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首与君同by时间在看

作者:时间在看  录入:12-17

“萧衍!”陆玄之心胆俱裂,想也不想,猛地将齐萧衍往阿箬方向一推,自己则毅然转身,将后背完全暴露在那恐怖的禁锢波纹之前!
他不能躲!他若躲开,首当其冲的就是齐萧衍和阿箬!
“玄之!不要!”齐萧衍目眦欲裂,想要挣扎着回去,却被那股推力带得踉跄向前,只能眼睁睁看着陆玄之独自面对那毁灭性的冲击。
陆玄之眼神决绝,体内刚刚平复些许的祖剑剑意毫无保留地疯狂运转!他知道,以他如今的状态,硬抗这守庙蛊灵的一击,无异于螳臂当车!但他没有选择!
就在他准备拼死一搏,甚至不惜燃烧本源剑意的刹那——
一道娇小的身影,却以更快的速度,猛地插入了陆玄之与那禁锢波纹之间!
她不知何时挣脱了齐萧衍,脸上再无平日的天真狡黠,只有一种属于苗疆蛊灵的决绝与神圣!她双手在胸前结出一个复杂无比、引动了周身银饰叮当作响的古奥印诀,肩头的“小宝”发出一声悲壮决绝的嘶鸣,整个身体爆发出前所未有的璀璨碧光,与她周身腾起的、带着生命本源气息的灵光融为一体!
“以吾蛊灵之血,唤祖神庇护!敕!”阿箬口中吟唱出苍凉古老的咒文,那声音仿佛穿越了万古时空。
一道柔和却坚韧无比、蕴含着苗疆万蛊本源生机的翠绿色光罩,以阿箬为中心骤然展开,将她和身后的陆玄之、齐萧衍一同笼罩在内!
“轰——!!!”
无形的禁锢波纹狠狠地撞击在翠绿色光罩之上!
光罩剧烈地扭曲、波动,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阿箬脸色瞬间变得惨白如纸,鲜血如同不要钱般从她口鼻、耳朵中溢出,她周身的银饰在这巨大的力量冲击下,纷纷碎裂、崩飞!她肩头的“小宝”更是发出一声哀鸣,碧光迅速黯淡,身体变得虚幻,仿佛随时可能消散!
这是蛊灵以自身生命本源和本命蛊的灵性为代价,强行引动的守护之力!
“阿箬!”陆玄之和齐萧衍同时惊呼。
那翠绿光罩虽然摇摇欲坠,却终究是挡住了守庙蛊灵这恐怖的一击!并且,光罩上散发出的、属于苗疆最本源的生灵气息,似乎让那狂暴的守庙蛊灵虚影停顿了一瞬,那无尽的敌意中,出现了一丝微不可查的迟疑。
就是这一瞬!
“走!”阿箬用尽最后力气嘶喊出声,维持光罩的双手剧烈颤抖,身体软软地向下倒去。
陆玄之眼疾手快,一把抄起奄奄一息的阿箬,将她那已经变得虚幻、几乎感觉不到重量的“小宝”也小心护住,同时对惊魂未定的齐萧衍吼道:“走!”
三人再无任何迟疑,用尽平生最快的速度,冲入了来时的蛊虫回廊!
在他们身影没入回廊黑暗的瞬间,身后那巨大的洞窟中,传来了守庙蛊灵更加愤怒、却似乎被某种规则限制、无法离开万蛊壁范围的无声咆哮。
蛊虫回廊内,那些孔洞中沉睡的蛊虫之灵似乎也被惊动,发出了窸窸窣窣的骚动,但或许是因为阿箬身上那残存的、属于蛊灵的本源气息,或许是守庙蛊灵的咆哮震慑,它们并未发动攻击。
三人沿着陡峭的回廊亡命奔逃,身后那令人心悸的威压如影随形,仿佛随时会突破限制追来。
终于,前方出现了那扇沉重的庙门!
陆玄之毫不犹豫,一掌拍在庙门之上!祖剑剑意虽未外放,但那蕴含其中的无上意志,似乎触动了庙门的禁制。
“嘎吱——”
庙门再次开启了一道缝隙!
三人如同三道利箭,瞬间冲出了蛊神庙!
外面,依旧是云雾缭绕的峰顶,聂锋和两名护卫正焦急地等候在门外,看到他们如此狼狈地冲出,尤其是陆玄之怀中抱着昏迷不醒、七窍流血、气息微弱的阿箬,都是脸色大变。
“快!离开这里!”陆玄之来不及解释,急声道。
聂锋看到陆玄之苍白的脸色和齐萧衍唇边的血迹,以及庙门内隐隐传来的恐怖波动,立刻意识到出了大事,二话不说,上前接过气息微弱的阿箬,沉声道:“跟我来!”
他显然对下山的路更为熟悉,带着众人沿着另一条更为隐蔽、但也更加险峻的小径,飞速向山下撤离。
直到彻底远离了那座孤峰,感受不到那股令人窒息的威压,众人才敢停下来稍作喘息。
聂锋小心翼翼地将阿箬放在一块相对平坦的青石上,检查她的伤势,眉头紧紧锁起:“生命本源透支,本命蛊灵性近乎溃散……情况很糟。”
陆玄之看着阿箬那张失去血色、稚气未脱却带着决然痕迹的小脸,心中充满了愧疚与感激。若不是这苗女在最后关头舍身相护,他和萧衍恐怕都要交代在蛊神庙里。
齐萧衍也走了过来,他受的伤相对较轻,只是内力震荡,看着阿箬,沉声道:“不惜一切代价,救她。”
陆玄之点了点头,他尝试着将一丝温和的、蕴含着生机的祖剑剑意渡入阿箬体内。那至阳至刚的剑意,此刻被他操控得如同春水般柔和,小心翼翼地滋养着阿箬近乎枯竭的经脉和生命本源。同时,他也分出一丝剑意,试图稳定那只濒临消散的“小宝”。
祖剑剑意源自天地正气,本身也蕴含着一丝造化生机,对修复伤势确有奇效。在陆玄之精纯剑意的温养下,阿箬的呼吸渐渐平稳了一些,虽然依旧昏迷,但脸色不再那么骇人。那只虚幻的“小宝”也凝实了一丝,不再像随时会消散的样子。
众人都松了口气。
“神庙里发生了什么?”聂锋这才有机会问道。
陆玄之简要将寻找蚀心母蛊线索、遭遇母蛊意念反击、以及最后守庙蛊灵苏醒、阿箬舍身相护的过程说了一遍。
听到陆玄之竟然在万蛊壁中与蚀心母蛊的意念正面交锋并找到了线索,聂锋眼中闪过一丝惊异。听到守庙蛊灵的恐怖,更是神色凝重。而听到阿箬的牺牲,他看向那昏迷少女的目光中也多了几分敬意。
“西北雪山……星辰之力与阴寒之气……”聂锋沉吟道,“符合这个条件的地方不多,最有可能的,是位于西域与北疆交界处的‘星陨冰川’。传说那里是远古星辰坠落之地,终年冰雪覆盖,阴寒彻骨,却蕴含着奇异的星辰元力。观星阁在那里设有分坛,可能性极大。”
星陨冰川!目标再次明确!
但眼下,最重要的还是救治阿箬和尽快离开苗疆。黑苗部虽遭重创,但观星阁的势力未必完全清除,此地依然危险。
众人不敢久留,由聂锋背着阿箬,继续向山外撤离。
几个时辰后,他们找到了一个隐蔽的山洞暂时栖身。陆玄之持续为阿箬渡入剑意温养,齐萧衍和护卫则负责警戒和寻找食物清水。
夜幕降临,山洞中燃起了篝火。阿箬依旧未醒,但气息已经平稳许多。那只“小宝”趴在她胸口,吸收着陆玄之渡来的剑意,也在缓慢恢复。
齐萧衍坐在陆玄之身边,看着他专注地为阿箬疗伤时微蹙的眉头和苍白的侧脸,心中五味杂陈。他伸出手,轻轻握住了陆玄之空着的另一只手。
陆玄之转过头,对上他复杂而深情的目光。
“下次,”齐萧衍的声音沙哑低沉,带着一丝后怕的颤抖,“不准再那样挡在我前面。”
陆玄之看着他,洞外篝火的光影在他深邃的眼中跳跃。他没有回答准或不准,只是轻轻回握住他的手,低声道:“你若有事,我独活何益?”
简单一句话,却比任何誓言都更沉重。齐萧衍心脏像是被狠狠攥住,又酸又胀。他猛地将陆玄之拉入怀中,紧紧抱住,力道大得仿佛要将他揉碎,嵌入自己的骨血之中。
“玄之……玄之……”他将脸埋在他颈间,贪婪地呼吸着那清冷中带着一丝血腥气的熟悉味道,一遍遍低唤他的名字,仿佛只有这样,才能确认他的存在,才能压下那几乎将他吞噬的恐惧。
陆玄之任由他抱着,感受着他身体的微微颤抖和那几乎勒断他骨头的力量,心中一片柔软与酸楚。他抬起未受伤的手,轻轻拍抚着齐萧衍宽阔却紧绷的脊背。
“我没事,萧衍。”他轻声安抚,“我们都没事。”
过了许久,齐萧衍才缓缓松开他,但手依旧紧紧攥着他的,目光灼灼地盯着他:“答应我,无论如何,保护好你自己。你的命,和我的一样重。”
陆玄之看着他那不容置疑的、带着偏执占有欲的眼神,知道这是他的底线,终于轻轻点了点头:“好,我答应你。”
齐萧衍这才仿佛松了口气,但眼底那抹深沉的后怕与执念,却并未完全散去。经此一劫,他更加清晰地认识到,陆玄之在他心中的分量,早已超越了一切,包括他自己的性命。
就在这时,躺在干草铺上的阿箬发出了一声细微的呻吟,长长的睫毛颤动了几下,缓缓睁开了眼睛。
“阿箬!你醒了!”守在旁边的护卫惊喜道。
陆玄之和齐萧衍立刻凑了过去。
阿箬的眼神起初有些迷茫,随即想起了昏迷前的事情,她猛地看向陆玄之和齐萧衍,见他们都安然无恙,这才松了口气,虚弱地笑了笑:“太好了……你们没事……”
她的声音细若游丝,脸色依旧苍白。
“别说话,好好休息。”陆玄之温声道,继续为她渡入剑意,“谢谢你,阿箬。”
阿箬摇了摇头,目光落在陆玄之脸上,又看了看紧握着陆玄之手的齐萧衍,大眼睛中闪过一丝复杂的、与她年龄不符的了然和羡慕。她低声喃喃,仿佛自言自语,又仿佛是说给谁听:
“同心蛊……蚀的是心,锁的是情……欲解其毒,或许……唯情一字,可撼其根……”
她的声音很低,但陆玄之和齐萧衍都听得清清楚楚。
两人同时一怔,看向彼此。
同心蛊,蚀心锁情……唯情可解?
难道,解除这霸道蛊毒的关键,除了找到母蛊,还与他们的……情意有关?
阿箬说完这句话,似乎耗尽了所有力气,再次昏睡过去。
山洞内,篝火噼啪作响。陆玄之和齐萧衍的手紧紧握在一起,目光交织,都看到了对方眼中那因阿箬一句话而掀起的惊涛骇浪,以及那深埋在惊涛之下、愈发坚定不可动摇的……情愫。
前路依旧凶险,目标远在西北冰川。
但此刻,两颗心却因这生死与共、因这苗女以生命为代价的点拨,靠得前所未有的近。
情蛊已深种,或许,这本身,就是破解一切困局的关键所在。

第42章 星殒之途
阿箬再次陷入昏睡,气息虽弱却已平稳。山洞内篝火摇曳,映照着众人神色各异的脸。阿箬那句“唯情一字,可撼其根”的低语,如同投入平静湖面的石子,在陆玄之和齐萧衍心中漾开层层涟漪。
情,能解蛊?
这听起来虚无缥缈,甚至有些荒谬。蛊毒乃是实打实的阴邪之物,依赖的是精血、咒术与怨念,与情意这等精神层面的东西,似乎风马牛不相及。然而,出自身为蛊灵、且刚刚舍命救下他们的阿箬之口,又是在这神秘的苗疆禁地之后,由不得他们不深思。
聂锋抱着刀,靠在山洞岩壁上,斗笠下的目光扫过紧握双手、对视无言的两人,打破了沉寂:“苗疆蛊术,诡异莫测,有些奇蛊确实与心绪意念息息相关。这‘蚀心蛊’既能侵蚀心智,操控情感,那反过来,以极致的情念撼动其根基,也并非全无可能。只是……”他顿了顿,“此法玄之又玄,难以把握,终究不如找到母蛊,彻底根除来得稳妥。”
齐萧衍收回与陆玄之交织的目光,看向聂锋,眼神恢复了一贯的冷静与决断:“聂兄所言极是。情意缥缈,不可尽恃。星陨冰川,我们必须去。”他握紧陆玄之的手,力道坚定,“但阿箬姑娘的提示,我们亦当谨记于心。”
陆玄之感受着掌心传来的温度和力量,微微颔首。无论前路如何,他与萧衍同心同念,这便是他们最大的依仗。
接下来的几日,众人便在这隐蔽山洞中暂作休整。陆玄之每日以温和的祖剑剑意为阿箬温养经脉,滋养其近乎枯竭的生命本源。齐萧衍则抓紧时间调息,适应体内被剑魄草和陆玄之剑意双重压制的蛊毒,同时与聂锋商议前往星陨冰川的路线与对策。
苗疆之事已了,青苗部在格桑大祭司的带领下正在清理战场,整顿内部,黑苗部群龙无首,短期内难成气候。他们继续留在此地已无意义,反而可能给青苗部带来新的麻烦。
三日后,阿箬终于再次苏醒,虽然依旧虚弱,但已能勉强坐起,说些简单的话。她的本命蛊“小宝”也恢复了些许灵性,不再那般虚幻,只是碧眼中的神采黯淡了许多,显然元气大伤。
得知众人决定前往星陨冰川,阿箬并未惊讶,只是拉着陆玄之的衣袖,虚弱却认真地说道:“陆哥哥,齐哥哥,你们一定要小心。星陨冰川很冷,很危险,那里的人……比蛊虫还可怕。”她顿了顿,努力回忆着,“我好像……在万蛊壁感应到母蛊的时候,还感觉到一股……一股很悲伤,很愤怒的剑意……就在冰川那边,和陆哥哥你的剑意……有点像,又不一样……”
悲伤?愤怒的剑意?与祖剑剑意相似又不同?
陆玄之心中一动。陆家祖上曾有一位惊才绝艳的剑客重创过前朝的“观星阁”前身,莫非那位先祖的痕迹,也留在了星陨冰川?
这无疑是一个新的线索,也让星陨冰川之行,蒙上了一层更加扑朔迷离的色彩。
告别之时,格桑大祭司带着几位青苗长老亲自相送,并赠予了众人不少抵御严寒、祛除瘴毒的苗疆秘药,以及一份粗略绘制的、通往西北方向的简易地图。
“恩人一路保重!愿蛊神庇佑你们!”格桑大祭司深深一揖。青苗族人看向陆玄之的目光,充满了感激与敬畏。
阿箬被族人用担架抬着,她挣扎着抬起手,对着陆玄之和齐萧衍挥了挥,大眼睛里噙着泪水,却努力笑着:“陆哥哥,齐哥哥,一定要平安回来呀!”
辞别青苗部,一行人再次踏上征途,目标直指西北——那片被称为“星陨冰川”的绝险之地。
越往西北而行,地势便越发开阔,景色也逐渐由南方的葱郁湿润,转向北地的苍凉雄浑。气温明显下降,呼啸的北风卷起地上的沙尘,打在脸上带着粗粝的痛感。沿途人烟愈发稀少,往往行走数日,才能见到一个小型的聚居点,多是些逐水草而居的牧民,民风彪悍,对中原人带着明显的警惕。
为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烦,众人尽量绕开大的城镇,风餐露宿。聂锋对这条路线似乎颇为熟悉,总能找到相对安全的水源和宿营地。齐萧衍的蛊毒在剑魄草药效和陆玄之剑意的双重压制下,暂时没有发作的迹象,但他内力受制的状况并未改善,脸色时常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青白。
陆玄之则将更多的心神用在巩固自身修为上。祖剑剑意浩瀚如海,他如今所能驾驭的不过冰山一角。他不断揣摩着那日对抗蚀心母蛊意念时,剑心通明、照见虚妄的感觉,尝试将那份“守护”的意志更深地融入剑意之中。他的气质愈发沉静内敛,偶尔眸光开阖间,那一闪而逝的剑芒,却让一旁的聂锋都感到隐隐的心悸。
这一日,行至一片广袤无垠的戈壁滩。烈日灼烤着大地,空气中弥漫着滚烫的沙土气息。远处的地平线在热浪中扭曲晃动。
“穿过这片戈壁,再往前,就能看到星殒山脉的轮廓了。”聂锋指着前方,声音在干燥的风中有些发哑,“冰川就在山脉深处。那里的环境会急剧恶化,大家做好准备。”
众人在一处背风的巨石阴影下暂作休息,补充饮水。两名护卫拿出干粮分食,神色间已带着长途跋涉的疲惫。
就在这时,陆玄之忽然抬起头,望向戈壁的某个方向,眉头微蹙。
“怎么了?”齐萧衍立刻察觉到他神色有异。
“有血腥气。”陆玄之低声道,他的灵觉因剑意滋养而变得异常敏锐,“还有……很微弱的打斗声。”
聂锋也凝神感应片刻,脸色微沉:“不错,东南方向,大约五里外。”
在这荒无人烟的戈壁,出现厮杀,绝非寻常。
“去看看。”齐萧衍站起身,目光锐利。他隐隐觉得,这或许与他们的目标有关。
众人立刻收拾行装,朝着陆玄之所指的方向悄然潜行。越是靠近,空气中的血腥味便越是浓郁,还夹杂着兵器碰撞和嘶吼怒骂的声音。
翻过一座沙丘,眼前的景象让众人瞳孔一缩。
只见下方的一片洼地中,正在进行着一场惨烈的围杀!约莫二三十名身着统一褐色劲装、手持弯刀的彪悍骑士,正围攻着中间一小撮人。被围攻的一方,人数仅有七八人,且大多带伤,但他们围成一圈,死死护着中央一辆看似普通、却异常坚固的马车。这些人服饰各异,不似军队,但个个身手不凡,尤其是护在马车前的一名手持长枪、须发皆白的老者,枪法凌厉霸道,每一枪刺出,都必有一名褐衣骑士溅血倒地,显然是一位实力极强的武道高手。
然而,围攻的褐衣骑士人数占优,而且配合默契,悍不畏死,不断压缩着包围圈。地上已经躺倒了十几具尸体,有褐衣骑士的,也有护卫马车一方的,鲜血染红了黄沙。
“是‘沙狼帮’的人。”聂锋盯着那些褐衣骑士,冷声道,“一群活跃在这片戈壁的马匪,心狠手辣,但通常只劫掠商队。看这架势,不像寻常劫掠。”
确实,那些沙狼帮众攻击的目标极其明确,就是那辆马车,甚至不顾自身伤亡,仿佛车中有什么他们志在必得的东西,或者……人。
“车里有股很奇特的气息……”陆玄之目光落在那辆马车上,他的剑意感知到一股微弱却异常精纯的……星辰之力?还有一丝若有若无的药香。
就在这时,战局突变!
那持枪老者虽然勇猛,但毕竟年事已高,久战之下,气息已显紊乱。一名沙狼帮头目觑准一个空挡,手中弯刀带着凄厉的破空声,直劈老者侧颈!老者回枪格挡已是不及!
眼看老者就要殒命刀下——
一道凝练至极、几乎微不可查的淡金色剑气,如同跨越了空间的距离,后发先至,精准无比地点在那柄弯刀的刀脊之上!
一声清脆的鸣响!那沙狼帮头目只觉得一股无法抗拒的巨力从刀上传来,整条手臂瞬间麻木,弯刀脱手飞出,虎口崩裂,鲜血直流!
他骇然变色,猛地转头望向剑气来源的方向。
不仅是他,交战双方都被这突如其来的一击所震慑,动作不由得一滞。
只见沙丘之上,不知何时出现了几道身影。为首一人,白衣胜雪,面容清俊,眼神平静无波,刚刚收回的手指间,似乎还残留着一丝若有若无的金芒。
正是陆玄之。
他本不欲多管闲事,但那持枪老者慷慨悲歌、誓死护主的壮烈,让他动了恻隐之心。更何况,那马车中的星辰之力,让他心生警惕,隐隐觉得可能与观星阁有关。
沙狼帮众见首领受创,又见对方来了援手(虽然只有寥寥数人),顿时一阵骚动。
那首领捂住流血的手,死死盯着陆玄之,眼中闪过一丝惊疑不定,厉声道:“你们是什么人?沙狼帮在此办事,识相的就赶紧滚开!否则,管杀不管埋!”
聂锋抱着刀,懒洋洋地向前一步,斗笠微抬,露出下半张带着胡茬的脸,嗤笑一声:“沙狼帮?好大的威风。光天化日,行此杀戮之事,也不怕风大闪了舌头。”
他虽未释放气势,但那久经沙场、尸山血海中磨砺出的煞气,却让那些刀口舔血的沙狼帮众都感到一阵心悸。
那首领脸色变幻,他能感觉到,这新来的几人,尤其是那个白衣青年和戴斗笠的刀客,绝非常人。但上头下了死命令,马车里的人必须带走!
他眼中凶光一闪,正要下令不顾一切强攻——
“咳咳……外面的朋友……”一个虚弱,却异常温润清雅的声音,突然从被紧紧守护的马车中传了出来,“多谢出手相助……在下……咳咳……身无长物,唯有祖传的一卷《星象杂录》……若诸位能击退这些匪徒……愿以此书相赠……”
《星象杂录》?
陆玄之、齐萧衍和聂锋同时心中一动!星象?这与观星阁,与星陨冰川,是否有所关联?
那沙狼帮首领闻言,更是脸色大变,怒吼道:“休想!给我上!杀了他们!把马车里的人抓出来!”
沙狼帮众再次鼓噪起来,挥舞弯刀,如同狼群般扑上!
“冥顽不灵。”聂锋冷哼一声,长刀骤然出鞘!雪亮的刀光如同匹练,瞬间卷入了战团!他刀法狠辣刁钻,专走偏锋,每一刀都直取要害,效率极高,顷刻间便有两名沙狼帮众毙命刀下!
齐萧衍虽内力受制,但战斗本能仍在,他夺过一名护卫的腰刀,刀法大开大阖,带着沙场征伐的惨烈气势,与一名沙狼帮小头目战在一处,竟也不落下风。
两名齐王府护卫也怒吼着加入战团。
而陆玄之,则再次将目光投向了那名沙狼帮首领。他没有再动用耗费心神的剑气,而是身形一晃,如同鬼魅般穿过混乱的战场,直接出现在了那首领面前。
那首领只见白影一闪,心中骇然,想也不想,左手拔出备用的短刀,全力向陆玄之刺去!
陆玄之面色不变,只是并指如剑,指尖吞吐着无形的锋锐之气,轻轻点向刺来的短刀。
那精铁打造的短刀,竟如同朽木般,被他的指剑轻易点断!断裂的刀尖倒飞而出,擦着那首领的脸颊飞过,带起一溜血珠!
那首领僵在原地,满脸的难以置信和恐惧,看着眼前这个如同谪仙般、却拥有着鬼神莫测手段的白衣青年,手中的断刀“哐当”一声掉在地上。
“滚。”陆玄之淡淡吐出一个字。
那首领如蒙大赦,哪里还敢有半分停留,怪叫一声,也顾不得手下,连滚带爬地向着戈壁深处逃去,转眼间就变成了一个小黑点。
首领一逃,剩下的沙狼帮众顿时士气崩溃,发一声喊,四散奔逃,片刻间便跑得干干净净,只留下满地的尸体和伤员,以及浓重的血腥气。
战斗,以一种近乎碾压的方式,迅速结束。
那持枪老者拄着长枪,喘息着,看向陆玄之等人的目光中充满了感激与震撼。他抱拳躬身,声音沙哑:“老朽赵乾,多谢诸位恩公仗义出手!救命之恩,没齿难忘!”
马车帘子被一只骨节分明、却略显苍白的手掀开,一个身着月白色文士长衫、面容清癯、约莫二十七八岁的年轻男子,在另一名书童模样的人的搀扶下,缓缓走了下来。
他脸色带着病态的苍白,身形单薄,仿佛一阵风就能吹倒,但一双眼睛却明亮如星,透着睿智与沉静。他看向陆玄之,深深一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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