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孤山挺感动的,但同时又觉得李源夸得有些莫名好笑。
郑鹤看他不以为意,也皱眉道:“殿下如此尊贵,怎能受这样的委屈和危险。皇帝此举实在是令人心寒,完全不顾及父子之情。那百兽园中的野兽,每一只都野性难驯,稍有不慎就会酿成大祸啊。”
他微笑着说道:“你们俩就别为我担心了。其实啊,你们有所不知,那百兽园中的野兽早就被训练得没什么野性了。”
严孤山一边说着,一边走到椅子旁坐下,轻轻拍了拍扶手,“这些年,宫廷驯兽师们一直在对它们进行驯化,而且每次表演前,都会对野兽们进行特殊的处理,就是为了避免出现意外。所以啊,这次表演并没有你们想象的那么危险,你们就别再担心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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用完膳后,落日的余晖将李府后院染成了暖橙色,郑鹤脚步轻快地去和金环叙旧了。
严孤山和李源则在后院中,缓缓踱步闲逛。
太子语气随意地说道:“李大人啊,我手下有个协律郎刚成亲,那场面真是热闹非凡,红妆十里,宾客盈门。”
说着,他抬眼看向李源,目光中多了几分关切,“你瞧,你今年都三十六了,却还没个成亲的动静。你如今可是三品大官,地位显赫,权倾一方,比起那些世家子弟,丝毫不差。而且,你父母年纪也不小了,他们想必也盼着你能早日成家,延续香火啊。我想着,我身为太子,理应为你谋些福祉。我可以为你做媒,给你寻一位贤良淑德、不介意你出身的女子,让你能享天伦之乐,也能让你父母安心。”
李源听着太子的话,他微微苦笑,轻轻地摇了摇头,看似漫不经心地说道:“殿下,如今这局势下,臣实在不敢有娶亲的念头。” 他的声音很轻,却如同重锤一般敲在两人心间。
太子严孤山脚步一顿,他明白李源的意思。
这些日子,自己在宫廷中的动作如同汹涌的波涛,一波接着一波,掀起了惊涛骇浪。
李源作为他的心腹,又怎会看不出来太子的意图改变。
若是成功了,李源作为从龙之功的重臣,必将成为元勋功臣,荣耀加身,家族可以直接从平民变成庙堂世家的第一代。
可一旦失败,那等待他们的将是灭顶之灾,不仅自身性命难保,家族也会被株连九族,所有的亲人和朋友都将陷入万劫不复的深渊。
在这生死攸关的时刻,娶妻成家对于李源来说,无疑是一种奢望,甚至可能成为敌人攻击的把柄,给自己和家人带来灭顶之灾。
李源静静地看着太子严孤山,沉默片刻后,他突然开口,声音低沉而严肃:“殿下,你到底想怎么做?” 他的眼神紧紧地盯着太子,不放过对方脸上任何一丝细微的表情。
太子严孤山迎上李源的目光,他知道李源在询问什么,也明白他的担忧从何而来。
严孤山微微低下头,嘴角泛起一丝苦笑,那笑容中满是无奈与疲惫。他缓缓地说道:
“我没有那么多的阴谋诡计了,我也等不起了。与其做局,不如速战速决。熊虎巨爪,不如狼牙。”
夜幕如一块巨大的黑色绸缎,沉甸甸地笼罩着古老的京城。
月光艰难地从云层缝隙中挤出几缕,洒在宫殿的飞檐斗拱上,勾勒出斑驳的光影,却无法穿透那幽深的祭祖祠堂。
周家的老家主半月前病逝了,由儿子周传策继承家主之位。
今日是老家主的双七,周传策按家规在宗祠守夜。
太子从皇宫出来后完全不打招呼的赶来,很冒犯的直接进了宗祠,他身姿挺拔如松,步伐坚定有力。
周传策还欠他个人情,没让人拦他,屏退了仆从。
他径直走到周传策面前,直接开门见山:
“周将军,你也清楚,你姐姐周氏在宫中的行径已经严重危害到了朝廷的稳定,她肆意弄权,党同伐异,后宫被她搅得乌烟瘴气,前朝也因她而人心惶惶。陛下已经决意要清算周氏。”
周传策听闻此言, 上下打量着太子,就像看着一个失去理智的疯子,眼中满是不屑与嘲讽,冷哼一声道:“殿下,您莫不是在说笑?您可知您在自己说什么?我周氏一族对朝廷忠心耿耿,我姐姐在宫中更是尽心尽力。您还是不要做这等白日梦了,以免给自己招来杀身之祸。”
太子的目光深邃如渊,直直地盯着周传策,继续说道:“周将军,你莫要小看本宫。本宫近日来得了一场奇遇,仿佛是上天的指引,已经悟到了仙家法术,此乃神明相助。如今,我是顺应天意,要整顿这混乱不堪的宫廷。”
周传策听到这话,先是一愣,随后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那笑声在寂静的祠堂内回荡,显得格外刺耳。他边笑边说:“仙家法术?殿下,您莫要在此胡言乱语了。”
然而,太子并没有理会周传策的嘲笑,他神色严肃,缓缓抬起手臂,伸出修长的手指,朝着周老将军的牌位直直地指去。刹那间,原本稳稳放置在神龛上的牌位像是受到了一股强大而无形的力量冲击,哐啷一声,重重地掉落在地上。
那声音在寂静的祠堂内如同惊雷一般,震得周传策呆若木鸡。
牌位上雕刻的古老字迹在扬起的灰尘中若隐若现,仿佛是祖先对这突如其来变故的惊愕。这突如其来的一幕,让周传策的笑声戛然而止。
他的嘴唇微微颤抖,想要说些什么,却又被恐惧哽住了喉咙,心中涌起一股莫名的寒意。
其实,这一切都是郑鹤所为,但周传策对此一无所知,怪只怪他从前没见过郑长忆。
他只觉得一股寒意从脚底直窜上心头,让他全身发冷。
太子看着周传策惊恐万分的表情,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了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容。
这笑容在周传策看来,竟有一种说不出的诡异。紧接着,太子不慌不忙地打了一个响指。
就在响指声响起的瞬间,原本安静的祭台上,两盏烛火突然燃起。
那火焰燃烧得极为旺盛,火苗高高蹿起,橙红色的光芒照亮了周围的黑暗,在没有任何外力点火的情况下,就这么凭空出现。烛火的光影在墙壁上摇曳不定,仿佛是鬼魅在舞动,映照着周传策因恐惧而扭曲的面容。
周传策本就对鬼神之说深信不疑,无论是行军打仗还是处理家族事务,他都会遵循各种迷信习俗,以求神灵庇佑。
在他的观念里,世间万物皆有灵,神灵的意志不可违背,而这些诡异的现象无疑是神灵对他的警示。
如今看到这一系列违背常理的诡异场景,他的身体开始不受控制地剧烈颤抖,他开始在脑海中胡思乱想,难道太子真的得到了神明相助?难道这是上天对周氏一族的惩罚?
而太子则静静地站在那里,他看着周传策的反应。
四周静谧得可怕,只有那尚未燃尽的香烛偶尔发出轻微的噼啪声,在这狭小的空间里回荡,更增添了几分令人窒息的压抑。
太子目光如炬,直直地盯着周传策,不再有丝毫的迂回,直接了当的告诉他:“周将军,父皇心中对你还是有所器重的,他是想留你继续为朝廷效力的。
但你也该清楚,你长姐在宫中的所作所为已经触碰到了父皇的底线,他肯定不会再忍耐了。
眼下对于你来说,最好的办法就是赶紧和你长姐断绝关系,彻底撇清自己。
唯有如此,父皇或许还能念在你为朝廷立下的军功,饶恕周家的荣耀和保全你们的性命。”
周传策听闻此言,胸膛剧烈地起伏着,眼中满是愤怒与不甘。他咬着牙,大声质问道:“你是想报私仇吧?你就别在这里假惺惺地打着为朝廷着想的幌子了。”
严孤山却并未动怒,反而笑了起来,笑声中却透着一股彻骨的寒意:“是啊,周将军,我就是要报私仇,杀母之仇如何不报?我母亲含冤而死,这笔账我怎能不算?”
周传策冷哼一声:“所以你就把所有过错都推到一个女人身上?你可真是会找借口。”
严孤山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眼中闪过一丝被气笑的神情:“周将军这话可真是把我架起来了。
且不说你长姐在宫中这些年横行霸道,她手上沾染的无辜之人的鲜血都快能去拟帐下领军功了,这些人命难道就不是命?
就单说她是如何逼死我母亲的,你可曾想过,我母亲当时也是个无依无靠的弱女子!她被你长姐百般刁难、陷害,最终含恨而死,你长姐可有过一丝怜悯?她在作恶的时候,可曾想过自己也是个女人?”
周传策一时语塞,嘴唇微微颤抖,想要反驳却又不知从何说起,眼中的愤怒与犹豫交织在一起,显得格外复杂。而太子则冷冷地看着他。
周传策听闻太子的话后,顿时恼羞成怒。
他的脸色涨得通红,仿佛被人狠狠扇了一巴掌,眼中燃烧着愤怒的火焰,那火焰几乎要将他的理智完全吞噬。在这愤怒的驱使下,他猛地一个箭步冲向祠堂一侧的兵器架,伸手握住了一杆长枪。
他的动作迅猛而有力,带起一阵呼啸的风声,转身朝着太子严孤山冲去,枪尖直直地指向严孤山的咽喉。
那枪尖在空气中微微颤抖,仿佛迫不及待地想要饮下太子的鲜血,散发出一股凛冽的杀意。
第168章 周传策:严氏祖传神经病?
太子严孤山却没有丝毫躲避的意思,他就那样静静地站在原地,身姿挺拔如松,眼神中没有丝毫畏惧,反而透着一种嘲讽。
他微微抬起下巴,直视着周传策那因愤怒而有些扭曲的面容,嘴角泛起一丝轻蔑的笑意。他的这种镇定在周传策看来,无疑是一种极大的挑衅,让周传策的怒火燃烧得更加旺盛。
太子严孤山嘲讽地说道:“周将军,怎么?被我说中了心事,就想动手杀人灭口?你以为杀了我就能保住你周氏一族?你也太天真了。今日你若动手,便是与整个皇室为敌,你觉得你能承担得起这个后果吗?还是说,你已经被你那愚蠢的姐姐完全蒙蔽了心智,连这点基本的利害关系都看不明白了?”
他的声音在寂静的祠堂内回荡,每一个字都像一把锋利的刀,直直地刺向周传策。
周传策握着长枪的手微微颤抖,不是因为害怕,而是因为愤怒到了极点。他咬牙切齿地说道:“太子殿下,你休要在此胡言乱语。你今日如此污蔑我周氏,就该付出代价。”
严孤山却只是冷笑:“代价?周将军,你还是好好想想你自己和你家族的命运吧。”
两人就这般僵持着,一触即发的紧张气氛弥漫在整个祠堂,仿佛下一秒就会有鲜血溅出。
周传策像是一头被激怒的狂兽,猛地向前一扑,粗壮的大手如铁钳一般拽住了严孤山的领子。
他的双眼因愤怒而布满血丝,眼神中燃烧着熊熊怒火,几乎要将太子吞噬。
他凑近太子,口中喷出的热气带着愤怒的气息,咬牙切齿地说道:“严漓,你别忘了,你的命是我救的。你再怎么无耻,也得讲点知恩图报吧。”
严孤山却没有丝毫的慌乱,他看着周传策那近乎疯狂的模样,嘴角缓缓上扬,随后竟肆无忌惮地笑了起来。那笑声在这紧张得几乎凝固的空气中显得格外突兀,回荡在祠堂的每一个角落,让周传策的眉头皱得更紧,眼中的怒火也愈发旺盛。
笑罢,严孤山微微抬起头,目光中带着一丝怜悯与嘲讽,与周传策那愤怒的眼神对视着,语气平静却又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定:“周将军,你错了,我现在就是在报恩,在救你的命啊。
你以为你周氏一族还能在你姐姐的折腾下安然无恙?她的野心如同洪水猛兽,已经让整个宫廷乃至朝廷都陷入了危机。
皇帝已经对她起了杀心,这是无法改变的事实。若你继续与她捆绑在一起,等待你的只有灭族之祸。我现在给你指的这条路,是你唯一的生机,也是保全你周氏荣耀的最后机会。”
周传策瞪大了眼睛,他的手依然紧紧拽着太子的领子,但眼中却闪过一丝犹豫。他似乎想反驳太子的话,却又在心底深处隐隐觉得太子所言并非全无道理。
然而,多年来对家族的忠诚以及对姐姐的亲情,让他的内心陷入了深深的挣扎,眉头紧锁,嘴唇微微颤抖,不知该如何回应。
严孤山见周传策依旧在迟疑,眉头微微一皱,心中暗道必须得再加把火。
只见他神色变得更加神秘莫测,缓缓伸出手,在周传策的胸膛上轻轻拍了拍,每一下都像是在敲击着周传策紧绷的心弦。
他的嘴角挂着一抹冷笑,眼神中透着一种让人不寒而栗的深邃,开口道:“周将军,你口口声声说你救了我,可你难道就没问问你自己的军医,你又是怎么活过来的吗?你可还记得那次惨烈的战役,你的战船被敌方的炮火击中,整个人都被炸飞出去。那可不是一般的伤势,你当时五脏俱碎,军医看到你的时候都觉得你没救了,几乎已经准备放弃治疗。你真以为是军医凭借他们的医术把你治好的?”
周传策听到太子的话,顿时一愣,眼中闪过一丝惊愕。他怎么也没想到太子会突然提到这件事,而且话中的意思明显另有隐情。
他下意识地低头看向自己的胸膛,仿佛能透过衣物看到曾经那触目惊心的伤口。那些伤口虽然已经愈合,但每到阴雨天,他依然能感觉到隐隐作痛,那是一种深入骨髓的疼痛。
严孤山突然做了个握拳的手势。刹那间,周传策顿觉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大手狠狠揪住,一阵抽痛袭来。
那疼痛如同汹涌的潮水,一波又一波地冲击着他的神经,让他几乎无法承受。他的身体微微颤抖,脸色瞬间变得惨白如纸,额头上豆大的汗珠滚滚而下。
其实,这并不是太子他们做的手脚,只是纯粹的伤痛后遗症。
太子之所以知道这种感觉,是因为他自己也曾在战场上受过重伤,经历过类似的幻痛。
但在这种紧张又充满猜忌的情况下,周传策定然会认为这是太子的“能耐”,是太子在暗中施展某种神秘莫测的手段来威胁他。
周传策双唇颤抖,他想要说话,却发现喉咙像是被什么东西哽住了,只能发出一阵痛苦的“呜呜”声。
严孤山则静静地看着周传策的反应,他知道自己的计划已经初见成效。
虽然手段有些“卑鄙”,但在这残酷的宫廷权力斗争中,为了达到目的,他已经没有别的选择。
他的眼神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不忍,但很快就被坚定所取代。
他必须要让周传策站到自己这一边,哪怕是使用一些非常规的手段。
严孤山的眼神冰冷如霜,他的声音仿佛是从九幽地狱传来的寒风,冷冽地穿透空气,一字一句地说道:“周将军,你要好好想想,这是关乎周氏一族生死存亡的抉择。是献祭一个人,还是让整个家族陪葬。你应该明白,周后如今的行径已经将周氏置于风口浪尖,若她继续存在,周氏必将遭受灭门之祸。但若是周后死了,她的那些孩子反而会安全。他们还只是不谙世事的稚子,无辜至极,本宫并非残忍嗜杀之人,待我即位之后,定会善待他们,不会让他们受到丝毫苛待。”
太子顿了一下,目光微微闪动,继续说道:“况且,周后的儿子也是个聪颖的孩子,听闻他身有顽疾。也许,凭借本宫的能耐,还能找到办法治好他。这对周氏来说,未尝不是一种希望。”
周传策皱起眉头,眼中满是怀疑地看着太子。他冷哼一声道:“太子殿下,你如今都已经来背刺我周家了,我又如何能再相信你的这些花言巧语?你说的这些,不过是为了达到你的目的而编造的谎言罢了。”
太子微微皱眉,眼中闪过一丝不屑:“背刺?周将军,你可不要血口喷人。我当时可未曾与你们真正结盟,我们只是因为利益相关,才一起联手除掉一个我们共同的敌人。那只是一次各取所需的合作,并非你所认为的结盟。不过,稚子无辜,我可以向你保证,我所言句句属实。”
说着,太子背着手,缓缓走近周传策。
他的嘴角泛起一抹意味深长的微笑,压低声音,带着一种神秘的口吻说道:“周将军,你大可放心。因为我无法有子嗣啊……”
周传策听到这话,如遭雷击,他震惊地瞪大了眼睛,不由自主地后退了几步。他的目光在太子身上来回扫视,仿佛要重新审视这个他一直以来都有所了解的人。
在他的印象中,严孤山身强体壮,意气风发,怎么也无法将他与无法生育联系在一起。
这种巨大的反差让他心中充满了疑惑和震惊,他呆呆地站在那里,不可置信地看着太子,一时之间,竟不知该如何回应。
旁边一直默默站着的郑鹤,听到太子这番言论,也不禁愣住了。
周传策眉头紧锁,眼中满是怀疑与不屑,他感觉太子就是在信口雌黄。他冷笑一声,说道:“太子殿下,你既然扬言能救活伤病之人,怎么就不能治治自己所谓的‘病症’呢?您这说辞,未免太过牵强了吧。”
严孤山却没有丝毫的窘迫,反而笑得大大方方,那笑容中似乎还带着一丝解脱。
他微微挑眉,眼中闪过一丝别样的光芒,语气轻松地说道:“因为我是断袖啊,周将军。我对女子并无兴趣,自然不会有子嗣,也无需去医治这根本不存在的问题。”
周传策像是被雷劈中一般,整个人呆立在原地,震惊的情绪在他心中如汹涌的波涛久久不能平息。
他的脑子飞快地思索着,试图理解太子话语中的含义。每一个新冒出来的念头都像是一颗重磅火药,在他的脑海中炸响,将他原有的认知炸得粉碎。
过了许久,周传策像是从极度的震惊中找回了一丝自己的意识,满脸涨得通红,憋了半天,终于从牙缝里骂出一句脏话:
“他妈的,你…… 你不会是在下面……”
他的声音因为过度的惊愕而有些颤抖,眼神中交织着难以置信、荒唐和一丝莫名的惊恐。
严孤山听到这话,嘴角微微一抽,差点就绷不住脸上故作高深的表情。
他强忍着笑意,心中暗叹这周传策的思维真是跳脱得厉害,竟然能问出这样的问题。
不过,为了继续掌控局面,他还是咬了咬牙,故作高深地点了点头,莫名其妙的认下了周传策这惊世骇俗的猜测。
一旁的郑鹤听到他们的对话,感觉一阵牙酸。
他实在是没想到,事情会发展成这个样子。原本紧张严肃的氛围,竟然被周传策这突如其来的一问搅得有些荒诞离奇。
周传策现在又震惊又尴尬,他感觉皇帝和太子全是他妈的神经病。
他们老严家血脉是不是有什么不干净的东西!
严孤山此刻眼中闪过一丝不耐,他实在不想再跟周传策继续这般纠缠下去,多说无益,只会徒增更多的变数。
于是,他神色一凛,语气变得更加果决,直接撂下狠话:“周将军,你我就别再兜圈子废话了。今日,我可以说是对你坦诚相待,礼尚往来嘛。我连自己如此隐秘的弱点都告诉了你,这足以显示我的诚意。”
他微微眯起眼睛,眼中闪烁着锐利的光芒,犹如猎鹰盯着猎物一般注视着周传策:“你心里应该很清楚,你长姐周后如今的所作所为,已经彻底触怒了父皇,父皇是绝对不会容忍她继续活下去的,她的死已经是板上钉钉之事。现在,问题的关键在于你,周将军。你是想跟着周氏一族一起陪葬,还是想保住自己的性命,为周氏留下一丝血脉?”
严孤山顿了顿,向前一步,身上散发出来的气势让周围的空气都仿佛变得凝重起来:“如果你想活命,就按我说的做。
你要把能坐实你长姐罪行的伪证送到大理寺,记住,一定不能让大理寺卿看出任何破绽。
这是你唯一的生机,也是你为周氏家族所能做的最后一件事。不要心存侥幸,更不要妄图反抗,否则,等待你的将是灭顶之灾。”
严孤山回到东宫自己的寝宫后,紧绷的神经这才放松下来。
他先是嘴角微微上扬,发出几声闷笑,那笑声像是被厚重的宫门阻隔,低低地在他喉间滚动。但很快,笑意如同涨潮的海水,逐渐蔓延开来,笑声也变得越来越响亮。
他的双肩微微抖动,眼中闪烁着轻松的光芒,长久压抑在心头的重负仿佛随着这笑声减轻了几分。
郑鹤在一旁无奈地叹了口气,眼中带着几分调侃:“殿下从前可是正经得很,如今这胡扯的本事倒是长进不少,连自己都能拿来做文章了。”
严孤山嘴角噙着笑,回答道:“无妨,像那种事,只有那些真不行的男人才会在意。”
郑鹤听了太子的话,微微皱眉,有些担忧地说道:“殿下,您此举虽然暂时唬住了周传策,但毕竟是拿自己的名声冒险。若是此事传了出去,恐怕会对殿下您有所不利啊。”
严孤山摆了摆手:“他如今自身难保,哪还有心思去宣扬这些。更何况,在这宫廷之中,权力才是最重要的,只要我能掌控局势,些许名声又算得了什么。”
郑鹤微微皱眉,眼中的担忧并未因太子的话而减少,他继续说道:“殿下,您就那么确信周传策会叛变?这一步棋实在太过冒险,若他没有如您所愿,我们所有的计划都可能付诸东流啊。”
“叛变是对我们最有利的结局,但是如果他不放弃周后,我们也有对策。”
他缓缓走到窗前,背对着郑鹤,目光望向窗外那被月色笼罩的花园。沉默了片刻,他才缓缓开口,声音低沉而坚定:“第二种对策就是让他知晓我的‘弱点’,让他有胆量迈出那一步。周传策此人,野心勃勃,他怎会放过这样一个绝佳的机会?我给他制造了一个可以将我彻底击垮的幻象,他必然会为了心中的欲望而孤注一掷。”
严孤山转过身来,眼神中透露出一种洞察人心的锐利,“而且,我对他的了解不止于此。他与周氏一族早已对我严氏心怀不满,他们暗中的小动作从未停止。这次,我只是给了他们一个导火索,让他们自以为可以将我一举消灭,从而将他们的阴谋提前暴露在阳光之下。”
郑鹤听着太子的分析,微微点头,但仍有些不安:“可万一他看出了其中的端倪呢?或者他在行动之前将此事告知陛下……”
严孤山嘴角勾起一抹自信的微笑,打断了郑鹤的话:“他不会的。周传策自负至极,他自认为看透了我的‘弱点’,这是一个可以让他名垂青史的机会 —— 亲手扳倒无能的太子,扶持新君,成为权倾朝野之人。
这种诱惑对于他来说,远远超过了向陛下告密所带来的利益。
况且,他若告知陛下,他又能得到什么?陛下本就对周氏有所忌惮,他不会轻易相信周传策的片面之词,而周传策也不敢轻易冒险去触怒陛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