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欧切斯的玫瑰园——E伯爵

作者:E伯爵  录入:06-14

“没事,我没事。”其实我面色如土,浑身颤抖,显然还没有从惊吓中缓过劲儿来。
过了好久,精疲力竭的沃伦先生终于停止了挣扎,司普莱特探长气喘吁吁地把他交给了那两个警察,抹了把头上的汗

水:“抱歉了,沃伦先生……请您听好,我现在以涉嫌谋杀伯恩斯坦小姐的罪名逮捕您……您有什么要说的吗?”
被铐住双手的男人依旧恶狠狠地盯着我们,喘着粗气:“我没有……不是我干的……这是诬陷……”
“不管怎么样,证据全在这儿了,您至少去过现场对吧?”司普莱特探长明智地决定不和他在这里争论,“您要申辩

的话还是跟我回分局吧。”
他做了个手势,那两个警察架起沃伦先生出了门。就在这个时候那蛮横的男人还扭过头大声咒骂着,声音大到他下了

楼才逐渐消失。
探长走过来慰问差点被攻击的我,然后把那把匕首放进袋子里:“您真是帮了我们大忙,医生,多亏您他才露出了狐

狸尾巴。”
“这没什么。”我不自然地从公爵怀里挣脱出来,勉强笑笑,“这个是……偶然……”
他拍拍我的肩,四处看看,然后从壁炉里取了一点儿灰包好:“您也闻了到空气中的怪味儿,是吗?”
“对,是挺明显的。”
“我要把这些证据都带回去,还包括那条手绢和流苏。对了,大人,我希望您能把您知道的都写成书面证词,签上您

的名字给我,可以吗?”
“十分乐意。”公爵点点头,“那么有关的人都有必要这么做吗?”
“是的。还有您,医生,您的证词也很重要。”
“我会尽量写得详细一点儿,那……现在我们可以离开这里了吧?”
“啊,啊!”他有点夸张地叫起来,“对不起,是这样。这个房间让人不舒服,我都难过起来了。我还是先把那位大

力士先生押回警局去好了。”
公爵向他略一欠身:“今天真是辛苦您了。劳伦斯,把这个房间的门锁上,再去神甫那边帮忙收拾一下现场——您不

反对吧,探长先生?”
“当然、当然。也该收殓那位不幸的小姐了。”这个高个子男人整整衣服先出了门。
公爵脱下他的外套递给我:“穿上吧,你的衬衫都湿了,会着凉的。”
我接过衣服说了声“谢谢”。不管怎么样,他之前保护我的一瞬间让我很意外,虽然我不至于像女人一样大为感动,

但在态度上明显软化了很多。
我们和司普莱特探长慢慢走下楼,他的心情看上去很好,大概这是他无数桩大案子中又一个成功告破的例子。公爵像

放下了一个大包袱似的,已经可以面带微笑地和他谈论案情:“那么您的看法和我一样是吗,探长?”
“现在看起来是这样,大人。所有的证据告诉我们的事实是:伯恩斯坦小姐在舞会上下毒杀了贝瑞夫人,然后设计把

男爵夫人推下了塔楼,最后却被她的未婚夫割断了喉咙。”
“但是——”我忍不住提出疑问,“我对伯恩斯坦小姐做案的过程仍有些搞不懂的地方。”
“哦,是什么?”探长饶有兴趣地看着我,乐于发挥他的推理特长。
“如果说她有计划地杀了贝瑞夫人我能够想象,但是她怎么能把希埃娜男爵夫人弄到塔楼上的去呢?”
“关于这个……”探长迟疑了一下,公爵自然地接过话头,“你知道,让,女人内心最渴望得到的就是一个香饵,况

且她知道她们想要的是同一样东西。她任何时候——特别是城堡里的人都睡着的时候去告诉男爵夫人‘我有话和您说

’,那个女人都会毫不犹豫地跟她走。想想劳瑞说的,男爵夫人在晚餐时心情突然变好了,或许就是接受了她的邀请

,以为会有好消息。”
“用约会的方法或许同样奏效。”


[发表时间:2005-1-6 22:50:2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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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这没有证据啊。”我还是有点儿不死心,“这些都是推测。”
“有流苏和披肩已经可以证明伯恩斯坦小姐和希埃娜男爵夫人的死脱不了关系了,医生。”探长耸耸肩,“况且如果

她们真的是口头相约,那什么证据也找不到。”
这倒是。我赞同地点点头:“或许是这样。前两起命案我能够了解原因……但是沃伦先生为什么要杀了伯恩斯坦小姐

呢?我记得他是很维护她的,就在希埃娜男爵夫人死去的现场,他还因为我怀疑他的未婚妻而非常不满呢!”
“关于这个,医生,”探长很有信心地向我解释,“您不是也告诉大人您听到过他们的争吵么?神甫把争吵的内容告

诉我时我就相信:沃伦先生绝对不是真心地爱她,他更关心的是自己的面子!他首先不能容忍自己的未婚妻爱上别人

,其次更不想让她卷进凶案里,所以他维护的是他的体面。我们可以推断昨晚公爵大人与伯恩斯坦小姐分手后的几个

小时里,沃伦先生又去了她的卧室。他们可能再次爆发了一场争吵,然后——”
“然后这个愤怒的男人在一气之下就割了他未婚妻的脖子!”公爵尖刻地笑了,“他真是个脾气暴躁的家伙!”
我觉得他是在幸灾乐祸,这未免有点过分,他也该明白自己在那对年轻人中扮演了一个不大光彩的角色。
我们边走边聊地到了大门口,那两位乡警押着沃伦先生已经上了马车,神甫正在大门口等着我们。
“好了,先生们。”探长接过仆人递上的帽子和手杖,向我们告辞,“我现在必须回去为沃伦先生作一些笔录。很高

兴认识您,医生,谢谢您的帮助。”
我微笑着和他握握手。
“对了,大人,我或许还会来一两次,因为可能还有遗漏的证物。”
“随时欢迎。”公爵很大方地向他表示,“我一直很注意保护现场。除了了尸体,我什么也不会动,直到您说可以。


“您真是太好了!”
最后他感谢了神甫连夜来报案,转身上了警察局的马车。黑色的车慢慢驶出城堡。我们站在大门门廊上看着它越来越

模糊的背影,不约而同地舒了一口气。
“结束了,各位,”公爵夸张地摊开双手,“一切都结束了,我们暂时可以轻松一下。”
“轻松?”我对他的乐观有些不以为然,“大人,您还是先考虑考虑怎么处理这三具尸体吧。或许两三天后就会有一

群人在您的城堡里为他们的亲人号啕大哭了!
“你是在提醒我多准备些钱吗?”
“你——”真是无可救药!
“你们真是好斗啊!”神甫看肩我的表情不对,立刻插进来,“别这样,事情好不容易告一段落,大家都很累了!蓬

洛纳先生,您知道我从昨天到现在还没合过眼呢!
我实在没办法当着这个满脸倦容的调解人发火。
“那么您快去休息吧,神甫。我也想换了衣服去花园里透透气。”
说实话,除了希埃娜男爵夫人出事那天早上以外,我还没在白天好好看看这个地方。
阿尔梅特城堡的花园就像一件艺术品:
没有其它花园中常见的庸俗的雕塑和喷泉,也不像欧洲大陆上那些贵族的嗜好一样把土地变成规规矩矩的绿色图形,

这里的一切都只能用一个词来形容——自然。
长绿植物中夹着零星盛开的百合,清新淡雅;不算太高的小柏树下是一些石雕的长椅和桌子,浓密的树叶刚好代替了

遮阳顶棚;白色的杜鹃把碎石小路和花圃隔开,然后又消失在淡绿色的兰草中。整个花园很有东方庭院的味道,美就

美在虽然它虽然经过设计和布置,却巧妙地淡化了人为的痕迹。
我深呼吸着青草与百合的香味儿,对公爵的审美情趣多了一点儿赞扬;毕竟在这一方面,他比那些穷奢极侈的暴户懂

得享受。
就在我沿着小路慢慢散步的时候,旁边的柏树旁传来轻微的嚓嚓声。我歪过头望去,一个身体佝偻,头发花白的老头

正在花丛中干活。
“雷欧切斯,”我向他达招呼,“早上好。”
他慢慢转过脸看着我:“啊,是您啊,蓬洛纳先生,您好。”
“你在干什么呢?”
“除草啊,这个百合花周围得干干净净的。”
“是这样。”我抬头看看周围,“这个花园真漂亮,是你一直在照顾吗?”
“不光是我,还有福特和罗杰斯。”
“是你设计的?”
“不,我可每那么有本事。”他摇摇头,钻出花圃,“这个是大人亲自设计的。”
“是吗?”我惊讶极了,想不到那个讨厌的人这么能干,“太美了,我就觉得和别处不一样呢!”
老花匠用浑浊的眼珠看着我,嘎嘎嘎地笑了:“您还没见过以前这花园以前的样子,那时还要美呢,到处都是玫瑰…

…”
“听说你擅长种玫瑰,是吗?”
“对,以前我就在这儿种玫瑰……标准的玫瑰花圃,四四方方的一块地,当中辟个圆圈,花床中间有草皮路——石子

路太硬,玫瑰花繁殖不了——我种了许多白麝香蔷薇,蓬洛纳先生,那是我们英国古代的玫瑰花,非常名贵……还有

红玫瑰,小姐很喜欢……”
他的样子像陶醉在回忆里了,我微微一笑:“那为什么现在没有了?”
“大人不喜欢玫瑰……”他的眼光暗淡下来,“小姐走了以后,他就下令把花园改建了……当然,这儿还是很美……


“雷欧切斯,谢谢你,真的谢谢你。”我突然眼圈儿发红,“可以给我一束花吗?我想去看看玛丽。”
我谁也没告诉,一个人再次踏上那条棕色绸带一样的路,来到阿尔梅特村的教堂墓地。
玛丽的墓碑上停着一只麻雀,见我走近,惊叫一声飞走了。
我俯下身子在冰凉的石头上印下一个吻,然后把那束鲜红的玫瑰放在了墓碑前。
“亲爱的,一切都结束了,我要离开这里。”我轻柔地告诉她,“请相信,我会永远爱你,如果有可能,我还会来看

你。”
是的,我将在今天预定到伦敦的火车票。我没想到一次简单的送葬会碰上血腥的谋杀,我不喜欢这个地方,但玛丽却

出生在这儿,并且长眠在这儿,也就注定我永远不能和阿尔梅特割裂开了。也许将来我会不由自主地想起它,然后再

来这个地方,谁知道呢?
我在村子里待到下午,然后去火车站预定了车票。当我回城堡时晚餐时间已经过了,麦克韦伯先生对我一天不见踪影

十分惊讶,然后询问我是否要用晚餐。
我拒绝了他的好意,说我已经在村子里吃过了。当我走上楼梯时,他站在原地用一种怪异的目光看着我。我想他应该

庆幸,我这个麻烦的客人后天就会离开了,而且有可能再也不会出现在他面前。
我一边扭开房门,一边想着该怎么跟公爵道别;虽然我讨厌这个主人,但基本的礼貌还是应该有的。对了,还有神甫

……
没想到我刚一跨进门,一个熟悉的声音就响了起来:“让,你到哪儿去了?”
才在我脑子里浮现的修长身影此刻正和神甫坐在壁炉旁边的沙发上,满脸怒容地看着我。

 

这个场面让我措手不及,我愣在门口根本没来得及反应。
公爵手指上夹着一支雪茄,一阵迷离的烟雾围绕在身边,他脸上的表情就像个发现妻子出轨的丈夫;而神甫则安静地

坐在他身边看着我,手里托着一个茶杯。
“审问犯人吗?”我在心底抱怨,“他这种盛气凌人的态度真讨厌!”
我慢吞吞地脱下外套挂在衣架上,没理会他的诘问,却笑嘻嘻地和另一个人打招呼:“晚上好,神甫,您怎么有空到

我这儿来?”
“晚上好,蓬洛纳先生。”他放下茶杯对我露出迷人的微笑,“请别介意,我们今天在哪儿都没找到您,未免有点儿

着急。”
“哦,我……去看玛丽了。”
“您在墓园里待了一整天?”他惊讶地问到。
“我还去订了火车票。”
“您要回法国吗?”
“是的。”既然他们都在,我想趁此机会把事情说清楚,“其实我早就应该离开这里了:玛丽下葬以后我就没有留下

来的必要了,但是因为这几起该死的谋杀案——请原谅,我为那三位女士难过——我才会绊住了脚。现在一切都解决

了,我想把给司普莱特探长的证词写后就回法国。”
“不行!”我话音刚落,公爵突然冲我吼过来,“你哪儿都不能去!”
“哈!”我怒极反笑,“您可真奇怪,大人。我是个成年人,是自由的法国公民,难道您有权利禁锢我吗?”
神甫过来拍拍我的肩,轻轻把我按在椅子上:“别激动,蓬洛纳先生,听我说:您真的哪儿也不能去!
他的表情绝对不是在说笑,我的心里有种不妙的预感:“到底怎么了,神甫?发生什么事了吗?一切都结束了,凶手

也抓住了,还有什么不对吗?”
公爵走到我身边,用一种居高临下的态度讥笑到:“别装了,亲爱的的让,真正的凶手……不就是你吗?”
房间里安静了几秒钟,紧接着我像被火烧了一样跳起来:“太过分了!开玩笑也要有个限度!”
公爵在手掌上捻熄他的雪茄,把最后一口烟喷到我脸上:“你还真会装啊,让,不去做演员太可惜了!”
我已经气得浑身发抖,愤愤地向门口一指:“请您出去!我没兴趣和您玩这场闹剧!”
“别这样,蓬洛纳先生。”神甫再次面带微笑地把我伸直的手臂按下来,“要我说您还是把您杀害贝瑞夫人、希埃娜

男爵夫人和伯恩斯坦小姐,并嫁祸给沃伦先生的所有过程原原本本地说出来吧?”
我瞪大了眼睛看着这个长着天使面孔的神职人员,第一次觉得他的笑容像吐着信子的蛇。
公爵抱着双臂站在我面前,紫罗兰般的眼睛结了冰;而神甫不轻不重地抓着我的右手,但我知道只要我一动他的手就

会变得像铁箍一样。
我的脸上青一阵、白一阵的,明白自己陷入从未遇到过的困境中;眼前这两个人绝对是认真的!
“好吧,”我决定换个方式,“你们说这一切都是我干的,有什么证据?”

推书 20234-06-14 :巢寄生之哀音篇(》: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