状元家的卷王小夫郎by云依石

作者:云依石  录入:12-07

王县令已经提前让县衙的杂役去通知那家人了,秋华年和杜云瑟刚出县衙,就被他们迎到了家中。
这户人家姓卫,在城南开了一家调料铺子,家里还有一个做醋做酱的小工坊,在县城里算是富户了。
被拐的小哥儿是男主人卫德兴最小的孩子,当时他独自去街上买珠钗,一不留神被拐子用药迷晕,塞进了箱子里。
“家中老母自栎哥儿不见后便茶饭不思,幸好有恩人搭救,不然我们可真不知该怎么办了!”
栎哥儿自被拐过一次后就受了惊吓,一直低着头不说话,卫德兴让他拜见过恩人后就挥了挥手让他下去了。
秋华年冷眼瞧着,感觉卫德兴对栎哥儿并没有多么上心,再听他话里话外都是对杜云瑟的关注,当即心下了然。
恐怕是王县令的态度让卫德兴觉得救了栎哥儿的人不一般,他才坚持要当面道谢,比起感谢对方救了自己的孩子,投机结交才是主要目的。
杜云瑟也看出了这点,言语冷淡敷衍起来。
聊了一会儿后,卫德兴暗中打量了几眼秋华年,堆着笑打听,“不知另一位恩公如今住在哪里?我知道了好把谢礼送过去。”
秋华年迎着他的视线一笑,“吴公子还没有传回消息,我们也不知道。卫老板不如把谢礼一起给我们,等有了信后我们找人捎给他。”
其实吴深已经托过往商队给杜云瑟带了信,说了自己的住处和现状,但这些显然不必告诉别有所图的卫德兴。
卫德兴又在话中明里暗里打听吴深有没有婚配,杜云瑟没有回答,让卫德兴讨了个无趣。
气氛不好,待了十几分钟后,杜云瑟和秋华年便起身告辞,卫德兴见自己的打算不成,没有多留,让家人送上谢礼。
一共是红纸包着的一吊铜钱、一匹棉布、醋酱油盐各半斤、时兴红腐乳一小罐,吴深也有一份一样的。
这些东西看起来多,实际上一份谢礼的市价加起来也就不到二两银子,很多还是卫家调料铺子自己卖的,成本更低,远不及卫德兴最早准备送的。
如果不是先前用的借口是要谢恩人,怕王县令那边知道了不好交代,卫德兴连这些谢礼都不想送。
“我家栎哥儿毕竟是个还没出嫁的小哥儿,劳烦恩公不要把他被拐过的事说出去,不然怕影响他日后找夫婿。”
“城里人家讲究多些,不像村里乡里,年轻的哥儿四处乱跑都无碍。”
这句话有暗讽秋华年没规矩的意思,杜云瑟修眉一皱,秋华年已经抢着笑了声,“城里的讲究确实多,不像我们村里乡里,听见野狗乱叫唤都是直接拿棍赶走的。”
卫德兴脸色顿时变得铁青,杜云瑟温柔地看了秋华年一眼,对卫德兴点头道,“谢礼已收,我们恩情两清,日后也不必再来往了,卫老板何必以己度人觉得我们是多舌之人?”
等两人的背影消失在门外,卫德兴终于忍不住重重哼了一声,躲在后面的卫栎出来沉默地给他奉茶。
卫德兴看着小儿子的脸气不打一处来,他和夫人长相都一般,却走大运生了一个清丽的哥儿,随着卫栎一点点长大,卫德兴的心思也多了起来。
他不想浪费地把卫栎嫁进普通人家,一心想攀一个高枝儿,只要有机会,哪怕送给权贵人家当妾也不是不行。
可惜漳县的县令王楚慈年纪过大,在美色上也无爱好,让卫德兴无从安排,其他的有权势之人他更没有机会接触。
这次卫栎被拐后,他先是暴怒,觉得此事会影响自己的谋划,在从县令和县衙其他人口中探听到救了卫栎的人不简单,其中一位还是年轻的七品武官后,卫德兴又觉得这是一个千载难逢的好机会。
英雄救美,以身相许就是现成的理由!
比起只是童生且已有婚配的杜云瑟,吴深符合卫德兴的目标,只可惜对方早已奔赴东北边境不知具体住处,他本想从杜云瑟这里问出信息,杜云瑟和他的夫郎却一个字都不肯透露。
男人们说话,哪有一个哥儿插嘴的道理!
卫德兴把茶杯摔在地上,滚烫的茶水洒在卫栎手上,白皙的皮肤瞬间红了一片,卫栎眼泪在眼眶里打转一个字都不敢说,卫德兴仍不消气。
“都怪你这个废物,你当时若是醒来,直接赖上那位武官,哪里还需要我再费心!”
秋华年和杜云瑟离开卫家后,便去城里的万事镖局下单给吴深送东西,这家镖局在东北有不少分局,吴深上次的信就是他们捎来的,镖局的镖头似乎与吴深有交情。
因为调料不方便运输,秋华年只给吴深送了铜钱和棉布,单独补了二百文钱,杜云瑟借纸笔给吴深写了一封短信说明原委。
听到他们是给吴深送东西,镖局的人怎么说都不肯收钱,“我们镖头上次来时专门嘱咐过,在万事镖局无论是吴小将军给别人送东西,还是别人给他送东西都不用花钱,您二位就别客气了。”
“从这里到吴小将军驻守的靖山卫快马只用五天时间,路都是我们走熟了的,东西和信保管好好送到,您就放心吧!”
走出镖局,秋华年笑道,“吴深这么快就在边境交到好朋友了,真厉害啊。”
杜云瑟点头,“他本就擅长义气结交,东北边境又有许多他父亲的余泽,自然是如鱼得水。”
若非如此,圣上也不会把吴深这步棋下到这里。
“刚才那位卫老板分明是看上了吴深,想要一位金龟婿,又瞧不起我们这两个村里人,话里话外都是傲慢。”
杜云瑟从不在意别人轻视自己,可这样的目光落在华哥儿身上却让他心中极为不悦,“让你受委屈了。”
秋华年笑了笑,“委屈说不上,只是……意识到了一些事情。”
之前一直在村里和镇上,感觉不太明显,今天见了位县城的富户,秋华年终于明确意识到“哥儿”在这个时代的许多限制和无奈。
裕朝虽然风气较为开放,但针对女子和哥儿的无理由的压迫依旧存在,秋华年只能尽力让自己变得更有底气,保护好身边在乎的人,也一直记住自己是谁。
千里之外,九重宫城内,年近五十依旧龙虎精神的当今天子元化帝放下了手中的奏章。
伴君多年的首领太监温幸立即上前小声提醒,“陛下可想休息一会儿,用一道百味韵羹?”
元化帝闭眼嗯了一声,“百味韵羹?是谁送来的?”
“是康妃娘娘送来的,娘娘不敢打扰陛下,还在殿外候着,陛下您看?”
“朕方才正批到了和她弟弟有关的奏折,让她进来吧。”
温幸应声后亲自出殿,请康妃娘娘进殿,这位十几年前由平贤王进上的乡野美人年近四十,依旧容貌娇美,多年的深宫生活为她添上了雍容华贵的气质,如同一株独占雕栏的粉艳牡丹。
元化帝免了她的礼,赐座御前,“朕已让大理寺严查此案,不日便会有结果,你家中人丁稀少,待寻回你弟弟后,朕为他封一个侯爵,好叫你宽心。”
康妃起身谢恩,元化帝又说,“再过几天是出宫去日坛祭日神的日子,今年你陪我一起去吧。”
站在殿门边上的康妃宫里的大宫女采莲低着头听得咋舌,兄弟封侯、出宫祭日神,这可都是皇后才有的待遇!
自从先皇后离世,圣上再未提过立后之事,宫里几位有皇子傍身的娘娘都从未有过这样的荣耀。
圣上年纪未老,康妃娘娘独得盛宠,太子殿下又因为江南结党案失了圣心被软禁在东宫,如果康妃娘娘肚子争气,博一个皇后甚至太后之位出来也不是不可能啊!
平贤王殿下知道了这事,怕是会喜不自禁……
比起采莲的激动,康妃依旧保持着平稳柔静谢了恩,看不出半点野心,元化帝和她聊了几句,挥手让她退下了。
待走出谨身殿几十米后,采莲忍不住对康妃说,“恭喜娘娘,贺喜娘娘,待祭过日神,再找回侯爷正式封侯,您就是这后宫嫔妃中当之无愧的第一人了!”(注2)
康妃淡淡地笑了笑,“不可胡言。”
她看着这位从平贤王府带出来,陪伴了自己十几年的大宫女,把所有情绪与想法都压在心底。
什么封侯,什么祭日神,什么后宫嫔妃第一人,她统统都不在乎,她只仍深深记得自己真正的仇人是谁,为此隐忍一生都绝不罢休。
谨身殿中跑出一个小太监追了上来,采莲看见后不再说话,小太监上前行了一礼,传达了元化帝的口谕。
“圣上告诉娘娘,漳县县令奏折中的杜云瑟与吴深有功当赏,但他们的师长仍是戴罪之身,不可赏赐过多,让娘娘赏些书籍、兵甲之类实用的物件就好。”
待小太监走后,采莲摇头低声笑道,“吴大将军与文大儒真是把圣上得罪狠了,连给小辈的赏赐都要专门叮嘱一下,就怕娘娘大方让他们过上好日子。”
康妃没有说话,径直朝自己宫里走去。
伴君十多年,她无比清楚这位戎马半生踩着兄弟们的血登上皇位的皇上是什么性格,他专门让小太监出来传话,绝不是因为厌恶吴定山和文晖阳,而是要给有心之人演一场戏。
除此之外,在那些人心里无足轻重的杜云瑟和吴深,也已经是被元化帝放在眼里的刀。
所以他不允许自己磨刀的计划被人打乱,也不允许计划之外的人给这两把刀施恩。
至于真正被选中的执刀人,康妃猜得到,却不会乱说。
她封号里的康字取自已故的先皇后的名字,许多人都知道她是因为与先皇后长得像所以盛宠不歇,但他们似乎忘了,被软禁在东宫的那位被剪去羽翼的太子,才是先皇后唯一的孩子。
作者有话说:
注1:提坟流程改编自作者家乡风俗
注2:文中皇宫布局参考南京明故宫

好不容易进一趟县城,秋华年打算在城里多转一转。
两人把骡车寄存在镖局,在县城的街道上散步。
漳县以钟鼓楼和县衙为中心,共有东西南北各四条主干道,城北是富人区,街道两旁有许多装修精致的店铺,白天时铺子门窗大开,能看见里面昂贵的布匹、首饰、香料、书籍。
城南多小巷民居,骡马市场、菜市场都在这边,许多走街串巷的小贩高声叫卖,担夫走卒来来往往,充满了市井生活气息。
秋华年上辈子看惯了千篇一律的街景,不爱逛街,到了古代却喜欢上街道带给人的新奇感。
他拉着杜云瑟从这头串到那头,又从那头走到这头,看归看,乱花钱是不可能的,最后也只是花了五文钱买了几团各色棉线,九九最近学女红学的很认真,家里几种单色线已经满足不了她创作的欲望了。
秋华年本来觉得九九年纪还小,每天抽一点时间学女红就行,可九九自己却迷上了女红尤其是绣花的感觉,今天想绣青蛙,明天想绣小鱼,每次绣好,秋华年都是一顿夸。
起初秋华年还不理解,后来想起在现代许多这个年纪的小姑娘正是喜欢做手工玩过家家的时候,才恍然大悟。
只要九九喜欢,想绣就绣吧,穿着领口有小鱼的衣服出门也挺别致的。
最后回家前,秋华年走进一家收拾的很整齐的调料铺子。
“掌柜的有红糖吗?”
坐在柜台后面的是位二十多岁的女子,脚大手粗,面色红润,一看就是能当家做主的。
她闻言站起来道,“有,白糖一斤120文,红糖一斤80文。”
“给我来二斤红糖。”秋华年直接说。
这是用来做给棉花防虫的生物酵素的,秋华年本打算多攒些钱再买,谁知今天意外收到了卫德兴的谢礼,索性一齐买了。
生物酵素这东西,发酵时间久一点,效果也会更好一些。
女掌柜听到秋华年下了这么大一个单子,当即笑着去身后架子上给他称红糖。
秋华年发现这家调料铺子似乎也在自酿醋和酱,又问她,“掌柜的,我想买一些酿醋剩下的醋渣的话,是怎么个卖法?”
女掌柜摆了摆手,“我家醋渣都是填坑里当肥料的,从没卖过,上门就是客,你要的少的话我送你一点。”
秋华年笑着摇头,“我要半缸醋渣,你还是开个价吧。”
“半缸?我还是第一次见人买这么多这东西。”女掌柜指着后面的醋缸说,“半缸醋渣一口价二十文,要的时候你自己拿麻袋来装。”
“我种东西用它,三个月后来买。”秋华年笑着随口解释了一句。
醋渣和生物酵素一样,也是用来给棉花防虫的,棉花到了开花期后容易遭受虫害,处理不当会极大损害产量,必须用科学的方法严阵以待。
而这生物酵素加醋渣的组合防虫法,是秋华年在现代时和老家一位种棉花的老农学的,不用化工农药就能有效防虫。
掌柜的还在称糖,秋华年在铺子里打量,这家调料铺子进门旁的架子上摆着许多调料,他一一看过去,没看见想找的东西。
“掌柜的,怎么不见你家卖红腐乳?”
卫德兴的谢礼中有一罐红腐乳,秋华年本以为这是漳县调料铺子的常见产品,好奇想问一问价格。
女掌柜闻言道,“红腐乳只有隔壁街的卫记调料铺有,据说是他家一个走商的朋友从京中运来的,你想要只能去那儿买。”
“红腐乳卖的好吗?”
“买的人里尝新鲜的多,毕竟是独一份的京货,有些特别爱这个味道,有些只是凑热闹,毕竟一罐红腐乳要卖80文,只有闲钱多的人家才一直买着吃。”
80文?秋华年心头一动,他会做红腐乳,能算出这一罐的成本最多20文钱,没想到竟能卖到80文。
“既然价格高也有人买,为什么县里其他铺子不自己做红腐乳卖?”
女掌柜闻言笑了一声,“哪那么容易,就算专门去一趟京城,也学不到做它的方子。”
“卫记调料铺的掌柜卫德兴说,他卖的红腐乳的味道在京中也是一绝,方子是那家腐乳坊的秘传,除非和他一样有走京城的商队的人脉,否则根本进不到货。”
秋华年也反应过来,意识到自己的思维误区。
红腐乳是中国传统美食,最早可追溯到北魏时期,在秋华年上辈子那个时间线的明朝已经有了成熟的商业制作模式,所以秋华年下意识觉得这东西只要想做就能做。
但事实上,古代信息流传速度慢、范围窄,许多方子和手艺又因为门户之见不轻易外传,动荡年间,时常有好东西因此彻底失传,消失在历史的长河中。
这红腐乳或许在京中已经十分常见,但制作它的方子却根本没有流传到东北地区。不像现代,拿出手机打开软件搜索,立即能找到几十个不同的做法供你参考和选择。
“如果有大批红腐乳的货,你愿意进货在铺子里卖吗?”
“要是有,谁不想赚钱呢……”女掌柜开始还以为秋华年在开玩笑,话说到一半,突然反应过来,顿时眼睛一亮,“我这里能卖出去的有限,但如果你的货比卫记便宜,我可以给你介绍一个好去处。”
原来这位女掌柜名叫黄二娘,她还有一位姐姐叫黄大娘,在县城开了一家规模不小的食肆,姐妹二人都已和夫家和离立了女户,在漳县大小算两个名人。
“我姐姐做菜的手艺那是一绝,卫记开始卖红腐乳后,姐姐买了几罐回去,研究出了几种新菜,请老顾客试吃时广受好评。”
“姐姐本想从卫记以批发价大量购买红腐乳,正式推出新菜,可卫德兴听说了这事,却以我们姐妹不守妇道为由不给她出货,要我姐姐必须把新菜的方子都交出来他才肯卖,红腐乳的价格还提到了100文一罐。”
“我姐姐和我一样气性大,哪受得了这个,索性不买红腐乳了,新菜的事也搁置了下来。”
秋华年听完,有些佩服黄二娘与她姐姐黄大娘,在古代两位女子能活得这么洒脱,还能打拼出自己的家业,很不容易。
至于卫德兴,秋华年刚才已经见识过对方瞧不起女人和哥儿的德性了,再次听说他的恶行,毫不意外,心里对这个人的评价更低了几分。
黄二娘大手一挥说,“这位哥儿,我替我姐姐做主了,咱们说个实诚价,卫记的红腐乳一罐里大概有一斤腐乳,单价80文,你如果有方子能做出来,我姐姐的食肆以70文一斤的价收购。”
“到时候你直接带着红腐乳来铺子找我,我黄二娘的名声在街坊间可是响当当的,绝不会骗你!”
秋华年又找到一个利润不低的赚钱方法,当即答应下来,打算回去先尝一尝卫记红腐乳的味道,然后根据现代的方子改良出最好的版本。
因为收了谢礼,又找到了卖红腐乳的路子,秋华年心里高兴,回杜家村时花60文买了一斤上好的羊肉,打算晚上好好吃顿肉庆祝一下。
漳县人吃羊肉多用炖煮之法,秋华年买的是鲜嫩的羊羔肉,他觉得炖煮太浪费,决定试着做一道羊肉馅饼。
秋华年先用清水和半把玉米面搓洗去羊肉的膻味和血腥味,再将其切成指节大小的方块,羊肉不能切的太碎,不然没有口感。
切好的羊肉加入盐、辣椒粉和葱姜水,抓拌后腌制半小时,可以让羊肉彻底入味,并且鲜嫩多汁。
趁腌制羊肉的功夫,秋华年取了整整一碗白面,加水和成较为柔软的面团,他做饭的时候,春生一直跑前跑后帮忙给灶口添柴烧火,九九在树下绣花,眼睛不住地往灶台方向看,期待晚饭的美食。
待羊肉腌好,面团也松弛好了,秋华年把面分成大小一致的面剂子,用擀面杖轻松擀成薄薄的面皮,抓一把羊肉,一把切成碎末的葱,放进面皮后包起来一压,圆形的饼胚就做好了。
洁白的饼胚面皮只有薄薄一层,里面大块的羊肉依稀可见,看得人直流口水,秋华年取来豆油抹在饼胚两面,直接把它们贴在烧热的铁锅壁上。
不多时候,羊肉的香气便飘满了整个院子,混着辣椒和葱香,令人食欲大开,春生站在灶台边上咽口水,九九也绣不下去花了。
秋华年掌握好火候,拿着锅铲利落地给饼子翻了个面,已经烤得金黄的那一面朝上露出来,连秋华年自己都觉得肚子开始咕咕叫了。
他走到上房窗边,隔着打开的窗子,笑着问回来后抓紧时间读书的杜云瑟,“据说书籍是精神的粮食,你把精神粮食吃饱了,待会儿还吃得下去羊肉饼吗?”
杜云瑟从浩瀚书海中回神,无奈而温柔地看着窗外的人,华哥儿总是说一些新奇的话,这句“书籍是精神的粮食”他从未听过,细想却十分有道理。
他展颜一笑,“书是精神的粮食,可我这肉体凡胎,还要仰仗华哥儿吃饭。”
秋华年欣赏了一会儿小龙男清贵英俊的脸,吃完自己专属的“精神粮食”,回去继续做饭。
一斤羊肉烙了十个薄软浓香的羊肉饼,九九和春生一人一个,秋华年和杜云瑟各吃完一个后又一起分了一个饼,剩下五个收进篮子里盖好布,明日中午热了还能再吃一顿。
坐在铺满金红色夕阳的院里,咬一口油酥薄软的羊肉饼,浓郁的肉汁立即在口中爆开,大块的羊肉嫩而有嚼劲,带给人无比的满足感,再配上一勺野菜豆腐汤,农家菜的美味比京中精致昂贵的宴席更让人身心愉悦。
忙时吃干,闲时吃稀,好好吃了一顿,下地干活的日子紧随其后。
棉花苗生长的温度不能低于十七度,现在正是适合移栽的地里的时候,东北全年整体气温低,再晚一些,就来不及在秋冬降温前结出成熟的棉桃了。
棉花不能种得太密集,县城的棉花商人告诉秋华年,在他老家一亩地能种三千多株棉花,秋华年根据杜家村土地的实际情况考虑过后,决定一亩地种两千多株就够了。
为了尽快把棉花苗全部移栽进地里,减少生长差,秋华年一家四人齐齐上阵,杜云瑟暂停读书,九九也不学女红了,秋华年提前做了一大批高粱饴委托给孟武栋和孟圆菱代卖,把时间全部花在三亩棉花上。
早上鸡叫时,秋华年和杜云瑟便起床,一个准备一天的吃食,一个挑水和整理棉花苗,让棉花苗和育种盘能轻松分离。
一家人都起床吃过早饭后,便拎着装水的篮子,端着育种盘,扛着农具去地里干活。
骡子给翻地节省了许多力气,到了移栽这一步还是得纯人工操作,秋华年和杜云瑟一人拿着一个长锄头,在整理好的田垄上每隔一尺刨一个浅坑,九九和春生就跟在后面,往浅坑里放棉花苗,用手拢土把它栽好。
一个育种盘里的棉花苗栽完了,两个孩子便跑回家再合力端一盘新的过来。
一个育种盘里有三百多株棉花苗,一亩地得用大概七个盘子的苗。
从早上忙到中午,累了就喝口水坐在地头的田埂上休息一会儿,乏了就聊会儿天,一直到午饭时候,四人才回家热了冷饭吃了,在炕上躺了半个时辰。
这还是幸好家里这三亩水地都离村子较近,否则中午根本没有时间回家休息,只能在附近找棵树浅寐一会儿。
真正下地干活,才知道农人之艰难,秋华年在现代时种过一阵子地,也有点吃不消。
他这具身体本就弱,到了下午竟有些起不来,胳膊和腰酸得不像是自己的。秋华年艰难地撑着胳膊坐起来,杜云瑟在门外看见,几步进来把他按回了炕上。
“下午我自己去吧,你和两个孩子都多休息休息。”
秋华年还想挣扎,“这怎么行,说好要一起干活,怎么能让你一个人去地里。而且咱们一早上才种了四盘棉花苗,刚过半亩地,我还想三天内把棉花苗全移栽完呢。”
农业种植中时机是非常神奇和重要的,往往只是晚个三四天时间,后栽的苗就没有前栽的苗长势好。
杜云瑟看见秋华年白皙的掌心已经被锄头柄磨得有些红肿,转身去水缸取水,沾湿了一条细麻布,敷在秋华年手上。
冰凉湿润的感觉让秋华年下意识吸了口气,手掌后知后觉感到火辣辣的痛感,再这么下去,种完棉花前手先别要了。
杜云瑟看得心疼,“我晚上趁月亮继续移苗,一定能在三天内把棉花苗移栽完,你快躺着吧。”
秋华年张了张嘴,感觉手上的热意一路传到了脸上,实在拗不过杜云瑟,只能囫囵地点了点头。
晚饭时候,秋华年身上终于没有那么酸痛了,他在篮子里装上吃食,拎着锄头和下午指导九九缝的粗制棉布手套去地头找杜云瑟。
太阳西偏,日头已经不再热烈耀眼,空气中弥漫着土地的芬芳,杜家村外的田地里还有不少农人在劳作,秋华年远远就看见了杜云瑟。
他穿着老旧的短衣,挽起裤腿,腰间束着一根麻绳,打扮与周围的农人相比毫无异处,可秋华年就是觉得,这样的杜云瑟依旧好看极了,连从鼻梁滑落脸颊的汗珠都让人心跳加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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