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日晴天之花店二楼——菅野 彰

作者:菅野 彰  录入:07-16

」寂咬着牙粗鲁的将听诊器塞进了包里。
「真是的!还害的你弟弟们也瞎操心!」菽皱着眉头看了眼被褥脚底的方向。
「阿明!你振作一点!阿明!」
「阿明!你不要死啊!」弟弟们正趴在被褥上哭个不停。
「死小鬼!不是告诉你们死不了人吗?我都已经来了你们就少折腾了!听不懂话吗?」
「咦?阿明不会死吗?」
「不会死?」丈和真弓抬起脑袋,用袖子擦了擦已经被泪水弄的一塌糊涂的脸孔。
「嗯,好重……脚底下好重……」一直被高烧困扰的明信好象说胡话一样呻吟了起来。
「太好了!我还以为只有我觉得他不像是有生命危险,是因为我是外人情分不深的关系,害我一直在内疚……」

一直守在门口注视着事态发展的秀终于放下了心来。
「可是阿明从来没有发过高烧啊……」
「都是哥哥吵闹着说什么要死了要死了……」一知道明信不会死,两个人立刻不好意思起来,开始责备起哥哥来


「可是!」
「啊,大河哥在说可是!」
「光罗嗦!都是因为明信说些莫名其妙的事情!什么已经会缝号码布了啊,还要我握住他的手!」
「号码布?」真弓吃了一惊,不知道是怎么回事的歪起了脑袋。
「他是梦见了小时候的事情吗?我还记得呢,阿明在小学五年级的时候在家庭课上学过,然后他当时就一个劲儿

的说自己会缝了呢!」
「啊!」丈也在旁边追寻着以前的记忆,突然想起了什么一样注视着明信,「我想起来了!真弓的毛巾什么的都

是阿明缝给他的!」
这么一说真弓也想起了幼儿园时候的事情,「我参加少年棒球队时的运动服也是阿明帮我改的。」
「他还替真弓的衣服上绣过花……」
「阿明从小就要做那么多的事情……」面对不断回溯起古老记忆的弟弟们,秀忍不住落下了泪水。
「阿明……」
「你不能死啊!」
「不是都告诉你们他不会死了吗?而且他的烧也已经退了不少。真是的!总之万一有什么变化就给我打电话!不

过不要因为胡话这种程度就打来!」将又开始哭泣的丈与真弓一脚踢开,菽冲着大河恶狠狠的交待了几句就站了

起来。
「可恶!菽大夫,他真的没事吗?明信要是有个什么万一的话我一定会宰了你的!」
「你还没完吗?小鬼!」骂了句臭小鬼之后。医生抓起手边的纸巾箱就冲着大河丢了过去。
「那、那个,麻烦你了,大夫。」
他们到底是什么人际关系啊!感觉到疲劳的秀道谢之后就打算把菽医生送下去。
「这里是闹什么呢?」打工回来的勇太茫然的注视着好象临终病人的床前一样的房间。
「吓了我一跳,我一回来就看见大门敞着,可是底下却一个人也没有。怎么,明信的烧还没有退吗?」
「不是的,已经退了不少。大夫也正要回去呢。」秀只能苦笑着回答。
勇太环抱着双臂,有点恶作剧的看着明信。「是不是因为昨天做了什么坏事啊?」
「你在胡说些什么呢!阿明都已经这么难受了!」真弓半点玩笑也听不进去的咬牙切齿的冲勇太吼着。
「没错!阿明怎么可能做什么坏事!!」已经好久没再和勇太大打出手的丈也冲过去揪住了勇太的衣襟。
「明信年纪也不小了,不要自作主张给他下定义好不好?二十三岁的大男人做个一次两次……」
「怎么可能有那种事情!不要把他和你相提并论!」
「真是的!刚刚才吵闹过死啊活啊的!好不容易安静了下来你们又添什么乱!」
「别闹了。死小鬼!不要在病人的身边折腾!!」
在叹息着的秀的旁边,菽医生用隔着两条街道都几乎听得见的声音大吼了起来。看到明信也因为声音而吃惊的睁

开了眼睛,丈和勇太也不禁觉得不好意思,没有再继续纠缠下去。
「啊,还有,有客人来了。」勇太有点尴尬地搔着头,好象刚想起来一样指了指走廊。而站在那里的是表情更加

尴尬的龙。
「龙!」对于出乎意料的来客,秀有点吃惊的提高了声音。
「龙哥怎么来了?」
「好久不见了,龙哥!」
「你来干什么啊?龙哥?」
仔细想想的话龙的来访确实是已经隔了好久,因为原本是志麻的同学,所以自从长女离开之后,龙就没怎么再来

过这里了。
「没什么,也没有什么大事情啦。」看到带刀家兄弟不约而同表现出来的惊讶,龙似乎也有些为难,皱着眉头搔

了搔下巴。
「勇太说明信很难得的发烧了啊,正好我也好久没来了,所以想顺道来看看。」龙为了寻求同意,用力的给了勇

太一胳膊肘。
「啊,好疼!算了,总之事情就是这样,虽然我不清楚是为了什么,不过人家可是连探病的花也带来了。」勇太

指了指用报纸包着的白菊花。
「怎么送白菊花?太不吉利了吧?」
「就是的!阿明又没有死!」出乎意料的颇为迷信的丈和大河看着白菊花直皱眉头。
「少罗嗦!今天天气好,所以花也卖得快,我手头上也只剩下这个了,你们去供在父母的灵位前好!」龙好象要

强调自己只是顺手带来了店里卖剩下的花,并没有特意探病的意思,所以把花塞给了身边的秀,「我家里还有邻

居给的桃子罐头,这些才是给明的!」然后好象更加手足无措一样,龙把报纸包着罐头也一并塞给了秀。
「谢谢,如果是这个的话,阿明应该可以吃的下。」
 「嗯……嗯……」躺在床上的明信也有点不知所措。
「那我先替明信弄这个吃好了,其它人是不是也该去吃饭了?」
「是啊,肚子好饿。」听到秀有点踌躇的口气后,大河看了看已经指着九点的时钟,好象才刚想起来一样的摸着

肚子。
「你们还没有吃吗?」
「都是因为大哥吵着说什么阿明要死了!!对了,菽医生也在我家吃过再走吧!」听到肚子的叫声后,真弓噘着嘴

看着大河。
「所以说……算了算了,都是我不好,大夫,你也吃下饭吧。」
「我好象没有需要客气的理由呢。」
「那每个人的份儿就少了。」
「没关系,饭还有的是。」大家说着说着就咚咚的下了楼梯。
「那我先去灵位前把花摆上吧,人家既然特意送来了。」勇太因为龙为了收买他已经请他吃过了晚饭,所以说了

这么一句后就离开了房间。
虽然下面还是吵成了一团,但是上面的房间因为只剩下了龙和明信,所以一下子一片寂静。因为不能老开着门让

走廊上的冷气传进来,所以龙用力的关上了隔门。
「那个……」一向天不怕地不怕的龙露出了难得一见的踌躇表情,粗鲁的搔了搔耳朵。
「什、什么?」明信的声音有点变了调。
「没什么。只是当时你明明喝醉了,我还对你做出那种事情,对不起!」不知道是不是已经决定要长话短说了,

龙只是把双手举到脸前,大大声的低下头道歉。
明信倒吸了一口冷气,咬着嘴唇看着眼前龙的头旋儿,「那种事情?你说的是什么事情?」因为紧张,明信的声

音有些颤抖,但即使如此他也不能不问,「你该不会是让我跳了肚皮舞什么的吧?」
龙皱着眉头,疑惑的抬起了脑袋。「难道说……你不记得了吗?」龙将面孔凑近明信,用无法置信的小声问道,

「这样啊,那就算了。总之是我不好就是了。」
「等一下!龙……」看到龙似乎已经决定不再细说道歉的内容,明信急忙伸手出来抓住了想要站起来离开的龙,

「虽然我非常害怕想起来,但是有一段自己完全不知道的空白时间也一样很可怕,虽然我一点也不想问清楚,但

是又总觉得不问不行……」
「那到底是问还是不问?」因为也不能甩开明信,龙为难的低头看着他。
「我不知道,龙你来替我决定吧……」因为自己无论如何也缺乏直接让他说的勇气,所以明信抱着膝盖将决定权

交给了龙。
「就算你让我决定……」龙叹着气轻轻抚摸着明信的头发,然后盘腿坐了下来,「这个嘛。」坐下来之后龙就立

刻从口袋里取出了香烟,「这个事情咱们回头再说好不好?你的烧好象还没有完全退下。」但是一想到自己是在

病人的面前,龙又只好把香烟攫到了手里。
「嗯,你说的对,这样好象比较好。」光是想要问出真相的紧张感就已经让明信有说不出的疲劳,一听到龙的话

他立刻放松了全身的力量。
「你没事吧?明?」
「没有事才怪。」
「那个,我不是说那个……」
看到没有离开的意思,还在询问其它事情的龙后,明信终于注意到他这次来这里不光是为了探病和谢罪。
「你连在我店子前见面之前的事情也忘记了吗?这么说起来,你倒是一开始就已经烂醉了。」
听到他的话后,明信才第一次想起来自己是在花店前撞见了龙,然后就那么去了龙的房间,于是明信开始回溯起

那些不是太想寻找回来的记忆。
「研究院的共同研究完成了一个,所以大家出来开庆功宴,大家的情绪都很high,所以我也不知不觉比平时喝多

了一些……」
「噢……」
 想到自己一定是从一开始就已经在龙的面前丑态毕露,明信就忍不住不好意思的低垂下了脑袋,「我醉的那么厉

害吗?」
「嗯?啊,还好啦。」龙似乎有点难以张口的含糊回答。
「我有说什么吗?」
「这个嘛,怎么说好呢?」
龙好象在踌躇该怎么说才好一样玩弄着香烟,然后沉默了好长一段时间,他好象从命了一样叹了口气,「那天不

是有下雨吗?所以我最开始根本没有注意到,你哭了。」
被他这么一说,前天的晚上确实在下雨,就在明信思索着自己发烧是不是因为雨水的关系的时候,他突然注意到

龙说了句意料之外的话。
「为什么?」
因为不记得自己有什么需要哭泣的原因,所以明信瞪圆了眼晴,有点不敢相信的反问了一句。可是仔细想想的话

,今天白天的时候他也莫名其妙的关了个浙沥哗啦,但那是因为发烧而令泪腺出了毛病吧?
「你还说什么自己不是家里的孩子!」
「什么?」龙犹豫的说出口的话让明信吃惊的叫了出来。
「我说过这种事情!?为什么?我是我家的孩子啊!」
「那种事情我当然也知道,你出生的时候的事情我都还记得呢,当时还真是不得了,你母亲突然就要生,所以没

来得及去医院,结果你是生在了菽医生那里,大家都说你真是可怜呢,居然是由菽医生迎接到这个世界上来……

啊,这种事情是没什么关系啦。」看到明信的身体都探了出来,龙慌忙摆了摆右手。
「当、当然有关系……我是由菽医生接生的吗?」
「啊,对不起,都是我多嘴。大家原本说好这件事要保密的。」
因为想说的事情不好张口,结果犹豫来犹豫去就说了不该说的事情,龙不禁用大大的手捂住了自己的嘴巴。
「妈妈明明说过志麻姐姐和大河哥都是回娘家生的,不过从我开始就全是在河对面的医院生的啊。」
「因为你比预料要早出生,所以剩下的孩子就都算是在这边出生的了。」
「只有我是菽医生接生的吗?」
明信很吃惊的发现这件事对他的打击比想象中人,而且他感觉到了一种孩子气的疏远感。明明是自己不记得的事

情,而且既然已经平安生了下来,按说这些就完全无所谓了啊。
「菽医生当时还说自己已经十年都没接生过孩子了呢!整个镇子都一片慌乱,不同的人至少给你们家找来了三个

产婆,不过都没有赶上就是了,不过动静虽然闹的很大,你倒是很干脆的一下子就落了地。不过如果让你知道自

己是菽医生接生的话大概会很受打击吧?所以大家都约好就说你是在医院出生的,而且也和丈与真弓出生的时候

一样,你的名字是志麻当场取的。」
听到龙后面特意加上去的那句话,明信笑了一声,「你啊。」
看到明信好不容易露出的微笑,龙小声叹了口气。龙好象还想说些什么,但最后还是闭上了嘴,「算了,虽然你

也许已经不想再看见我,但是如果觉得难过的话还是过来吧!」看着即信坐在床上发呆的样子,龙又揉了揉他的

脑袋,然后站了起来。
「龙?」明信对于龙没说完的话十分在意,所以想要叫住他,但是打开的隔门却遮断了他的话。
「罐头己经弄好了哦,阿明。谢谢你,龙哥。」真弓端着放着桃子的玻璃盆上来后对龙点头道谢。
「反正也是别人送我的。」
「秀也沏了你的茶,请到下面去吧。」将桃子放到了明信的枕头过后,真弓笑着用双手推着龙的后背。
「不用了,不用那么客气,我只是顺道绕一下。」
「那怎么行!你可是难得来一次呢!」两个人推推搡搡的走到了走廊上。
「不要随便碰人家的东西!」勇太靠在走廊上,用半点也大意不得的表情瞪着龙。
「用不着那么爱嫉妒吧?是男人就应该心胸宽广一点……」
「就是你不行!你是危险人物!不对吗?」勇太瞄了屋里的明信一眼后笑着说。
明信只能看着枕边的桃子。听着三人一边拌嘴一边下楼的声音,「危、危险?那是什么意思?」下意识的对不在

场的勇太嘀咕了一声之后,明信将没有味道的桃子送进了口中。

三丁目有个被大家称为「带刀家的红绿灯」的信号灯,那是一个矗立在商店街的丁字路口,已经有一段年月的信

号灯。这个红绿灯名副其实是志麻与大阿杀到了区里吵闹后才安上的。明信还记得,在这个崭新的红绿灯刚刚竖

起来的时候,自己还觉得相当不好意思。原本这一带虽然路面不好走,但是因为车子不多,所以也就没安信号灯

。结果有一天刚上小学的真弓突然跳出来,然后被急车的车子吓到而跌倒。真弓的膝盖擦伤了,对方慌忙将真弓

送回了家里,然后就是天下大乱。长女与长子杀到区公所,吵嚷着说原本就觉得那里很危险,要是可爱的小弟弟

负伤了的话他们要怎么负责!足足在那里呆了半天的时间。虽然说区公所办事的速度一向慢吞吞,但是几乎没有

红绿灯的商店街里还是突然矗立起了一座信号灯。
「这个红绿灯也相当陈旧了……」明信在夕阳下看着已经铁锈斑斑的信号灯。
总而言之,只要事情一牵涉到真弓,志麻与大河似乎就都欠缺了一点冷静。好在真弓并没有因此就变得格外的任

性,这倒是让明信偷偷的松了口气。对于可以说是难对付也可以说是不难对付的丈,志麻与大河似乎都奉行武力

教导的原则,看着那些暴力的场面。明信不是没有担心过,但是对于靠嘴说是说不通的丈而言,这种教育方法倒

好象是意外的体现出了成果。虽然意外的作了一阵不良少年,但是丈的本质还是十分正直的。不过在作不良少年

的那段时期,要让丈听话的话就必须在拳头上胜过他,所以志麻与大河也都相当的辛苦吧?不对,或许该说,辛

苦的就只有大河,志麻对于打倒别人一向是觉得乐趣无穷。
「这么说起来,大河哥上次说他第一次打了真弓呢。」
别看志麻与大河那个样子,但是他们唯独对真弓不管他做了什么也不曾动过手。上次因为真弓的恋人勇太要回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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