏得变了形,每一道褶皱都仿佛在诉说着他内心的愤怒。
他坐在龙椅上,身体微微前倾,龙袍上的金龙似乎也感受到了主人的情绪,张牙舞爪,威严中透着一股森然之气。
朝堂上的大臣们个个噤若寒蝉,低垂着头,眼睛盯着地面,不敢有丝毫的动作。整个朝堂安静得只能听到偶尔传来的紧张的呼吸声,仿佛一片死寂的沼泽,稍有不慎就会陷入万劫不复之地。
嫔妃们都躲在自己的宫殿内,紧闭宫门,面色凝重,深知帝后矛盾一旦爆发,整个皇宫都将陷入混乱,而她们也将在这场风暴中如浮萍般飘摇。
严孤山此次回京,自然不会空手而归。
在下山之前,他小心翼翼地装了满满一玉瓶的溪水。这玉瓶质地温润,剔透无瑕,在阳光的映照下,瓶中的溪水波光粼粼,似有神光在其中流转。
回到京城后,严孤山将这装满溪水的玉瓶献给了皇帝。
皇帝接过玉瓶,他仔细端详着玉瓶中的溪水,那溪水在瓶中轻轻晃动。
皇帝信这种东西本就是维护自己的皇权,对真实性一向没那么在意,他还算满意说道:“皇儿此次有心了,这溪水看起来倒是不凡。”
严孤山恭敬地回答:“父皇,儿臣在山上偶然发现此溪水,清澈纯净,似有灵气,特地带回来献给父皇。”
或许是神女对郑鹤施展了一种神秘的法术。当郑鹤下山后,他发现自己与以往大不相同了,他竟然可以随意触碰到周围的物体了。
严孤山在山上时,为了尽快摆脱那些仙人的纠缠,说得义正言辞,主要是不想因为与仙人过多的纠葛而陷入不必要的麻烦。
然而,当看到郑鹤真的发生了如此神奇的变化后,他还是决定前往紫虚山一趟,拿人手短嘛。
在那宏伟庄严的紫虚山神殿中,神像庄严肃穆地矗立着,仿佛在俯瞰着世间万物。
严孤山虔诚地在神像前上了几炷香,那袅袅青烟缓缓升起,带着他的敬意与感激。
随后,他又把从归墟山上带来的溪水,以父皇的名义供奉在殿内。
之后,严孤山带着郑鹤来到了行宫。他心中一直牵挂着妹妹怀宁。
当他们进入怀宁所在的宫殿时,严孤山敏锐地察觉到怀宁似乎看不到郑鹤。他嘴角微微上扬,不动声色地向郑鹤使了个眼色。
郑鹤心领神会,悄悄地拿起一支放在桌上的珠钗。这珠钗制作精美,镶嵌着的宝石在光线下闪烁着五彩的光芒。
严孤山笑着走到她身边,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膀,故作神秘地说:“妹妹,这是哥哥在归途中学了点戏法,今日特来表演给你看,让你也开开眼界。”
只见那支珠钗被郑鹤拿着,缓缓地从桌面升起,在半空中轻盈地漂浮着,宝石折射出的光芒在宫殿内洒下一片绚丽的光影。
怀宁兴奋地拉着严孤山的胳膊:“哥哥好厉害!”
严孤山和郑鹤看着怀宁的反应,相视一笑,继续默契地配合着。
————
皇帝可能是被周后整的心力交瘁了,也可能是到了年龄,开始想着天伦之乐了。
想来想去,居然还是讨厌的亡妻的两个孩子最听话懂事,他趁着春天还没过去,摆驾行宫。
消息传来,太子严孤山和妹妹怀宁赶忙准备,郑鹤也随着太子来到了行宫,不过他始终与皇帝保持着距离,远远地跟在后面。
当他在树林中不经意间看到皇帝那张脸时,身体像是被电流击中一般,几乎是生理性地一哆嗦,寒意从脊梁骨直窜而上,瞬间传遍全身,让他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那是一种深入骨髓的恐惧,过去的惨痛经历如同噩梦般在他脑海中闪现。好在皇帝并没有察觉到他的存在,他赶忙躲在一棵大树之后,背靠着树干,心跳如鼓,过了好一会儿,那恐惧的情绪才稍稍缓解。
这行宫与严孤山记忆中的模样相比,已然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曾经略显破旧的楼阁经过精心修缮,焕然一新。楼阁的飞檐在阳光的映照下闪耀着金色的光芒,雕梁画栋色彩斑斓,每一处图案都栩栩如生。
他们一行人来到了百兽园。那百兽园的大门气势恢宏,巨大的门框由粗壮的红木制成,上面镶嵌着金色的花纹,在阳光的照耀下闪耀着耀眼的光芒,彰显出皇家的威严。门上的铜钉排列整齐,每一颗都打磨得光滑圆润。
皇帝突然提出让太子表演驯兽,这一举动在旁人看来,多少有些羞辱性。毕竟太子身份尊贵,如今却要像个驯兽师一样在众人面前展示技艺。然而,严孤山并未拒绝,他深知在宫廷之中,有时候顺从也是一种智慧。他神色平静,从善如流地去换了一身便于行动的衣服。
不多时,太子归来,众人眼前一亮。他身着一袭特制的驯兽服,此服乃宫廷巧匠精心打造。衣料选取了坚韧而柔软的绸缎,既能抵御野兽的抓挠,又不妨碍身体的灵活施展。
衣服上用金线绣着精美的瑞兽图案,那些瑞兽栩栩如生,仿佛在衣间游动,彰显着皇家的威严与神秘。腰间束着一条黑色的宽腰带,带上镶嵌着数颗璀璨的宝石,宝石在阳光下折射出五彩光芒,为太子增添了几分尊贵之气。
太子稳步踏入百兽园中的驯兽场,这里是一片开阔之地,地面铺着细沙,四周用雕花的汉白玉栏杆围绕,栏杆上雕刻着各种珍奇异兽的图案,精致无比。
周围的看台上,坐着皇帝、怀宁以及一众侍从,众人的目光都聚焦在太子身上。
太子站定后,微微闭目,而后口吹响短哨。这声音初时低沉,如闷雷在云层中滚动,缓缓地向四周扩散。
随着声音的传播,只见远处的铁笼中,一只威风凛凛的白虎缓缓站起。它浑身雪白的皮毛没有一丝杂色。
白虎缓缓站起,它那庞大的身躯犹如一座移动的小山,每一块肌肉都贲张而起,如同坚硬的岩石,充满了毁灭的力量。
它的四肢粗壮如柱,每一步踏出,都让那沉重的铁笼发出不堪重负的嘎吱声。它的爪子从脚掌中弹出,宛如数把寒光闪闪的利刃,轻易地在铁笼的地面上划出深深的痕迹,火星四溅。
白虎那碧蓝色的眼睛犹如深邃的冰渊,紧紧盯着太子,眼神中燃烧着野性的火焰,那是对猎物的渴望,对挑战王者权威者的愤怒,仿佛只要一个契机,它就会冲破一切束缚,将眼前之人撕成碎片。
太子见状,短哨声音陡然升高。
这声音激发了白虎的野性,它突然高高跃起,落地之时,溅起一圈细沙,而后白虎在太子身边来回踱步,展示着它的雄姿。
而后,短哨的声音又变得雄浑有力,仿若洪钟大吕。伴随着这声音,一头巨大的黑熊从园子的角落缓缓走出。
黑熊体型庞大,浑身黑色的皮毛油光发亮,它每走一步,地面都微微颤动。
然而,在太子的驭兽之音下,这头凶猛的黑熊竟变得温顺起来,它走到太子面前,像一只听话的大狗般蹲下,任由太子抚摸它的脑袋。
正当众人沉浸在这精彩绝伦的驯兽表演中时,太子的目光不经意间落在了一只北围新送来的狼身上。这狼毛色银灰,如同月光下的霜雪,每一根毛发都闪烁着金属般的光泽,彰显出它的不凡。它的身姿矫健而优美,蹲在那里犹如一座蓄势待发的小山。
它的眼睛深邃而锐利,透着一种野性的光芒,让太子瞬间想起了自己在暖阁单独面见皇帝时,皇帝身边那个孩子。
或许是因为这一瞬间的失神,太子一时不察,那只狼突然如闪电般扑向他,精准地咬住了他的护腕。
这突如其来的一幕,让在场的众人发出一阵惊呼。
怀宁吓得脸色惨白,紧紧捂住嘴巴,眼中满是惊恐。
郑鹤也面露担忧之色,身体微微前倾,做好了随时冲上去保护太子的准备。
好在太子反应迅速,他稳住身形,口中发出柔和的安抚之声。那狼似乎感受到了太子的镇定,片刻之后松开了口。
太子的护腕虽被狼牙撕碎,但所幸并未伤及皮肉。
皇帝目睹了这一切,他微微皱眉,朝着太子说道:“皇儿无事便好,今日表演甚佳。”
说罢,便摆驾回宫,不再多言。
李源在得知太子严孤山在皇帝面前表演驯兽,还险些受伤的消息后,顿时怒火中烧,满心的心疼如汹涌的潮水般泛滥开来。
他在房间里来回踱步,眉头紧皱,眼中燃烧着愤怒的火焰,口中怒骂道:“皇帝真是个神经病!哪有口口声声说想要天伦之乐,却让自己的亲生儿子去表演驯兽这种危险之事的?他把太子当成什么了?是供他取乐的戏子,还是随意摆弄的棋子?”
李源越说越激动,他猛地停下脚步,双手在空中挥舞着,“这要是出了事可怎么办?那可是凶猛的野兽啊!万一太子有个闪失,被野兽一口咬断脖颈,那可就全完了!他也不想想,就他那一大把年纪了,还能再生出一个像你这样聪明睿智、品行优良的儿子吗?简直是糊涂至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