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人嫌,但被万人迷穷追不舍by孤白木

作者:孤白木  录入:12-07

按理说,以他们之间的关系,他并没有立场多说什么,但或许是宋淮意一而再、再而三的主动有了成效,叶琮鄞头次交浅言深:“有事好好处理,拖延不仅解决不了问题,还会让小矛盾成为大麻烦。”
就像当初的他一样。
最开始是少年意气,自以为清者自清,不屑于多言,到后来才明白,这个世界上不仅有身正不怕影子斜,还有积毁销骨。
“啊。”
宋淮意无意识地摸了摸兜,隔三岔五的消息震麻了指尖,他点点头,不舍地看着一人一狗走远。
直到叶琮鄞的背影隐没在黑暗中,他才摸出手机,不高兴地解了锁。
早知道就开静音了。

蝉鸣与蛙叫组成了夜间的二重奏,偶尔还有几声鸟叫夹杂其中。
说是溜猫猫,其实更像是猫猫在溜他,手中的绳子一紧一松,拽着他往前走。
轻柔的风吹起长得有些太长的头发,几缕碎发糊在了脸上,叶琮鄞抬手拨开,想起自己上次“理发”,还是几个月前动手术的时候,由让医生给剃的。
几个月没管,这回已经长到快要及肩的程度。
得找个时间去理一理。
叶琮鄞抬手虚虚拢了一把,长长了的头发变得更加柔软,握在手中很轻,没什么真实感。
凉风灌过好不容易空了出来的脖子,凉凉爽爽的感觉让他微微眯起眼。他突然觉得留着也没什么不好的,热起来的时候就在脑后扎个小马尾,还能玩一把过时的艺术家潮流。
“好了。”叶琮鄞勒住绳,阻止猫猫往前的动作,扯了扯绳子,带着猫猫往回走。
猫猫回头,却不像之前那样走在前面开疆扩土,而是蹭在叶琮鄞的身边,甩着尾巴用脑袋蹭他的小腿:“汪呜~”
“真乖。”
叶琮鄞俯下身揉了两把猫猫的脑袋,听到夸奖的狗子更兴奋了,仰着脑袋去贴头顶的手。
深山里的也太过安宁,思绪无法自控地跑偏。他拒绝宋淮意同行,不仅仅是为了给宋淮意留下独处的时间解决问题,更是为了留出空间平复自己的心情。
他以为自己早就放下了,但宋淮意的一句玩笑似的泻药,却让他走了神。虽然只有那么一瞬间,但他的确清楚地感受到了胃部的抽疼。
他想起了……
薛怀臻。
根根分明的手指缓缓蜷缩,慢慢收紧成拳,猫猫察觉到了什么,仰起头,水汪汪的狗狗眼映照出漫天闪耀的星星。
现在回想起来,形同陌路的伊始,应当就是那个时候。
多年以前,薛怀臻递给他下料的蛋糕,他过敏,反复高烧,隔离在医院数月,错过了国少年组比赛。
叶琮鄞仍旧记得薛怀臻在隔离房外哭的浑身颤抖的可怜模样,仍旧记得他风雨无阻地到医院来,坐在透明的隔离门前陪他说话,消磨时间,也还记得……
那次比赛,薛怀臻拿下了少年组的金杯,成为名家莫遇鹤的关门弟子。
多年以后,薛怀臻在他昏迷不醒时,笃定徐汇成作画时间在他之前。薛怀臻的话语权不至于影响整个组委会,但他背后站着的却是莫遇鹤,于是抄袭者的名头板上钉钉的落在了他的头上。
多年前埋下的钩子在多年后发挥出了合理作用,形成致命的一击。
少年时的蛋糕是意外,叶琮鄞从未因此怨恨过薛怀臻,但后来所发生的事情,却无法令他不心怀芥蒂。
他实在是太了解薛怀臻了。
如果薛怀臻真的见过徐汇成的画稿,绝不会苦口婆心地劝他去道歉,而是就算把刀架在他的脖子上,逼着也要去徐汇成面前认错。
他无法原谅,也无法理解,薛怀臻究竟是怀揣着怎样的心思,在明知徐汇成有问题的情况下,却还是做了伪证。
是因为剧情的不可抗力?那是不是代表着,他最终的结局也无法改变?
“嗡嗡。”
裤兜里的手机轻轻震动,打断了沉郁的思考,叶琮鄞拿出手机看了眼,屏幕上只有个简单的字母A。
“喂?”
“叶先生?”
“是我。”
得到肯定的回答,那边叹了口气,说:“根据您提供的线索,我去医院附近的快递站查过了,不巧的是,那个快递站上个月系统更新,之前的寄件信息都被清理掉了。”
这就是没有找到的意思。
谈不上失望。叶琮鄞无声地吐出一口气,心里生出几分果然如此的挫败感。
作为书里臭名昭著的万人嫌反派,哪里能那么轻易的洗白呢?
“不过——”手机里的那人“嘿嘿”一笑,故作老成的声音没绷住,暴露出少年嗓音特有的清亮,“我动用了钞能力,拿到了迭代下来的硬盘。”
“你不知道,当时可真的太巧了,我要是晚上那么半个小时,硬盘说不定就彻底销毁了!”
“就是花费有点多……”说到这个,他的声音立刻低了下去,“稍微超了点预算。”
“……”
电话里久久没有传来声音,少年不由急了:“喂喂,怎么不说话?没有提前和你商量就擅作主张是我的错,但事有缓急,我来不及通知你啊!而且是你说这个信息对你十分重要,我才去跟人硬磨的,你知不知道那个老登有多难缠!”
“知道我想要,就搁哪儿狮子大开口——”
叶琮鄞终于回了神,扯着干涩的嗓子道谢:“谢谢。”
“诶?”
“超多少预算都不要紧。”他轻咳两声,勉强找回点原本的声音,“稍后我会打到你卡上的。”
“诶——等等!”少年简直被财大气粗的主顾给吓傻了,连忙叫停,“他们更换系统最重要的原因之一就是硬盘坏了,蛮严重的,我尽力修,要是修不好……你可不能怪我。”
他越说越觉得心虚,这其中无法确定的因素太多了。
硬盘能不能修好,修好了,里面有没有想要的,都无法确定。到时候花费了大量的精神、钱财,却是竹篮打水一场空,未免也太叫人难受了。
“我没提前告知你就擅作主张,购买硬盘的钱,你付我一半就够了。”
“没关系,你尽力修,结果是什么样的,我都能接受。”
有那么一刻,叶琮鄞觉得自己像是头笨驴,被相同的招数骗了无数次,却还是为了吊在眼前的鲜红苹果撒开蹄子狂奔。
“行,冲你这句话,你对我的信任,我百分百完成任务好吧!”少年当即挺起胸膛拍了两下,也不等主顾给个回信,三两下就挂断了电话。
叶琮鄞听着手机里的忙音,久久没有动作。
峰回路转的惊喜堵满了胸腔,让他一时有些无所适从。
他潜意识里觉得找到画中青年这件事没可能,所以回避着不愿意亲自去寻找线索,可若是就这么放弃又不甘心,所以花了钱,找了私家侦探。
仿佛只要自己没有花费那么多的精力,最终知道答案时就不会那么失望。
自欺欺人。
叶琮鄞在心底唾骂了一句,脸上却没忍住,浮现出克制的笑。
“叮咚。”
黑了屏的手机因为消息重新亮起,是私人侦探发来的好友申请。
[侦探A]:老板好!
[侦探A]:小狗鞠躬.gif
[侦探A]:您叫我小A就行,我给您看看我和快递站老板的聊天记录,还有付款信息
[侦探A]:小猫咪从不骗人.jpg
[侦探A]:【图片】X3
叶琮鄞叹为观止,果然不愧是做情报内工作的么?手速快的离谱。
[Y]:收到.jpg
[Y]:发起转账
[侦探A]:老板!!多了!给多了!
[侦探A]:发起退款
叶琮鄞转过去的钱就算是买三个“狮子大开口”的硬盘都绰绰有余了。
[Y]:发起转账
[Y]:没给多,剩下的是你的辛苦费。
[侦探A]:金主爸爸受我一拜.gif
[侦探A]:爸爸大气,小的这就润去处理!
[侦探A]:圆润的滚走.gif
叶琮鄞盯着手机,眼里的笑意更甚,没来由的,他迫切地想见宋淮意,想同他分享此刻的喜悦。

叶琮鄞牵着猫猫往回走,没走多远,就遇到了打着手电筒过来的宋淮意。
明明也没分开多久,猫猫却跟久别重逢似的,迫不及待地拖着他往前跑,供着脑袋蹭宋淮意的膝盖。
“汪呜~”
受落在它脑袋上的瞬间,猫猫就成了小夹子,嗷呜嗷呜的撒娇,水汪汪的眼睛眨巴眨巴,尽是期待。
它还记得前不久跟在这个人类身边,每天晚上都能尽情撒欢的日子,这会儿理所当然的以为他是来代替叶琮鄞带它去放风的。
宋淮意揉了揉猫猫的脑袋,当着叶琮鄞的面,他只能辜负厚爱的无视了猫猫的请求,低声解释:“我看你这么久还没回来,有点担心。”
他这么大个成年男人有什么可担心的?
叶琮鄞心头这么想,却没说出来:“回来的路上接了个电话。”
宋淮意:“好消息?”
“你牵一会儿?”
猫猫没得到回应,正死皮赖脸地缠着宋淮意,垂着脑袋不断拱他的膝窝。
叶琮鄞不会读心术,不知道猫猫这是在做什么,只当它喜欢宋淮意,想跟他闹着玩。
“是好消息。”
牵引绳刚到宋淮意手里,猫猫立刻释放了天性,撒开蹄子往前狂奔,饶是心里有所准备,也被拉的一个趔趄。
“小心!”
手电筒跟着站不稳的人乱晃,光线胡乱打在眼睛上,出现了刹那的失明。
叶琮鄞眼疾手快地伸手,捞住了一截温热的腕子,眼睛没了作用,对距离的把控就失了准度,他拽着宋淮意的手臂往回来,出乎意料地被扑了个满怀。
夏天的衣服单薄,不属于自己的体温没什么阻碍地传了过来,青年的身子柔软的像是一团棉花,紧紧贴着,让人不敢动弹,怕一不小心就给揉坏了。
胸腔下的两颗心脏贴的很近,此起彼伏地跳动着,在某一刻重叠了节拍,没多久,又急促的错开。
“你好快。”叶琮鄞松手,拉开过分近的距离,“是哪里不舒服吗?”
“嗯?什么?”
宋淮意脑子蒙蒙的,耳边尽是心脏跳动的声音,像是有两把小锤子,不间断地敲击着鼓膜,外界的动静半点传不进耳朵里。
“吓傻啦?”
半天没得到回应,调侃的情绪里掺杂了真心实意的担忧,叶琮鄞抬手在宋淮意眼前晃了晃:“没事吧?”
宋淮意如梦初醒,往后退了一大步,手电筒跟着乱晃,昏黑的环境下,探出来的光跟激光剑似的,把黑暗切割成一块一块的。
他退的太快,脑子里又没装东西,全然没想起身后有什么,直到脚后跟踩上软绵绵的东西,听见了凄惨的狗叫,才真的清醒过来,往旁边跳了一大步。
“呜呜汪——”
猫猫一边叫的哀切,一边绕着圈追自己可怜的尾巴.
宋淮意艰难地吞咽,小声道歉:“我……我不是故意的,我我我……”
“没事。”叶琮鄞快步走到猫猫身边,蹲下摁住不停打转的萨摩耶,捏住蓬松的尾巴搓了搓。
“装的。”
宋淮意:“啊?”
“灯。”叶琮鄞举起猫猫的尾巴,手电筒慢半拍地打了过来,照亮了洁白尾巴尖尖上的黄泥巴鞋印,“诺,只踩到了这截,全是毛。”
他放下尾巴,又把猫猫的脑袋掰正,给宋淮意看了看。
刚刚还叫的跟尾巴要断了的猫猫,这回神色如常,黑葡萄似的大眼睛里不见半点痛苦。
宋淮意目瞪口呆:“它?”
“知道自己做错了事,故意卖惨博同情而已。”叶琮鄞说着,在猫猫脑袋上落下了响亮的巴掌。
“以为这样就能不挨骂了?”
“汪呜~”
猫猫汪叽两声,抖了抖耳朵,蠕动着往叶琮鄞怀里钻。
卖惨不行,卖萌总行了吧?
显然不太成,又是一巴掌落在屁股上。
“少来,爬出来。”
就这么会儿功夫,它已经得寸进尺的把脑袋塞进了叶琮鄞的咯吱窝里,熟练的开始装死。
叶琮鄞叹了口气,颇有那么点熊孩子捣乱了不肯道歉,身为家长又气又无奈的尴尬。
他又拍了萨摩耶肥肥的大屁股两巴掌,这点力道跟给它挠痒痒差不多,连哼唧都不屑于给一声。
叶琮鄞“啧”了一声,无奈放弃,抬头问:“你没事吧?有没有扭到脚?”
宋淮意耷拉着眉眼,低低回答:“我没事。”
逆着光,看不太真切,叶琮鄞还是捕捉到了其中的低落。
“猫猫突然犯事,和你又没关系,懊恼什么呢?”
“因为总是在犯蠢……”
“什么?”
“没什么。”
宋淮意撇开头,转移话题:“也不早了,回去休息吧。”
他说完,垂这脑袋默不作声地往前走了两步。
叶琮鄞跟了上去,刚刚犯了错的猫猫不敢再作妖,夹着尾巴老实得跟在两人身后。
沉默就此蔓延开来,叶琮鄞知道自己现在应该说点什么,但他的确没有什么应对这样氛围的经验。
临时营地的光越来越亮,他拽了拽狗绳,趁着宋淮意不注意,回头用眼神示意猫猫。
从狗大王沦落到食物链最底层的心机狗眨巴眨巴眼睛,懂事地匍匐前进,悄无声息地蹿到了宋淮意身边,抬头舔了舔他垂在身边的手。
“嗯?”
手指上传来的温热的濡湿感,狗狗的鼻翼总是湿润的,蹭在手上凉凉的,宋淮意低头,看见猫猫供着脑袋,挤到他的身边,用可怜兮兮地眼神盯着他。
绒绒的身体贴着单薄的裤腿,宋淮意顿时不敢乱动,手足无措地回头看叶琮鄞:“猫猫怎么了?”
他刚刚没做什么啊?!
“跟你道歉呢。”
“道歉?”宋淮意面露茫然,“道什么歉?”
叶琮鄞拉了下绳子,阻止猫猫进一步得寸进尺:“什么让你不高兴了,就为什么道歉。”
“可是你没做错任何事!”
叶琮鄞从善如流:“所以是猫猫跟你道歉。”
还真是毫无破绽的逻辑链。
叶琮鄞用上了熊孩子家长的常用开脱话术:“狗狗什么都不懂,你就原谅它吧。”
“我没有……”
没有什么呢?没有不高兴?但事实是,他的确不高兴了,尽管与叶琮鄞和猫猫毫无关系。
宋淮意无意识地鼓了鼓腮帮子,好半天才积累起实话实说的勇气:“你会不会觉得我太蠢了?”
“嗯?”叶琮鄞先是一愣,随后便想起了今天所发生的窘迫事情。
宋淮意竟然……脸皮这么薄么?
根据这些天的接触,叶琮鄞自认对宋淮意还算了解,对方应该不是这种容易羞恼的人才对。
走神间,如梦般轻忽的话语随风飘来:“你会喜欢总是犯蠢的人吗?”

“汪呜?”
没人搭理的狗狗发出疑惑的哼叫,它绕着四条腿、两个人转圈圈,拖拽着牵引绳将两人围在了绳子里面。
手上的牵引绳摇摇晃晃,叶琮鄞顺着绳索的方向看去,瞧见了作恶多端的狗狗。
要是任它再缠上几圈,等会非把他们都给绊倒不成。
“猫猫!”
萨摩耶默默将抬起的爪子放了下去,抬头露出招牌式的傻笑,再次试图萌混过关。
这招向来管用,不说十次有九次奏效,至少八次也该是有的。
叶琮鄞捏了捏萨摩耶头顶那对三角耳,有气没处撒,只能狠狠揉搓两把抚慰心灵。
有了它打岔,方才的尴尬气氛也有所缓解。
宋淮意看着叶琮鄞逗弄猫猫柔情的模样,发热的头脑逐渐冷却,取而代之的是无法言喻的懊恼。
于叶琮鄞而言,他只是个才认识没多久的陌生人,骤然听到这种话,应该觉得很困扰吧?
困扰的确存在,但和宋淮意心里想的却截然不同。
叶琮鄞已经很久没有听过这样直白地关于喜恶的询问了。
从母亲车祸成为植物人,叶琮新搬进叶家开始,他便一点、一点的成为那个家的边缘人物。
餐桌上逐渐改变的菜肴,走廊间被抹去的色彩,被铲除的花花草草,甚至陪在他身边数年的、鲜活可爱的生命——
没人询问他的意见,没人在乎他的感受,擅自做出了决断,然后强迫他接受最终的结果,伤心是不懂事,吵闹是嫉妒,追问是不依不饶。
于是他在一次次失望中学会了接受,不抱有期望,不有所要求,自然也不会产生不必要且多余的情绪。
喜欢和不喜欢,本身也不是多么重要的事情,不是吗?
他习惯了被动的接受,所以在宋淮意问喜欢与不喜欢的时候,他无措地像个懵懂小儿,不知道该用什么样的神情、态度去回答,才不算敷衍。
猫猫倒着跑了两圈,成功把脚下的绳圈解开,蹦蹦跳跳地往前跑,牵引绳在手里一抖一抖的,叶琮鄞下意识地跟了上去。
宋淮意松了口气,就这样轻飘飘地一笔带过于他而言已经算是最好的答案,只是心里不免空落落的,闷闷的生疼。
沉默将蛙鸣衬得格外的清晰,四面八方的声音汇合,宛若一场由自然演奏的大合唱。
叶琮鄞沉浸在自己的思维中,没有注意到宋淮意越发低落的情绪和黯淡的眼眸。
毕竟大多数时候,沉默也算是一种回答。
直到回到营地,两人也没再说一句话,也不知道猫猫是不是感受到了难言的尴尬气氛,分外的乖巧,一路上都没有再弄出什么幺蛾子来。
心里揣着事情,给猫猫洗爪子的时候都不太用心,连着小肚子也跟着被打湿。
“汪汪呜呜——”猫猫仰起脑袋“狼嚎”,挣扎着凑到了主人的眼皮子底下。
叶琮鄞望着近在咫尺的委屈狗狗眼,抿了抿唇,毫不犹豫地抬手将其蒙住。
只要看不见,那良心就不会受到谴责。
“呜呜呜!”
至于猫猫的控诉,叶琮鄞理所当然地想,他又听不懂汪星人语言,所以不搭理不是很正常的么?
终于把爪子和尾巴清洗的差不多,叶琮鄞用把猫猫放在垫在泥地里的布罩上,用毛巾仔细擦了擦,才俯身抱起一点都不小的小狗往帐篷里走。
等安置好了猫猫,他正准备去收拾留在河边的一次性布罩,没走几步,就看见了拎着布罩的宋淮意。
帐篷上挂着的灯很亮,就连宋淮意脸上细小的绒毛也能看的清清楚楚。
怎么会有人明明嘴角挂着笑意,看起来却像是要哭了一样呢?
思绪又被绕回了那句疑问,叶琮鄞没忍心,轻声解释:“我没觉得今天那些事情是犯蠢。”
宋淮意:“?”
没头没尾的话让他满脸茫然,右颊上不慎沾上的泥印子衬得他更多了几分傻气。
既然开口了,自然没有只说半截的道理,只是叶琮鄞不太习惯这么向人袒露真心,一时也觉得有些别扭,眼神飘忽着落到了宋淮意的头顶。
“就算真的犯蠢,也没什么大不了。”他说,“谁一辈子不干几件蠢事?就因为这个去讨厌谁,那我这辈子大概没有几个能不讨厌的人了。”
“如果,嗯……”他不知道宋淮意究竟是经历过什么,才会这样小心翼翼,生怕一星半点的行为不妥就会遭到厌弃。
也正因如此,叶琮鄞难免多了点怜惜,他的目光落在宋淮意身上,看见的却不仅仅是宋淮意。
“如果有人因此厌恶你,也不必为此感到自卑或歉疚。因为他厌恶你,绝不是因为你偶尔会犯一下无关紧要的迷糊,而是……”
“无论你做什么,都会成为他所厌弃的那个人。”
略带自嘲的声音落在耳中,宋淮意的瞳孔微微收缩,即便并不明显,但他还是捕捉到了潜藏在平静语调中淡淡的释然。
不是往事皆如云烟,不必再提的释然,而是被逼着去接受如此这般的现实,不得不去习惯的释然。
宋淮意知道的,从剧情步入正规,从他高烧不退,最终还是被带出国去,从秦姨遭遇车祸昏迷不醒开始,叶琮鄞的人生必然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
可是,心里知道是一会事,亲眼看到又是另一回事。
宋淮意扯了扯唇角,努力不让自己的情绪过于明显,他哪里值得叶琮鄞这样安慰呢?
明明真正应该被安慰的人,需要被肯定的人,一直、一直都是……叶琮鄞才对啊!
“好了,”叶琮鄞没错过宋淮意脸上悲切的情绪,只当他仍旧想不开,毕竟经年累月的压抑所形成的谬论,又怎么是三言两语就能拨开的呢?
“时间真不早了,早点睡吧,明天还要看日出呢。”
“琮鄞!”
叶琮鄞回身,橘调的光斜斜打过来,使得清隽的面容被割裂成清晰的明暗两份。
宋淮意犹豫着,最终扬起唇,露出灿烂的浅笑:“晚安。”
心蓦地漏跳一拍,恍若在哪见过的既视感排山倒海的涌来,一言不合,又利利索索地退了个干净。
叶琮鄞笑了笑:“晚安。”

第24章 失眠
夜已深,但二楼书房的灯却还亮着,虚掩着的门透出窄窄的一条光带,照亮了半个走廊。
“少爷。”管家压低了声音,“先生最近失眠的厉害,一回家就呆在书房里不出来,这样下去,怕是身体吃不消呀!
叶琮新闻言,眉间的褶皱更深,他脱掉西装外套,即便已经疲惫到无以复加的地步,仍维持着体面:“我知道了,吴叔也早点休息吧,爸那边我去劝劝。”
他扶着楼梯扶手上了楼,拐进转角的瞬间,挺直的腰背瞬间松垮了下来。
他靠着墙,缩进阴影里,一如既往地像某种不能见光的爬虫。
这个比喻让他没忍住,扯着唇角无声哂笑。
事情逐渐脱轨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呢?
好像是三天前的那场拍卖会。
爸爸十多年没见的老友举杯问:“你家公子呢?这个年纪了还不带出来跟着应酬应酬?”
那人口中的公子,指的当然不是他这个名不正言不顺的叶家大少,而是叶琮鄞。
当时爸爸是怎么说的?
叶琮新捏了捏眉心,慢慢陷入回想。
叶城:“琮鄞……?”
男人罕见的陷入了沉默,皱着眉,仿佛在细细思索,最后化作一声长叹:“喻岚的儿子,总是像她多些,不喜欢这些个人情往来,还是随他去吧。”
纵容的、宠溺的语气,掺杂着无奈和骄傲,像个平凡的父亲,嘴里叹息着,心里却是自豪的。
太奇怪了。
过往无数次公开场合,无论是谁提起叶琮鄞,叶城必然是轻蔑不屑的,贬低嘲讽的话从他口中说出,一传十,十传百,最终刻画出了叶琮鄞不务正业的草包形象。
可事实真的如此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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