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紧紧搂着他,一觉睡到天明。
第八章
日上三竿。
小禄子守在门外团团转,几次侧耳贴门,屋内静悄悄的,一丝声音也没有。
不知道里面的情形,打死小禄子也不敢随便进去。可是今天是各商号管事一月一会的日子,需要沈东君去主持会议,
商号那边已经派人来催了三、四回了。
看看日头,再不久就晌午了,小禄子跺了跺脚。算了,今天他就做一回主了,让各商号管事把会议的日子延后一天。
他正要去传话,迎面却见一个黄衣女子蹦蹦跳跳一路行来。
妈呀,怎么是郡主奶奶!
小禄子头都大了,整个沈园都知道郡主喜欢自家老爷,而此刻老爷的屋里,虽然不知道是什么情形,但是他多少也能
猜到一些,他亲手从青楼里买来的药,亲耳听到老鸨把药效吹得天上地下,又是亲自下在酒里。
想到这里,冷汗从小禄子的额头上涔涔而下。
「见过郡主。」
小跑几步,满幽冷汗的小禄子把安和拦在了外廊。
「小禄子?你怎么在这守着?表哥他还没起来吗?」安和郡主问道。
安和的目光落在了紧闭的房门上,眼里很有一股想要破门而入的冲动。
自上次她在表哥眼里见到那抹温柔神色,她便派丫鬟仔细打听了表哥一路巡察是否遇到了什么女人。最后丫鬟回报,
女人倒是没有,只是她表哥回沈园之后,带来了一对父子,他对那聘来的西席唐晋照顾得无微不至,简直恨不得将心
都掏了给他。
直到这时,安和才知道,自己的敌人居然是个男人。
她的丫鬟打听到昨夜沈东君邀唐晋饮酒,唐晋一夜未归,便急得跑来了仁麒堂。
小禄子满头冷汗更盛。
这莫不就是传说中的捉奸在床?
啊呸!自家老爷可和郡主男未娶、女未嫁,除了是表兄妹外可再无半点关系。
小禄子这般想着,但是却不敢不回答郡主殿下的问话,忙道:「是,老爷昨夜喝多了酒,一直睡到现在还没有醒。」
「一夜宿醉,今日醒来表哥肯定会头痛,小禄子,你快去,让厨房煮碗醒酒汤来。」
「郡主,醒酒汤早已备好,只是老爷还没睡醒,不好打扰。」小禄子反应极快,马上顺着安和郡主的话题接下去,只
不过备好的不是醒酒汤,而是洗澡水罢了。
「死奴才,我表哥宿醉,你不在旁边照应着,居然一个人躲在外面偷懒,表哥就是醒过来了,头痛欲死,你又怎会知
道?让开让开!我去看看表哥。」
安和不满小禄子的回答,摆开架势一副定要向前的模样。
「郡主,不可!」小禄子哪敢随便碰触郡主殿下,安和往前走,他拦又不敢拦,碰又不敢碰,只得大叫一声,却是希
望能借机把屋里的沈东君吵醒。
「有何不可?」安和见小禄子这般阻拦,心下自然知道屋里定然有异。
「郡主,您堂堂郡主之尊,怎可随意进入男子卧房?这于礼不和,于礼不和呀。」小禄子急得有如热锅上的蚂蚁。
「有什么好于礼不和的?我去看我表哥宿醉清醒了没有而已!」安和被小禄子拦得起了火气,她在自家的时候,有谁
敢这样阻拦?
小禄子吓了一跳,郡主殿下突然发起脾气来,他如何能吃得消?就这一愣神的工夫,安和已经心中火起,一巴掌就拍
了过来。
「死奴才,给我让开!」
小禄子结结实实挨了一巴掌,懵了,沈园的主人一向开明,对待下人也是极为优待,逢年过节有赏,偶尔一些小过失
也不会怎么责罚,随然园里的下人大都是签了卖身契的奴仆,但是却从来没有哪个人被主子骂过「死奴才」三个字。
就算是奴仆,也是有尊严的,沈园一向不吝啬让这些下人们保留尊严。只是暂住沈园的郡主显然对这个规矩不熟,此
刻怒由心起,心下不爽便张口就骂、抬手就打。可是小禄子不是她王府的那些丫鬟、仆从,知道她的这些小脾气,他
是沈东君的贴身仆从,在别的下人面前,他也是抬着头挺着胸走路的。
这一巴掌、这一声骂,让小禄子脸色大变,原本他还不敢怎么拦,但是这一下,就让他下死心张开了双臂,将过道牢
牢守住。
「郡主殿下,没有老爷的同意,谁也不能进这个门。」
「你……死奴才好大胆子……」安和郡主气得杏目圆瞪,却又没有半点办法,她堂堂郡主,总不能跟一个奴才在这里
推推攘攘,「看我不告诉姑母,治你个大不敬之罪!哼!」
安和气得跳脚,却还是通不过过道,只好转身离去。临走还不忘给小禄子一个威胁的眼神,又恨恨地看了一眼沈东君
的卧房。
当下的劲头过去,小禄子心下也一阵发虚。惨了惨了,得罪了郡主殿下,这下完了……
其实,唐晋已经醒了,就在小禄子挨了一巴掌又被骂「死奴才」的时候。唐晋一惊而起,随之而来的却是身体一阵酸
疼,腰腿酥软无力,支撑不住他的身体,又软软倒了下去。这一倒,正压在沈东君的胳膊上。
「唔……」
发出一声轻哼,沈东君也醒了。
四目一对,尽管知道沈东君看不见,唐晋还是撇开了脸,他本被门外的来人吓得脸色发白,可是这会儿又瞬间胀得通
红,把头一低,却又正好埋进了沈东君的胸膛里,光裸的肌肤别有一种特别的触感,慢了半拍反应过来,唐晋顿时臊
得想要推开沈东君。
沈东君虽看不到唐晋的表情,但是他心思敏锐,又怎会猜不出?趁着唐晋反应慢半拍的时候,他活动了一下刚才被压
到的胳膊,然后顺手一搂,把正要逃开他的唐晋一把搂到了怀中。
「晋,昨夜睡得可好?」
比起唐晋的羞臊,沈东君明显轻松自然得多,这多少也亏得他眼睛看不见,加之脸皮又够厚实,所谓眼不见为净,反
正猫儿已经偷到了腥,害怕煮熟的鸭子飞了?他心里清楚此时正是唐晋最为迷乱的时候,当然要趁机再揩些油。
不过沈东君的如意算盘却还是没打成,原因来自安和郡主临走前的威胁。声音隔着门传进来,已经很是轻微,但是听
入唐晋耳中,却如雷鸣,把他从迷乱的心绪中惊醒过来,顿时再次惊慌失措。
「郡主……啊……郡主在外面……」
与沈东君的一夜缠绵,醒后还是消不去唐晋心中对妻儿父母的愧疚之情,此时听得窗外有人声,顿时觉得无颜以对,
只觉心下惊慌。
沈东君耳中听得唐晋语气中的慌乱,一时怜心大起,将唐晋紧紧抱在怀中,道:「不怕,不怕,外面没有人,你听,
一点声音也没有。」
先前沈东君的心思全在唐晋身上,也不曾注意外面的动静,这时见唐晋害怕,他竖耳仔细听了听。瞎眼之人的耳力自
是极好,只是这会儿郡主殿下已经离去,他再听,当然就没有动静了。
唐晋闻言,定了定神,再侧耳去听,果然一点声音也没有了。心神渐渐恢复过来,他立时便发觉此时跟沈东君的姿势
极是暧昧,慌乱退去,羞臊归来。
「东、东君,松开……松开手……」声如蚊鸣,几不可闻。
沈东君大乐。
「天色尚早,我们再睡些时候。」
语声暧昧,双手在唐晋赤裸的身体上滑动,准备好好吃一顿豆腐。
唐晋大羞,可是身体被摸得软而无力,想挣脱也挣不开来,连脖子根都红透了,只能嚅嚅着:「别……别……这大白
天的……」
「什么大白天?我怎么看不到,天还黑着呢……」
沈东君含糊地道,一口啃在唐晋的脖子上,又舔又吻,弄得唐晋麻痒无比,忍不住笑了一声,旋即又忍住。这个男人
,真是……明明眼盲,还说这样的话,他要是能看得见,那才有鬼。
只是窗外日头高照,沈东君与自己裸身相对,他此刻看得是一清二楚,唐晋的脸皮实在厚不过沈东君,不想再待下去
,于是用力推开沈东君,忍着身体的不适,捡起一地的衣裳,一件一件穿好。
满屋都是情欲过后的气息,唐晋穿好农裳,怔怔地发起了呆。
事情会发展到这一步,是他万万不曾想到的,昨夜的冲动到现在已经云消雾散,剩下的却是浓浓的不舍与不悔。
他不后悔,只是……沈东君待他如此深情,甚至甘愿雌伏于自己身下,这让他……何以为报?何以为报?
沈东君没有阻止他穿衣服,微微侧着头,听着衣物摩擦时发出的嗦嗦声,他心中一片温馨,索性抱着被子半倚半坐在
床上,美好地幻想着今后每日醒来,都能与唐晋调戏几句,哪怕只是听着穿衣的声音,也能让心中生出无比的满足。
「晋,留下吧!」
唐晋身体一震,转眼望向沈东君。
薄薄的丝被半搭在身上,露出的是沈东君半身白皙的肌肤,头发披散在身后,凌乱膨松,往日身上那股隐隐的凌厉暴
戾,被一派慵懒散漫所取代。这个时候的沈东君,无疑是非常迷人的。
这一点从唐晋快要看呆的眼便可以窥知一二。
「晋,别走了!」沈东君又道。
「我、我……」唐晋颤着唇,面对沈东君的挽留,拒绝的话语无论如何也说不出口。
如何说得出口?满屋子弥漫的都是交欢后的气息,地上一片狼藉,零落四处的衣物,无不说明昨夜他们曾经怎样疯狂
过。
谁说金风玉露一相逢,便胜却人间无数,他舍不得啊!如果没有昨夜这一场欢愉,他和沈东君也许只能成为彼此的过
客,可是现在不一样了,沈东君于他而言,便如曾经沧海难为水,除却巫山不是云。错过了,就再也没有了。
唐晋是个多情又单纯的人,别人对他好,他也会对别人掏心掏肺,否则当年他不会罔顾礼教跟陈家小姐私奔,如今更
不会对同为男人的沈东君暗生情愫。沈东君正是瞧准了他这一点,才敢在酒中下药,生米煮成熟饭,再加上自己故意
让唐晋占了便宜,就是赶他走,他恐怕也会犹豫再三。
「东君,昨、昨夜是一场错误……」唐晋「我」了半天,终于期期艾艾地说了一句。
「晋,我的心意,到现在你还不明白吗?如果昨夜真的是一场错误,那么,我希望你能够永远错下去。晋,我需要你
……唔……」
沈东君说着就要掀被下床,却不料突然面露痛色,口中发出一声呻吟,又坐回床上。
「啊,你怎么……」
唐晋扑了过去,一低头正见床单上一滩可疑的痕迹,他脸一红,再见痕迹中隐约露出的深褐色斑痕,他眼一酸,又想
哭了。
「没事,没事,你别担心。」沈东君口中急道,心中暗笑,对付唐晋,一招苦肉计那是百往无不利啊。
「东君,你对我……对我恩深情重,我……无以为报,若是你想我不走,那我……就、就不走便是,但是……你须应
我一件事。」
沈东君大喜,伸手把唐晋抱住,在他面颊上亲了一口,道:「你肯留下,莫说是一件事,便是想要我的性命,我也愿
舍了给你。」
「我要你的性命做什么……」唐晋脸红,却没有推开他,只低声道:「东君,这件事,便是你要为我另寻别院去住,
我也不要你派人服侍,更不用你赏金赐银,只需有片瓦遮身,能挡风雨便可。西席之事,烦沈少爷多走几步路,到别
院来学习,每年俸金,足以度日。」
虽与沈东君相好,但唐晋心下却依旧顾念亡妻,更不想沈园里的下人说他贪图富贵,狐媚惑人。
沈东君略一沉吟,便笑道:「这是小事,依你便是,但是你身子单薄,奕儿年纪又小,不能照顾你,不能没有人服侍
、照顾你衣食起居,你若怕有人多嘴多舌,传些闲言碎语出去,我不在沈园内寻人就是,只到园外再买两个哑巴,如
此我方能放心。」
沈东君知唐晋读书人面薄,怕此事传出去受人议论,其实男子相交,在当地实属平常,但唐晋不是当地人,沈东君自
然也就顺着他的意思。
至于所谓的俸金度日,在沈东君眼中,不过是一句废言,到时候自己一日三餐都在别院吃,唐晋还能不跟着一起吃?
再者,俸金多少,还不是自己说了算。
唐晋本想拒绝另寻他人来服侍自己,但是耳中听得沈东君说「方能放心」,他心中一动,顿觉甘甜,也就不再多说。
大事已定,沈东君也放松下来,抱着唐晋忍不住又毛手毛脚,被羞赧的唐晋挥手拍开,两人闹腾了一阵,终究抵不过
身体里传来酸软疲累,沈东君高喊一声,让小禄子把热水净衣送了进来。
唐晋乍见小禄子,脸色又红,躲在床帐后直到人都走出去,他才磨磨蹭蹭出来,被沈东君坏笑着拉住,非要他陪浴。
唐晋哪里肯,脸上红得都快要滴出血来。
沈东君于是故意装作行动不便的样子,还几乎被椅子绊倒,唐晋实在看不过去,只好低声应允,不料刚走到浴桶边,
就被沈东君拦手一抱,一起跨进了浴桶里。
「啊!」
唐晋一声惊叫,知道自己上了当,又羞又恼,可是看到沈东君喜笑顿开,尤其是那双眼睛,虽然没有焦距,可是温柔
之色却亦发浓重,再怎么生气,也全都化为绕指柔。
「昨夜……昨夜……是我喝多了……可伤着你了?」
对于昨夜的颠狂,具体过程唐晋记得并不十分清楚,但是对几个重点之处他却印象深刻,想到这里,他的脸色红上加
红,几乎抬不起头来。可是这一低头,却又正对着沈东君赤裸白皙的胸膛,上面清晰地映着几处吻痕,在水中若隐若
现,如鲜美可口的果实,分外引人垂涎。
吞了吞口水,唐晋突然觉得一阵口干舌躁。
沈东君嘿嘿一笑,道:「喝多了好……喝多了好,我也没少占便宜,下次咱们再多喝些……」
话音未落,唐晋已经恼羞至极,扒住桶沿就要从沈东君的怀里脱身出来。沈东君哪能放他走,手脚并用,直接把唐晋
牢牢地锁在怀中。
「昨夜的晋,好生热情,差点没把我融化呢……让我摸摸,我的晋……受伤没有?」
唐晋吓了一跳,刚叫了一声「别」沈东君的一双咸猪手已经摸到了他的臀后,赶紧死死按住沈东君的手,不敢让他再
进前半步。
「东君……别……别……」
羞赧到了极点的声音,又软又糯又轻又颤,听得沈东君的心肝儿都跟着变得像棉花糖一样,又柔又甜又涨又暖。
「别怕,我你帮洗干净,不然会不舒服的……」沈东君贴着唐晋的耳边轻声道,「一会儿你还要帮我洗洗……」
「我、我自己……可以……」唐晋话没有说完,也知道自己不可能洗得到那个羞处,不禁赧极,把头一埋,不吱声了
。
沈东君失笑,当下不再作弄唐晋,把人羞死了,心疼的还不是自己。赶紧帮唐晋洗干净,手指在那处温热紧窒的穴口
进进出出,一想到昨夜唐晋就是用这个地方包容自己,他的下身禁不住又昂挺起来。
唐晋与他靠在一起,立时便察觉,不禁有些惊慌地想要逃离。
可是他这一动,肌肤间的摩擦更是火上浇油,沈东君深吸了一口气,哑着声音道:「别动,一会儿就好!」
唐晋显然也意识到自己的错误,连忙安静地一动不动,过了好一会儿,沈东君终于吐出一口气来,喃喃道:「你真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