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顿时打了一个饱嗝,无所谓的说道:“请假就请假了呗,感冒了请假不是很正常吗?学生也是人,又不是机器,生产队的驴生病了也得休息吧。”
余青手里拿着一瓶汽水,和李飞一起走在操场上,忧心忡忡的说道:“我有些担心。”
“担心什么?”李飞疑惑看着他。
“今天早上我就感觉周小明很不对劲,平时他虽然话不多,但也不至于像今天这样,整整一个上午都待在座位上发神,感觉不像是生病。”
李飞瞥了他一眼,将剩下的汽水一饮而尽,随手把空瓶丢进路边的垃圾桶:“你的感觉我不敢苟同,谁还没个心情不好的时候,成年人的崩溃,往往就在一瞬间。”
“人家未成年!”
余青翻了一个白眼。
李飞耸了耸肩,不以为然地说:“那也有可能是被人欺负了呢,我有好几次在厕所看见他被人欺负,请假也有可能是在躲避欺负他的人。”
“真的?”余青眉头皱得很深。
“骗你干嘛。”李飞不屑的撇撇嘴角:“那小子就是个怂货,硬是挨了十几个大嘴巴子,一声不吭,就跟个木头人似的。"
余青想到昨天周小明坐在喷泉痛哭流涕的场景,不禁叹了一口气。
李飞无语的看着余青:“行了行了,我看你一天就是吃饱没事干,瞎操萝卜蛋,我知道你想帮他,但你有没有想过,有些事情它注定是要发生的,其实在芸芸众生当中,每个人都有他的因果,你虽然帮助他度过眼前的困难,但实际上那些他本来该学会的挫折与成长,还会再换一种形式,再次回到他的身上,反反复复,直到他有一天学会为止。”
“所以,这也是为什么有些时候你帮助了别人,别人不但不念你的好,还把一切错误都归咎于你的原因。”
“有句话怎么说的来着,菩萨畏因,众生畏果,顺其自然,方能见天地,见众生,见自己。”
余青用看陌生人一样的目光看着李飞:“这些话你从哪听来的?”
“可能和我的悲惨经历有关吧。”李飞45度仰望天空。
“你才17岁,哪来的悲惨经历?”余青无语。
“昨天晚上我打了个0?11的亚索,这难道还不够悲惨吗?”李飞义愤填膺说道:“我都被对方螳螂抓爆了,我家打野也不来帮我。”
“然后他给你说了那段话?”
“是的。”
余青沉默了半响,伸手拍了拍李飞的肩膀,用老父亲的语气说道:“我觉得他说的对,换做是我,我也不来帮你,你应该在挫折中学会成长。”
“你的水还喝吗?不喝给我。”
“滚蛋!”
余青回到教室,忽然间看见手中的脉动居然是菠萝味的,愣了片刻。
忍不住暗骂一句:傻逼李飞。
对于饮料他很少喝,但喝的话基本上都是喝肥宅快乐水,其他饮料他喝不惯,特别是这个菠萝味的脉动,喝过一次后,一言难尽。
余青的口味,李飞是知道的。
很明显,这家伙就是故意的。
余青回到自己的位置,看着桌子上的饮料,整整看了十分钟,叹了一口气。
食之无味,弃之可惜。
忽然间,他注意到旁边正埋头写作业的陆迟,眼睛一亮,心中顿时有了主意。
“喂,陆迟。”他用手敲了敲桌面,将饮料递了过去:“请你喝饮料。”
陆迟抬起头,看着余青递过来的饮料,并没有马上伸手去接,而是眼神中带着一丝困惑:“你不喝吗?”
“别人买的,我不爱喝这个。”
余青摆出高冷姿态。
陆迟有些犹豫:“那......要不.....给李飞?”
余青的脸色略微不爽,也懒得和他啰嗦,直接把饮料塞他怀里:“磨磨唧唧的,给你就拿着,不喝就扔垃圾桶里。”
陆迟下意识的接住饮料,低头看了看,又抬眼看向余青,嘴唇动了动,小声说道:“那下次我请你。”
“随便你。”
余青不耐烦摆摆手。
他刚转过身翻开书,就听到身后传来“咔嗒”一声轻响——那是瓶盖被拧开的声音。
陆迟轻轻拧开瓶盖,将瓶子举到唇边,微微仰头喝了一口。
嗯,很甜。
王美丽正坐在不远处的座位上观察着,当她看见余青把饮料递给陆迟,着急的戳了戳林月月胳膊:“月月,你看,余青居然请陆迟喝饮料,陆迟居然喝了,这也太奇怪了。”
林月月抬眸扫了那边一眼,神情淡然,仿佛对这一切毫不在意:“有什么奇怪的?男生之间互相请喝饮料很正常,说不定是人家帮忙带的呢!”
王美丽不甘心地撇嘴:“可余青明明知道你喜欢菠萝味啊,他居然给了陆迟!这不是明摆着故意气你。”
林月月语气平静:“我和余青只是同学关系,他想给谁是他的自由,而且我并没有生气。”
王美丽的眼神忍不住瞟了一眼林月月的表情。
心中暗自嘀咕。
“切,还说没有生气,就差写脸上了。”
夜市的喧嚣渐渐褪去。
街道两边的霓虹灯在夜色中显得有些落寞,空气中残留着食物的余香,烤串摊的炭火已暗淡,只偶尔有火星在夜风中跳动。
这时候还在撸串喝酒的人,总是抱着两种极端,一种是没家单纯想玩儿的人,一种是有家不想回的人。
白枭手指夹着烟斜靠在车窗旁,目光透过玻璃望向窗外,小贩们已经开始收拾摊位,打扫卫生。
“师父,咱们在这里等了两个小时了,为什么不直接过去问。”许智坐在驾驶座上问道。
这次他们要找的人名叫杨玉梅,今年四十岁,初中学历,是赵强东的合法妻子,住在西城区,平时不怎么出门,每到晚上就会来这个偏僻的地方摆摊。
白枭手中的烟早已燃尽,他用力按灭烟蒂:“人家是做生意的,咱们是警察,大张旗鼓的过去,难免会留下一些闲言碎语,这不是砸人家招牌吗?”
“还是师父考虑得周全。”许智点头赞同,随即露出疑惑的表情:“可是他丈夫都出事了,她还有心情在这里做生意,这也太奇怪了。”
“这也是我来的原因。”白枭看着路灯下拉长的身影,微眯着眼睛说道:“赵强东从出事到现在,已经过去了十二个小时,这段时间除了法医之外,没有一个亲属来认领尸体,这说明什么?”
“说明赵强东这人根本就不值得他们惦记,或者赵强东的死亡已在他们的意料之中。”许智摸着下巴说道。
白枭的目光停留在那个摊位上,杨玉梅正弯腰收拾着桌椅,动作麻利却带着一丝迟缓。
“你看她。”白枭用手指了指,开口说道:“收拾东西的时候,手一直在抖。”
许智顺着他的视线望过去,果然看到杨玉梅的手指在不自觉地颤动。
“她在害怕?”许智低声问:“难道赵强东的死真的和她有关?”
白枭摇摇头:“一个杀死自己丈夫的女人,就算再害怕,也不该连警察的电话也不接,尸体也不认领,这么镇定自若地继续做生意。”
“有道理。”许智表示赞同。
白枭低头看了眼腕表:“走吧,该去会会她了。”
远处,杨玉梅终于收完了最后一张凳子,提起一桶水,慢慢地泼洒在地面上。
水渍顺着水泥地面蜿蜒流淌而去,两双皮鞋踩在湿漉漉的水迹上,发出沉闷的脚步声。
杨玉梅抬起头,看着面前两个陌生男子。
随即露出一个朴实微笑:“二位,要吃点什么?”
“不是已经收摊了吗?”许智问道。
杨玉梅笑容不变,连忙搬出一张桌子:“是准备收摊了,但生意上门,哪有不做的道理。”
白枭立即制止了她的动作:“不用这么麻烦,炒两个河粉,打包带走。”
“好嘞!”
杨玉梅又把桌子收了回去,用手围布擦了擦手,转身拿着锅勺忙碌起来。
趁着杨玉梅忙碌的间隙,白枭随口问道:“大姐,您这生意看着不错啊,这么早就收摊了?”
杨玉梅微微一笑:“都是附近的老顾客照顾,生意还算过得去,这不想着早点忙完,回家给孩子辅导作业嘛。”
白枭伸手掏出烟点燃,又问道:“您孩子多大了?男孩还是女孩?”
“是个女孩,刚上初中,一天在学校调皮捣蛋得不行,不让人省心,好在成绩还过得去。”杨玉梅专注地翻炒着锅里的河粉,锅铲碰撞的声音在寂静的夜里格外清晰。
她的手依然在微微颤抖,火光映在她的脸上,那张原本就有些憔悴的面容此时却显得容光焕发,眉宇间满满的幸福与骄傲。
“好了,您的打包河粉,拿好。”杨玉梅微笑着将河粉盒子装进塑料袋,递了过来。
白枭接过袋子,却没有急着离开,他的目光盯着杨玉梅,深吸了一口烟:“听说你丈夫出事了?”
听到这话。
杨玉梅的笑容僵住了。
那双常年颤抖的手突然停住了,悬在半空中,眼睛直视着白枭。
“你们是?”
白枭掏出证件:“我们是刑警支队的,我叫白枭,旁边这位是我的同事,我们今天来找你,是因为你丈夫的案子需要你配合调查一下。”
杨玉梅看了一眼证件,她的脸色瞬间显得有些苍白,像是心中的大石终于落下,变得如释重负:“你们想问什么?”
“这里说话不太方便,如果你不介意的话,能去你住的地方看看吗?”白枭说道。
杨玉梅没有说话,只是默默的收拾摊子。
在杨玉梅的带领下,两人穿过几条狭窄的小巷,最终来到了破旧的老城区。
这里大多是低矮的平房,地面也是湿漉漉的,昏黄的路灯投下斑驳的光影,显得格外寂静。
“这地方还真够偏的啊。”许智环顾四周,声音在空旷的巷子里回荡。
杨玉梅解释说道:“都是老房子了,有条件的人都搬走了,也没什么人愿意来这里租房,住在这儿的大多数都是老人。”
“我记得这片不是在规划老城区改造吗?”白枭突然开口问道。
“上次有人来问过,说什么原拆原建,六层楼梯房建十一层电梯房,每户要交30万,一大半人都没有同意。”杨玉梅说道。
“这么贵?”许智瞪大眼睛。
“这还算好的了,如果放在h市,原拆原建的实际费用更高,其实费用都是小事,真正难的是统一意见,特别是高密度的筒子楼,换个电梯都得耗两年。”白枭说道。
原拆原建能成功的都是地段好的老小区,而且意见很难统一,有的人想着,可以把房子租出去,用租金来交月供,有的人却认为30万不如自己回农村盖一套新房子。
三人一路沉默,脚步在潮湿的石板路上发出轻微的声响,巷子周围安静的出奇,只有偶尔传来的犬吠声打破这片沉寂。
就在几人即将经过路口时。
一个身影突然从巷子口窜了出来,差点撞到白枭,还好白枭及时向后退了一步,才避免没有被撞到。
“对……对不起…”
一个结结巴巴的声音传来。
白枭定睛一看,发现对方是个穿着校服的学生,戴着厚重的眼镜,身材瘦弱、相貌清秀,一副惊魂未定的模样。
“没事。”白枭语气平和地说道。
然而,许智却盯着那个学生的背影,眼神中闪过一丝疑惑,他转头看向白枭,问道:“现在的学生都这么晚才放学吗?”
杨玉梅在一栋低矮的平房前停下。
房子的外墙斑驳不堪,墙角的砖块已经剥落,露出里面灰黑色的水泥。门口的铁门锈迹斑斑,门把手上的漆已经磨得几乎看不见了。
她从口袋里掏出一把钥匙,插进门锁里,转动时发出刺耳的金属摩擦声。
屋内一片漆黑,杨玉梅摸索着打开灯,昏黄的灯光照亮了简陋的客厅。
“进来吧。”
白枭和许智走进屋内,目光迅速扫视了一圈。
房间不大,墙上贴着几张孩子的奖状,角落里堆着些杂物,家具陈旧但摆放得整整齐齐,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淡淡的霉味。
“家里有点乱,别介意。”
杨玉梅赶紧用擦了擦凳子,然后放到两人面前,木质的凳面已经被岁月磨得光滑,甚至有些发亮。
白枭和许智分别坐下。
杨玉梅转身去厨房倒水。
就在这时,一个稚嫩的声音突然从里屋传来:“妈妈,家里来客人了吗?”
一个大约十岁左右的小女孩探出头来,睡眼惺忪地看着客厅里的两个陌生人,她的头发有些凌乱,眼睛却透着好奇和警惕。
杨玉梅从厨房探出头,轻声说道:“欣欣,作业做完了没?快回房间睡觉,明天还要上学。”
她语气温柔,但小女孩并没有立刻退回房间,而是直直地看着白枭和许智。
“他们是警察吗?”小女孩的声音清脆,带着一丝童稚的认真,眼神中透着一丝警惕和好奇。
许智微微一笑,眼神温和地看着小女孩:“小朋友,我们确实是警察,不过你不用担心,我们不是来抓坏人的。”
“那你们能不能把爸爸抓起来,我爸爸是坏人,我不想看到他。”小女孩咬住嘴唇,认真说道。
杨玉梅的脸色微微一变,她快步走过来,轻轻握住小女孩的手,把她拉进房间:“别乱说话,快去睡觉,妈妈一会儿就来。”
白枭和许智相互对视一眼,两人都从彼此眼中看到了诧异。
这时候杨玉梅从厨房端出两杯水,小心翼翼递过去,自己则站在一旁,双手不安地绞在一起:“不好意思,孩子还小,不懂事。”
“没事。”白枭笑了笑,接过杯子喝了一口,杯子是那种老式的玻璃杯,边缘有细微的裂纹。
“你也坐吧,别站着,我们就是过来了解一下情况,没有那么多形式主义。”
杨玉梅点了点头,缓缓坐下,凳子的木质传来一阵“咯吱”声响,他的手指在膝盖上轻轻蜷缩了一下,随即又松开。
白枭看向许智,示意让他先开始。
许智拿出记事本和笔,开始询问起来:“你丈夫出了事你知道吗?”
杨玉梅摇摇头:“我不知道……他平时都很少回家,有时候好几天都见不着他人。”
许智的目光在她脸上停留片刻,手中的笔在本子上记录,继续问道:“能具体说说吗?最后一次见到他是什么时候?”
她的睫毛颤动了一下,视线落在桌上的水杯上,杯子里泛着微弱的光影:“应该是上周星期天……那天晚上他喝了酒,回来得很晚,想要找我拿钱,我没有拿给他,他就砸坏了家里的东西,还……”
说到这里,她忽然停住了。
呼吸变得急促。
白枭的眼神微动,察觉到她情绪有些失控。
他没有打断,只是静静地等待。
杨玉梅下意识按住发颤的手,继续说道:“他还打了欣欣……我当时拼命拦着,最后没有办法,我只有把钱拿给他,从那天以后,我就再也没见过他。”
白枭的目光落在她的手上停顿,明显可以看到手腕处几道未褪去的淤青,于是询问道:“你的手是因为他导致的?”
“嗯,以前打的。”杨玉梅紧紧攥住衣角。
“你为什么不报警?”许智问道。
杨玉梅苦笑了一下:“我试过……可每次警察一来,他就装作一副悔改的模样。警察一走,他又变本加厉。我实在是怕了……怕他会伤害欣欣,所以我就不敢再报了。”
白枭沉默了半晌。
都说清官难断家务事。
家庭纠纷,很难立案。
按照流程,警方到达现场之后,会对伤势进行拍照,做伤情鉴定,如果没有明显伤痕,基本从中调解,批评教育。
而杨玉梅的伤势明显就是内伤造成的,赵强东很有可能是用毛巾裹着拳头打在了她身上,才造成了现在这种局面。
“行了,情况我们大概已经了解了,谢谢你的配合。”
白枭率先站起来,准备离开。
这时,里屋的门悄悄推开了一条缝,欣欣瘦小的身影出现在门口,她的手里抱着一个破旧的布偶熊,眼神怯生生地望着客厅里的白枭。
“警察叔叔,爸爸真的不会再回来了吗?”
白枭仿佛被子弹击中身体,僵硬了几秒。
随后他蹲下身子,摸了摸对方的小脑袋,没有说话。
外面的夜色如同浓墨般深沉。
夜风裹挟着凉意吹过,街边的路灯投下昏黄的光晕,映照着巷子深处的水泥地面。
白枭走在前面,脚步沉稳,许智跟在后面,手中握着记事本,眉头微微皱起,似乎在思索着什么。
“师父,你觉得杨玉梅说的是实话吗?”
“八九不离十。”
“上次赵强东来做笔录的时候,我看他长得还挺老实的,没想到背地里居然是这副德性,窝里横算什么本事。”
白枭沉默了几秒钟,缓缓说道:“这个世界上最大的悲剧,不是坏人的嚣张,而是好人的沉默。”
许智点头表示赞同:“师父你说的没错,好人有时候也需要点锋芒,不然只会让坏人更加嚣张。”
白枭从口袋里掏出一根香烟叼在嘴里,点燃后深吸一口,询问道:“如果赵强东没死的话,你会不会把他抓起来?”
许智毫不犹豫地回答道:“这种恶魔,光是审一审有什么用?就算关进去,也关不了多久。到时候放出来,还不是照样祸害她们娘俩,无非就是走个过场。”
白枭突然侧身看向他,眼神像是一片暗涌的海,深不见底:“你觉得怎样才能让那些恶魔认识到自己的错误?”
许智想了想,说道:“从理论上说,不可能,我之前见过穷凶极恶的死刑犯,那些人一关进去无非两种眼神,一种是刻意为之的轻佻,另一种是看淡生死的无所谓。”
“由此可见,他们并不害怕死亡,也没有忏悔之心,甚至有些人都没有情感,说不定你把他打一顿,他还觉得享受。”
听了许智的话,白枭深深吸了一口烟。
然后把烟蒂扔在地上,狠狠踩灭。
法律,只是针对有感情的人。
没有感情的,那叫恶魔。
对付恶魔。
死亡,的确太便宜它们了。
“陆迟也请假了?”
早上,当余青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脸上的表情很是惊讶,他看向旁边的女生,不确定的问道:“你听谁说的?”
女生撇撇嘴:“我刚刚抱作业去办公室的时候听徐老师说的,好像是家里出了事,具体原因还不知道,反正是请了。”
余青闻言,心头微微一沉。
陆迟请假,这在他看来并不是一个好的消息,甚至是一种极其危险的信号。
杀人犯请假,无非就两个原因。
一是杀人,二是为杀人做准备。
他连忙打开手机,试图从手机新闻里找到一丝线索,但屏幕上只是一些日常的新闻报道,没有一丝关于命案的更新。
逐渐松了一口气。
但随即又皱起眉头。
虽然现在没有找到命案的新闻,有可能警察现在还没有发现尸体,也有可能陆迟正在杀人的路上。
他不敢往坏处想。
总之,不管哪一种,都是警钟。
“你脸色看起来不太好,你没事吧?”
女生注意到他的异样,连忙问道。
余青回过神来,摇摇头:“没事,我就是在想,如果陆迟家里真出了事,这次考试肯定会受影响,他的成绩本来就不太好,要是再落下一大截,恐怕得复读一年了。”
“那倒也是。”
女生摸着下巴表示赞同:“不过你既然这么关心他,直接去他家里看看不就知道了,我记得他家好像就在学校附近的,反正又不远。”
谁知余青听了,脸色大变。
立刻站起身来:“不去。”
开什么玩笑,让他去一个杀人犯家里。
万一不小心看到作案工具或者抛尸现场,那还得了,那不是自投罗网吗?
女生看到余青激动的模样,也被吓到了,忍不住嘟囔一句:“不去就不去呗,我就是随便说说而已,你吼那么大声干嘛。”
“反正我不去,除非我疯了。”
余青冷声拒绝。
夜幕降临。
巷子里的空气潮湿而沉闷,夹杂着一股淡淡的霉味,偶尔会有几声狗吠响起。
余青觉得自己大抵是疯了。
刚下晚自习,他就找到班主任徐老头问清楚陆迟家庭住址,然后顺藤摸瓜的找了过来。
陆迟家的地址距离学校不远,在一个破旧的老小区里面,很难想象在这座灯红酒绿的直辖市里还能看见这么破败的居民楼。
老小区里并没有标注单元楼,只是一栋挨着一栋的小平房,余青在里面瞎转悠了半天,也没有找到陆迟所住的位置。
老小区的人本来就少,再加上这个点也没有什么行人,周围黑漆漆的,余青想找个人问都做不到。
无奈之下,余青只能原路返回。
好在小区门口的小卖部还亮着灯。
老板是个中年妇女,正坐在柜台前嗑瓜子看电视,电视声音开的很大,大老远都能听见。
余青在货架上随手拿了一瓶矿泉水。
结账的时候,老板娘突然抬头看了他一眼:“小伙子瞧着面生,这么晚了还不回家啊。”
余青有些尴尬的说道:“我是过来找同学的,迷路了。”
“你要找的人,路口左转第一栋。”老板娘漫不经心说道,又继续嗑瓜子。
“你怎么知道我要找谁?”余青诧异道。
老板娘白了他一眼:“住在这里的年轻人,掰着手指都能数出来,再加上穿你这身校服,除了小结巴还能有谁?”
小结巴?
余青愣住。
她说的小结巴是陆迟?
不过转念想了想,他又觉得很合理。
毕竟陆迟平常说话就是结结巴巴的,他原本还以为陆迟是因为性格内向,原来是天生的。
“谢了阿姨!”
余青付了钱,正准备向外走,却突然想到什么,又转身回来,笑咪咪的说道:“那个阿姨,再向你打听一件事呗!”
“什么事?”
老板娘警惕看着他。
余青笑容越发灿烂:“这不是贫困生的名额下来了吗?老师叫我过来走访一下,看看情况是不是属实,你能具体给我说说他家情况吗?”
“原来是这样啊!”
老板娘这才放心下来,然后开始滔滔不绝的讲述陆迟的家事。
“说来这小结巴也是可怜,他父母在他很小的时候就车祸去世了,现在就和他奶奶住在一起。他奶奶精神失常,整天胡言乱语的,还经常出去乱跑,有时跑到别人店里砸东西,这些年赔了不少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