妖娆 第二卷——午夜狂奔

“是不是奴婢多心，宋公子自是最明白，奴婢只是希望公子能真心对王爷。王爷前儿个已经遣散了不少奴仆，这会子府里的人都是受了王爷恩惠而自愿留下的，若王爷出了什么三长两短，我们也不会独活。奴婢不求公子怜奴才们的性命，只求您别负了王爷。”

绫波一脸希翼的望着宋雁卿，想从他的脸上看出些什么，奈何宋雁卿依旧淡笑着毫无破绽。有些话她不说，自家王爷定然是死也不会说的，她只是想让宋公子明白，自家王爷为他付出了什么。

直视着绫波的双瞳，宋雁卿不语。在如此坦荡的人面前，他无法撒谎。

轩辕翼这个傻子，既然知道并非幸事，这又是何苦。

绫波一个跪身垂泪道。“求公子怜惜王爷一片真心。”

宋雁卿立刻上前扶她起身，暗叹道，罢了，罢了。便当自己欠这榆木脑袋的。

“姑娘这是为何？这可不是折煞了雁卿。既然雁卿已经来了府上，断然便只会想着这府上的人。”

绫波听宋雁卿如此一说这才又哭又笑的抹着泪。若宋公子真能懂王爷的一片痴心那便是要她身死也无憾了。

她这条命本就是王爷救下的，无论如何她也不能眼睁睁瞧着王爷往死胡同内钻。

抬首望天，天色也不早了，便领了宋雁卿回了厢房。

“今儿个王爷说公子您要来，特意吩咐了将御赐的布匹锦缎都拿了去做衫子，平素那些赏赐的稀罕玩意儿也都拿了出来装点，奴婢已经将屋内的摆设都重新换了，望公子能喜欢。”瞧自己这嘴真不会说话，睿王府上的稀罕玩意儿只多不少。哪里轮的到自己显摆。

这么一说到显的宋公子是个贪财小人似的。

王爷素来不喜欢这类累赘的玩意儿，御赐又不能转赠变卖，都丢在库里积灰，那些个精巧玩意儿还真亏了宋公子才难得有能见天日的一天。

宋雁卿听言，不觉一笑，想到那个大老粗对着这些精细玩意儿的情景便觉好笑。

绫波见宋雁卿笑了，这才放下心来。好在宋公子不介意，若宋公子真是看重这些玩意儿的人，也不会来这最不被轩辕帝待见的荣王府了。

绫波瞧瞧天色已经不早了，便领着宋雁卿和清儿用完了膳，带着宋雁卿来到厢房。

推开房门，普一踏入便见宽敞的房中收拾的干净清爽，除了雕花的红木架子上摆的琳琅满室的小玩意儿和墙上挂的兵刃外，没有其他繁琐浮华之物。

宋雁卿拿起架子上一对最普通的泥塑娃娃，细细的把玩了起来。

那娃娃是身着大红喜服的新郎和带着盖头的新嫁娘。

好奇心起，宋雁卿鬼使神差的掀开了新娘的红盖头，一个眉清目秀的新娘便呈现了在三人面前。两个娃娃具是拱着手，笑容满面的对拜着，面上似有说不尽的甜蜜。

宋雁卿嫣然一笑，明亮的眸中有着流光溢动。

这对小玩意到讨喜，怎的皇家也会赏赐这等明间之物。

绫波见宋雁卿在这么多珍奇异宝中独独拿了王爷钟爱的物件，心下也是一喜。

“宋公子舟车劳顿想必也累了吧，绫波这就告退了，若公子有事儿，门外有值夜的人侯着，公子随时可以吩咐。”

言毕绫波便要退了出去，可一瞧清儿还呆立在房内，又道。“这位便是清儿了吧，姐姐这便带你去厢房。”

“怎好劳烦姐姐。”清儿嘴上应着，可腿一点移动的意思都没。

绫波见清儿无所动，心下纳闷。

难不成清儿还想和宋公子住一块儿不成？这怎的可以。

绫波瞧着望望天，也不顾男女之妨的一把拉着清儿便往外走。“来者是客，应当的。”

清儿一脸为难的望着宋雁卿，又不敢贸然的甩开绫波的手。

宋雁卿笑道。“瞧你这没出息的样儿，你便随了绫波姑娘去罢，难不成姑娘还能吃了你不成。”

清儿憋嘴不情愿的被绫波拉着离去。

这绫波姑娘不就是个母大虫。只有主子不怕她，连三王爷都让她几分来着。

瞧她呼呼喝喝的样子比男子还利索。若真要发起威来，三个自己都不顶她用。

不过凭自己主子在那个傻王爷心中的地位，想她也不会难为自己。

绫波瞧着清儿又惊又怒的小脸，怎会不知他在想什么。

王爷不管事儿，这个王府平素都靠自己打理着，若自己不凶狠些怎能服人。欺了自己，她可以忍，若有人欺了王爷，那是断然不能忍的。

若说王爷怕自己，那也不过是因王爷是个真性情的人不会仗势欺人，不和自己计较罢了。府里的小事儿都是自己说了算，可大事儿依旧都是王爷做的主。

同时绫波也弄不懂清儿，真要说没大没小清儿若认第二断然是没人敢认第一的，可见他对宋公子却又处处用心，体贴周到的很。

粘人的紧，都恨不得变成宋公子的褂子十二个时辰不离身。

各怀心思的两个人都暗中观察着对方。

无意中目光一接触，两个人具是一惊，各自移开视线。

同时假惺惺的掩饰道。

“绫波姐姐。”

“清儿弟弟。”

又同时冷的一摸自己的臂膀，满手的鸡皮疙瘩。

“姐姐何事？”

“弟弟何事？”

两人不觉心中同时大呼，好冷好冷。

两人各自背过身去，心中暗骂。

这婆娘，怎么总抢我话，还弟弟，我就这么嫩！

这小子，怎么总抢我话，叫姐姐，我就这么老？

转过身来又具是一笑。

“姐姐先说。”

“弟弟先说。”

虚伪的两人无语望天，天啊，这样的折磨要何时结束。

天上乌云飘过，立时下气阵雨来。

荣王府是空旷，可不是小，那下人厢房也要走些时候。

躲避不急，跑到厢房时已被淋的狼狈万分，头发衣衫尽数粘在了身上，绫波的妆更是花的一塌糊涂。

两人抬眼望向对方双双指着狼狈的对方大笑出声。

第 47 章

宋雁卿走向简洁朴素的床铺，斜斜坐在榻上靠近后满鼻子都是阳光的味道。

伸手触摸上那素雅大方的褥子，略微粗糙的手感和平素用的轻薄丝缎不同，可却多了分朴实无华的踏实感。

起身宽衣，松开系发的丝段，正要褪去长衫，忽觉一人贸然的推门而入。

宋雁卿转身，迎着月光，夜风随着打开的门户吹入，显扬起他墨黑的发丝，勾起笑容，深邃的眼中满是笑意，仿如点点星光闪耀，在月光的照耀下如玉的面庞完全显露了出来。

和往西的艳丽笑容不同，这个笑容中多了份纯真与暖意，不再飘渺遥不可及。

刚洗完澡一身清爽的轩辕翼一怔，呐呐道。“我……我……不知道……”

轩辕翼身着款式简单的衫子呆立于当场，他当下一恼，见了宋雁卿大片的雪白肌肤，眼睛都不知道往哪里摆放。

绫波那丫头又自作主张，竟然将雁卿擅自安排在了他房中，这等明显的轻薄之意让他如何解释的清楚。

宋雁卿拉上退下的衫子，走过他身边向门走去。

轩辕翼心中一痛，一把拉住他的纤细手腕，急道。“别走！”

宋雁卿一根根掰开轩辕翼紧抓着自己手腕的手指，口中淡然道。“王爷此话何意？这是要雁卿走，还是不要雁卿走？”

轩辕翼一把拉过宋雁卿，宋雁卿身子一晃，轩辕翼便将那纤细若柳的身子拥在了怀中，牢牢的扣住他盈盈不可一握的细腰。

“不许你走！”轩辕翼恐慌的道。

宋雁卿将自己上半个身子与他拉出一段距离，伸手点了下他的脑门，清啐道。“你这呆子，难不成还打算开着门睡？你便是不怕羞，我还要见人。还不放开我，小些力儿，腰都要被你抱断了。”

他刚踏入这厢房便由摆设间知道这定是轩辕翼的卧房了，除了那两排突兀的架子外，绫波该是没动原来的摆设的。

轩辕翼面上一窘，呐呐的收回双手。

他只怕雁卿会离开他，急上心头，哪里想到雁卿只是要关门。这可不，又出了个大笑话。

宋雁卿关上门，走回榻边，解了衣扣便褪下长衫，内里竟然未着片缕，若凝脂般的皮肤和美好起伏的线条，光洁的酮体瞬时整个展现在了轩辕翼的面前。

轩辕翼只觉得心跳加速，鼻间又是一热，怕是又上了火气。

宋雁卿似是知道他的窘境般，顽皮的半转着身子向着他嫣然一笑后慢条斯理的掀开被子自顾自睡去了。

轩辕翼见到那人、那身、那笑，顿时如被雷霹般僵立当场。心头欲念翻涌，他努力的克制着自己。

“不生不灭，不垢不净，不增不减。是故空中无色，无受想行识。无眼耳鼻舌身意。无色声香味触法。”轩辕翼握拳轻念道。

慢慢的从静心咒念到清心咒，这才平复了自己的欲念。

宋雁卿躲在被子里听着他的喃喃声，无声窃笑。

想不到这呆子还会念佛经。

轩辕翼静下心来后，起身想换厢房，但想宋雁卿似并不介意与自己同房，于是又舍不得放弃这亲近心上人的机会。

见宋雁卿似是已入睡了，于是轻手轻脚的走至床边，宋雁卿正在此时翻了个身，露出大半的床榻。

轩辕翼一咬牙，褪下衣物和着亵衣入睡。小心的和宋雁卿拉开一段距离，只要自己不存那轻薄之心便是了。

奈何心中似有千只蚂蚁攀爬般的烦躁的无法入眠，辗转反侧见到墙边架子上的那个被掀了头盖的娃娃。

思忖着，可这对娃娃他不是都藏起来了，怎么的被绫波摆上了架子？可不能再小瞧绫波了，这丫头都成精了。

只见那立在憨厚傻笑的新郎边的新娘娃娃的面目竟和宋雁卿有着七分的相似。

轩辕翼又是一窘，想必雁卿和绫波都瞧见，这下不知道雁卿又是如何想自己的了。

这对娃娃是自己在那日见过雁卿后，在一个手艺人摊上无意间瞧见，觉着那个傻乎乎的新郎像极了自己，那新娘像极了雁卿便买了下来。

回府后便一直摆在榻上枕便，只在无人时才一个人掀开新娘的盖头来偷偷瞧着。

也对府里的人都吩咐了，不许动这对娃娃，就连平素天不怕，地不怕的绫波都不敢动他这对娃娃。

这会子道好，定是雁卿掀开瞧的，该瞧的，不该瞧的都瞧了去了，自己的心思不就……

轩辕翼满面通红的懊恼的揉着自己的头发。

将脸埋在被褥中的宋雁卿感受着身边人的不安，轻轻勾起嘴角，让一份不知不觉的甜蜜钻入心间。

日光撒近厢房，肆无忌惮的照亮一室春光，顽皮的日光穿透层层阻挡尽数照在了面朝外挂在床沿的轩辕翼脸上。

轩辕翼伸手挡着恼人的光线，眯起眼一瞧，怎的日上三干了依旧没人来侍候？若不是昨儿个折腾了大半宿，到三更才入睡，今儿个也不会睡的这么死。

平素他闻鸡鸣便起身舞刀了，丫鬟可早早便端着洗漱用具候在门口了。

向外一瞧，门口除了远远站着的守夜人哪里有旁人。

半起身，一个晃悠差点跌下床，苦笑一下自己怎的不知不觉得的就睡在了床沿上，若不是这会子醒了来，再过会儿就怕是面朝下躺在地上了。

轩辕翼转过身子面向宋雁卿，宋雁卿面朝墙发出均匀的呼吸，褥子松散的包裹着他，挡住了小半个脸儿，只有那如墨的黑发肆意松散在枕上。

轩辕翼伸出手将黑发捻了一小簇握在手上。

随着发梢的清香入鼻，发丝缠绕上了他的手，那发丝入手极软，如上好的丝缎般贴服在手上。

轩辕翼爱不释手的抬手，将发丝显在阳光中细瞧，只见色泽光亮漆黑如墨，在阳光的照耀下，竟隐隐似有流光一闪而过。

宋雁卿嘤咛着转身，轩辕翼立刻慌张的松开手，发丝滑出手心，仿佛自己从未抓紧过，心中有着小小的不舍闪过。

宋雁卿似毫无所觉的转过身面对着轩辕翼继续安眠，小小的脸儿上尽是香甜的睡意，在日光的映照下显的既纯真又娇憨。

好一副云松螺髻，香温鸳被，掩香闺一觉伤春睡的美景。

轩辕翼的心“喷喷”的跳着一动也不敢动，宋雁卿忽的睁开双眸，突的两人视线相对、眸光交织缠绕，胶着着竟似分不开般的互相吸引着，眼底鬓边具是春情围绕。

电光火石间，两人各自别开视线。

轩辕翼红着脸向后一退，岂料他本就只沾了床沿，这一退便退下了地。

狼狈的在地上滚了一圈，轩辕翼摸摸头，尴尬的起身，支吾着不知该说什么。

宋雁卿卷着被子“扑哧”一笑，眼儿弯弯，弯成月牙状。

轩辕昊见他笑了也跟着憨直一笑，阳刚的面容上尽是暖意。

宋雁卿起身，轩辕昊慌忙翻箱倒柜的递上干净亵衣给他。

轩辕翼知雁卿不爱着亵衣，可他却又不愿让人瞧见雁卿那勾人身段，他知自己心胸狭窄，他就是不愿别人瞧见。

可若雁卿不愿着，那便由得雁卿去了。

轩辕翼伸着手，面上忽喜忽忧的变换着神色。

宋雁卿见那亵衣良久无声接过，掀开被褥，露出光裸的身子起身着衫。

轩辕翼移开眸光，暗自高兴，这是不是意味着雁卿并不是完全不顾及自己的感受？那是不是意味着雁卿有些接受自己了？

宋雁卿坐到梳妆台前，拿起暗黑色雕花木盒中的犀角梳子把玩。

他只觉梳子入手极重，手感厚实。

梳玉色白中略黄，半圆形，薄片状。外弧饰镂空雕着花鸟纹，中部为三朵花，两侧各有一鸟，雕功精湛。再观梳子表面起伏变化异常华贵，线条婉转而生动。梳齿集于下弦，齿密而间距细小，底端平齐。

他鲜少自己梳头，难得有机会仔细打量这等小物件，也颇觉好玩。抬手刚要梳发却被不知什么时候立于身后的轩辕翼将梳子接了过去。

轩辕翼轻手抚着他的黑发，将梳子小心的梳上他的发。

从发根轻轻的梳理到发梢，颇有一疏疏到尾，二疏白发齐眉的意境。举手投足间仿佛像是要倾尽一身来为他梳发般。

宋雁卿从铜镜中望着那个粗线条的人小心翼翼的给自己疏着发，那神情仿佛自己的黑发是何等稀世珍宝般的珍贵。

望着轩辕翼那温柔而专注的眼神，宋雁卿不自觉的弯起了嘴角，笑意延续到眼里染上眉梢。

轩辕翼的大掌在宋雁卿的发丝间来回穿梭，那缕缕黑发在他手下变的服帖润滑。

瞬时有种名唤幸福的东西在屋中围绕荡漾着，久久不能消散。

宋雁卿的发本就如墨细滑，片刻便梳理整齐，如黑色锦缎般光泽亮丽的披散于脑后。

轩辕翼取来一旁的红色绸带帮他将发系于脑后，复而满意一笑。

宋雁卿离开梳妆镜，起身着罩衫，当一切整理妥当完毕时，轩辕翼也梳完了发整好了冠子，着上了衫子。

“雁卿歇着，我这去唤人传膳。”轩辕翼也不等宋雁卿回话，便急急的向着膳房而去。

他似记得雁卿经不得饿，也估不得叫人当下亲自急急而去。

宋雁卿的眸光转向梳妆台上的那把犀角梳，仿佛像是被吸附住一般的移不开视线。

不知不觉间像是有着什么东西，在心间萌芽滋长。

第 48 章

轩辕翼才走到庭外便见绫波和清儿立于一旁，不时探头探脑的向内张望。

见到轩辕翼行来，绫波一脸的狭促，清儿则是满脸焦急。

轩辕翼当下面上一热道。“你这丫头，这是做何？”

绫波举起手中食篮，朝轩辕翼挤眉弄眼道。“王爷昨儿个过的可好？”

轩辕翼满面通红，一把抢过食蓝转身便向厢房走去。

“嘻嘻”绫波得意嬉笑出声，转身得意的面向清儿。

“你可不许再粘着你主子了，有我绫波在你就别想当那贴身小坎肩了。”

这清儿大清早的便要入内，这怎么可以，打扰了王爷好事如何是好，好在她一早便有了安排，这才把他阻在院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