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殇+番外——阿帕利斯

？”

本来，要是身子虚弱，脉象紊乱倒就算了，但是，安晓陌的脉象颇为奇特。准确说来，紊乱得很有规律。有规律的紊

乱，只能用一个原因来解释了——中毒。不过，那下毒的人肯定不想让他马上就死，而是下了一种亚目启从没见过的

慢性毒药，一点一点耗尽他的生命。医者父母心，亚目启理所当然地想要给眼前的人解毒。没有想到，安晓陌拒绝了

他的好意。

“谢谢你的关心。”亚目启口口声声地说自己只是略懂医术，不过，竟然能够诊断出自己中毒，已经算是医术高超了

。他没看出来，安晓陌中的是绵骨醉，是理所当然的。绵骨醉，是楚王王室专门配制的毒药，毒性缓慢，最大的好处

就是平时毫无异状，并可以控制毒发事件。可以说是真正做到了要你三更死，阎王爷不敢留五更。那少年楚王白欣皓

，心机算尽，为了能够控制安晓陌，除了有他的“妻子”，郑如梦当人质还不放心，还在一开始就让他服下了绵骨醉

，毒发时间定在了一年以后。所以，白欣皓才会那么放心地让安晓陌离开兴庭。放眼天下，知道绵骨醉的人本身很少

，至于解药，更是只有楚王自己才有了。

安晓陌不禁露出一丝苦笑。这也是他拼命要来成皋的原因了，一年之期，一年之期，不去成皋的话，他安晓陌再也没

命去了。

“你的好意我心领了。我的身子骨，我自己清楚。”言下之意就是，亚目启根本无能为力。

亚目启也知道自己的确是解不了那个毒，无奈从怀里拿出包要来。“这是虞国的木祁草，虽然不能说能够解你身上的

毒，但是，应该可以减缓点痛苦的。”说着，他把那包药草给了安晓陌，这就起身，要离开。没走几步，又给安晓陌

给叫住了。

“麻烦你不要把我的事告诉我的同伴。”

亚目启愣在原地，安晓陌的位置正对着篝火，看不清楚亚目启的表情。不知道过了多久，才传来亚目启长长的叹息。

“你叫什么名字？”

“……”安晓陌不知道这个男子怎么突然问起这个，但是，他还是说了。“安晓陌。”

“另一个呢？”

“肖文亮。”

“呵呵，安晓陌，肖文亮。”亚目启自顾自地笑了起来，毫不在乎安晓陌莫名其妙的眼光。“虞人和楚人说到底都是

一样的啊。不乏像你这样的白痴。话说回来，我给你们这样的白痴骗过，岂不是更白痴？”最后一句，安晓陌没有弄

明白。

下面一句，他倒明白得很清楚了。

“放心，我答应你，瞒着肖文亮的。”

第七章：赌约

长途贩运大批货物，为了便于保存，食物只能是干硬的干粮和肉干了。安晓陌几乎是伸直了脖子才把那些东西给咽下

去。肖文亮一个伤员，虽然醒了，但是，还享受着特别待遇：干粮和肉干泡软了再吃。安晓陌没心思看肖文亮皱着眉

头，好像吃毒药似的吃着碗里混沌的面疙瘩，溜出营帐，四处看看这个马帮究竟带了些什么货物。

转悠了没一会，让他失望至极。和预先料想的一样，和传闻里的马帮似的，带的都是一些贵重物品。要承认，卖出去

的话，价钱一定很可观，但是，到楚国，这个手工业繁盛的地方，那些做工显得粗劣的物品，卖不上一个好价钱的。

他还想继续翻弄下，没有想到一个声音从身后传来。

“你在干嘛？”

安晓陌一回头，只见先前的少年，依旧穿着兽皮，一脸愤怒地看着自己。

“我就说你们楚人没一个好人，果然，救了你们命，你们还想偷我们的东西。早知道真该让你们淹死算了。”

本来，要是说安晓陌一个人不是好人，他也就认了。给人加上一个莫须有的罪名，矛头还直指全体楚人，他当然不高

兴了。

“难道，楚人就没好的地方吗？”

“没有！”那个叫扎木措的少年，近乎不可理喻地，不加思考地果断回答。

安晓陌摇了摇头。

“例如，你现在穿着兽皮，难道不觉得热吗？”在虞国，那个高原地区，这个时候穿兽皮，或许正好，可是，跑到楚

国的南边，看着就冒汗。“要是穿着楚人的丝绸，又轻便，又舒适，还透气……”

扎木措对安晓陌的说辞没有一点的兴趣。“那又怎么样，外出打猎的时候，丝绸给树杈一勾就坏了，还是兽皮结实。

”

安晓陌不禁挠了挠头，还真是麻烦了呢。

“你好像对虞国的东西很是自信呢。”

“当然，虞人什么都比楚人强。”扎木措无由来的自豪地昂着头，鼻子快朝天了。

此时，安晓陌和扎木措两人的斗嘴已经吸引来整个马帮的注意，肖文亮也凑了过来。安晓陌一看到肖文亮，顿生一计

，微微一笑。

“口说无凭，我们打个赌好了。”

“赌什么？”

“我输了，从此和你一样只穿兽皮。你输了的话，要学着穿楚人的丝绸。”

一边的肖文亮一听说打赌，有些担心起安晓陌来。安晓陌做了个手势，让他放心。

扎木措站在一旁，一副摩肩擦掌的样子。“我可先说句啊，别和我赌你们楚人的什么琴棋书画的……”言语中，扎木

措相当不屑。

当然，安晓陌也没打算赌那些。在琴棋书画上赢了他，他肯定不会福气。

“你对自己的力气应该很有自信吧。”

说到力气，扎木措嘿嘿一笑，亮出自己结识的胳膊。

“那正好。我们比投掷。”

什么？投掷？扎木措眼睛一瞪，接着哈哈大笑起来。眼前的这个楚人确定没有搞错吧，一副手无缚鸡之力的样子，还

要和自己比投掷？真是自不量力呢。

“说吧，投什么？”

安晓陌从边上的货物上，抽出一张用来包裹物品，防潮的牛皮纸，扬了扬。

“我们投这个。”

扎木措拉过劲弩，投过长枪，举过大鼎……可是，从来没有扔过牛皮纸。准确说来，他根本从来没有想过，牛皮纸除

了包装以外，还能用来投掷。七手八脚地试了几次，牛皮纸好像故意和他作对似的，无论他如何用力，最终都会飘落

在它跟前不远处。

最后，扎木措自己也失去了耐性。

“你来！”

他到要看看，那个叫安晓陌的楚人，能有什么办法把牛皮纸投得比自己远。

没等安晓陌接话，肖文亮从人群里走出来。

“这不用麻烦他了，我来就可以。”

扎木措耸耸肩膀。这个伤患比安晓陌更没用呢。

可是，扎木措偏偏栽在了在他看来没用的肖文亮手里。只见肖文亮拿起牛皮纸，没有着急着扔出去，而是用手搓成一

团，轻轻往前面一丢，简单地就超过了扎木措扔出去的距离。

周围短暂的沉寂之后，爆发出一片叫好的声音。那群马帮的人，没有想到，肖文亮会用这个方法战胜了扎木措。扎木

措也没有想到会这样，反应过来以后，腮帮子气鼓鼓地嚷着：“你耍诈！”

“扎木措！”在少年快要失控的时候，亚目启出现在他身边，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一下子让他安静了下来。“愿赌

服输啊。他们没有违反赌约。难道，你想违反吗？”

扎木措给亚目启这么一说，沉默了一会，调脸跑开了。

亚目启并不担心扎木措会出事，拍着手掌祝贺肖文亮和安晓陌。“刚才真是精彩呢，两位让我大开眼界了。”

“哪里哪里。”经过几天调理，肖文亮恢复了一点精神。“尺有所短寸有所长的，虞人和楚人各有各自擅长的地方，

其实没有什么孰优孰劣的区别。只要大家取长补短，各取所需，两国人民自是安居乐业，又有什么比这个更好的呢？

”

亚目启听了肖文亮的话，沉思了一会，最后，不仅是他，周围的虞国人纷纷点头，赞同了他的观点。亚目启一手抓过

肖文亮，一手抓过安晓陌，脸上泛着兴奋的红光。

“没有想到，世上会有你们这样的人，你们两个朋友，我是交定了。以后，有什么事，只要我能办到的，尽管开口。

”

肖文亮给亚目启的情绪感染着，一时忘了一切。安晓陌倒是分外冷静。

“正好，我们有事想要麻烦你呢。”

接下来的商谈，异常顺利。亚目启几乎是一口答应给安、肖二人贩运雪峰茶。至于订金，都没有要现银，而是说，要

从楚国运送一批瓷器和丝绸回虞国。正好，肖文亮的东升昌旗下，有着相关业务，双方可以说是一拍即合。

扎木措再怎么小孩脾气，末了，还是穿着丝质衣服出现在了安晓陌面前。安晓陌一时没有看出是扎木措，脱下兽皮衣

服的扎木措，少了一份狂野，多了几分安静。只是一开口，还是老样子，一副倔强的口吻。不过，后来，安晓陌再也

没有看到他穿兽皮了。呵呵，到底穿丝质的衣服比较舒服呢。

在马帮的带领下，安、肖二人总算到了成皋。肖文亮立马到东升昌调集现银，购进丝绸，瓷器。安晓陌则清点亚目启

手下的马帮有多少雪峰茶。等两边办得差不多以后，亚目启把马帮分成了两队，一队驼着瓷器和丝绸回虞国。另一队

驼着雪峰茶，和安、肖两人回兴庭。并且说好，等到了虞国以后，马上组织采购雪峰茶，然后，源源不断地运往兴庭

。

两队人马即将分开的时候，亚目启暗地里塞了包木祁草，什么话也没有说，只是意味深长地拍了拍安晓陌的肩膀。

从自己回到兴庭以后，第一次，第一次感受到自己设下的套，让自己变得过于虚伪了。至少，至少对这个远在虞国的

人真诚一次好了。

安晓陌凑到亚目启耳边，压低声音。

“其实，我的真名实平宁。”

亚目启微微皱了下眉毛。安晓陌以为，他会责备自己。没有想到，他却用手碰触了一下自己的头。那是虞国人为某人

祝福时的手势。

“我相信，你一定有自己的苦衷。不管你是谁，你都是我亚目启的朋友。”

说完，亚目启一跃骑上马，率领着长长的马帮队伍，渐渐从安晓陌的视线里消失了。

第八章：安晓陌

到成皋的时候，肖、安二人生怕错过马帮，于是，日夜兼程。而回兴庭的时候，由于半道上遇到亚目启，使得事情办

得意外顺利，时间上很是宽裕，行程也放慢了不少。亏得行程放慢，加上亚目启送的木祁草，这才使得安晓陌能够撑

回兴庭。

等到了兴庭，马帮出现了点意外。兴庭是楚国的首都，自然严格限制外国人进入。何况是长期处于敌对状态的虞国人

，而且还是一下子来了一堆。守城的官员说什么也不肯放行。安晓陌想到去拜托白欣皓下个特许令，转念一想，实在

不妥，毕竟，白欣皓可是楚王，不是自己想见就能见到的。肖文亮进了趟城，找到诚王爷赵梓那，赵梓即便权倾朝野

，可是，京畿的管理，遵从的是祖制，不能变更。

最后，肖文亮和安晓陌实在没办法，只好在兴庭城外，开了个东升昌的铺口，由安晓陌坐镇，把从虞国贩来的雪峰茶

囤积在那。而肖文亮则在城里，一方面组织人手卖茶，另一方面，从全国各地的东升昌黎，调集丝绸，瓷器。

一时间，两个人合作默契，可谓是相得益彰。

话说安晓陌抄着个手，站在兴庭城外的东升昌分号的内堂里，抬头看着外面的天空，透彻，干净，仿佛没有半点心机

的样子。

兴庭城上下，在楚王白欣皓的带动下，一个个都开始喝起雪峰茶，更有好事者，说雪峰茶有养颜美容的功效，引得小

姐夫人纷纷饮用。一时间，关于雪峰茶的说法甚嚣尘上。

本来，这个时机出手已经可以了。但是，安晓陌还是要肖文亮耐下性子，继续压着手头的雪峰茶不卖，观望着。等到

兴庭市面上的雪峰茶告罄，价格节节攀升，突破了四十两白银一两，直逼五十两的关口，他这才一小批一小批地向兴

庭城内发茶叶。一来这个时候，其它茶庄的货卖得差不多了，要是去成皋进货，那边的货又给东升昌垄断了，根本无

货可拿，这雪峰茶的生意变成了东升昌的独家生意，一点竞争也没有。二来，毕竟，亚目启这趟马帮出虞国，不是专

门贩茶的，只是稍带了一小批，如果一下子全部投入，没等下一批到达兴庭，东升昌自己也没有货了。而且，雪峰茶

那么坚挺的价格，带来丰厚的利润，即便以后有大宗茶叶进来，他安晓陌还是会控制雪峰茶上市。大批量地出现，只

会降低雪峰茶的地位，更会影响到价格。

在安晓陌寻思着下一步怎么动作的时候，房门响了，下人捧了把折扇，说外面有个公子哥模样的青年要见他。安晓陌

瞥了眼折扇上的挂坠，拿是和先前他到东升昌典当的玉璧相同材质制作的玉璧，他自是不敢怠慢，马上要下人把少年

请进来。他趁这个当口，赶紧含了口亚目启送的木祁草。

没一会，药效上来了，他的脸色变得略微有些红润，只见一个身着团云纹饰锦袍的青年走了进来，那少年除了是楚王

白欣皓以外，还会是谁。

打发走下人，安晓陌毕恭毕敬地把折扇还给了白欣皓，一边把它引到座位上，一边要给他泡茶。没有想到，茶还没泡

呢，白欣皓先叫了起来。“要是雪峰茶就别泡了。”

“怎么了？不是要你只喝雪峰茶吗？”疑问归疑问，安晓陌还是给他泡了茅尖。

“那玩意喝一两次，尝个新鲜还成，一直喝可受不了。”白欣皓呷了口茶。“嗯，还是我们自己的茶比较对我胃口。

”

“你后来就没喝了吗？”这倒奇怪了，当初，是想让楚王领头，制造市场的。可眼下，白欣皓的样子，那怎么兴庭里

，依然有不少人在喝呢？

“有在喝啊，可是，喝得比较少罢了。反倒是诚王，诚王见我喝雪峰茶，也跟风起来，而且，变得嗜爱无比，前段时

间，还特意搞了个品茶大会，把兴庭里的达官贵人请了个遍。在茶会上，谈雪峰，辩雪峰……”

白欣皓在这边大谈特谈，安晓陌在那边神色愈发凝重。到底他也在诚王身边做过事，赵梓向来非碧螺春不饮，不可能

会因为楚王喝了雪峰而跟风起来，还那么卖力地给雪峰茶造势。

白欣皓很快安静了下来，自己说了半天，安晓陌是一句都没说，眼神涣散，根本没有在听。他拍了下安晓陌。

“怎么，精神不好？”他以为是绵骨醉的药效，使得安晓陌注意力下降。

安晓陌有些想笑，白欣皓一脸关切的模样，可绵骨醉正是他要自己服下的啊。“没事的。”木祁草才服下没有多久，

药效还能撑会呢。

“没事就好。”白欣皓放下心来。这个节骨眼上，安晓陌可不能倒下。“马上又是到岁贡的时间了。国库剩余的银两

，加上你先前筹来剩下的四百万两，算了够了。可是，这样一来，国库也空了。你可要尽快弄到现银啊。要不，你我

，可都不好过呢。”白欣皓的眼睛，好像一头盯住猎物的猛兽一般，紧紧盯着安晓陌。确实，军费开支，官员的俸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