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支烟+续篇——苏绒烟

作者:苏绒烟  录入:08-18

么回事吗?”

“你是医生。”我小心提醒。

“谢谢,我知道。”苏泽笑得愈发欢畅。不过大概也只有傻子才看不出他笑得有多僵硬。“我只想知道,林大老板是

否每日准时供应三餐!”

“实际上,是我最近没大有胃口。”我笑笑,尽量措辞得体一点。“你也知道,冬天了嘛,胃口总会差一点点。不过

,今天晚上我们会吃火锅的,来时我有嘱咐他在家准备好。”

“周护士,推他出去。”苏泽不再看我,只冲门外吼一嗓。

矮矮胖胖的周护士忍笑进来,二话不说便推我的轮椅。不好的预感当即便争先恐后涌上来,我心惊不已,死死抓住门

把手不松开。开玩笑,上次因为小小胃痛,我被迫打了一周的营养针!好人也会打废的,更何况这次比胃痛还要严重

几分。

“我不要住院!我还要吃火锅晚上!”我几欲哭出来。

“没得商量。”苏泽大手一挥,背转身去就不再理会我。

天晓得那周护士到底哪来的蛮力,居然轻轻松松就把我的手指掰开?有那么一会我坚决怀疑她是男扮女装。抗议无效

,只能誓死抵抗。如果不是脚不能动,我绝对会把双脚一并缠上门框。虽然抱着门框不撒手的姿态怎么看都有点损形

象,但是为了我的火锅,说不松手就不松手。周护士也有心情陪我闹,居然不生气,跟逗宠物一样来回掰我两只手。

苏泽对我们这边战况不甚在意,只自顾着拿起电话。

“爸,小安要住下来。嗯,大概一周左右。没什么事,打些营养针就成。我去接您?走得开。”苏泽边讲电话边瞥我

,一脸得意地笑。“好,那我送他过去。”

说完,苏泽啪得一声扣掉电话。回过头来时,他脸上又露出那种人畜无害的笑。我只惊得后背窜麻。

“爸爸要我送你回去。这样也好,反正你也不喜欢留在我这。”苏泽耸肩。“三公子,咱们这就上路?”

“哥。”我尴尬一笑,费了好些气力才将嘴里裂开一条缝。想来脸上表情也好看不到哪里去。

“你喊我哥哦?”苏泽笑得奸诈。

“在这就挺好。”我真要哭出来。开玩笑,回苏宅陪苏企琛那老头?一刀了结了我比较痛快。“真的,在这就好。”

“可是,我答应爸爸送你回去了啊。”苏泽挠头,满脸苦相。

继续装。我恨恨。苏泽不去做演员反倒当医生简直是演艺界的一大损失。虽然明知他是在阴我,可一时半会除了乖乖

认栽我真找不到好法子。张张嘴,想再说些扮可怜的话,可是,我说不出来了。

已经忘记是第几次了。第五次?或者第六次?总之,是这个月里比较多的次数了。左边胸膛里突然窜出一股酥麻的感

觉,猛地晕开后,整个胸膛便像是长满了荆棘。开不得口,也不敢再吐纳,只怕用力过度会将胸膛穿破。眼前又变得

五彩斑斓起来。

苏泽似乎就是在那色彩中朝我奔来。瞧他嘴形一张一合,倒是有趣。可惜,我总也听不到他说什么。想着告诉他,不

要回苏宅,不要住院,最终也不知道我的嘴巴有没有张开过。

我只知道,眼前所有的色彩绚烂到极致后突兀便隐了去,连带隐去的还有最后一丝光亮。

续 第四节

“十二。”

“十二。”

“十二。”

迷迷糊糊中,总觉有人在耳畔低语。想着睁开眼,却又总是徒劳。心下急,偏偏听那声音像是渐行渐远,硬是急出一

身的汗湿。也不知是怎么了,心中竟是笃定,若不睁开眼来拉住那声响,自此就没法再听到。只是,愈是急着睁开眼

,偏就愈不能如愿。想开口喊住那人,挣扎半晌,也不过是徒劳。

“到底梦到什么了,还会哭出来。”

叹息一般的嗓音响起来,连带脸上多了些温温柔柔的抚摸。像是着魔一般,竟也安静下来,眼睛居然也能睁开来。刺

眼的光亮,眼前不觉便有些模糊。怔怔看着那光亮半晌,眼前才算是慢慢清晰起来。下意识扭头,只瞧见林原微垂下

来的眉眼,眼底还有些隐约的光亮。

“林原。”我张口,先把自个吓一跳。不过是睡了一觉,居然声音嘶哑到如垂暮。

“可算是醒了。再不睁眼,苏泽会打死我。”林原温柔一笑,收回手去。

这时才留意到他唇角红肿一片,想必是结实挨了一拳。

“你怎么来了?”我满心奇怪,想着坐起身来。动了一下,只觉身子重得像灌铅,莫说起身,只怕稍稍动作都是奢求

也就是这片刻的光景,我才算彻底回过神来。真个是睡痴了,居然都忘记自个做瘫子快十年。

想来是看出我的意图,林原俯身下来便将我抱在怀间,腾出一只手把枕头靠到墙边了这才慢慢放我倚回去,临了不忘

拉过被褥来盖在我身上。做完这些,他顺势坐在床边,两手却又撑在我身子两侧,只拿晶亮的眸子盯着我。

我莫名便脸红起来。

“小安。”林原静静开口。

“怎么了你?”我有些讪讪。“脸上有什么吗?老盯着我瞧什么劲。”

“我要好好将你的模样记在心里。”林原一字一句道。

“说什么呢。”我又是一阵脸红。“一个糟老头,有什么好看的?”

这次,林原没再开口,却仍是维持相同的姿势静静盯着我瞧。被他看得有些难受,我下意识便扭过头去。这个家伙,

在家时也没有这么无聊。却是冷不丁有温热的东西堵上唇来。我一愣,睁大了眼也只瞧见个模糊的轮廓。这时才反应

过来,他在吻我。

靠得太近,眼前都是花白,落在唇上的触觉却是意外清晰。微微颤抖的双唇,带着些无法忽略的冷意。我一怔。眼前

这个与我温存的男人,在害怕?

这么想着,林原却又急急离开,像是方才不过鬼迷心窍。唇离开去,手又覆上我的脸。跟唇一样,颤抖着,冰凉一片

。就那么痴痴按在我脸颊上,不动,也不离开。人也僵住,只拿晶亮的眸子瞧着我。只是脸上多了些动容,像是在看

什么恐怖的东西。

“林原。”我皱紧了眉。他今个儿绝对有古怪。“你怎么了?”

他猛地一战,似是回神一般,手也猛地收回去,只是笑,那笑里却多了些尴尬的意味。

“睡了一天一夜,该是饿了。我去给你端些吃的过来。”林原又恢复正常。

一天一夜?我吓一跳。感觉不过睡了一小会而已。难过嗓子里像是在冒烟。

“那你昨晚不是白白准备火锅了?”我佯装叹息。“都怨我。”

“傻瓜。火锅什么时候都可以吃。等你好起来再说。”林原失笑,抬手过来揉我脑门。

“我没病。”忍不住便嘟嘴。意识到自个是在撒娇,心里不觉先骇到。还真个是睡痴了。“咱们回家好不好?”

“这话可别叫苏泽听到。我已经挨了一拳,可不想再挨两下。苏泽对我可是会舍得下狠手的。”林原大大笑出来,露

出一口雪白的齿。“这次,估计他要你住上十天半月才肯放人。先忍忍吧,我也不想在这儿呢。等他点头了,咱们就

回家。”

“真是不好意思,要你委屈在这儿了。”苏泽冷冷插话进来。

冷不丁他插话进来,这才发觉不知何时苏泽已经站在门边,双手抱肩,一脸戏谑。林原默默起身走出去,竟是头也不

回。眼见他出去,苏泽鼻间还不小心将一声冷哼泄出来。我瞧一眼苏泽,再看走出去的林原,总觉古古怪怪。之前苏

泽对林原有气,顶多是言语里带些刺,从来不曾这般清楚地表现出敌意,更何况是动手。不过是睡了一觉,居然会变

成这样,若说不古怪那才真是奇怪。

“你干嘛要对他出手?”我抬眼对上苏泽。“你本来出手就没轻没重,那一拳只怕能打碎他的牙。”

“心疼了?”苏泽阴阳怪气。“早知道我就对准他的肚子,这样就算打断他几根肋骨你也瞧不出来。”

“你又发什么脾气?”我气结。“他一直对我很好,你瞧不出吗?”

“我还想打死他,你怎样?”苏泽冷哼一气。

“你!”

不过,到底还是叫我反应过来。想必是恼怒我的昏迷,这才叫他将怒气撒到林原身上。想清楚了,我除了苦笑真就没

别的法子了。说来说去,错还在我。

“是我最近没有睡好才突然昏倒,你别乱想。”我放缓了声调。“不怪他。”

苏泽没有说话,只是古怪地瞧我一眼,然后慢慢走了过来。待他回到床边来,俯身下来时,眼中晶晶亮亮地盯着我瞧

,唇角甚至还带了点浅淡的微笑。不知怎的,瞧着他这生平头一遭冒出的笑,我居然会有脊背发麻的感觉。自然是错

觉。一个瘫子,开玩笑,脊柱哪里会有知觉。心里发毛,连带着笑都有点勉强。费力清清嗓,我还在想着组织些什么

好听的词来拍拍苏泽的马屁时,他的拳头突兀便落了下来。

就那么擦着我的耳朵过去的拳,结结实实落在墙上。拳风甚至激起我耳畔的碎发。我发誓,他这一拳绝对用了十成的

气力。

“要不是因为你是我弟,刚刚这一拳我绝对会打碎你的颧骨。”苏泽一字一句道。

“你疯了?”我张大了嘴半晌合不拢。

“早晚你会逼死我,苏安。”苏泽恨恨。“你就是要逼死我才肯安心,是不是?上辈子我到底欠了你什么要你这辈子

来折腾我。”

“你胡说什么。”我到底笑不出来。“哥,你怎么了?”

许是这一声哥又起了作用。苏泽慢慢收回手,只是决计不肯再看我一眼,转了身便朝门外走。等他的身影消失在门边

,我只来得及瞧见地上蜿蜒的血渍,渐渐连成一线。

忍不住打个冷战。

他知道了。

续 第五节

苏泽出去后就再没有回来。一并消失的,还有林原。

不知道是哪里出了问题,只是觉得怪。若真要追根究底找出怪异的地方,却又是困难。我只知道自己左侧胸膛里有东

西躁动不安,急于找个宣泄的出口。

半个钟头,或者一个钟头,或者更久后,门终于再次打开。急急看过去,瞧清楚来人后,登时竟有种失望透顶的感觉

。来的是老头子,苏企琛。老狐狸进门便是一脸叵测的笑,我能做的只有别过头去视他为空气。

“小兔崽子,不愿见我也不用做得这么明显。”老狐狸恨恨,抬手便是一个爆栗。

也不知他用了多少的劲道。额上挨了这一下,我竟然觉得眼前有金星在闪。索性懒懒转回头来,顺便附赠无辜的笑。

“明知道我不欢迎你,还巴巴跑来,不是自讨无趣?”

“嘴上功夫倒是日渐长进,不错,没有被那个混球弄成傻子。”老狐狸居然笑起来,顺势一并坐到角落沙发上。

鼻间哼一声,我懒得再搭理他。说我嘴毒,比起他来不过是小巫见大巫。想在口头上占他的便宜简直是痴人说梦。多

年的经验告诉我,这种时候还是闭紧嘴巴当自己是哑巴最为明智。估计他没有料到我会来这一手,好整以暇地等我开

口再回击却半晌不见我动作,反倒是将气氛弄得尴尬。良久,他忍不住干咳一声,又有些讪讪起来。

我暗自好笑。

“老大说你不舒服,我在家也没事,就来瞧瞧。”苏企琛咧咧嘴。“我老了,腿脚都不灵活,你还要折腾我老人家两

头跑,也不怕良心不安。”

我差点忍笑成内伤。不过五十多岁的人,腿脚再不济还能坏过我这瘫子?更何况,苏家老头的身手谁人不知?至今也

不曾见有哪个不要命的敢来招惹他。说自个不行?该良心不安的是他才对。我撇撇嘴,继续装哑巴。

见我没有回应,苏企琛幽幽叹了口气,换个更舒服的姿势靠在沙发上,一手却是搭在腿上有一下没一下的轻弹。到底

还是忍不住偷眼打量他,心里拧成疙瘩。老狐狸半夜三更不睡跑来,若没有紧要事而只是纯粹看我,鬼才会信这一说

。果不其然,片刻之后,苏企琛长叹一声。

“小安。”

说不出的凝重。我挑高了眉,静静看回去,只是心下已经把苏泽骂了个狗血淋头。不过是心脏出了点小毛病,不过是

一时不察昏了过去,偏偏要搞得全家人知道,还真是唯恐天下不乱。

“那时,你爷爷苦心经营多年的公司因为同行打压周转不开,危急时相熟银行家愿意帮忙,条件是两家联姻。为了公

司,你爷爷便允了下来。那银行家的女儿,当年我也曾有所耳闻,面貌姣好,脾气却是古怪,活脱脱一个夜叉转世。

结婚的当夜我便跑了出来,一人到夜店买醉。”

苏企琛在回忆,我却是愣住。这算是唱得哪出戏?他并不理会我的满脸狐疑,仍是自顾说了下去。

“就在那,我第一次见到你妈。单薄的身子,如瀑长发披在肩上,愈发衬得肤胜白雪。五官生得精致,却不叫人觉得

妖媚,反而有种柔美的感觉。或许是因为她在拉琴的缘故。对了,当时她在拉琴。大大的舞池里挤满了红男绿女,她

只是占了角落一小块地方自顾拉着大提琴。这个喧嚣的世界吵不到她,她也不会融进这个世界。我就那么怔怔看着她

,心里某个地方也跟着隐隐刺痛起来。是不是很可笑?我在新婚夜,却对另一个女人一见钟情。”

岂止是可笑?简直是滑天下之大稽。半夜三更不睡觉跑到自己儿子房间说自个的风流史,脑子有病吗?更何况,说的

这算是什么?唱本?戏剧?一个会拉大提琴的妓女?难道几十年前妓女都懂什么叫高雅?

于是,我很不小心地哼出声来。苏企琛自嘲一笑,继续陷在自个的回忆中不肯爬出来。

“等她一曲拉完,我径自穿过人海走到她面前。她静静看着我,一双眸子像是看到我灵魂深处。那一刻,我居然有了

害怕的感觉。为了掩饰自个的怯意,我抬手掩住她的眸子,然后尽量让自个的嗓音听起来平静无澜。我说,跟我走。

“你在拍电影吗?”我干笑两声。“几十年前中国人吃饱饭都是奢侈,谁有功夫想到开夜店?还在夜店拉大提琴?天

方夜谭。”

“我们在英国。”苏企琛静静道。“那时我还是个毛头小子,刚刚结婚,无权无势,甚至还有破产的危机。而她,已

经是皇家乐团首席大提琴手,也画得一手好油画,还有两幅作品收入博物馆。那夜,是她开完世界巡回画展后回伦敦

的第一夜。哦,对了,你的外公,还是授勋爵位。这些,都是后来我才慢慢知道的。”

“你捡到宝了。”我笑,指甲陷进掌心。“如果没有记错,十年前,你领我到疯人院,指着一个老女人对我说,那是

你的母亲,一个妓女。”

苏企琛置若罔闻,一双眸子怔怔看过来,竟是暗潮涌动。我忽地便有了种感觉,他看得不是我,而是透过我的躯体看

向那个给了我生命的女人。

“那一夜,我们在一家破旧的小旅馆痴缠。她流了很多血,差点吓死我。事后,我看着床上的血渍傻掉。她只是慢慢

推书 20234-08-19 :背德者——安德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