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燕对自己真好!宁舒愉快地笑了,露出一对浅浅的笑涡。
她没有多说其它,只是道:“知秋,你回去告诉燕燕,小定礼那天,我一定会去的。”
“奴婢会回禀姑娘的。”知秋笑着又福了福。
顿了一下后,知秋又道:“姑娘说,她和郡主您是一块儿套过麻袋的交情,有什么需要她做的您尽管说。”
宁舒笑容更深,眼里漾着愉悦的笑意,这几天憋在心里的郁气似乎也散了一些。
宁舒笑道:“不急,等我去找你们姑娘时再说。”
知秋干脆地应了。
宁舒忍不住又端详起知秋,眼睛又变得明亮了几分。
她之前也见过知秋好几次,可今天才知道这丫头的身手这么好,溜进王府居然没惊动王府的侍卫。
厉害了!
人不可貌相啊,知秋简直就跟话本子里的侠女似的。
“你要走了吗?”宁舒把小脸凑过去,小小声地问。
“嗯。”知秋点头。
宁舒抬手指了指窗外那棵大树与高墙:“翻出去?”
“嗯。”知秋又点头
“那你可要小心呀。”宁舒双眼熠熠生辉,关切地谆谆叮咛,“王府的侍卫每半个时辰就要再巡逻一次……”
顿了顿后,她又问了一句:“要不要我给你一张王府的巡防图?”
她的眼睛眨巴眨巴,瞳孔亮晶晶的。
“多谢郡主的好意,不必了。”知秋看着宁舒的眼神一言难尽。
连自家的巡防图都能给,这位尊贵的小郡主真不怕她家进贼吗?!
抱着这种微妙的心情,知秋告辞了。
她悄悄来,又悄悄走,飞檐走壁,除了宁舒的两个贴身丫鬟外,没有任何人注意到她来过。
黄昏的晚风轻轻拂动着树梢,夕阳金色的余晖点缀着枝头的绿叶,犹如披上一层璀璨的轻纱。
当知秋回到殷家时,夕阳快要彻底坠下了。
知秋简明扼要地事情一禀,最后道:“……奴婢到王府的时候,郡主正好把刘嬷嬷给打出去了。”
萧燕飞莞尔一笑,把手里绣了一半的玄色腰带放在了绣篮里。
小郡主的性子还真是绝不吃亏!
“海棠,”萧燕飞对着另一边的海棠招招手,“你去跟我娘说,郡主那天会来的。”
海棠却有些忧心,嗫嚅道:“姑娘,万一……”
刘嬷嬷的事让海棠心里有些不踏实,生怕到时候小郡主出不来王府,那姑娘的小定礼冷冷清清,岂不是在卫国公夫人跟前丢了脸面。
“她会来的。”萧燕飞笃定地说道,眸光璀璨。
海棠也就没再多说,退了下去。
萧燕飞屈指在书案上轻轻扣动了两下,思忖了片后,招呼知秋给她磨墨。
她又拿了一张夹丝绦的大红洒金帖子,打开后,重新给宁舒写了一份新的请柬,让知秋再跑了一趟怡亲王府。
这一次,知秋走的是王府的正门,而新帖子也没再被退回来。
于是,萧燕飞便安心地待在家里准备着小定礼的事。
这段日子,家里最忙的人是殷氏,对萧燕飞来说,唯一需要她做的就是在小定礼前做完一整套给顾非池的衣裳、鞋袜。
萧燕飞从前从来没做过这种古代的男装,一开始看着顾非池的尺寸,简直无从下手,但是原主自小被崔姨娘逼迫着天天做绣活,女红极佳,这已经是一种身体的本能。
除了最开始和针线搏斗了一番后,她很快就掌握了身体的记忆。
从开始裁剪料子,到现在足足花了近一个月,一整套衣裳此刻已做得七七八八。
接下来的几天,萧燕飞足不出户,每天都在自己的院子里赶工,女红绣活也越来越娴熟。
她把时间算得正正好好,恰在小定礼的前一天做好了。
收了针,萧燕飞满意地打量着这条以金线绣着火焰纹又缀以白玉的腰带,抿唇笑了,越看越满意。
感慨自己又开启了新技能!
萧燕飞放下绣活,整了整衣裳,就去了正院,好不容易完工,此刻竟有种意犹未尽的感觉,一路上在心里琢磨着下回外祖父生辰,她可以给他老人家做一双鞋。
鞋面上绣什么好呢?
咦?
一进正院,就见堂屋内头堆了好几箱东西,有一半的箱子打开了,一袭玄色直裰的老爷子殷湛正坐在轮椅上看着箱子里的东西。
“燕儿,快过来。”殷湛笑容满面地对着门外屋檐下的萧燕飞招了招手,“这些都是从海外带来的。”
“海外?”萧燕飞一愣。
殷焕不是在海贸上做了假账,那些劣等的瓷器、丝绸运去海外怕也卖不出好价钱,又怎么有钱从海外采购?
殷湛似乎看出萧燕飞的心思,朗然一笑,略有几分得意地拈须:“殷家的海船足有十二艘,最近刚回来一艘。”
他怎么可能放心把所有的海贸生意交给殷焕一个人!
哇,这么多船!萧燕飞惊叹地瞪大了眼。
她不止一次地听人说过殷家是江南首富,直到此刻才有了点真实感,普通的富商可没有实力在海贸上下这么大的本钱,毕竟海贸虽然是暴利,也同时意味着巨大的风险,一场海上的风暴乃至一伙海寇就有可能令商家亏得血本无归。
外孙女惊叹的表情让殷湛颇为受用,拈须道:“燕儿,你也看看吧,有什么喜欢的,尽管拿,别和外祖父客气。”
殷湛拿着一个嵌着宝石的银制千里眼把玩着,闲话家常地与萧燕飞说着家里的海贸生意。
比如为了防止海上风暴以及其它意外,家里的那些海船都是分批次出去的;
比如海外很大,这十二艘海船去的并不是同一个地方,远的是西洋,去一趟要两三年才能回来,近的是东南、西南的小国,也有一艘船专门去倭国。
一会儿他感慨着太祖皇帝英明,前朝闭关锁国,是本朝太祖建国后不久就开了海禁,他们的船才可以远赴西洋彼岸。
一会儿又说起这些从海外带回的东西有一半会放在江南销售,也有三成会运来京城,像现在摆在屋里的这几箱东西是样品,是管事特意从每款商品中挑了一件先送来给老爷子过目,又捎了一点稀罕玩意过来。
萧燕飞在箱子里看到了不少眼熟的东西,觉得颇为亲切,像是珐琅怀表、自鸣钟、万花筒、巴掌大小的水银镜……
海棠与丁香也从后面凑过来看着,眼睛亮晶晶的,惊叹声此起彼伏。
殷湛见外孙女喜欢,兴致更高昂了。
他指挥着一个婆子把一个黑漆的小箱子拿了过来,用带着炫耀的口吻道:“燕儿,你不是会点医术吗?何管事说,这回的船正好带了一些海外的医书和药,你要不要看看?”
“要要要!”萧燕飞忙不迭地连连点头,随手就把正在把玩的水银镜放在了茶几上,海棠、丁香又乐呵呵地拿着那水银镜去照脸,两个丫鬟都乐得不行。
殷湛从小箱子取出了四五本厚厚的书籍。
当萧燕飞看到封皮上那熟悉的字母时,简直快泪流满面。
太好了,是拉丁语的原版书。
她看得懂!
萧燕飞将每本书都放在手里仔细地摸了摸,还翻了几页,确信书籍没有在海运过程中被损毁,笑得愈发灿烂。
她郑重地放下这些医书,又去看小箱子里的其它东西,里面还有几匣子药,几把简易的手术刀,还有一个堪称简陋的注射器……
萧燕飞都舍不得眨眼了,眼睛越来越亮。
她小心翼翼地把匣子里的那个注射器拿了起来,动作小心得仿佛捧着什么稀世珍宝般。
这可是好东西啊!
宝贝啊!
第72章
萧燕飞小心地拿着那支小巧的注射器,看了又看。
它与现代的注射器在造型上相差不大,由金属制成,可以拆卸,也可以重新安装,便于消毒和反复使用。
这支注射器很简陋,很粗糙,手术刀也是如此。
萧燕飞又取了把手术刀拿在手上,这是把弯刀,小巧、轻薄,状如柳叶,从刀柄到刀身,都和现代的手术刀大不相同。
可萧燕飞半点不嫌弃,还有种如获至宝的狂喜。
从前,她能光明正大拿出来的也就只有那些药片和颗粒冲剂,就连胶囊、喷剂也难以编个出处,最多只能忽悠萧烨这种小孩子。
更不用说是急救箱里的那些注射液了,根本不能拿出来用。
这一箱子里的东西,对她来说,那可都是买也买不到的宝贝呀!
萧燕飞心中的欢喜掩也掩不住,愉悦的笑意从眼底荡漾出来,瞳孔晶亮。
殷湛见她这欢喜的样子明显比之前看那些千里眼、自鸣钟、怀表时还要兴奋,便转头问一旁的中年管事:“何老三,这批回来的货里,还有没有别的医书或者药?”
何管事留着一脸粗犷的络腮胡,身上的皮肤被晒得黝黑如炭,身形高大矫健,穿了件天青色的杭绸直裰,衣着打扮干净整洁,一双眼睛精明锐利,整个人瞧着颇为豪爽干练。
他摇了摇头:“老爷子,就这些了。”
“那些个洋人看病怪着呢,盛行什么放血疗法,跟我们的大夫往指尖扎几针放几滴血不一样,他们洋人都是用一把刀子去割手臂的血脉,放出一大盆血……是死是活各占一半吧。”
“还有什么呕吐疗法,要让病患直吐到黄胆汁为止。”
何管事努力地回忆一番,“这箱东西,我就是瞧着古怪稀罕才带回来的,想让客人瞧新鲜的。”
卖货卖的不仅仅是货,同时也是在卖关于货的故事。
像是这些医书,要不是表姑娘感兴趣,他们就会摆在卖西洋货的铺子里当装饰,弄不好也会有些个有钱没处花的公子哥花重金把这些西洋书籍买去。
“对了!”何管事重重地一抚掌,激动地拔高了音量,“我还买过几幅画,画的就是那什么放血疗法。他们西洋的画与我们中原的画不太一样……”
何管事也不太懂书画,想了想,委婉道:“画得血淋淋,瞧着有些吓人,姑娘想看看吗?我回头就让人捎一封飞鸽传书去江南,尽快把画送到京城来。”
要要要。萧燕飞连连点头,落落大方地说道:“多谢何管事了。”
“小事一桩。”何管事豪爽地笑了,络腮胡子间露出雪白整齐的牙齿。
他忍不住好奇地问了一句:“这些西洋书、还有箱子里的这些东西,表姑娘可是都认得?”
萧燕飞动作娴熟地持起那个注射器,随意地转了转,银色的筒身在窗□□来的阳光下闪闪发光。
“这是注射器,用来把药水注射到人的体内。”萧燕飞慢条斯理地说道。
“注射?”何管事懵了,他怎么就听不懂呢。
萧燕飞小心翼翼地将注射器放回一个铺着天鹅绒软垫的长盒中,举了举另一只手里的那把柳叶形小刀,食指抵在刀背上,这个动作衬得她雪白的手指纤长,与那冷硬的刀锋对比鲜明。
萧燕飞简单道:“这是手术刀,不但可以用来放血,还可以开膛剖腹。”
她微微地笑,手术刀的寒光映在她的瞳孔里,映得她的眼眸愈发明亮。
“开膛剖腹?”何管事以手掌为刃比划了下他的胸腹。
他是负责海贸的管事,每隔一两年就要随船跑一次海外,近的倭国,远的西洋,他都去过,在外头见过各式各样稀奇古怪的玩意,还曾亲眼目睹那些偏远小族的巫医以巫蛊之术为病人治病,怪异荒诞,但开膛剖腹,他还真是闻所未闻。
殷湛在一旁听得有趣,拈须笑问:“燕飞,你是从哪儿知道这些的?”
萧燕飞从方才看到那些拉丁文的原版医书时,就已经想好了,笑道:“从前,我在冀州的庄子时,偶然遇上了一个西洋来的传教士。”
“那个传教士不小心被蛇咬了,我让庄户帮他请了大夫,与他聊了一会儿。”
“他跟我说了很多西洋那边的事,还送了我一本西洋书呢,可惜了,后来弄丢了……”
这几年时不时会有一些西洋的传教士来大景,对此,何管事倒也不意外,像是他回大景的海船上也捎过一个传教士。
海上几个月,那个传教士靠着比划,跟船员们学了不少大景话,甚至还能用羽毛笔写上几个歪歪扭扭的大字。
何管事恍然大悟地笑了,若有所思的目光朝那几本西洋医书看了看,眼睛一亮,搓着手问:“表姑娘,您莫不是看得懂这些西洋文字?”
何管事心跳怦怦加快,双眸灼灼。
这要是表姑娘能看得懂西洋文字,那可就太好了。
他们买的那些西洋货上不少都印着西洋文字,有的东西摆弄了半天,也不知道到底该怎么用,那卖货的洋人就丢给他们一本看不懂的册子,让他们自己看,一副爱买不买的样子。
何管事气归气,但几年才出来一趟,还是心一狠,买了,总有那么几件东西在库房堆灰尘,干脆改日他也把这些东西都送来京城,拿给表姑娘看看。
“会一点。”萧燕飞笑眯眯地点点头,比了个一点点的手势,说得很是谦虚,灿烂明丽的笑容里藏着一抹狡黠。
谎言的技巧在于九成真,一成假。
原主确实在冀州的庄子遇到过一个西洋来的传教士。
萧燕飞早就知道自己的医术经不住细查,所以,穿来了这么久,不到万不得已,不会去显摆自己的医术,而是尽可能的去重温中医、学习中医。
萧燕飞爱不释手地又捧起了那几本原版书,指腹在封皮上轻轻地摩挲着。
这一箱子的东西可太有用了。
“外祖父!”
“二姐姐!”
萧烨清脆欢快的声音自庭院传来,萧燕飞抬眼看去,就见刚下学的小家伙兴冲冲地朝这边跑了进来。
“姐,你在看什么?”萧烨好奇地往萧燕飞的膝头凑了凑,一看那是些根本就看不懂的书,就不感兴趣地收回了目光。
小家伙又兴致高昂地去看其它箱子里的东西,觉得每一样东西都新奇,都见所未见,便去问老爷子:
“外祖父,这是什么?”
“这个要怎么玩?”
“外祖父,快教教我。”
殷湛便耐心地告诉小外孙,这是万花筒,这是怀表,这是千里眼……又一样样地教他该怎么玩。
萧烨越玩越喜欢,每一样东西都能玩上许久,真恨不得把这一箱箱的屋子全都拿回他的屋子去。
然而,殷氏无情地说道:“你只能挑一样。”
“娘。”萧烨扁扁嘴,可怜兮兮地盯着娘亲看了一会儿,最后只能无力地耷拉下了肩膀。
小家伙的沮丧来得快,去得也快。
很快他又精神了起来,犹豫不决地看来又看去,这些东西都很新鲜,也都很有趣,哪件他都舍不得放下。
看着小家伙为难的样子,萧燕飞不由失笑,从箱子里取出了三支千里眼,银色的外壳上分别嵌着红、蓝、绿宝石。
她挑了一支给萧烨:“这支你拿着。”
“这一支就给你二哥。”
萧烨接过属于他的那支千里眼,眼珠子灵活地转了转,乐呵呵地说道:“最后这支给二姐姐!”
“这样好!我们三人正好一人一支!”
“二姐你真聪明!”
小家伙笑得眉眼弯弯,要多乖巧,有多乖巧,一副唯姐姐之命是从的样子。
萧燕飞抿着唇笑。
她的这支她打算留给顾非池。
京城有条“西洋街”,她和宁舒一起去逛过,那一条街的铺子多少都卖些西洋货,各种各样的东西都有,但独独没有千里眼,想必千里眼十分难得。
千里眼可以远眺,在战场上,还是有点用的,顾非池应该会喜欢吧。
萧燕飞漫不经心地把玩起那支嵌着红宝石的千里眼,萧烨也在玩属于他的那支,左眼凑在千里眼上仰着头四处张望着,惊叹声不绝于口。
“哇!好清楚,我连空中的麻雀都看得清清楚楚!”
“二姐姐,那边两只麻雀在打架,连翅膀的羽毛都掉了好几片,哈哈……”
这对姐弟就是投缘,烨哥儿一向最听他姐姐话。殷氏与殷太太笑吟吟地交换了一个眼神。
殷太太是人逢喜事精神爽,面庞的皮肤似在发着光,指着其中一座自鸣钟对殷氏道:“阿婉,你看那个自鸣钟,明天把它摆在花厅里怎么样?”
“我琢磨着,给国公府备的回礼里可以再加几样东西,这洋人的东西新鲜稀罕,正好给我们燕飞长点脸面。”
殷婉眼睛一亮,连连点头:“娘,您说的是。”
她又忙令赵嬷嬷去取回礼的单子,打算把回礼单子再改改,又说起了花厅的布置:“要是在花厅放这座自鸣钟的话,整座厅堂的布置就得都改改才行。”
“说得是。”殷太太回忆着花厅的布置道,“那个落地大花瓶与这自鸣钟不配……”
“还有那座象牙屏风也不行。”
“……”
母女俩说干就干,当天就把花厅又布置一新,还特意叮嘱萧燕飞夜里早些歇下,明天要早些起来梳妆。
说早,还真的很早,可怜的萧燕飞鸡鸣就被叫醒了。
人还没睡醒,就迷迷糊糊地由着海棠与丁香伺候她梳妆打扮,直到坐在梳妆台前,她才完全清醒了过来。
为了今日的小定礼,海棠与丁香简直使出了十八班武艺,给萧燕飞梳了个侧髻,还细心地在鬓角编了好几股小辫子,将一朵朵指头大小的红色梅花形绢花点缀在一缕缕小辫子上,精致得不得了,足足花了半个多时辰才梳好。
梳好了发髻后,海棠给萧燕飞戴上了一个镶玉赤金观音分心,满意地打量着水银镜中映出的人儿。
“姑娘,”知秋掀帘从外头进来了,笑着禀道,“郡主刚到了。”
萧燕飞正想转头,被丁香一把按住了:“姑娘别动,就差一点点了。”
丁香仔细地给萧燕飞梳了梳垂在后背上的头发,用大红丝带把这部分的头发束了起来。
“燕燕。”宁舒来得很快,没半盏茶功夫就进了内室。
她来过萧燕飞这里好几次了,对于这里熟门熟路,也不用人带路,就不见外地自己走了进来。
她穿着一件嫣红色的褙子,映得她肌肤雪白,可脸色略有点憔悴,眼下一片青白之色。
“燕燕,你今天可真漂亮!”宁舒一过来,就亲昵地搂住了萧燕飞的肩膀,蹭了蹭她的脸,笑了。
祝嬷嬷却是皱眉,低声提醒道:“姑娘,您的妆。”
姑娘的妆好不容易化好的,万一蹭花了……
“无妨。”萧燕飞笑了笑。
祝嬷嬷二话不说地闭上了嘴,温顺地退到了一边,看得宁舒“噗嗤”笑了出来。
她更高兴了,将萧燕飞纤瘦的肩搂得更紧了,又蹭了蹭她的面颊,像是撒娇的猫儿似的。
笑意止不住地从她眸中逸出。
那不是平时那种没心没肺的笑,她笑得灿烂明媚,宛如徐徐春风吹拂着波光粼粼的湖面,有种孩子般的纯真美好。
蹭完萧燕飞,宁舒终于满足了,拿出了她准备的添礼:“燕燕,喜欢吗?”
这是一串精致的禁步,以镂刻蝴蝶的羊脂白玉佩作为主体,串着四串粉玉珠子,末端缀以粉色络子与流苏,十分精致。
“喜欢!”萧燕飞重重点头。
“我也有!”宁舒笑得更愉快,也更亲昵了,“瞧,一对的。”
她指了指佩戴在自己裙上的禁步,一手拈起一串粉色的流苏对着萧燕飞晃了晃。
“好看,你的眼光就是好。”萧燕飞毫不吝啬地夸奖道。
说她眼光好,对宁舒而言,那可是莫大的夸奖。
她挑衣裳、首饰的眼光最好了!
“那是!”宁舒下巴一挑,与萧燕飞笑闹在一起,两个女孩子抱作一团。
笑了一会儿,宁舒便招呼着海棠与丁香继续给萧燕飞梳妆,她在旁边给她们参谋,兴致勃勃地从首饰匣子里挑了一对耳环和一个赤金嵌八宝的项圈。
等萧燕飞梳妆完毕,知秋又来了,恭恭敬敬地提醒道:“姑娘,时辰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