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阳——烟波泛泛

。”

慕容十九只略一点头，微笑：“是呀，许多年都没见了。”

第 16 章

凤十七完全没想到慕容十九什么都想起来了，他很兴奋地把慕容十九拖到一边去絮絮叨叨的讲话，把其他人都丢到脑

后，连说话也不理。

凤王矜持地笑着把其他人招呼到一旁去喝茶，道：“他们也许久没有聊过，就让他们聊得开心些。我们喝点儿茶就好

了。”顿了顿，他颇有些不自然地看了一眼绿川，微笑，“毛公子请坐那边。”

绿川眨了眨眼睛，笑嘻嘻地坐到了凤王旁边：“我还是比较喜欢坐在殿下旁边的。多粘些仙气也好。”

凤王的嘴角抽搐了一下，沉默了片刻，看向了朱弦，决定暂时不要理绿川比较好：“这次你打算在这里留多久？”

朱弦在一旁坐下，笑道：“那要看真君让我留多久了。我本就是真君府上的人，一切都要看真君安排。”

绿川抬手给自己倒茶，冲着凤王笑：“殿下打算无视我么？”

凤王沉默了片刻，把自己的茶杯推给他。绿川从善如流地为他续茶，继续笑：“令公子真是可爱得很，想来是一只漂

亮的小凤凰吧？不知道和殿下相比谁更好看一些？”

“这茶不错，毛公子多喝些。”凤王拿过茶杯，淡定地绕过绿川的问题。

绿川一只手支着下巴盯着凤王看：“我觉得你府上的那什么什么露挺好。”

“下次我给你带。”凤王优雅地拿着杯子喝茶。

“殿下与……绿川认识？”朱弦在一边好奇。

绿川眨眨眼睛看着凤王，眼角眉梢都是笑意：“是呀，旧相识了哟。”

凤王面色未改，语气一本正经：“我还没当王的时候和他在一起混过几年。”

朱弦惊了一惊：“你是多少万年的老妖怪了？那可早就应该成仙了吧？！”

绿川托腮，语气严肃：“我很年轻，你不要污蔑我！”

朱弦扶额无语，目光投向凤王。

凤王从容淡定地喝了一口茶：“也许，真的是很年轻的妖怪吧！你知道的，现在很多老东西都觉得自己年轻。唔，其

实我也觉得我很年轻。虽然偶尔看到我那不争气的儿子的时候会萌生自己已经很老的感觉，不过那只是偶尔。”说着

他与绿川对视一眼，继续喝茶。

朱弦彻底无语。

那边凤十七跳出来了：“你年轻？你年轻？你年纪一大把了还装年轻！”一边嚷嚷，他张牙舞爪地扑过来，拼命丢法

咒，“我不争气？我哪里不争气了？！不争气我早就被那些精怪叼去吃了，怎么会活到现在被你说不争气？！”

慕容十九跟在他后面慢慢地走过来，冲着凤王微微一笑：“十七的脾气一向都是如此，当初跟在我身边的时候就是好

斗的性子。不过天资过人，现在开始教导也不晚。”

凤王随手捏了个咒诀让凤十七定了身，然后向慕容十九微笑：“真君打算什么时候回去？”

慕容十九道：“那也要等这辈子过完了再说。好容易投胎为人，自然是要将这世间百态一一看尽，才不枉走这一遭。

”

凤十七怒视凤王却也不开口求他解开这咒诀，倒是绿川在一旁顺手给他解开了，然后朝着凤王笑：“让你儿子变原身

出来看看，和你比比谁更花哨？”

凤王只当作没听见，继续与慕容十九说话：“那你与谢九重……你准备如何？”

朱弦在一旁看着他们熟络地讲话，一时也插不上，只好在一旁喝茶。绿川兴致勃勃地打量凤十七，眼睛发亮。慕容十

九在绿川旁边坐下，拿了个杯子递给绿川让他倒茶，口中笑道：“今天来正是要请十七把谢九重找来，我这会儿也懒

得到处跑。十七与谢九重熟，这儿人多，那些话说起来还得有些证人才好。”

绿川抿嘴一笑给慕容十九倒茶，道：“十九郎以后跟着我游历江湖好了。”

慕容十九笑道：“若你能放下了蜀桐，我倒是不介意跟着你走的。”

绿川道：“就怕你是不愿跟我走的。蜀桐么，他若要成了仙，又怎么好跟着我一块儿？”说到最后几句，他的语气似

乎暗淡了一下。

慕容十九挑眉，接过了茶杯喝茶。

凤十七道：“那我叫人去找他来就是了。十九郎，你会和他在一起么？”

慕容十九道：“先让他来吧！这事情纠缠了这么久，也该是个了结。”

凤十七踟蹰了一下，眨了眨眼睛，还想说什么，终究是什么都没说出口，起身去叫人去请谢九重来。

凤王笑呵呵地站起来，道：“绿川我们出去比划比划，看你这些年退步没有。”

绿川笑道：“你让你儿子变出真身来看看，我就陪你比划。”

凤王看向凤十七，笑而不语。

凤十七不看凤王，就当作没看见他的眼神。

绿川摊手：“这可不是我不想和你比划呀！”

朱弦咳嗽一声：“其实我还是很好奇你到底多大了。”

绿川佯怒：“我说了我很年轻！”

慕容十九托腮：“我记得绿川的确是有些年纪了。我救你那会儿我都还是个小孩儿呢，对吧？”

这话一出，绿川喝茶都被呛到，哭笑不得：“我再怎么有年纪也比你小！”

慕容十九继续托腮：“我现在连二十都没有呀，我怎么可能比你大！”

绿川静默了会儿，去看朱弦：“反正我是个妖精，你管我多大！”

朱弦摸了摸鼻子：“我只是好奇而已。昨天我还没看出来呢，你的来头似乎很大啊。是不是什么什么的王啊之类的？

你怎么心甘情愿地跟在真君身边？”

“叫我十九郎。”慕容十九开口。

“你的好奇心太重了。你若是妖我便告诉你，你是仙么，你没听说过自古仙妖不容？”绿川闲闲笑着，“而且，知道

我的来历对你有什么好处？”

朱弦看向慕容十九。

慕容十九道：“这些你不必知道。一会儿谢九重来了，你先回避。”

“好。”朱弦点点头。

凤王道：“绿川，你果真不要和我比划比划？是不是怕输？”

“是啊，的确怕输啊！”绿川出人意料地坦然，“我家十九郎还在这里呢，输了多难看！”

“绿川，我觉得你真的很花心。”慕容十九扶额，“这么快你就忘了我家蜀桐？”

绿川无所谓地笑笑：“我喜欢的人多了去了，可他们又未必会喜欢我，我把他们当成全部，可我又不是他们的全部，

我又为什么要那么专心？”

慕容十九挑眉，看向凤王。凤王摊手表示不清楚前因后果。朱弦低头喝茶。凤十七咳嗽一声开了口：“我看蜀桐挺喜

欢你的啊。”

说话间，外面的侍卫进来通报：“殿下，谢公子来了。”

大家一起看向门口，谢九重和蜀桐一前一后进到厅中来。

见到绿川，蜀桐上前两步又退后了三步，低了头没说话。谢九重看着慕容十九，脸上的笑容十分灿烂。绿川起了身，

向慕容十九笑道：“十九郎，我先与朱弦到后面去看看王府的花园。这时候菊花应该开了吧！”

凤十七挠头：“好像还早……”

绿川瞪了凤十七一眼：“反正就是去看花，难不成你的花园里面一朵花都没有？！”

“有……”凤十七头一次遇到绿川的语气这样重，下意识语气就低了下去。

朱弦莫名被绿川拖着走了。蜀桐目送绿川离开，又上前了两步，结果还是退了回去。

凤十七又咳嗽一声：“蜀桐，你和绿川怎么了？”

凤王慢条斯理喝茶：“儿子啊，你是凤凰，不要那么八卦啦，又不是三姑六婆。”

这话一出，凤十七立马炸毛：“老头！你！才！三！姑！六！婆！”

“啧啧，年轻人火气真大啊……”凤王继续喝茶。

蜀桐轻轻笑了笑，道：“我去后面找绿川……十九郎，我……我不想成仙了……”

“啊？”慕容十九愣了一下，再去看蜀桐，他已经飘一样无声无息地到后面去找绿川了。

凤王继续感慨：“年轻人啊，果然活力十足。不过那只猫妖也是，花心就不要招惹这么实心眼的人嘛！”

谢九重看着慕容十九，语气低了下来：“十九郎……”

“九重，有些事情我想与你说。”慕容十九开门见山。

谢九重抿了抿嘴唇，道：“如果你想说，你不想和我在一起，那么你可以不用说了。”

慕容十九倒是一愣，然后是一笑：“这种事情强求不来。我和你，在上辈子就应该了断，一了百了。”

“我知道一直以来是我欠了你，你连偿还的机会都没有给我。”谢九重看着他，“十九郎，你都想起来了对不对？为

什么连一点偿还的机会都不愿意给我。我们曾经在一起，我们彼此相爱……”

“连你都说是曾经，不是吗？”慕容十九打断了他的话，语气慢慢地变得低落，“我们曾经在一起，我曾经想要和你

永远在一起，我也曾经一世一世地去找你的转世。我也曾经想，如果我能和你在一起我什么都愿意付出。但是……那

都是曾经。我不想再去想了。”

“现在我们可以在一起。”谢九重轻轻地说。

“你和我之间总有一条无法逾越的沟壑，曾经我是仙你是人，而现在你是仙我是人，仙和人，又怎么在一起？”慕容

十九自嘲地笑了一声，“九重，你现在是仙，这样便很好，又何必纠缠那一段过往？这掐指一算，都一万年了吧！”

第 17 章

谢九重沉默了很久，他看着外面，却不去看慕容十九一眼。慕容十九低着头喝茶，嘴边带着淡淡的笑，不知道在想些

什么。

凤王轻叹了一声，起了身：“上仙，倒不如先吃点东西，也是快午膳时分了吧！”说着他看向凤十七，凤十七慌不迭

地点头附和：“是呀，吃饭吧吃饭吧！”

慕容十九笑道：“也好，我正好饿了。把绿川叫来，他在也热闹。”

谢九重抬眸看向慕容十九，道：“十九郎，如果你因为我是仙而拒绝我的话，那么，我不当神仙也罢！”

慕容十九愣了一下，没有接话。

一时间厅中又安静了下去。

凤十七看着他们许久，最后苦了脸去看凤王，小声地抱怨：“两个人相互喜欢是这么麻烦的事情么？那我这辈子都一

个人好了。”

凤王轻轻松松地笑道：“他们是特例，你是不会遇到这么纠缠的人的。”

“你知道？”凤十七将信将疑。

凤王道：“我当然知道了。”

“好吧，姑且信你。”凤十七苦恼地托腮看着慕容十九和谢九重，敲了敲桌子，“十九郎，九重，我们先吃饭，好么

？”

谢九重却不理他这话，只看着慕容十九，又道：“从前都是你在等我寻我，这一次换我来等你，我不会这么轻易就放

弃。虽然过去已经过去了，但你不能抹杀过去是存在的。”

慕容十九道：“那你又要如何？”

谢九重自嘲地笑了一声，道：“我知道有些事情是强求不来的，所以……如果你真的不想和我在一起，我不会强迫。

但我希望你给我机会。现在快近中秋，如果到了重阳时分你都不愿意的话，那么我和你就散了，你看如何？”

慕容十九怔忡片刻，看着外面灿然的阳光，轻轻地点了头：“好，一言为定。”

“你放心，我决不会胡搅蛮缠。”谢九重依旧是自嘲地笑着，却起了身，“你们用午膳，我先回去了。十九郎，明天

我去找你吧！”

“好。”慕容十九点头。

谢九重看了他一眼，什么也没有再说，径直出了大厅，连招呼也没有打，脚步略显急促。

凤十七道：“十九郎……你果真，果真不要和他在一起么？你从前那么喜欢他的。”

不等慕容十九说话，凤王已经一指头戳在了凤十七脑门上：“我这么英明神武怎么会有你这么呆的儿子？你就不能说

点好听的么！”

“你们又没有谁教过我感情的事情，难道还指望我无师自通？”凤十七怒视凤王。

慕容十九倒是淡淡笑起来，道：“无妨无妨，现在再学也不迟。感情么，虽然说是两情相悦为好，可有时候就算是两

情相悦也未必能在一起的。”

“为什么？”凤十七看着慕容十九。

“两个人在一起了，就不止是两个人了。”慕容十九又看向了外面。

“两个人在一起不止是两个人？难道还能变出妖怪来不成？”凤十七撇嘴。

慕容十九道：“这……让凤王殿下给你讲他为什么抛下你在凡间而他回了天庭好了。那样你就能明白感情这到底是怎

么回事了。”

凤王尴尬地咳嗽一声，道：“真君提这事情做什么……都是老早以前的事情了。”

凤十七继续撇嘴：“我对他的事情没兴趣。反正抛下就是抛下了，就算有苦衷也是抛下了，现在再说也没什么用处！

哼！”一边说着，他斜睨了凤王一眼，好像慕容十九在身边他就找到了靠山，什么都不怕了。

“十七啊，你也老大不小了，怎么到了凤王面前就跟个孩子似的。在我面前不是挺好么？”慕容十九含笑看着他。

凤十七怒视凤王：“他先倚老卖老的。”

“我可一直没说我老，事实上我一直觉得我很年轻。”凤王微笑，“儿子啊，说话要讲究事实的呀！”

慕容十九道：“好了好了，吃饭吧！你们都是神仙，我可是地地道道的人，饿到现在我都快要倒下了。难不成真是要

从家里一直克扣到这里么？”

听着这话，凤王又笑道：“听说慕容家是挺好的啊，怎么会克扣你？当初天帝陛下千挑万选才给你挑了这慕容家，百

里挑一不说，听说你没喝忘川水，还特地派了个小仙带着个玉镯子到下界去，你一出生就给你带上，不知为你挡去了

多少事情。”

“这个么……你去问天帝比较直接。”慕容十九扶额，“也许是，天算不如人算吧！”

凤十七起身去叫人把绿川等人叫来，然后笑道：“若你勤快点儿，慕容家早就把你捧上了天。说到底还是你太懒散。

”

凤王抚掌大笑，道：“原来如此原来如此，凡人虽然有诸多缺点，但勤劳却是个大大的优点。这江山盛世，无一不是

勤劳所致。不待见懒惰的人，也是在情理之中。这慕容家的确是不错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