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日晴天之花店二楼——菅野 彰

作者:菅野 彰  录入:07-16

自言自语说过自己毕竟是不能像姐姐那样成为那么破天荒的人物,不过从明信这个次子看来,长子已经足够用破

天荒来形容了。他下面的弟弟丈是个开朗又精神的拳击手,几乎不会为什么事情而烦恼。小弟真弓虽然已经高中

二年级了,但是在明信心目中还是幼儿园的大小。虽然自己也知道不行,可是还是偶尔会把他和旁边的巴斯弄混

。说到巴斯,就是他们家那只喜欢巨人的老狗。不过,现在好象不是悠哉悠哉介绍家人的场合吧!
因为长子和小弟的关系。明信早已经下定决心自己绝对不能变成他们那个样子。这并不是说他们的嗜好对或者不

对的问题,而是四个兄弟里面既然已经有两人都是这样了,他觉得至少身为次子的自己,有义务让天国中的父母

可以见到未来孙子的模样。
长子的恋人是现在正在带刀家的厨房准备着晚饭的阿苏芳秀。小弟的恋人则是秀的养子阿苏芳勇太。真弓和勇太

明明是同班又同住一个房间,可是现在又已经在客厅腻到了一起。看来今早的吵架果然只是情人间的拌嘴。
……「大早上有什么可小心的!你的口气怎么就像打发从酒店勾引回来的女人一样。」
勇太的话又回响在了伸出筷子却在发呆的明信的耳朵里。为什么龙会说那种话呢?这么说起来今天早上的龙也感

觉怪怪的。虽然他不愿意相信也不想去思考,可是这是不能不相信,不能不去思考的事情……
「明信,出了什么事情吗?」
「什、什什什什什什么?」正在发呆的时候突然听到哥哥的声音,明信发出了近乎悲鸣的声音。
「绝对有什么事情吧。」
「为什么,为什么要这么说……」明信狼狈的声音也不由自主的变了调。
「因为阿明就是奇怪嘛!」真弓望着已经变身为化石的哥哥插嘴说道。
「是啊,阿明好奇怪,是不是发烧了?」还在吃个不停的丈也看着明信的脸孔说道。
「这么说起来现在正流行感冒,要不要吃点药?」用冰冷的手指碰了一下明信泛红的面孔。秀歪着脑袋推测他是

否发烧了。
「如果只是发烧的话,怎么可能筷子上夹着菜就足足发了十分钟的呆呢?」今天不用去花店打工的勇太已经喝完

了茶,他挑起一边眉毛,意味深长的注视着明信。
「我、我要去洗澡了。」勇太的目光就好象己经看出来了连自己都还不清楚的事情,冲动之下明信立刻跳了起来


「喂,要是有什么事情的话…」
因为前一阵子才刚进行过惊天动地的大吵,所以大河也不好意思太执着的追问下去。但就在他说话的时候,明信

已经在连自己的碗筷都没收拾的情况下跑了出去。
「要先冷静一下头脑才行……」脱下了衣服的明信进入了还没有烧开热水的浴室。「好、好冷!」用冷水从头上

浇了下去后,明信因为那冰冷的感觉而惨叫了出来。然后低头看了看鸡皮疙瘩遍布的身体后,明信不敢相信自己

眼晴的倒吸了一口凉气,「这是什么?」肩膀上有痣,胸口上也有若干好象被虫子咬过一样的痕迹。用指尖碰触

了一下右边胸口,明信的耳中突然回响起了龙的声音。
……如果不愿意的话就直接说哦!明。
好象有什么炽热的呼吸吹到了耳朵上一样,明信产生了目眩的感觉。
……明。
「哇啊啊!」明信想也没想,大叫着跳进了还很冰冷的浴池。现在他已经没有心情去顾及水是否冰冷了。「是梦

吗?因为环境才会做这种梦吗?要是这样的话,大河哥,我恨你!还有真弓。」明信嘀咕完之后又回头看了一眼

客厅的方向,「对不起,我骗人的。我没有……认为过我的环境不好……」说完之后明信就感觉到了后悔,因此

在没有其它人的浴室里不断道歉。
「糟糕,也许真的要发烧了…」明信头昏脑涨的用手扶住了浴池边。
四周的景象好象都在旋转,原本就很模糊的视线更加扭曲了起来。注意到自己的意识正在模糊后,明信挣扎扎着

用无力的手臂强撑着离开了浴池。
「要是现在昏倒的话,就会被看见……」理性告诫明信不能带着这身可疑的痕迹晕倒,他几乎是用爬的挣扎着来

到了放衣服的地方,不顾身体上还带着水滴就穿上了睡衣。
「阿明?」扣子还没有扣好,外面就响起了秀的声音,「你没事吧?刚才好象有什么声音。你该不会是摔倒了吧

?我可以开门吗?明?」这时候明信好不容易扣完了最后的纽扣。
「我开门了哦。」与此同时传来了秀开门进来的声音,眼前一片空白的明信昏倒了。
注意到哥哥正在枕头边狠狠的瞪着水银体温表后,明信挣扎着睁开了眼睛。自己已经睡了多久呢?薄薄的玻璃窗

外还是一片明亮,可是自己的烧还没有退去。
「啊。明信醒了,你没事吧?」大河取下了他额头上的毛巾,放在旁边的水盆里投了一把,「你的烧一直都不退

,可是你好象说胡话一样一直在叫嚷着不要医生,不要去医院。所以我们只是留你在家里看了一夜情况。不过今

天还是找个医生来或者去次医院比较好吧?」
「我为什么要吵着不去医院?」明信抬头看着逼近到了不戴眼镜也可以看清的距离的哥哥的脸孔,因为脑子里晕

乎乎的还想不起来昏倒前的事情,所以下意识的嘀咕着。
「我怎么知道,你就是口口声声不要去!口气就像真弓一样,还哭的浙沥哗啦的就像个小鬼一样,你在小的时候

都没有这个样子过呢。」
明信忍不住叹气,要是自己真的这么丑态百出的话,他以后还怎么再训斥真弓去看牙医啊?平时的话他只要感冒

了都是在发烧之前就主动去看医生,这次的闹别扭实在不太像他平时的为人呢。
「真的很少见到你会这个样子,你除了出麻疹的时候,平时连感冒也很少的呢。」大河看着明信的表情不知道为

什么显得很抱歉,「平时你怕给大家添麻烦,都是在病情加重前就主动吃药或是喝姜汤吧?」
「大河哥不也都是这个样子吗?」因为发烧的缘故,明信还是有点昏沉沉的。
「我原本就很结实啊,可是你……又没有那么结实。真是的,明明还是小鬼,就不要顾虑那么多嘛!」好象是事

到如今又记起了小时候的帐,大河皱起了眉头。
「那个……我小时候就没少被说啦。」
想起志麻揪着他的脖子说既然是小孩就要更任性一点,更懂得撒娇一点的情形,明信忍不住嘻嘻笑了出来,附近

的大人也不只一次说过他实在没有小孩该有的可爱。
「不过我确实一直没有什么孩子的感觉呢,你这么说我也没有办法。志麻姐也没少说我,虽然她是一边喝着啤酒

一边说的。」
「什么嘛,真让人怀念呢。」
大河露出一个有点无奈的微笑,伸手到明信的额头上试探了一下温度。额头因为毛巾的关系还比较冰凉。测试不

出体温,所以他又将手掌伸向了明信的耳朵下面。
明信一抖,肌肤的触感让他突然想起来了自己坚持不肯去看医生的理由,他是因为怕用到听诊器会需要露出肌肤

,所以才拼命抗拒的。
「怎么办?」明信茫然的嘀咕着。
「你的体温好象又上升了。先插一下退烧剂吧?」
「插?你、你这是什么意思?不要!我绝对不要!!」看到大河从枕头边的袋子里取出的药物后,明信大吃一惊的

坐了起来。
「你也一把年纪了,不要再和其弓一样好不好?」大河一副根本不知道他在讨厌什么的表情,责怪着明信。
「就是因为一把年纪了所以才不要啊!就算是小时候在医院里由护士放进去的时候也都足够屈辱了!」
「可是从屁股放进去的话见效快啊。」
「再说了,这是什么时候的药了?这不是真弓小学的时候去医院领回来的药吗?」
「没有那么老啦,应该是初中左右吧。不对,还是小学的了。不用担心,一直放在冰箱里哦。」不怎么进厨房的

长子和三子似乎确信东西只要放进冰箱就会永远没有问题,因此时不时会让家人吃到这种苦头。
「药物也是有期限的!座药比吃的药更容易过期……」大概是发烧的关系,明信很容易就激动了起来。但他才一

挣扎着移动身体,视线就一片模糊。
「喂,你没事吧?不至于吧?区区座药就让你这么激动,那你先吃点什么退烧药吧?」大河慌忙的扶住了明信,

让他躺到了早上已经换过一次的床单上。
「你的工作怎么样了?」明信看着哥哥,寻思着哥哥今天又不是假日,怎么还这么悠闲,平时他早上一向心情不

好啊。
「秀快到截稿日了,所以我今天休假在家看着他写稿子。」
「用不着因为我发烧就请假啊……」
话虽如此,想到大河从学生时代就因为真弓的水痘与丈的骨折而不断请假的经历,明信就只剩下叹气的份了。
「因为你很少生病啊……」大河暧昧的笑着,也露出了平时难得一见的宠爱表情。
「最近你好象一直不太对劲,是哪里不舒服吗?还是说因为留学的事情?」
听到大河踌躇的询问后,明信立刻摇头予以否定。他们在不久之前才因为是否留学的事情而大吵了一架,明信说

自己不想去,而大河则表示要多少钱郁无所谓,说什么也要让明信去,平时很少坚持什么的明信这次却出奇的顽

固,因此而形成了几乎可以说是有史以来第一次的长子和次子的大吵架。
「是我太烦人了吗?」
「不是的。不过我一向不习惯吵架,所以也许真的是有点累了。」看着搔着头的哥哥,明信笑了出来。
嘴上虽然这么说,但明信毕竟没有告诉哥哥自己其实是因为别的原因才不舒服的。他叹着气,自己也不明白为什

么要隐藏起真正的理由,而且也决定不再去深想。
虽然有点怀疑他的回答,可是不好意思再追究下去的大河只能将湿毛巾再次搭到了明信的额头上,「有什么想要

的东西就尽管说!偶尔也要会撒撒娇!」
这几句话让明信注意到了大河的心思。看到了自己这次的情形后,大河大概是发觉到了明信从小就在尽量让自己

不给大家添麻烦。如果说自己放弃了孩子的特权的话,那么大河所作的牺牲只有更多而已。尽管如此,大河却一

心认为这都是自己的过错。看着这样的大河,明信忍不住热泪盈眶,大概是发烧的缘故。泪腺也比平时发达了许

多。
「对不起,害你要请假。」
「我都说过是因为要截稿。好了,尽管说你想要什么吧!要我给你买个冰激凌吗?」
「用不着啦,大河哥。」不过明信还是不禁想了起来,其实在自己小时候忍耐着热度的时候,心底还是很希望这

么做的。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性格的关系,所以自己非常不习惯这种事情。因此他会成为不给别人添麻烦的小孩,

似乎也不能怪到别人的头上。
「嗯?」
虽然心里这么想,但那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还是很难用语言表达出来。明信只是轻轻说了一声,「握住……手

……」
「啊?」看着茫然的说着自己不习惯的字眼的明信,大河挑起了眉头反问了一句。大河惊惶失措的甩了甩体温计

,要再次给明信测量一遍热度。
「也许要叫救护车比较好吧?至少也要找个医生来。」
「从我嘴里说出这种话有那么奇怪吗?」看着大河好象说胡话一样慌张的自言自语的样子,明信忍不住喘着热气

问道。
「可是……就连真弓现在也不会这么说了啊!」
「是吗?如果真弓发高烧的话,他也绝对还会这么说的!」
「这样啊,我说你啊,好象一次都没有说过这种事情呢。」
「自从我懂事起,就已经有丈在了。」
「看来我们真的让你牺牲了太多的东西。然感慨良多的脱口而出。
「怎么能说是牺牲呢?真弓和丈都那么可爱。再说了,我原本就没有太多想做的事情,所以完全不会觉得不满啊

。」明信慌忙摇头表示自己绝对没有那个意思。
他真的不觉的自己牺牲了什么。虽然真弓和丈都象普通人家的小儿子一样,属于比较会添麻烦的类型,但是明信

并不觉得自己就吃亏了,虽然看书的时间遭到打扰有点头疼,但丈大多时间也只是要拉着自己陪他玩而已。
「小时候因为丈的任性,虽然大人说过不能过桥,我们还是跑到了河的另一边。」明信突然想起了小时候的事情

。露出了怀念的样子。
小时候河的周边还没有像现在那样整顿好,那时带刀家的父母还在,所以一再告诫孩子不能接近河边,不许随便

上桥,因此隔着一条河的桥对面的镇子对于孩子们来说就是个未知的幻想领域。
「如果是我一个人的话绝对不会去冒险,所以也很有趣啊。」
「你该不会要死了吧?」大河诧异的看着突然笑出来的明信,「怎么有种回光反照的感觉。」
「大河哥。」听到大河认真的口气后,明信歪着脑袋叫了一声,「握住我的手啊。」
大河慌忙双手握住了明信伸出来的手,「为什么要哭?明信。」
听到大河的询问后,明信才第一次发觉到已经有泪水淌下了他的面颊,「奇怪?为什么呢?」就在发觉自己流泪

的同时,泪水立刻又夺眶而下,「一定是因为发烧而让泪腺失控了。」因为无法说明原因,明信吐着热气说道。
大河倒吸了一口冷气,紧紧握住了明信的手,「手上没有感觉了……!」
明明是因为握的太用力而失去了感觉,但是大河却误以为明信的病情更加恶化,为了确认明信是否还清醒而摇了

摇他的面颊。
 ……你都是这样一个人躲起来哭泣吗?
大河的体温触发了明信的思绪,让他想起了昨天梦见的十岁时夏天的晚上。
……好了,你尽管哭吧!
为什么事到如今。又不只一次想起了那时候的事情呢?明明早已经忘记了啊。
「我明明已经可以缝号码布了啊。」好象又回到了那个无法缝号码布。派不上用场的弱小的自己一样,明信不安

的抓住了自己的胸口。
「医生……快叫医生……」听他嘀咕的大河,脸上变色的放开了明信的手站了起来。
「大河哥?」看着大河飞奔出去的样子,明信不解的叫着他的名字,但是大河听也不听的跑出了房间。
「明信在说胡话了!医生!!」狼狈的大河中途从楼梯上跌下去的声音,回响在了平日就不是那么安静的龙头镇三

丁目中。
也不知道是不是察觉到了明信的担心,医生只是从睡衣的缝隙里伸进了听诊器,坐着听了听胸口的声音就重新替

他盖好了被子。这个在镇子边缘开了家破旧小诊所的菽医生。叹了口气回头看着一直在床边瞪着自己的大河。
「你为什么一直到了晚上才来!?医生!」大河是下午去叫人的,但是医生一直到了晚上才过来,一想到这里大河

就一肚子怨气。
「我也没办法啊!有个哮喘发作的小鬼突然被送到我那里啊,那可是关系到一条人命呢!」
「我们这边也是有生命危险啊!」
「你这里有哪门子的生命危险了!也就和长智齿时的发烧差不多,就连感冒都算不上,胸口的声音也很清楚。真

是的,你这小子就会为了一点儿小事就闹个没完!他嗓子没事,鼻子也没有不通。就连淋巴也都一点没肿。」
「真的吗?」
「要是担心的话就带他去河对面的大学医院查个彻底好了!什么生命危险!?这种程度的热度怎么可能死得了人!

推书 20234-07-16 :他们谋生亦谋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