妖娆 第二卷——午夜狂奔

轩辕翼的心思被点破立刻红了脸呐呐道。“五弟说的什么话，三哥不过是请雁卿去做客而已。”

他可没打坏心思，只是怕雁卿被糟蹋，几个兄弟已经被权利和欲望蒙蔽了双眼。只有将雁卿圈在自己的羽翼下他才安心，他相信自己有足够的能力保护雁卿，绝对不会让他受一丝伤害。

“那皇兄还是打算将雁卿送回来的咯？”见轩辕翼窘迫的耳根子都红了，轩辕昊顿时来了逗他的兴致。

“这……”轩辕翼抓耳挠腮的不知该如何说。

他自是不想将雁卿再送回来，那不是羊入虎口吗，可是这话说出去不就自打耳光了？

轩辕昊好笑的望着轩辕翼。要三皇兄坦白自己的心思就这么难？堂堂三王爷要一个男宠有何好窘迫的，怎的自己这个兄长就是如此的没有气魄。

轩辕翼一咬牙道。“三哥是粗人，也不知道如何对五弟说。三哥只知道三哥是真心喜爱雁卿，绝对不是只存了那等轻薄之心。三哥也知道五弟不爱听，但是三哥还是要劝五弟一句，珍惜眼前人，莫要等失去了才知道悔。三哥不愿意以后追悔，所以现在才会冒失的来五弟府上讨人。”

这世上有什么比真心更珍贵，即便雁卿现在不喜欢自己，但他相信精诚所至，金石为开。若雁卿真不喜爱自己，那他便守着他，直到将他交到那个能一心一意对他保护他的人手上。

轩辕昊嗤鼻一笑，大道理谁不会说。珍惜眼前人？眼前有何人值得珍惜？若自己不是五王爷，还有哪个会跟在自己身边！这话也就只有这个不知人情冷暖的榆木脑袋说的出。

轩辕翼见到轩辕昊难得露出的真实表情便知轩辕昊不以为然，他也不多劝解。

在这皇城中人人皆无心。因为人人皆不愿付出，人人都觉得自己是最大的受害者，人人都只顾抓着手中的权利企图得到更多。

可他们都忘了只有以心换来的心才是真的，才是火热的、跳动的、有温情的。

每个站在权利顶端的人只会质疑着别人的真心，只想获得不愿付出又怎能怨天尤人？

他早先便觉皇城中的每个人都走入了怪圈、绕不出来，父皇如此，母妃如此，兄弟如此，他才会心灰意冷的想远赴边塞。

直到遇见雁卿，他才想为那个在无人之处露出悲戚神情的纤细人儿撑出一片天地，想让那虽艳笑着却藏着寂寞的双眸添上神采。

五弟是真看不真切雁卿，还是不愿看清已于他无关了，他只知道自己能让雁卿快乐，这便够了。

“三皇兄虽没赴边关，不过边关将领的调令都在皇兄这儿吧。”轩辕昊起身整了整衫子，拂去衣上的水迹问道。

“五弟若有什么吩咐，只要三哥力所能及定然不会推脱。”轩辕翼抬手做鞠。

轩辕昊露出笑容，满意的点头，这交易如此便算做成了。一个宋雁卿换得边关几十万兵马，如何不值？

第 45 章

宋雁卿手中无意识的挑动着琴弦，勾起无奈的笑容。

那日冷飞烟被送回来的时候，他躲在远处角落静静的看着，那触目惊心的伤痕和轩辕昊脸上的厌恶让他冷到发抖。

虽知轩辕昊往日千般的好不过是在做戏，可临到了的时候生生看见却仍旧会心寒。话虽如此说可在做戏的又何止轩辕昊，自个儿也不是在做戏？

勾着媚惑的笑容让他们跳入陷阱，偶尔流出廉价的泪水诱惑着他们的关怀与歉疚，掌握时机撒娇耍赖，精准的把握着表情登台，让他们不知不觉中情更深种，还不是为了达到自己的目的。

清儿端上茶歇，宋雁卿望着精致绘有春花的盘碟上堆满的点心，见那由各种果料与玫瑰花、糖板油丁摆成图案的松糕很是精巧，于是起身捻了块松糕含近口中。

入口顿觉口感滋润细腻，即松又糯，松而不散，糯而不粘，味道更是香甜可口。

只是他近日已不需用食，吃了两口便摆在一边。

“主子心情不好吗？”清儿立于一边问道。

自从那日自己从情儿父母处回来后，主子便似有心事般的闷闷不乐。

宋雁卿行至茶几边坐下，疲惫的摇首。

“主子是怕连累了三王爷吧？”清儿转着灵动的眼珠。自己跟着主子跟久了，怎么会不知这会子主子又软了心。

宋雁卿烦躁的起身踱步至窗前，望着窗外的花儿叹息道。“三皇子何其无辜。”

为了能让自己笑到最后，他已经不得不贩卖尊严，摆出温柔的姿态，向轩辕昊暗示着自己的忍耐。可要他牺牲一个无辜的人，他于心何忍。

如今轩辕昊能出卖了冷飞烟，就算欠了自己的情，定然也不会多记挂着，只望他不要将事做绝。

清儿不语的立于一边，主子要怎么做，主子心里自然明白，轮不到自己插嘴。

轩辕昊领着轩辕翼来到宋雁卿的厢房，刚跨入庭院便见宋雁卿立于窗前。

窗口一米高的紫红的芍药开的美极。它的茎枝丛生，羽状复叶，花生枝顶，瓣片叠褶，状似绣球，色彩绚丽。花大而艳丽，有单瓣或重瓣，花型多变，花色娇艳。

一经绽开便恍如素体浓妆，清香流溢的娉婷少妇，溺溺娴娴地迎上前来，令人别有一番低徊留连的情调。

世人皆爱牡丹，偏偏轩辕昊却爱极这看似多情的芍药。

远远瞧着宋雁卿在花中露出半个身子，这开到极艳的花中之相衬的宋雁卿更是不似凡尘之人。

“欲比此花无可比，且云冰骨雪肌肤。”轩辕翼脱口便道。

“三皇兄喻的是花还是人？”轩辕昊戏谑道。

轩辕翼不语，目光紧随着宋雁卿。此等美景，美到不可以用语言来形容，从词汇中找不到能完美形容的辞藻。

轩辕昊也不忍上前打破这美景，两人止步立于庭院入口。

望着窗口的芍药，轩辕昊的脸上渐渐没了笑容。

芍药！芍药！又名将离，似是隐喻着即将来到的分离。轩辕昊心中隐隐泛起不可名状的痛楚。酸意泛上心头，双目微红，双脚不自觉的微微有瘫软之势。

宋雁卿见着两人，柔柔一笑，嘴角微微上翘，笑容中有说不出道不明的迷思，两人的心跳立时加快，喷喷如小鹿乱撞，视线皆被牢牢锁住，定格在这一刻。

宋雁卿轻巧的跨出门槛。那轻巧的步伐像是踩在两人心上般，留下不深不浅的印记却足以叫人难以磨灭。

慢慢行至两人跟前，宋雁卿低低一鞠。

“师兄和三王爷来，怎么的也不叫人通报一声，雁卿好有准备。”

柔软媚惑的语调中充满了娇咛，在这满园的芍药的馥郁芬芳承托中透着异常的情调。

宋雁卿抬起粉面含春的脸儿，朱唇微启嫣然一笑，真真是笑弯秋月，羞晕朝霞。轩辕昊和轩辕翼两人眼神立时被勾的失焦了几秒，

轩辕昊深吸一口气平复自己的情绪，站稳脚跟，挺直了脊梁望着这如画的景致，仿佛像是要将它深深刻近心里般的深深注视着宋雁卿。

轩辕翼的脸像是被火烧着了般的通红，只觉得心中似是有火烧了上来，顿鼻头一热，鼻间似有异物直直而下。

伸手一抹，满手鲜血，当下窘的不知如何是好。

宋雁卿“扑哧”一声掩嘴而笑。

“呆子，还不快抬起脑袋来。”见轩辕翼依旧红着脸呆楞当场，宋雁卿话中充满了亲昵的轻语道。

这木楞楞的呆子难不成就想这样让血流光不成？

轩辕翼依言听话的抬起脑袋，宋雁卿掏出帕子踮起脚尖在他鼻尖轻拭。

轩辕翼顿时觉得一股清香入鼻来，加之宋雁卿语中的亲昵让他更是激动。

立于一旁的轩辕昊立时像是被人打了一闷棍似的痛上心头，眼前的情景刺的他无法言语和思考。

轩辕昊握紧了双拳，抑制住那叫嚣着要爆发的怒气。自己断然不可因小失大，这可相关了几十万的兵马。

等轩辕翼止住了血，傻笑着将宋雁卿的帕子握在手中。

宋雁卿见他那模样，也不讨要，不过是块帕子罢了，他喜欢便由了他去。

“三王爷今儿个怎的有空来瞧雁卿？”宋雁卿问道。

轩辕翼瞧了瞧轩辕昊，见他面色不善，不若先前般自在，可自己又打定了主意定要将雁卿接了去。

“我是来接雁卿去荣王府做客的，不知雁卿可愿随我而去？”

轩辕翼完全的放下了王爷的架子，连平素的尊称都不用，直接以我自称，宋雁卿在他心中的地位可见极重。

“可……”宋雁卿只说一字便望向轩辕昊。

轩辕昊朗笑着上前，拍了拍轩辕翼的臂膀。

“雁卿有何担忧？三皇兄的人品，在皇城可是有目共睹的。再说了只是做客数日，雁卿若是住不惯，再回来便是。”

轩辕昊明知宋雁卿此去断然不能再回睿王府，可场面话总得说的周详。

宋雁卿听闻轩辕昊如此一说，犹豫片刻便恭敬道。“即便如此，那雁卿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轩辕翼闻言乐的只差没蹦起来。他一定会好好保护好雁卿，不让他受丁点的伤害。

轩辕昊满面笑容的望着眼前的两人，实则暗中握紧了藏于袖中的手，指甲陷入掌中抠破掌心，揪心的疼。

宋雁卿忙唤来清儿，清儿一路小跑着上前。

“主子有何吩咐？”清儿立于一旁弯下腰低声问道。

“咱们今儿个就随了三王爷回府，你好好准备准备。”宋雁卿交代着。

“那清儿这就打点行装，主子可有什么要戴的？”清儿仔细的询问。

“师弟有和喜爱的物件，尽管带了去。”轩辕昊道。怕是三皇兄府上除了那冷冰冰的兵刃外就无其他物件了。

宋雁卿笑着摇头。“就将我们来时的行装带上便成，终是要回来的，府内的东西就别动了。”

清儿领命而去。

轩辕昊向后倒退半步，稳住身子。暗道，雁卿好狠的心，自己费心寻来讨他欢心之物立时被弃若敝屣，这岂不是暗喻着将那些物件给自己留做纪念，言下之意便是一去便无回头日？

只有轩辕翼不明白，也不愿细究他两人打的哑谜。他只知雁卿愿随他而去，这便够了。

离去之际，轩辕翼先去准备马车，院内只剩下了宋雁卿主仆二人和轩辕昊。

宋雁卿命清儿拿出那张万壑松琴放于院内凉亭的石桌上，随手拨动琴弦调着音。

“师兄，雁卿今儿个便走了，临走送您一曲。”

说完做了个起手式，流畅凄迷的音调即出。

热情就算熄灭了

分手这一晚也重要

甜言蜜语谎话嬉笑

多给我一点不要缺少

话题尽了也不重要

吻我至凄冷的深宵

繁华闹市灯光普照

然而共你已再没破晓

红眼睛幽幽的看着这孤城

如同苦笑挤出的高兴

全城为我花光狠劲

浮华盛世做分手布景

传说中痴心的眼泪会倾城

霓虹熄了世界渐冷清

烟花会谢笙歌会停

显得这故事尾声更动听

琼楼玉宇倒了阵行

来营造这绝世的风景

一曲唱罢，手指从琴身上离开，宋雁卿起身向着轩辕昊一鞠，便在清儿的搀扶下转身离去。

曲终人散，独留万壑松琴于石桌至上，越发显得冷清。

瞧着两人远去的背影，悲上心头，心血逆行而上，涌至喉口，轩辕昊生生咽下满嘴咸腥。

他已得到了自己想要的，他只能向前张望，不能悔，悔不得。

轩辕昊独立于芍药花丛中，望着满目的芍药。

伊其相谑，赠之以芍药。

如今伊人离去，留着这芍药还有何用？当日在宋雁卿离去后，睿王府满府的芍药被拔根而去，自此睿王府再无芍药踪迹。

第 46 章

宋雁卿在马车上探出半个身子，清儿还来不急上前，轩辕翼便小心翼翼的上前将他扶了下来。

丫鬟绫波早就守在门口翘首盼望着等他们了。难得自个儿主子开了窍，终是赢得美人归了。轩辕翼那抓着宋雁卿的手抓的那一个是紧，远远的绫波都感到他手上爆起的青筋。

瞧瞧，主子这高兴的手舞足蹈的样儿，也不怕粗手粗脚的弄伤人。现下里人都接回府了，还怕他跑了不成。

绫波颇有点恨铁不成钢的摇着小巧的脑袋。怎么这么多皇子中，就自己主子一副没吃过猪肉的雏儿样。

宋雁卿一下马车便望见府内守在门口的黑压压的丫鬟仆役，不知该做何想。

那些仆役丫鬟的脸上具充满了好奇的神色，见到轩辕翼也似并不十分害怕，个个露着狭促的笑容，却又没有不敬。想来轩辕翼在下人中是极有人缘的。

轩辕翼望着这一群黑压压的人，向着宋雁卿窘迫的一笑，瞪眼望向绫波。

他将雁卿接回只告诉了这丫头片子，定是她走漏了风声。

绫波在心中暗暗吐舌。可不是她刻意宣扬，那是人人都对这个整日只抱着兵器的王爷的心上人太好奇了，王爷平素也没架子，才弄出了这么一个场景。

宋雁卿自然的让轩辕翼扶着进府邸，跨进门槛向着绫波和众人坦然一笑。人都来了，意为何明眼人都明白，他又何必装高洁。

清儿跟在他们身后，望着眼前和谐相伴的两人心中隐有不安。

三王爷对主子的好他和主子怎么会感受不到，就因为三王爷的真，主子才会心生不忍。可主子真实的心思自己又怎么瞧的清楚。

众人一见是个公子，难免犯疑。主子连个王妃都没，弄个公子近府似有不妥。不过见那公子态度和蔼，不卑不亢，要比往常那些送来自以为能得宠坐上王妃之位的娇蛮姑娘好多了。

何况了主子的事儿哪有他们下人管的份儿，只要主子不再整日抱着那把刀便成。如此一想众人也就释然了。

绫波跳出来轰赶众人。“去去，该干什么干什么去，挤在这块儿成何体统。”

众人心中暗道，还不是你绫波丫头闹出来的事儿！不过也配合的默契，当下一哄而散，各就各位。

遣散了众人，绫波掩鼻指向轩辕翼，分开他拉着宋雁卿的手。

“主子，您这是从哪里出来的？一股子汗味也不怕熏到宋公子，快去好好洗洗。”言毕绫波朝轩辕翼挤眉弄眼。

唤来丫鬟为轩辕翼准备着洗澡水，一边将轩辕翼往远处推搡着。

轩辕翼这才低头一瞧，衣襟歪斜，满是泥沙，确是狼狈不堪。

想必自己策马狂奔至睿王府时已是满身的风尘，又是在烈日照耀下，自是一身臭汗。抬手抚脸竟然也是满手泥沙，脸立刻从通红转为苍白，为何自己每次在心上人跟前具是这幅模样。

“雁卿，这会子先由绫波带你逛逛府邸。我去去便来。”轩辕翼懊恼的急急转身离去，想要尽快弄干净自己好来陪他。

绫波见轩辕翼走远，这才上前跟在宋雁卿身边引路。

荣王府有何好逛？除了诺大的武场和插满兵器的架子外，连块多余的石头都没。更别说那些繁花似锦的装饰花卉和假山，有便也是光秃秃的凉亭。

绫波望着光秃秃的庭院叹气，不知道住惯了睿王府那布满精致巧思的宋公子可否习惯的了，这平实朴素的荣王府。

宋雁卿也觉着好笑，庭院中除了石桌石椅外还真是连什么都没。三王爷还真不亏是个武人，连装点门面的功夫都省了，这荣王府还真是宽敞大气。

连跟在身后的清儿都不免摇头，这哪像个王爷府邸。

绫波硬着头皮介绍着王府内的各个厢房和厅堂食厅的位置。

下人见着了宋雁卿都真诚的笑着低头示好，宋雁卿也一一回礼。

行至无人之处，绫波四下打量确定没人后转身面对宋雁卿。

“王爷难得这么雷风厉行，可真叫绫波开了眼了。宋公子可别瞧我们王爷大大咧咧的，可在这情事上实在是不开窍。绫波原以为王爷还要扭捏下去，五王爷和宋公子可真是好手段。”

“姑娘多心了。”宋雁卿云淡风清的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