拜托,反派怎么可能傻白甜——临天

作者:临天  录入:06-07

  “殿下放心,奴婢等会‘精心’照顾皇上的。”
  梁铮特意在“精心”这两个字上加重了音量。
  他们所有人都知道,为了不耽误太子大婚,皇帝在这个时候绝对不能死,因此这乾清宫内,每时每刻都有太医与内侍不眠不休地在龙榻边守着。
  梁铮说着,往寝宫的方向望了一眼,又道:“殿下,皇上醒着的时候,一直说要见宁王,刚刚醒时,又说了一次,奴婢就应下了……”
  宁王?顾非池只点了下头,唇边浮起一抹清冷的笑容。
  梁铮还想说什么,就听外头响起小内侍尖细的声音:“二皇子殿下,这边请。”
  话音还未落下,唐越泽与萧鸾飞一前一后地绕过琳琅满目的多宝阁,往这边走来。
  唐越泽身上的还穿着之前的那身白袍,面沉如水,后方的萧鸾飞亦步亦趋地跟着他,打扮素净,虽尽量压着唇角,可萦绕在眉眼间的喜色藏也藏不住。
  “太子,萧二妹妹……”唐越泽略略行了一礼。
  萧鸾飞这才看到了萧燕飞以及她身边的顾非池,难以置信地微微睁大了眼,神情明显僵了一下。
  她的目光在两人脸上掠过,心脏失控地狂跳了好几下,根本不敢直视顾非池那深邃的眼眸,感觉如刀锋一样似能刺透人心。
  她急急地往唐越泽的身后退了一步,低着头不说话,双手紧张地在宽大的袖口中攥在了一起,拳头握得紧紧。
  “皇上刚醒了,就在里头。”顾非池随手往寝宫方向指了指。
  低着头的萧鸾飞闻声眼睫颤了颤,就听唐越泽干巴巴地对着顾非池说了一句:“谢太子。”
  “鸾儿,我们进去吧。”
  直到跟着唐越泽以及梁铮迈入皇帝的寝宫,萧鸾飞还有些不敢置信,忍不住回头看了眼后方的门帘。
  顾非池竟然就这么轻易地让他们进来了吗?
  “殿下。”萧鸾飞拉了拉唐越泽的衣袖,想说是不是有诈。
  可唐越泽继续往前走着,轻轻地自她指间抽出了自己的衣袖。
  萧鸾飞手中一空,那只手尴尬地停顿在了半空中,心里升起一种莫名的不适感。
  下一刻,却见唐越泽回过头,对着她微微一笑:“鸾儿,走吧。”
  “我们去见父皇。”

  看着唐越泽一如从前的样子,萧鸾飞也下意识地对着他浅浅一笑,又觉得自己是多想了。
  唐越泽带着萧鸾飞绕过了一座紫檀木边座嵌珐琅五折屏风,一眼看到了龙榻上的皇帝。
  这是万寿节那天后,唐越泽第一次见到他的父皇。
  他的第一感觉就是——
  皇帝又瘦了。
  瘦得几乎皮包骨头,也显得那眼窝愈发深凹,头发间夹的银丝也更密集了,几乎是半白半黑。
  “父皇。”唐越泽停在了五六步外,怔怔地望着龙榻上气若游丝的皇帝。
  说句心里话,今天来这里之前,唐越泽也想过父皇会不会被太子软禁、慢待,可现在看皇帝身上干干净净,花白的头发也梳得整整齐齐,身上并没有什么不妥。
  旁边有李太医看着,还有两名内侍服侍着。
  显而易见,父皇这段日子在乾清宫中并没有受什么委屈,也没有被薄待。
  他只是病入膏肓而已。
  看着满面病容的皇帝,唐越泽心里沉甸甸的。
  他清楚地知道,父皇之所以会病到现在奄奄一息的地步,是他的生母造成的,是她给父皇下了毒。
  这是他亲眼所见,亲耳所闻。
  从始至终,顾非池都没有伤害过父皇。
  反倒是母亲……
  想着柳氏,唐越泽忍不住又去看萧鸾飞,深黑色的瞳孔中渐渐地蓄起些许阴影。
  旁边的梁铮默默地做了个手势,李太医与两名内侍便都往外退去,鱼贯地在唐越泽身边走过,退出了寝宫。
  “阿泽。”皇帝也看到了唐越泽,两眼微张,那浑浊暗淡的眼眸中瞬间又有了光彩。
  “快过来。”皇帝艰难地对着唐越泽招了招手,示意他过去。
  他的声音虚弱不堪,说起话来似乎比万寿节那天被人从湖里捞起来后,还要吃力。
  唐越泽便慢慢地走了过去,脚下似灌了铅般。
  皇帝急切地抓住了唐越泽的一只手,枯瘦的手指骨结凸起,艰难地说道:“你来了……是不是宁王勤王救驾来了?”
  “那个窃国的乱臣贼子呢?”
  这些日子,他独自被软禁在了乾清宫中,除了太医与内侍,什么人也见不到。
  他几次跟梁铮说要召见宁王,梁铮让他静待时机,所以,皇帝这才放下心养着龙体,耐心地等着宁王。
  “父皇,您病糊涂了。”唐越泽坐在龙榻的边缘,心头五味杂陈,“太子的身世已经昭告了天下,他是国之正统,不是乱臣贼子。”
  “太子?”皇帝傻了,心头一个名字呼之欲出,喃喃自语道,“顾非池……”
  唐越泽并非对这天子之位没有一点儿想法。
  从小,父皇就告诉他,他日后会是一国之君,这万里江山是他唾手可得之物,十八年来,他一直是这么以为的。
  突然之间,一无所有,他心里没有任何芥蒂是不可能的。
  可是,他生母弑君被废。
  他是废妃之子,又如何比得上元后嫡子呢?
  唐越泽心里失落,没有注意到皇帝的失态,垂眸仔细地给皇帝掖了掖被角,一如他小时候父皇为他做的。
  “太子已经祭了太庙,昭告天下。”唐越泽又道。
  什么?皇帝一把抓住了唐越泽的手。
  他想说,自己根本没有下旨立太子,可是,话到嘴边,又硬生生地咽了回去。
  立储是事关国本的大事,不可能绕过内阁和宗令。
  这就意味着,现在这大景朝堂已经在顾非池的手里拿捏着了,自己这个皇帝的生死,怕也是在顾非池的眼皮底下。
  皇帝瞬间怕了,他怕顾非池会杀父弑君。
  顾非池是被顾家养大的孩子,心都是向着顾延之的,又岂会有对他这个皇帝有什么君臣父子之心!
  一个储君满足不了野心勃勃的顾非池,这竖子怕是巴不得自己早些死了才好。
  皇帝死死地咬住后槽牙,强自忍耐下来。
  他得再等等。
  等到宁王来勤王救驾。
  他在心里这么告诉自己,那种憋屈感令他喉头泛起一股咸腥味,一股灼灼的心火在心口乱窜,愈烧愈旺。
  “咳咳咳……”
  皇帝忍不住又倾身咳了起来,咳得身子乱颤,仿佛随时要背过气去。
  “父皇!”唐越泽赶紧为皇帝抚背顺气,嘴里安抚着,“您别动怒……千万要保重龙体了。”
  “朕……”皇帝用帕子捂着嘴,持续地咳嗽着,半晌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
  “殿下。”萧鸾飞上前了两步,走到了榻前,温声道,“您去给皇上拿杯蜜水吧。”
  “温蜜水可以润肺止咳。”
  唐越泽深深地看了她一眼,起了身,问不远处的梁铮道:“有蜜水吗?”
  “茶水房应该有蜂蜜。”梁铮往茶水房那边走去。
  萧鸾飞又朝龙榻走近了两步,关切地说道:“皇上,这些日子,殿下人在皇觉寺,但一直很担心您的龙体,这一次,也是殿下亲自去求了……太子,才能来乾清宫探望皇上。”
  说话间,她紧张地看了一下四周,见梁铮领唐越泽一起进了茶水间,便从袖袋中掏出了一样东西,悄悄地塞薄被下。
  动作很快,但也故意让皇帝看到了。
  “咳咳……”皇帝看着薄被下微微隆起的位置,咳嗽声渐缓。
  萧鸾飞又朝茶水间那边看了看,这才俯身悄声对皇帝说:“留吁元帅说,他可以帮您。”
  此话一出,皇帝的鼻翼一阵翕动,抬起那张消瘦的面庞,脸色因为持续的咳嗽微微涨红。
  他想问萧鸾飞什么,却见唐越泽捧着一个茶杯走了过来。
  “父皇,蜜水来了。”
  唐越泽又在龙榻边坐下,把皇帝扶坐起来,亲自伺候他喝了蜜水。
  皇帝慢慢地喝着蜜水,眼角的余光一会儿看萧鸾飞,一会儿又看薄被下的凸起,眼眸闪烁不定。
  大半杯蜜水下腹,皇帝的咳嗽才渐止,挥了挥手,唐越泽就把杯子放下了。
  见状,梁铮松了口气,客客气气地对唐越泽道:“二皇子殿下,皇上龙体欠佳,还得好生休息,太医令和几个太医都说了,皇上不能过度劳心。”
  梁铮过来,又扶着皇帝躺了下去。
  方才说了一通话,又咳嗽了一番,皇帝像是耗尽了所有的精力,整个人虚弱不堪,连呼吸也显得十分微弱。
  唐越泽的目光在皇帝蜡黄的面庞与发青的嘴唇上转了转,眸光沉了沉。
  萧鸾飞看着唐越泽,目露希冀之色,等着他求皇帝赐婚。
  然而,唐越泽什么也没说,就起了身,对萧鸾飞道:“鸾儿,我们走吧。”
  皇帝的手在薄被下慢慢地往前摸,摸到了萧鸾飞塞的那样东西,是一个荷包。
  他将荷包握在了手里。
  “……”萧鸾飞动了动唇,眼角也瞥见了皇帝的小动作,放心了,随着唐越泽一起退出了寝宫。
  皇帝的寝宫内,满是刺鼻的药味与骚臭味,气味并不好闻。
  出去后,室外清新干净的空气便随着凉风扑面而来。
  唐越泽在檐下驻足,转过身看向了萧鸾飞,低声道:“……父皇的龙体不太好,这段日子一直没有好转。”
  高高的屋檐在他脸上投下了淡淡的阴影,映衬得他的表情有些晦涩。
  “方才他咳得厉害,我不能再气着他了。等过些日子,父皇的龙体好些,我再带你进宫来请父皇为我们赐婚。”
  “鸾儿,你会怪我吗?”唐越泽的语气很柔和,却又隐隐透着几分涩涩的苦味。
  “当然不会。”萧鸾飞抓住了唐越泽的手,深情款款地仰首看着他,“我说过,哪怕无名无份,我也愿意跟在您的身边。我会等着您的。”
  她秋水般的眸子清晰地倒映出唐越泽的面庞。
  她不急。
  只要等到皇帝重掌这大景朝堂,那么,她就是最大的功臣。
  等到唐越泽成为储君,继承了这大景江山,他就会知道,她是一心一意为他好。
  他不会辜负她的。
  她微微地笑,眸光灼灼。
  “鸾儿……”唐越泽轻唤着她的名字,似是自胸腔深处发出一声低叹,“我送你出去吧。”
  唐越泽亲自送萧鸾飞从西华门出了宫,接着又返回了乾清宫。
  对唐越泽的去而复返,顾非池的脸上没有一丝的情绪变动,波澜不惊。
  唐越泽走得很慢,每一步都像是走在刀尖上,步步艰难地走到了顾非池的面前。
  他看了看顾非池,面上又露出那种复杂纠结的表情,接着又转向了萧燕飞。
  “萧二妹妹。”唐越泽闭了闭眼,直直地对上萧燕飞清澈明净的眼眸,艰声道,“你大姐姐……她见过留吁鹰。”
  这短短的一句话说完后,他整个人显得精疲力竭,一向挺拔的肩膀都垮了下来,精气神都散了。
  他眼底浮现浓浓的失望与心寒。
  对于萧鸾飞,他一直是真心的,他的心里只有她,从未变过。
  哪怕他明知,她和他的初遇可能并不是偶然,而是一场精心算计过的相遇,他也没有动摇过。
  他以为他会像父皇对母亲那样,只得一心人。
  但是,母亲辜负了父皇。
  万寿节那天,在流云阁看到的一幕幕疯狂挤压着他的脑海……
  最后定格在萧鸾飞的脸上。
  那天万寿宴散后,他去找过萧鸾飞,他想告诉她流云阁发生的事;他想告诉她,虽然他不能成为太子了,但是也意味着,他可以只娶她一人——不会再有什么侧妃,只有她。
  可是,她没给他说这些的机会。
  她告诉他:“殿下,您别急,只要皇上不承认顾非池元后嫡子的身份,他就是乱臣贼子。”
  “殿下您才是正统,才是天下人认可的嫡皇子。”
  “现在内阁也只是慑于顾非池的淫威,您可以私下里召集那些拥护正统的人……”
  “……”
  萧鸾飞说了很多,听着似乎一心是为了他考虑,却宛如一大盆凉水浇在了他头顶。
  他突然明白了,萧鸾飞待他的情谊,不是因为他这个人,只是因为他的身份。
  而并非他曾经所以为的情有独钟。
  就像是他的母亲一样……
  唐越泽的眼眸愈发黯淡了,喃喃道:“鸾儿……她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他似在自问,但目光直勾勾地看着萧燕飞,似乎在问,萧二妹妹,你是她妹妹,你知道吗?
  萧燕飞:“……”
  她的眼角细微地抽了抽。
 
 
第157章 
  顾非池半点不想听唐越泽的感情问题,不耐地打断了他:“接着说!”
  浑浑噩噩的唐越泽瞬间打了个激灵,这才回过神来,哑声道:“宗人府去侯府下聘的那天,鸾儿曾见过留吁鹰。”
  “那天,我本来是想去侯府道贺的……”
  他身有重孝,怕冲撞了喜事,所以只想把贺礼给门房就走的,不想,远远地就看到了站在一条巷子里的萧鸾飞。
  不止是萧鸾飞,还有留吁鹰。
  “我离得很远,听不见他们到底在说什么,只看到留吁鹰给了鸾儿一样东西后,就走了。”
  当时,他的脑子很乱,双脚像是被浇铸在地上,动弹不得,脑子里嗡嗡一片响。
  等回过神来后,他失魂落魄地逃回了皇觉寺。
  可没想到的是,他前脚刚回了皇觉寺,后脚知客僧就领着萧鸾飞来找他。
  那一天,萧鸾飞对他说的每一句话他都记得清清楚楚。
  她说:“殿下,我二婶逼我嫁给一个烂赌鬼,我跟她大吵了一架,就从家里跑出来了。”
  “我不知道该如何是好,我没有地方可以去了……”
  “殿下,我可不可以也留在皇觉寺里?我想跟你在一起。”
  说这番话时,萧鸾飞柔若无骨地依偎在了他怀里。
  软玉温香在怀,唐越泽本该感动的,可是一想到留呼鹰,他的心情又有些难以言说,隐约觉得萧鸾飞与他说这些别有深意。
  她应当明白,自己是不可能让她没名没分地跟他在一起。
  于是,他说:他会求父皇为他们赐婚,等孝期满了,他们就成亲。
  这句话,他是真心的。
  只要她“真心”愿意等他,他也会真心待她。
  东配殿内,只有唐越泽一个人的声音。
  他一五一十地把他与萧鸾飞当时的对话都重复了一遍:“……鸾儿就说,她也想随我一起进宫,想亲口求父皇答应给我们赐婚。”
  说这句话的时候,萧鸾飞的眼中并没有对他的情意。
  而是,野心。
  唐越泽的心瞬间跌至谷底。
  自万寿节后,他就已经意识到,萧鸾飞的爱并不那么纯粹。
  他爱她,将她视作心头的白月光,可她不是,她并没有回应他的这份真心。
  她在利用他。
  她想进宫,为的并不是他们能永远在一起,而掺杂着许许多多利益权衡与取舍。
  她口口声声地说她爱他,为了他可以付出一切,实际上呢?
  她对他的真心,又占了几分?
  怕是九分利益,一分情意吧。
  就像母亲对父皇一样。
  这个念头让他感觉心脏似被利刃划过,剧痛难耐。
  唐越泽颓然地站在那里,一动不动,整个人像是笼罩在一片阴云下。
  他咬了咬牙,一口气把话说完:“刚刚我看到鸾儿把一样东西给了父皇,似乎是锦囊。”

  “她在帮留吁鹰递消息。”
  最后的这一句字苦涩无比,语气沉甸甸的。
  他带着萧鸾飞进宫的时候,心里其实还抱着最后一丝期待,或者说,奢望。
  他希望是他误会了她,希望她是真的想和他在一起。
  但是,就在刚才,他最后的那一丝期望也被她彻底打破了。
  唐越泽握了握拳,朝那道通往寝宫的门帘望了望。
  “现在锦囊应该就在父皇那里。”唐越泽慢慢地将视线转了过来,直视着顾非池波澜不惊的双眼,用极慢的语速说道,“北狄对我大景图谋已久,太子……不可掉以轻心。”
  几个月前,他去过幽州,亲眼见过流匪之乱。
  战乱之下,至少有数万百姓惨死,更多是家破人亡,卖儿鬻女,甚至于易子而食。
  这仅仅只是流匪患乱所造成的后果。
  那么,北境呢?
  从前他总听父皇说,谢以默父子穷兵黩武,北境连年征战,导致国库空虚,大景不堪重压,无力赈灾,才会致使民乱四起。
  可没有了谢家人,换来的却是,北狄大军一月内攻陷北境,烧杀屠戮,甚至大规模屠城,北境诸城变为人间炼狱,数十万人枉死。
  是父皇错了。
  父皇不能一错再错了。
  太祖有遗训:家国天下,家为小,天下为大。
  他是大景皇子,自当以“天下”为重。
  江山社稷高于一切。
  萧燕飞怔怔地看着两步外的唐越泽,这一刻,竟然觉得眼前的这个青年有些陌生。
  说句实话,她有些意外。
  她差点还以为唐越泽会一直恋爱脑到底呢。
  周围静了一静。
  “啪啪!”
  顾非池轻轻地击了掌。
  那道通往寝宫的门帘再次被打起,梁铮目不斜视地进来了,双手呈上了一个蓝色的锦囊,道:“太子殿下,皇上方才把奴婢等都打发了下来,已经拆开这个锦囊瞧过了,然后亲手放在了枕头底下。”
  从梁铮进来的那一刻开始,目光就不曾看过唐越泽一眼。
  “李太医刚给皇上用过针,皇上这会儿睡着了。”
  他就趁着皇帝入睡,把枕头底下的这个锦囊拿了出来了。
  这是……唐越泽不由双眸微张,目光凝固在了梁铮手心的蓝色锦囊上。
  锦囊上绣着简单的竹叶纹,样子很是普通,约莫是留吁鹰在街边的小摊随手买的。
  直到这一刻,唐越泽才意识到,顾非池其实全都知道。
  自从知道顾非池是元后嫡子的时候,他就明白,自己是争不过的,无论是身份,威望,手段,还是能力,自己都无法与顾非池相比。
  所以,他几乎连一丝争的念头都没有。
  而现在,唐越泽更有一种“果然如此”的感觉。
  他的确比不上顾非池。
  在幽州,顾非池可以轻而易举地平“白巾军”匪乱;
  在朝堂,顾非池可以轻而易举地震慑文武百官;
  天下事都在顾非池的掌控之中,自己却做不到。
  他们之间相差太远了,他还在蹒跚学步,可顾非池已经能翻手为云,覆手为雨。
  果然,自己只能当个闲散宗室。
  这么一想,唐越泽反倒有了几分……释然。
  顾非池从锦囊中取出了一张绢纸,似笑非笑地瞥了唐越泽一眼:“这里是皇城脚下,若还能让一个北狄人为所欲为,那大景也太过窝囊了。”
  他唇角的线条上扬,话语中透露出的傲慢与张扬,似雄鹰傲睨天下。
  唐越泽的脸瞬间涨得通红一片,从前,父皇从来没有派人去盯过留吁鹰,让他一个北狄人在京城随意活动。
  顾非池很快就看完了那张绢纸,又折好,重新塞了回去,交还给了梁铮。
  他一言不发,而梁铮也相当识趣地什么也不问,双手捧着锦囊,行了一礼后,就默默地退回到了寝宫内。
  门帘掀起,又轻轻落下,纹丝不动,也没发出一点不必要的声响。
  顾非池一手成拳,在茶几上轻轻地叩动两下,引得唐越泽朝他看去。
  “你现在还想要赐婚?”
  这句话自然是对着唐越泽说的,平静的语气听不出喜怒。
推书 20234-06-07 :当反派绑定了女主》:   名称: 当反派绑定了女主系统  作者: 日日复日日  文案  虞意穿成了一本仙侠小说里被虐身虐心的女主。  全文一共八十万字,她被狂虐七十万字,剩下十万字里女主与过去和解,真爱无悔,和男主HE了。  虞意绝不可能当这个冤大头。  为了避开主线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