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然后呢?”
丁月华苦恼地叹气:“她对展大哥不成婚的事,真的非常生气啊。”
白玉堂顺着她的话回应:“没错,的确该生气。”
“所以她这次来,就是为了展大哥的婚事。她说,就算是拜个天地父母也算婚事呀,怎么能一直拖着不办呢?再这么下去,新娘子都老了,她要到哪儿去抱孙子呢?唉……五哥你说,是不是很愁人?”
白玉堂肯定地回答:“是很愁人。”
丁月华又长叹了一声:“但是展大哥啊,他总是顾虑这顾虑那,总怕对不起兄弟啊、朋友啊……万一是个心仪他的,就更麻烦了。这些咱们都能理解,是不是?所以我这几天都快愁白了头哪!”
白玉堂更加肯定地回答:“是没错了。不过展昭也可怜,被人缠得要死,又中计不能拒绝,你说他是不是也很苦?”
丁月华的牙齿“咯吱”响了一声:“是呀!像这样缠着他,真是一点好处都没有,真不知道那个人怎么想的。”
白玉堂慈悲地微笑:“那就解除婚约吧。一般遇到没人要的姑娘,白五哥都是可以勉为其难地帮她牵线的。”
丁月华夸张地大笑:“白五哥呀,就凭你现在这模样,只怕给自己牵线都难了吧。”
“哦,多谢月华妹子关心。”
白玉常说:“不过我只要有一个死缠着我不放的就够了。啊,他来了,要和他说话吗?”
丁月华没回答,因为白玉堂话音未落,她就唰地一声站起来,跳窗走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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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过了一阵子,展昭推门进来。
“刚才月华来了?”
“是啊。”
展昭到床边审视他的全身,道:“她没把你怎样吧?”
白玉堂冷冷道:“你未免太小看我了。虽然手脚和眼睛都不行,不过至少还有一张嘴。”
他话音又在拒人千里,展昭不禁有些难受。
白玉堂生气的时候一般是不会吼叫的。
他的声音越冷,说明他越愤怒。他知道月华肯定说了什么,不然小白鼠不会用这种语气和他说话。
“玉堂,她到底跟你说了什么?”
“什么也没有。”
看来的确说了什么……这都已经暴怒了……
“不管她说什么,你都要相信我。”
“我什么也没说,展大人,你有什么可心虚解释的?”
展昭幽幽地叹了一声,轻轻在小白鼠的额头印下一吻。
“今生今世,展昭只爱玉堂,从未变心,也永不变心。婚约的事,你一定要相信我,我总有一天会给你一个满意的答复。”
“好,我相信你。”白玉堂答得非常爽快。但事实上他早已暗下决心,即使展昭真的有向婚约低头的念头,他也必定有办法让他放弃,不管他好了也罢,就这么继续废下去也罢,都没有区别。
除非……如果是展昭变了心,那他们就没什么好说的了,他会立刻放弃,再也不会出现在展昭面前。
话说回来……
白玉堂有点纳闷地想,猫儿那个闷葫芦,过去是什么都要和他嗳暧昧昧的不说清楚,如今却什么话都敢说,真是让人不习惯哪。
“猫儿,你若是同情我现在的模样,那就不必了。”
展昭暗笑,用嘴捉住他的唇,轻轻“啾”了一下。“玉堂,你觉得你需要同情吗?”
“不需要!”
“所以,猫儿也永远不会给你同情……”
浅吻逐渐变成深吻,在那渴求了许久的唇上辗转吸吮。
“展大人,你铁锅里的水都快烧干啦!还不快去倒来给小白洗澡!我老婆子可弄不动!”厨房张大娘很不合时宜地在外面吼道。
展昭从白玉堂身上狼狈地爬起来,又是一路丁铃当啷地出去了。
“对不起对不起,大娘,我忘了……”
“我还准备了饭,等会儿你热热给小白吃啊。公孙先生说了,他很久都没好好吃饭,刚开始绝不能给他吃多,要一点一点给,饿了再吃……”
“是是是,多谢大娘。”
“不知道小白怎么样?咳,算啦,他也累了,我以后再进去看他吧。记得大娘的话,千万不能给他吃多啊!”
“是,知道……”
门外的声音逐渐低下来,脚步声渐渐走远。
白玉堂仍躺在床上,仍是不能睁眼,仍是一动都不能动,但他却在笑,不管是谁看到他的笑容,都会忍不住想和他一起笑的。
因为那笑容是如此幸福,幸福得让人甚至无法嫉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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包拯和公孙策等一行人来到尸房,尸床上一溜儿摆着几具尸体,全部原封未动,唯有屋角的一具薄棺被打开了盖子,里面的“尸体”不翼而飞。
包拯和公孙策走过去,借着油灯的灯光审视了一会儿棺材内外,不禁对视一眼。
“公孙先生,你可看出来了?”包拯问。
公孙策点点头:“那孩子确实是自己跑掉的。
“第一,这棺底铺了稻草,若是他人将孩子抱走,稻草上必定只有拖拉的痕迹,或者再加上犯人双手的印痕。但这棺底乱七八糟,明显是那孩子在里面挣扎,努力打开棺材盖时弄的。
“第二,棺材内盖上有一双小手印,上有油污灰垢,应是那孩子推开棺盖时所留。第三,便是这一串小脚印……”
所有人都顺着他的目光看向地面,从棺木外开始,一串脚趾方向朝外的淡淡小脚印一直延伸出去,消失在门口。
包拯疑惑道:“公孙先生,你当时不是亲自确认过,那孩子已经死亡?”
“是。”公孙策肯定地说。
“肯定……是诈尸啊……”张龙小声说。
寒风吹过,大家的脊背后面竖起了一片鸡皮疙瘩。
包拯瞪张龙一眼,张龙慌忙躲到另外三人背后去。
“这个……学生也无法解释。”
说到这个,公孙策比任何人都疑惑,“当时那孩子确实已无任何生活征兆,无呼吸,无脉搏,连颈脉也没有,且瞳孔散大如果核,学生实在想不出还有什么遗漏,这孩子……当时确实是死了的……”
“诈尸……”张龙又叨叨。
包拯手一挥。
“赵虎,马汉,把他扔出去!”
“啊?啊!大人不要啊!我错了!”
赵虎和马汉对张龙露出一个抱歉的笑容,然后强行按住那个可怜人,一个抬头一个抬脚,一、二、三,从尸房门口扔了出去。
张龙惨叫。
王朝道:“江湖上有一种功夫叫做龟息大法,使出它的时候,人就真的像死了一样,根本看不出呼吸也没有脉搏,也许那孩子就怀此绝技?”
公孙策道:“这龟息大法我也曾见过一次,不过与这孩子不同,最明显的一点是瞳孔并无散大,且身体始终软而不僵。而这孩子,除了不腐不烂之外,其他和死人毫无区别,应该不是龟息大法所为。”
包拯道:“那依公孙先生的意思呢?”
公孙策道:“这……学生不知,倒是有一点很怪,在黄梁县查案时学生曾看到,那恶霸夫妇的死状非常安详,即使身体开始腐烂,面色也是如常。
这一点和那孩子的样子非常相似,当时学生就在想,他们莫不是被下了同一种药?不过如今看来,应该是猜错了。”
包拯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在公孙策茫然之时,再度陷入深思。
第五章
展昭的脸很红。
白玉堂的脸也很红。
一猫一鼠对着屋里的一大桶洗澡水脸红。
洗澡水当然没什么让人脸红的,虽然婀娜多姿,也是滑不溜手,不过在理论上来说,它绝不会比一个包子或者馒头更性感。
但,它是洗澡水。
且,白玉堂没办法自己洗澡。
“玉堂,得罪了……”展昭的手颤抖地伸向白玉堂的领口。
“展昭!你要敢动我一根手指,我非把你追杀到天涯海角!”白玉堂玉白的脸颊涨得通红。
“我我……”展昭结结巴巴地说,“我又不是没看过……”
“你不过看一下就流鼻血!我不信任你!”
展昭静了一下:“……我当时上火。”
白玉堂的脸简直红得快发紫了:“展昭!你这个伪君子!色狼!你敢碰我一下……你敢碰我一下……我……我……”
他又能如何?杀了展昭?没人比他更舍不得。
揍展昭一顿?他倒是宁愿先伤自己。
展昭知道他说不下去,手下越发麻利地扒光了白玉堂的衣服,抱起那个光溜溜的小白鼠,小心地放在澡盆中。
白玉堂气得连话都说不完整了。
“好,好,好,展昭你给我记……给我记……”
“我会记住的。”
展昭深深一吻印在他唇上,成功地让他闭嘴。
展昭看着自己怀中的躯体,如果不是怕被白玉堂大骂,他真的很想赞叹一声。
那反射着灯光的完美皮肤,光洁得简直没有伤痕;那全身的轮廓,因适度的锻炼而显得线条平滑优美……
而在平滑美丽的表皮之下,同时也隐含着强悍有力的肌肉,它们让这个完美的身躯同时饱含着豹子般的爆发力度,和上好瓷器般的温润光华,这两种截然不同的感觉揉合在同一个人的身上,简直美得让人目不转睛。
展昭承认自己真的是个伪君子,虽然嘴上说得很好听,但事实上现在就很想把他压倒,在这澡盆中就对他做完所有能做的事情。
但他不能这么做。因为他愿意受任何委屈,但绝不能忍受小白鼠恨他。
房间里静悄悄地,只有水声淅沥淅沥地响起,像下雨一样。啊,不对,还有一种声音,咯吱咯吱地很像老鼠磨牙,不过被另一位当事人故意忽略了。
洗完一场澡,简直就是在和自己打仗——和自己的欲望打仗,简单的事情变得不再简单,简单的动作也困难重重。
直到洗完,展昭的脸已经红得滴血,白玉堂的脸则红得近乎黑色,身体也红红的,像一整只烤红鼠。
展昭把白玉堂放在床上,手忙脚乱地给他穿上内衣,然后以最快的速度用新换的被子盖住他,脸上的热度才退了些。
“玉堂……”
白玉堂的牙已经快咬碎了。
“……我会负责的。”
白玉堂发誓……他好了以后要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拿飞镖在猫身上练准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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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件事夹杂在一起,开封府里的人全都处于焦头烂额的状态。
从发现孩子“尸体”失踪开始,四大校尉和所有的衙役都被连夜派出开封府,四处寻找那个孩子的下落。
而包拯,则是在更晚些时候忽然接到皇上的密旨,看完之后就在书房中不停转圈,嘴里絮絮叨叨的不知道在念些什么。
公孙策打开了开封府的仓库兼他的专用书房,在一片书海里寻找自己需要的东西,被小小的油灯把一张儒雅的面孔熏得乌黑也没注意到。
这之中只有展昭和白玉堂是清闲的,因为包大人说过不要去打扰他们,最小的事也不准,所以一猫一鼠一直待在房中没有出来,也没人敢进去。
白玉堂乖乖地躺在床上,展昭斜躺在床边抱紧他,只有这个姿势,他才能感觉到白玉堂真的回来了。
“猫儿……”
“嗯?”
“你刚才说,有一个孩子为我通风报信,然后死了是吗?”
“不错,而且他尸体不腐,面色如常,公孙先生认为罕见,而且那孩子也的确可怜,还为他专门买了一具薄棺存放尸体。”
白玉堂呆了一下,喃喃道:“那就怪了……”
“什么怪了?”
白玉堂把脑袋在他的胸口蹭了蹭,仍有些潮湿的头发在他的衣服上留下了一片湿印子。
“你看看我现在的模样,手不能动,眼不能睁,当时还被关在那个天杀的小破机关里,我怎么和人通风报信啊?”
展昭一呆:“这么说……根本就不是你传出来的消息?”
“除了那个女人之外,我连个毛都没见着——不对,连那个女人我也没见着过,怎么可能还跑出去找小孩?要见得着别人我早跑啦!”
展昭心中更疑惑了。除了玉堂,还有谁会为他传出消息?
既然传出消息的不是玉堂,那么现在就有两种可能:一、对方的人中,有人暗中相助;二、这传出的消息也是陷阱。
若假设是二的话,又为什么要布下如此怪异的陷阱呢?
既然要送玉堂回来,何苦又利用那个小孩?
利用完之后,又何苦将他杀掉?
如果再逆行回溯当仞的事情,应该是玉堂正与那恶霸的二房交涉……奇怪,县令从未提过那恶霸有个二房,他调查时也从来没有人说过这一线索。
那恶霸虽然花心,但却不敢在夫人面前耍这种花招。
在外面拈花惹草也就罢了,倒是从来不曾带人回家,也正是因为这一点,他的夫人才一直咬牙忍着。
若是他胆敢带一、两个回来,不需要他夫人亲自动手,他恐怕要先爬到转运使家里以死谢罪去。
既然如此,难道这二房根本就不是真的……
不,她对玉堂所说之词也很有可能,那么那些绑架玉堂的人到底和她有何关系?他们是否一路?实在想不明白。
再往前追溯,这原本只是一个恶霸调戏良家妇女,善妒妻子下毒杀人灭口的简单案件,弄到现在却是纷纷扰扰一头乱,怎么也理不清楚。
展昭思前想后,将诸多情况一一做了对比,心中竟有了另外一种怪异的想法……
展昭将自己心中所想悄悄在白玉堂耳边说了,竟恰恰与白玉堂的想法惊人的相似。
“既如此,玉堂,你觉得我们接下来应该怎么做?”
白玉堂冷冷一哼:“怎么做?应该怎么做,就怎么做!”
展昭微笑:“没错,既然他们想让咱们怎么做,那就遂他们心意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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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一大早,公孙策就带着一张熏得像包公一样的脸,激动地破门而入。
“展护卫!白义士!我找到了!难怪以往从未听说过此等害人的针法!原来此针法根本不在行恶针法中,而是在补针中!你们看这本书……”
正在床上哄小白鼠开心的猫,咚地一声掉到了地板上,爬起来,满脸通红地狠盯着公孙策,公孙策只当没看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