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冒昧打扰,」宋侨生同我们并不相熟,这样登门实属贸然,虽是跟着瑞謦,也不免局促不安,「瑞馨说你们不会介
意。」
呵,这两人何时这样熟悉?
我一惊,已听华定思笑道:「宋先生是贵客,平日请都请不到,难得登门,欢迎之至。」
我忙唤管家吩咐厨房加菜,一边道:「我家厨子手艺尚可,宋先生不妨尝一尝。」一边看向瑞馨。
「快快坐下,吃块排骨,这道菜做得真是不错。」待碗筷上来,瑞馨夹起一块排骨送到嘴里,边嚼边对宋氏父子道。
这女人,把人带来也不招呼,自顾自吃得高兴,这时更反客为主。我气结,在桌下狠狠踢她一脚。
「瑞馨,我竟不知你何时同宋先生这样熟悉。」看这女人一径装傻,我实在耐不住好奇,问道。
「老头子两个月前决定同富鼎联合开发城南那块地皮,由侨生和我共同负责。」瑞馨咽下口中食物,冲我一笑,「也
算不打不相识。」
「若我记得没错,地产开发是宋先生强项,恰好可补麦小姐不足。」华定思看了看他们两个,笑道。
「哪里,瑞馨聪明能干,胜我十倍。」宋侨生十分谦虚,诚心诚意道,让人顿生好感。
瑞馨听了极是得意,眼中绽出亮晶晶的光彩,明丽照人。
宋侨生自坐下眼光便甚少离开她身上,见瑞馨喜动颜色,也现出十分高兴的神采来,便是傻子也看得出他二人心意。
「这次贸然来访,主要是为小儿之故,他听说令郎受伤,一定要来探望,我同二位并不相熟,只好让瑞馨帮忙。」
听宋侨生这样说,我倒颇有些意外,不由去看那小男孩,只见他坐在宝宝对面,眼睛一眨不眨看宝宝,见我与华定思
都去看他,小脸一下胀得通红,大声道:「宝宝好久不来上学,同学们都很想他。」
「谢谢。」宝宝礼貌的回答。
呵,这小男孩真有意思。
用过饭,一行人移到客厅去,华定思同宋侨生均是商场悍将,自有一干话题可聊,从高尔夫直至财经报导。
我拉瑞馨去厨房拿些水果过来,没人处悄声问她:「你们这算什么,正在交往?还是准备谈婚论嫁?」
「正在交往,至于结婚……」瑞馨欢快地答:「我倒不介意嫁他。」。
「那他可是独身?」
「他妻子难产去世已经五年。」
「啊……」我放下心,不再多话。这两人年貌相当,想必麦伯父亦会高兴有这样一名乘龙快婿,或者这两人交往根本
是他有意撮合。
回到客厅,只见两个孩子已经玩在一起,华定思让佣人从游戏室搬来大堆玩具,一架火车轨道模型就占了半个客厅,
宝宝同宋家小儿玩得十分投契,至给以前芥蒂,不知已抛到哪里去。
小孩子便是这点好,什么不开心都能转眼忘记,瞬间和好如初,令成年人羡慕不已。
瑞馨与宋侨生坐了个多小时后告辞,宋家小儿恋恋不舍,拉着宝宝不放,让宋侨生尴尬无比地夹在臂下带走,临走前
还不断念叨:「我明日再来看你。」
宝宝许久没同小朋友玩耍,这一晚过得极是尽兴,精神也较往日好许多,不再是病恹恹的模样。
「爹地,我想去迪士尼乐园玩。」
宝宝换好睡衣躺进床上,犹自不肯入睡,爬起来道:「宋祖康说这周乐园里有化妆游行,有公主、王子,还有超人。
」
我正考虑要不要答应,华定思已一口允诺,「好,这个周末去玩。」
我脸色立时一沉,这人怎么回事,问也不问一声便自作主张。
他见我面色不善,即刻改口,「不过得要你爹地同意才行。」
他都已经答应,我还反对不成,没得他做好人我做坏人。
狠狠瞪他一眼,我道:「明日去医院复诊,医生若说无妨,这个周末就带你去。」
香港的迪士尼乐园在世界上可算最小,但逐个游戏玩下来也不是一天可以办到。又兼周末人多,到处是一家大小欢声
笑语的情景,一派热闹,孩子们各个兴高采烈到处跑,只苦了跟着的大人,排队买票陪玩不算,还要备好纸巾和饮料
。
宝宝精神可算见了起色,我却不敢让他太过亢奋,只捡些旋转木马、摩天轮之类的轻松游戏给他玩。
「爹地,我们去坐云霄飞车。」
宝宝一劲儿央求。
「不行,你已经玩了好久,我们该回去休息,那些游戏等下次来时再玩。」
他不说话,瞪大一双眼睛,含着委委屈屈的神色,几点泪水要落不落,看得人好不心疼,我几乎脱口便要答应,但想
到他身子刚刚复原,立刻又狠下心来下去睬他。
「爹地?爹地?……叔叔……」
见我不松口,这小子又转向华定思求情。
「悠然,让他玩一下……」
说到一半,华定思在我瞪视下咽回下半句,只得掉头去哄宝宝,「乖,你爹地是担心你身体吃不消,这次不成还有下
次,等你完全复原咱们再来玩。」
「维尔叔叔在的话肯定会让我玩,去年我坐了三次云霄飞车、两次海盗船,他都一直陪在我身边。」
宝宝嘟着嘴抱怨,让我心中警铃大作,未及阻止,已听华定思道:「叔叔也能陪你玩,来,我们去坐云霄飞车。」
我一口气堵在喉咙,吐不出来咽不下去。
华定思宠起孩子来毫无原则,一味纵容,小孩子最忌这般管教,有这一次开头,看你下次如何收场,早晚让大人吃尽
苦头。
这白痴,我暗骂一声,真真是掘了坑自己往里跳。
第十章
我恨得牙痒痒,也不去拦,只跟在后面,看他们两个折腾。
长长的车子从上空呼啸而过,每一次凌空转折都引出一片惊呼,我站在轨道下看上去,他们一大一小坐在中间那排,
头下脚上的从空中掠过,零乱的头发随风飘扬。
这游戏光看便觉刺激,坐上去又该是何等激动人心。不过我可不想再去尝试。去年夏天带宝宝前往加州度假,在游乐
园的那次经历至今令我记忆犹新。
宝宝胆子大得很,尤其喜欢惊险刺激的游戏,这一点也不知像谁,一坐上云霄飞车、海盗船便兴奋不已,不过足瘾硬
是不肯罢休,我陪他玩了三次,实在撑不下去,只得拜托给维尔,饶是如此,回去旅馆也躺了许久才能下地。
这一次,我看着车子皱起眉头,华定思这混蛋身手虽然敏捷,但平衡感却不发达,平日里坐船出海尚要头晕,这般玩
下来,不知待会儿下了车会不会当场倒地。
「爹地!」宝宝被游乐场的工作人员抱下车,蹦蹦跳跳地扑过来,小脸蛋上因兴奋生出两团红晕,粉扑扑的,煞是可
爱。
「这下高兴了!?」我没好气地抱住他。
「高兴,真好玩!」
华定思落在后面,这时也缓缓走过来,面色青白,额角还淌着几滴冷汗。
我知他难受得很,本觉他活该,这时又忍不住心疼,伸手扶住他。
「头晕吗?」
「不晕,还好。」
他硬是挤出微笑,犹在逞能。
「叔叔,我们去坐海盗船。」
宝宝抓住他一只手摇晃着央求。
我刚要制止,这白痴又已答应。
「好,去玩。」
我望天翻个白眼,自作孽,不可活。
「呕……」
一阵阵呕吐声伴随一股混沌不明的固、液混合物从华定思嘴里喷出,几次过后,胃袋空空如也,再吐不出什么东西,
便只剩下干呕。
我轻轻拍着他后背,「好些了吗?」
「呃……」他咽下一口清水,几不可见地点下头。
这白痴,还以为他要硬撑到几时,谁知刚下海盗船已挺不住,若非这间洗手室离得甚近,只怕当时便要出丑。
他一向好强要面子,几曾有过这般狼狈,想到这里,我禁不住要笑,看看他可怜细细软弱无助的样子,又硬生生忍住
。
「叔叔,我不玩了,我们回家休息。」宝宝拉住他衣角,内疚得小声道。
「放心,叔叔没事。」
刚说完,又是一阵搜肠刮肚的呕吐,将方才吞下的清水一并吐出来。
我扶住他,待他稍稍止住恶心,撑起他半边身子回家去。
宝宝疯了一整天,待晚上兴奋退下便显出疲倦,吃过饭早早躺下。我安顿他睡好,去浴室拧了条湿毛巾,推开华定思
卧房门。
他正躺在床上,四肢摊开,鞋也不脱,阖眼休息,苍白的面色中透出无比虚弱,头发凌乱的散落下来,遮住前额,哪
里还有半分精明强干的样子。
我将毛巾搭到他额上,问:「现在怎样,还觉恶心吗?」
「好一些了。」从嗓子眼里挤出的声音没有丝毫底气,怎么也看不出好转的模样。
「你晚饭没吃几口,我去做些水果羹给你。」
「吃不下,」他拉住我,「悠然,别走,陪陪我就好。」
我只得在床边坐下。
「宝宝睡了?」
「嗯。」
「我从来不知道小孩子精力旺盛得这样可怕。」他将脸贴到我手上,喃喃道:「咱们今天玩了几个游戏?十二个?还
是十三个?天,我第一次知道玩也可以这么累人。」
我嗤笑,「你才累一天已经吃不消,以后……」
惊觉失言,我立即住嘴。还好,他没注意到后面那两个字。
「悠然,你一个人带宝宝该有多辛苦,以前那段时间你是怎么过来的?」
我怔住,过一会儿道:「是很辛苦,但更多欢笑。」
伊琳娜离开我们时宝宝才两岁,这两年多来只我一人带他,辛苦自不待言,但经历过胎死腹中的椎心之痛,这点艰辛
又算得了什么。宝宝是上帝对我最大的恩赐,我花费的每一分心血精力在他身上体现。宝宝第一次学会说「爹地」,
第一次端水给我喝,每一件小事都代表着他的成长,即便再苦再累,亦甘之如饴。
许许多多的画面汇聚起来,将我的心填得满满,胸膛里被剜去的血肉精魂因这个小生命的降生,一点一滴的长出来。
他不再说话,爬起来抱住我。
我轻轻叹一口气,将头倚在他肩上。
累了许久,恨了许久,今晚,且让我放纵须臾。
再张眼,已是半夜。不知不觉间我竟已睡着,脑袋枕在华定思胸口上,他的手环在我腰际,睡得正香。
我将他手臂挪开,蹑手蹑脚下床,脚刚沾地,腰上一紧,又倒回床上落进他怀里。
「别走。」他不知何时醒来,低声乞求,手臂搂紧了我不放。
我身子一僵,随即放松。
「灯亮着睡不实,我去关灯。」
「我去。」
他几步跑去熄了灯,脱去鞋袜又爬过来抱住我。
我闭了眼,不去理他,翻个身背向他躺好。他的头凑过来贴到我头上,呼出的气息热得发烫。一只手从衬衫下探进来
,四处游走,许久没有被人抚摸过的肌肤饥渴地叫嚣着,片刻在躯体深处燃起一把烈焰。
我的呼吸急促起来,带了微不可闻的呻吟,被近在咫尺的他听到,双手愈发放肆,解开我的衣服一件件褪下。
炽热的身体覆到我身上,沉沉地压下来,赤裸的肌肤熨贴在一起,毫发无间。
下面的甬道伸进他的手指,一根两根……缓慢又执拗地进行着扩张。
「呜……」我忍不住闷哼出声。
那地方太久没有使用,一点点的入侵都造成难以忍受的疼痛。
他的动作慢下来,越发轻柔,久违的情欲时隔五年又再度造访,在他不懈地爱抚下,我全身激动得颤抖,下面也缓缓
打开,终于迎接他进来。
「悠然悠然……」
他不停轻唤,口唇在我胸前肆虐,紧密相连的地方在他的强势下有力的律动,将我卷进惊涛骇浪。
什么时候天已大亮,明晃晃的阳光照进来,耀得人眼花,我伸手挡住刺眼的光线,刚一动,就觉浑身似散了架般,腰
骨更是一阵酸疼,之后便是长久的麻痹,好似那段躯体不是长在自己身上。一股热流从下面涌出来,濡湿腿间,淫靡
得令人心悸。
长久以来没再这样陷于情欲之中,一夜的放纵换来这许多不适,我暗暗着恼,这混蛋,没带套子就进来,还射在里面
……
一只手伸过来,将我的头掰过去,对上他明亮的满是笑意的双眼,那手腕上一道寸许长的伤疤,平日掩在腕表下不曾
看到,这时显露出来,我才惊觉当年那一刀真伤得他不轻。
他吻上来,叼住我口唇不放,手又伸到下面,握住我敏感的部位来回揉搓。
「不……」
我呻吟一声,惊惧得往后缩了缩。他昨晚太过兴奋,数次攫住我不放,今早再来一次,势必要了我小命。
「我忍了五年……」
他委屈地嘟嚷,压住我手脚,却不再动作,伏在我身上,那火热硬挺的地方抵住我小腹,硬邦邦硌得慌。
他担心我身子不适,强自忍住,同是男人,我自然知道那种滋味不好受。
「你轻一点进来。」我低低道。
他猛地抬头,不敢置信的看我,眼中充满喜悦,忙不迭地点头。
粗大的头部立刻抵到我下面,冲进来……
熟悉的热度和力量,还有不断胀大的形状,我忍不住搂上他肩膀,发出断断续续的喘息……
「爹地、叔叔,你们在做什么?」
绝对不应该在这时响起的声音突然出现在床边,我倏然一惊,一把将华定思推开,七手八脚抓过被子拢到身上,结结
巴巴道:「没、没有,我们什么也没做。」
宝宝不知何时溜进来,趴在床沿上,睁大眼睛望着我们俩,满是好奇和疑惑。
我暗暗呻吟,天!怎么让小孩子看到这幅景象,就算宝宝再聪明,我也不打算未满五岁便教导他性知识,更何况充当
GV男优,现身说法给他看。
我只觉脸上发烧,不用照镜子也知道定是红得和布一样,只恨不得钻进地缝去。再看华定思,比我好不到哪去,匆忙
中捡条衬衫围在腰上,勉强将要害遮住,一脸的尴尬。
「那个……我们在做运动,练习摔跤。」
华定思比我机灵得多,一时慌乱过后立刻恢复镇定,随口扯谎,又转移话题,「宝宝怎么起得这样早,真乖,都不用
叔叔去叫。」
「不早了,已经九点。」宝宝纠正他,又道:「摔跤好玩吗?我也要学,叔叔教我。」
华定思傻眼,难得一见的化成痴呆状,若非场面不对,我几乎当场要笑出来。
「呃……让你叔叔教你摔跤,我先去洗脸。」
我从地上摸条裤子匆匆套上,进了浴室,把剩下的问题一股脑扔给他。
在浴室磨蹭半晌出来,只见华定思已穿好衣服,抱着宝宝在床上滚作一团,满屋都是两人咯咯的笑声。
笑闹够了,华定思看到我出来,抱起宝宝道:「叫我爸爸。」
宝宝迟疑地扭头看我,不敢回答。
我站立片刻,看着他们俩,轻轻地点点头。
「爸爸!」宝宝清脆的唤道。
华定思红了眼眶,紧紧地抱住他。
微风吹进窗子,带来满室花香。
八月的天气酷热难当,即便是周末人们也不愿出去活动,只想闷在家里享受冷气的清凉。
宝宝一早让宋家小儿拉去麦府玩耍,只剩下我们两个,屋子顿时显得空旷。
昨晚睡得迟了,华定思硬揪着我混到后半夜,早上打发走宝宝便又去睡回笼觉,近中午才起床,一同喝迟到的早茶。
「昔日富豪今成阶下囚!」
醒目的标题旁边是左胜海出庭受审的照片,登在社会版上,镜头中苍老的面容再不复往日风光。
「……左胜海谋杀罪名成立,处终身监禁……」
读完报导的最后一句,我将报纸扔到桌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