孽缘——山月

？」

寺田雍差点被气得吐血。

神风玉置满脸的怒意，「你们年轻人一点伦理道德都不顾的吗？一点礼义廉耻都不知如何解释吗？」

寺田环不赞同的想回嘴，却教突然站正身子的寺田无给分散了注意力。

只见他听而不闻神风浩天的担忧，只是缓缓转身面他们四人，面无表情，语气冷冽地问道：「你们早在十年前就

知道所有的一切，却不肯告诉我？」

四人同时静默。

闭了下眼，再度睁眼时，寺田无看向神风浩天，「包括你以找人强暴我好向我爷爷和你父亲换取留我一条命的事

？」

神风浩天避开了他精亮的注视。

得不到任何回答，却不代表他得不到答案，浅浅地，他溢出笑声，换来他们四人忧心忡忡的眼神，摇摇头，眼泪

顺势滑落脸颊，盛满眼眸的泪水流不尽地直直掉落。

「呵呵···呵呵···哈哈哈···」控制不住的笑声显得无比尖锐。

原来，他一直是在谎言中长大的，原来，连他最爱的人也没勇气和他一起面对，原来，他本来就不应该出世的·

··

乱伦，私生子，同性相爱，兄弟不伦，这所有的一切都瓦解掉他原本相信的世界，他一直不认为爱上同性神风浩

天有什麽错，一直不承认自己的存在是那麽的卑微，原来啊原来，一切都源自於他的父母不但是亲兄妹，还擅自

自主地生下了他，更任性自私地抛下他独活，再教他不顾一切地爱上自己的亲哥哥，到底，该怪谁？

怪他？怪他的父母让他走上相同的路？还是怪命运使他变成这样？

孽缘［21］

乱伦，私生子，同性相爱，兄弟不伦，这所有的一切都瓦解掉他原本相信的世界，他一直不认为爱上同性神风浩

天有什麽错，一直不承认自己的存在是那麽的卑微，原来啊原来，一切都源自於他的父母不但是亲兄妹，还擅自

自主地生下了他，更任性自私地抛下他独活，再教他不顾一切地爱上自己的亲哥哥，到底，该怪谁？

怪他？怪他的父母让他走上相同的路？还是怪命运使他变成这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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已不知第几次抬眼望著那扇紧闭的门扉了，神风浩天焦躁地踱著方步，来来回回地走著，差点把整个温室给踏平

。

自寺田无上午在公司那样怪异地笑了一阵後，便迅雷不及掩耳地夺门而出，但不是跑到哪去，而是回到他为他改

建的温室房间来，并将自己锁在里面，过了好几个小时，外面都已经是月亮高高挂了，他还是在里头一声不吭，

对他的叫唤应都不应，里面尽是一片寂然。

无奈地再度看了一眼房门，他叹了一口气，若不是寺田要要他回来好好安抚寺田无，寺田雍和他的父亲他们会绊

住他们，否则他也不可能那麽安心地在这儿了。

站起身，决定叫清水堇拿钥匙来开门，不管寺田无会不会生气，他都非看他是否安好才能放心。

门却这时被打开了，寺田无站在门口看著他。

「无。」他旋身走上前，在距离他一步的时候停下，凝视著他。

虽编著发辫，但发丝仍有些凌乱的寺田无看上去仍惊人的美，张著一双媚人杏眼，不言不语地，教被他看的人有

些心慌。

「无。」再唤了一声，这次却揉和了心酸和深情。

不再像之前刻意隐藏自己的感情，神风浩天对他释放出自己的心意，如果可以，他多想拥他入怀，多想亲吻他，

多想对他诉说他对他有多思念，但他也害怕，害怕寺田无不肯原谅他的懦弱，害怕他知道两人的关系後不再接受

他。

静默地看了他一会，寺田无异常冷淡地问道：「如果我问你，现在的你是不是能够回答我？」

事到如今，也没什麽好隐瞒的了。神风浩天叹息地点点头，「可以的，现在的我，可以回答你任何的问题，不会

再瞒你任何事了。」

「是吗？」不置可否地垂下眼，回头走进房内，「进来，我有话问你。」

跟著走进房内，神风浩天顺手带上了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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坐在床沿，寺田无也要神风浩天在房内唯一的一张沙发椅上坐下，神风浩天自是照做，现在的他看起来就像一个

支配者，而神风浩天则是一个被支配者，两人一个口令一个动作，没有任何违和感。

看上去十分冷静的寺田无，没有一丝一毫的情绪波动，他在室内僵硬的气氛中开口：「告诉我你所有隐瞒我的事

。」

一下子被进入正题，神风浩天有一瞬间无法理清头绪，待见到寺田无冷漠而又不耐的神色後，才沉下心神，低低

开口。

「当年，我在和你相遇之前，的确不知道你的存在，更不知道我还有个亲弟弟，是父亲···他在发现我和你相

爱後，十分的震怒，那是我第一次看见父亲那麽生气，当时，我也不晓得，只当父亲一时无法接受我的对象是个

男的。」

眼神微微一暗，神风浩天的表情显得有些黯然。

「一开始，父亲要求我和你分手，并承诺他永不再和你有所关联，我当然不肯答应，那是我第一次违抗父亲的命

令，也许是我的态度太过强硬，父亲才告诉我，你的母亲和你的事，我···非常非常惊讶，也···没办法接

受。」

「所以你答应你父亲那时候的提议？」心寒地问，寺田无不知道自己的心情到底该是哪种。

皱起眉，神风浩天反驳：「没有，事实上，当父亲和外公在计算那件事的时候，我完全不知情，是到了要动手的

当天，父亲才告诉我，而他也阻止我不让我去，我气疯了，对父亲口不择言，扬言要与他断绝父子关系，他听了

才肯让步，他说，事情一样要做，而且他要亲眼看到，倘若我不答应，硬要带你离开，外公···会亲自找人·

··」

「杀了我？还是照他说的，凌辱我至死？」寺田无冷笑，好一个亲情表情，上一代的错误竟要无辜的他来背负，

未免太不公平、太教人不耻了。

表情一僵，神风浩天神色复杂地看著那张面无表情的脸蛋，白玉的面容上，掌印的痕迹还清晰可见，在嘴角旁还

有著微微的血痕，看来，是被打破了口内皮肤。

「我一时没了主意，只能答应我父亲，演一场泯灭人性的下三滥戏码给他看，可是我不知道你回去後···」竟

然一而再，再而三地自杀，无奈的是他被软禁在自身家中，根本跨不出一步，连电话也不肯让他打。

下垂的眼睫微微震颤，泄露了他的情绪，「那为什麽···十年来，你都不曾找过我？」既然还爱他，为什麽任

由他过著那种不堪的生活？为什麽任由他生不如死地一天过一天？任由他下贱地服伺著一个又一个的陌生男人？

「我有，在你离开日本後，我来过台湾数次，可是都在一下飞机就又被我父亲抓了回去，有几次，根本等不及到

飞机起。他把我的行踪掌控得死死的，甚至连你人在台湾，他都知道，不过幸好你哥哥们截断你的消息，父亲和

外公才只知道你人在台湾，却不知道你在何处，用的又是哪一种身份。」

抿著唇，寺田无抬眼，直直看著他。

「玲子的事，虽然是父亲擅自作主，但我也有错，在他以父子亲情做为要胁时，我无法狠下心拒绝，所以只好勉

强答应，但幸好玲子也不喜欢这椿婚事，所以我们彼此说好只做做样子给两家人放心，但不会真正结婚。」

说到这里，寺田无突兀地站起身，大步地往外走去，神风浩天一愣後，连忙在他手握手把时抓住他，急忙低问：

「为什麽走？」

转头怒目而视，「为什麽走？因为我不敢相信，我爱上的居然是这麽一个懦弱的人，因为我鄙视我自己，眼光竟

然那麽肤浅，去看上连爱人都无法保护的胆小鬼。」

对他的话神风浩天没有反驳，反倒急急问：「你不在乎我是你哥哥，不在乎我和你有血缘关系？」

「哼！」想甩掉他的手，却无法如愿，寺田无气恼地咬牙切齿：「那又如何？在知道你是我的哥哥前我就已经爱

上你了，就算知道你跟我有血缘关系又如何？我又不会生小孩，除非你会生！」

他不介意？他不介意！神风浩天欣喜若狂，原来，一直困扰他许久的问题，只是一件不足以挂齿的事情而已，他

不禁暗骂自己的愚笨。

看出了他的想法，寺田无只是冷然地道：「你的问题只有我在不在意血缘吗？那你父亲和爷爷呢？你放得下吗？

还是你要再思考个十年再说？」

神风浩天一怔，箝制他的手也不觉放松。

嘲讽地看著他，寺田无美丽的眼里有著哀伤，他所爱上的人，竟没有勇气和他一起飞翔。

他知道神风浩天从小所受的教育十分的严格，不但重伦理道德，还维持著旧有的传统，就连家里的摆设都是传统

的塌塌米，而一回到家就是和服和正坐，连喝个茶都得讲究茶道的精神。

可是，爱情的世界里容不下那些世俗道德，也容不下那麽多的理智冷静，更何况他们两个不但是同性，还是亲兄

弟。

他不在乎世俗的观点，也不在意亲人的羁绊，那他呢？是否拥有和他一样的坚定和毅力？

看著他蹙眉思考，寺田无痛心地闭闭眼，扭开门把便要走出这个房间。

一察觉到他的举动，神风浩天想也不想地把门压上，一手强揽过他的腰身，惊慌地道：「你要做什麽？又想离开

我了吗？」

又想离开他？凄然一笑，寺田无看著他，眼中水盈。

「从来就不是我想离开你，是你把我推开的，是你的忧柔寡断推开了我，是你的孝子情结扼杀了我们的未来，我

可以原谅你十年前没有即时救了我，也可以原谅你隐瞒那麽多事反而伤害到我，可是我不能原谅你无法与我并肩

作战，一起面对眼前的困难，更不能原谅你无法为了我放下和我根本不能相容的亲情。」

听得心惊，也听得心痛，深深地凝视著那张凄绝的面容，神风浩天低低呢喃：「你是要我···作下抉择吗？在

你和父亲之间？在你和整个神风家的荣誉之间？」

「如果是呢？」你会怎麽做？会怎麽做？是逃避？是放弃？抑或带著他远走高飞？而不管他做的是哪一样，他可

以肯定的是，他再不会浪费时间来等他，哪怕是一年也不可能。

他会怎麽做？神风浩天的心里其实已经做下决定了，但就是说不出来，他不知道为什麽，就是说不出来，他也明

白，说与不说，都左右著他和寺田无之间的未来，可是他的喉头像被哽住了，一个字也挤不出来，乾涩得像是开

不了口似的。

然後他看见了，看见寺田无失望、绝望、而後死心的神色变换，在眼眸中始终未掉落的泪在他偏过头的那一时间

，也同时滑落他的脸颊。

罢了，罢了，就当他们真的无缘吧，就当他们之间只是一段年少轻狂的回忆吧，爱也爱过了，恨也恨过了，该舍

的他也早在十年前全舍下了，现在就算离开，也只是回到十年前的模式而已，不会有什麽改变，不会有的，就算

有，也只有自己的心境，也只有自己的心···

他要走了？要离开了？要彻底走出自己的生命了？不···不！

用力地，狠狠地环抱住这具瘦得令人心疼的身躯，神风浩天禁不住流下泪，他受不了寺田无再一次的离开，倘若

再来一次，他肯定自己一定会变成行尸走肉，一定会痛不欲生，他不能，他不能放他就这样离开啊！

冷不防地被猛抱住，寺田无踉跄了一下，感觉到颈边有湿热的触感，他摇摇头，就算不忍心又如何？他还是放不

下他的责任，放不下他的亲人，放不下他的伦理道德，对神风浩天而言，寺田无终究比不上那些东西，那些对他

而言，视如无物的名词。

孽缘[22]

冷不防地被猛抱住，寺田无踉跄了一下，感觉到颈边有湿热的触感，他摇摇头，就算不忍心又如何？他还是放不

下他的责任，放不下他的亲人，放不下他的伦理道德，对神风浩天而言，寺田无终究比不上那些东西，那些对他

而言，视如无物的名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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摇摇头，再摇摇头，哽咽的声音低低地道：「放开我。」

这些日子的心情转折，这些事实的强大冲击，已经教他心力俱疲，他没有办法再坚强以对，他需要找个地方好好

舔舐伤口，好好地···遗忘悲伤。

圈住自己的手更加地缩紧，神风浩天也摇摇头，声音粗哑地低喃：「不行，我不放。」

忍不住吸吸鼻子，音调轻颤：「放开我。」

像是要将怀中身躯给揉进体内似地使劲，「不行，不能放。」

终於低泣出声，寺田无恨恨地啜泣：「为什麽不放？你为什麽不放？」

静默无语，只有沉重的呼吸在耳边浮沉著。

「你能够给我我想要的吗？你能给我永远的承诺吗？你能为了我放弃所有吗？我不只要你的心、你的情和你的爱

，同时，我也要你的身，更要你的自由，你的陪伴啊！你懂不懂？懂不懂？」

「我懂，我都懂。」只是···为什麽他无法痛快地说出口？

「你懂？你既然懂，为什麽还要做出那麽残忍的事，你知不知道你这样做，只是教我更痛苦而已？不能和我在一

起的话，就放了我，就放了我们两个吧！」

他不是个圣人，更加不是个心胸宽大的人，他承认自己很自私，很任性，但还比不上神风浩天的恣意妄为，就为

了那些不成理由的理由，他把寺田无这个人给牺牲掉了？这样的认知令他感到悲伤、感到无限的灰心意冷。

就算对他还存在著感情又如何？他还是恨他，恨这一个薄情寡意的人！

听著怀中人挟带无限哀恸的话语，圈著他的手臂不竟微微地松动了。

他真放了他？他真的放开了他？！

不可置信地抬眼望向此时竟一脸平静的薄情郎，虽然颊边仍有著湿润的痕迹，但那脸上、那眼中，已看不见任何

的挣扎，就好像刚才的无声哭泣是他的错觉般。寺田无张大泪眼，瞠目地瞪著他，过了几秒，紧咬下唇，恨恨地

别过头欲离开他的范围。

「等等！」

谁知神风浩天意外地再次限制住他的行动，低沉的声音缓缓道：「你真的舍得走？舍得离开我？」

问那什麽鬼话？怒目而视，寺田无现在开始看轻自己的眼光，曾几何时，神风浩天变得那麽令他发指，又或者，

他根本从未看清过他？

「你都舍得下我了，我为什麽离不开？」把他当成什麽了？以为他这次重逢，没了他就活不下去了吗？他何其自

大。

微微垂下眼，神风浩天反常地没说些什麽。一气、一恼间，寺田无再次欲甩下他的手走，事情却转折得超出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