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是昨天的——”
见到这光景的修佑,搂着昙衫的手紧握着他细小的肩头,“你认识我皇弟吗?昙衫。”
“不认识。”
昙衫像只小猫般,更贴近了修佑,那双水亮灵活的眸子有着陌生的恐惧。
“算了,元坤,你快去梳洗一番,到光辉殿去跟父皇请罪吧!”
修佑似乎不愿让元坤看清昙衫的面孔,亦不愿他们有再谈话的机会,所以他将昙衫推进里面,自己也进了屋里,把元坤
一人关在门外。 
他不可能会看错! 
那一团如梦似幻的火焰,在昨天月圆之夜的疯狂缠绵后,现在居然翻脸不认人? 
更怪异的是,皇兄居然会跟他在一起! 
他干干净净的脸上完全看不出与昨夜相同颜色的妖魅。 
在太阳的照耀下,那张白皙脸孔上有着淡淡的红润,昨夜如黑绢般按散的长发,现在被绑上了束缚的髻,像是一个漂亮
无邪的娃娃—— 
“昨夜是一场梦吗?” 
元坤走在洁白的石子道上喃喃自语,他真的弄胡涂了。 
“为什么会在皇宫中看到他?而且……是跟昨晚才大婚的太子在一起?” 
让他心醉的香气仿佛又袭上心头。 
回味那一抹魅惑的香气,他好似仍在那少年柔软的身体中……
第二章 
月夜,寂静的御花园中。 
“呵……讨厌!殿下……不来了!” 
种满了许多不知名花草的典雅小阁中,传来了女子的娇笑声。 
“嗯?真的吗?你真舍得我不这样对你?” 
再仔细一听,在女子的娇笑声中,夹杂着一个十分悦耳的低沉嗓音。 
“不……不是……啊!” 
女子的声音有些犹豫,不过很快地便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浓浓的鼻息和压抑的低喘。 
不用多做猜测,这皇宫御花园的隐密处,有一对男女正狂乱地欢爱着。 
这宫中除了捷月王元坤之外,恐怕再也没有人会如此大胆的在御花园狂欢作乐。 
小阁中,压在放荡女体身上冲刺的,正是元坤。 
他很想将注意力放在眼前的刺激情事上,可是女人再也不能满足他那无边的欲望。 
他是怎么了?自立妃大典的月圆之夜以后,他就完全提不起劲来过着他以前放荡的生活。 
“啊……再给我多一点……啊!” 
身下的女子发出索求的声音,可是那艳红的妖火和圣洁的白光却在他脑海里不断闪动着;那场梦境仿佛要将他的、七卷
入一场无边无际的风暴中。 
他不能再这样下去,他害怕那个少年会改变他—— 
砰! 
突然之间,小阁的木门被粗鲁地推开。 
“啊!” 
女子发出惊呼声,连忙抓着散落一地的衣裳,草草遮蔽了身体,仓皇逃走。 
而那夜如幻梦般的火焰,在此时重现。 
昙衫一袭火红的衣裳,在月光下十分显眼。 
元坤一语不发地瞪着那伫立在门外的人影;被别人坏了兴致,通常这个时候他是会生气的。 
“我可以立刻杀了你,你知道吗?” 
可他却气不起来,心中反而有着一丝惊喜。是因为他给人的感觉太不真实,而让他对他有着更多的兴趣…… 
“以什么罪名?”那声音仍是轻软而悦耳,却带着一丝丝嘲讽。“妨碍捷月王野合?” 
那影子慢慢地走进小阁内,一阵浓郁的花香随着他的移动而飘散四周。 
“你娘没有好好管教你,见到皇子要恭敬吗?” 
元坤对于这过分强烈的花香感到晕眩,那天晚上也是,他被火焰燃烧着的香味迷得昏沉沉的。 
“对一个声名狼藉的色皇子,我不需要有什么恭敬的态度。” 
影子转了一圈,恰恰停在窗口边,月光将他的笑颜照得清晰。“更何况是一个只开价五十两的小气皇子,嗯?” 
昙衫的笑靥带着一丝挑逗,些许的暧昧。 
“那一天早上,你为什么会待在我皇兄身边?还佯装你不认识我?” 
“倘若你要让太子殿下发现咱们的事,你大可在那个时候大声张扬。” 
昙衫的脸上出现了一抹微笑,“不过太子大概会杀了你吧?更何况那时我正在沉睡,根本不知道外头发生了什么事。” 
“沉睡?”元坤走近他,抚着他的脸颊,“你对太子而言有那么重要吗?重要到让他残害手足?你明明是清醒的,竟翻
脸不认人。还是……” 
“还是什么?” 
“还是做梦的人是我?” 
元坤的唇微微地上扬,看着昙衫的眸中有着疑惑。“你是太子新买的娈童?” 
“随便你怎么说。” 
昙衫笑着,用他的手轻抚着元坤古铜色的胸膛,“我刚刚打扰到你了吗?” 
“你说呢?” 
元坤猛然拉住了他的手,将他压制在地上。 
“你究竟是谁?” 
元坤的眼神刹那间变了,犀利的眼神扫过昙衫。“是我皇兄买来的娈童,还是外来的刺客?” 
昙衫那双眸子直视着他,甜美的笑容未曾因为元坤的压制而有惊慌之色。 
“你太抬举我了。我什么兵器都不会,拿什么杀人?” 
“杀人有时不用兵器的。” 
他的心里飘过一丝惆怅,“尤其是在皇宫里,杀人的东西不只有兵器……” 
元坤上上下下地打量着他,“皇兄什么时候对娈童有兴趣,我怎么都不知道?” 
昙衫将他从自己身上推开,坐了起来,那如云的长发随意地披在背后。 
“你不知道的事可多着呢,捷月王。” 
他转身望着元坤,俏脸似笑非笑,“太子修佑在宫中的风评良好,就连在民间的百姓也对他十分的信赖,人家可不像你
这个无赖,整天只知道跟着女人后面跑……” 
啪! 
鲜明的五爪印赫然出现在昙衫的右颊上。 
“我怎么样生活,干你什么事?” 
元坤的声音低沉了下来,心中冒出了怒气。 
他老早就已经习惯别人对他的评价了。可为什么同样的话出现在昙衫口中,他竟那么地在乎? 
是因为昙衫那种异于常人的气质吗? 
“你也只敢这样打我。” 
昙衫那片淡红色的唇低语着,“倘若你真的有胆量,就不要因为崔玄瑛的事而一蹶不振。” 
元坤的眸中在一瞬间冒出了些许跳跃的火花。 
“你为什么知道玄瑛?” 
元坤再度狠狠地瞪视着他,并抓住他的衣领,将瘦弱的他顶在小阁的墙角上。 
“你……你想杀……杀了我吗?” 
元坤是习武之人,只消稍一使劲抓住他的颈子,只见昙衫的脸都发白了。 
“你下次再提到玄瑛,我就扭断你这娘儿们的颈子!” 
元坤奋力一甩,将昙衫重重地摔在地上,他拾起了衣裳,不管昙衫的反应,快步走出小阁。 
夏夜里,一种烦人的燥热潜伏在寂静的宫廷里,元坤快步地走着,那眉头深锁着。 
玄瑛就像一个他永远无法抹灭的伤痛。 
那段纯真的爱恋,就是宫廷斗争之下的牺牲品;牺牲了玄瑛的生命,牺牲了可能是他这辈子唯一生存的意义…… 
* * * 
“看起来是失败了啊,昙衫。” 
昙衫细瘦的双肩不断起伏着,被重重摔落地上的疼痛尚未散去。 
“我会成功的。” 
只见修佑慢慢地走近倒在一旁的昙衫,俊秀的脸上毫无表情。 
“是吗?你这么有把握?” 
“立妃那一夜,我不已经把他迷得神魂颠倒了吗?相信再给我一点时间,我就可以抓住他的心。” 
“或许元坤不喜欢投怀送抱的类型……” 
只见修佑斜眼看着昙衫,像是在思考些什么,他蹲下身子,拨起昙衫乌亮的发丝。 
“你……你该不会……” 
昙衫脸色大变,他连忙往后退去,无奈修佑已抓住他的头发,阻挡了他的去路。 
“没错。” 
修佑的唇荡着一丝诡谲的微笑。 
“或许我皇弟比较喜欢清纯善良的少年……” 
他衣袖一挥,从袖口中散出了白色的细未,模糊了昙衫和修佑之间的距离。 
“不……不要……” 
昙衫抓紧了修佑的衣角,那眸子变得朦胧。 
“我……我……不要……沉睡!” 
昙衫话未说完,只见他原本抓住衣角的手已经无力垂下,随即倒在修佑的身边。 
“好孩子要听主人的话。” 
修佑喃喃自语着,他抱起昏睡的昙衫,轻轻地走出了小合。 
“我相信你一定可以抓住元坤的心;你是我挑出来的,你一定可以迷惑他,只不过……” 
他面带微笑地看着倒在自己怀中的睡颜。 
“只不过我们得换换方式。” 
* * * 
“朕真是服了你!” 
光辉殿上传来悦泰帝的怒吼,殿外的宫人都可以清楚地感觉到皇上的怒意。 
只见元坤跪在地上,神情淡然地听着父皇的咆哮。 
“你眼里还有朕吗?为什么没有朕的旨意,擅自出宫多次?” 
悦泰帝大声地斥责完全不在乎的儿子,“你眼里还有王法吗?你到底还要给宫里制造多少麻烦你才甘心?” 
“父王,儿臣只是想过自己的生活罢了,并没有去干扰到任何人啊!” 
悦泰帝简直气炸了,他指着元坤大骂:“你平日在宫里作怪就算了,太子立妃大典你也没参加,第二天早膳也没来,你
到底有没有想过身为皇族一员应尽的责任和义务?” 
“我从来就不想当什么皇子。” 
元坤那一双眸子里一片灰暗,冷冷地说道:“这是一个鬼城,当然要说鬼理由;毕竟这里也只有丑恶的人心而已。” 
“你!” 
“儿臣告退。” 
元坤转身退去,完全无视父皇的愤怒,就这么大剌剌地从光辉殿上离开。 
* * * 
夏日的蝉藏匿在茂密的枝榜上,那鸣叫声教人发狂。 
元坤伸手一搭,攀上了一株枝叶茂密的老树,正想就这天然的亭子小憩一下…… 
“殿下——殿下!” 
阿顺的声音在幽静的长廊上显得大声而急促。 
“啐!” 
元坤低骂了一声,他的小憩时间又泡汤了。 
“我在这儿!什么事?” 
他从树中探出头来,唤着像无头苍蝇一样乱窜的阿顺。 
“殿……殿下!” 
“什么事?大呼小叫的,你眼中还有没有宫规啊!” 
“有……有大事发生了!” 
阿顺跑得连话都说不清楚,上气不接下气,脸色苍白地喘着气。 
“什么大事?”元坤一个翻身,转眼间落了地。 
“太子殿下……太子殿下……今早!今早趁您进光辉殿面圣时,送了一个东西过来,说是要给您的礼物……” 
“什么?” 
元坤的眸子睁得圆大,原本吊儿郎当的样子马上变了模样,他一面往自己的居所“鼎雅殿”走去,一面盘算着。 
“是什么东西?”他问着身后的阿顺。 
“是个好大的红木箱。” 
“木箱?里面装了啥?” 
“好像是个人啊,殿下。” 
“人?” 
元坤愣了一下,修佑竟会把人装在木箱里送给他? 
“什么人?男人还是女人?” 
“奴才不知道,那东宫派来的人只说,除了捷月王之外,任何人都不可以看那只箱子里的东西。” 
“有这么神秘?” 
天!这件事情倒是越来越古怪了。 
“那木箱里的人,一开始可挣扎得紧哩!”阿顺一五一十地说:“又是拍又是打的,我们这些下人也碍着太子的旨意,
不敢去开箱,只得随他去了……” 
“啊?” 
元坤吃了一惊,“现在都已经过正午了,那箱子呢?” 
“现在很安静……”阿顺嗫嚅地说着。 
“混蛋!” 
元坤吼着,加快脚步往鼎雅殿去。 
他一大早就往光辉殿去跟父皇请罪了;倘若修佑真的一早就送来那只木箱,照这天气,到这时辰—— 
那人不剩半条命才怪! 
* * * 
一进到鼎雅殿,那朱红色的木箱赫然摆在正中央。 
“让开!全部退下!” 
元坤大声斥退围在木箱旁窃窃私语的宫女,他快步地走向木箱,一提气,一掌劈裂了木箱。 
而那厚重的木箱结结实实地吃下这一掌,立即裂成两半。 
“啊——” 
在场的人不免发出一声惊呼,从裂掉的木箱里出现了一个蜷曲的身子。 
元坤屏住了气息,因那箱内的人,竟是昨夜被他重重甩在地上的昙衫! 
因为被困在箱内多时,加上天气燥热,昙衫又奋力抵抗,经过这几个时辰的煎熬,他老早就昏过去了。 
元坤一个大步跨进破裂的木箱中,将昏迷的人儿抱了起来。 
“快叫御医来!” 
他不明白,为什么自己的声音听起来会如此地焦躁? 
昙衫汗湿的身躯上,隐约传来一阵阵的花香…… 
* * * 
“真的不要紧?” 
“呵呵,殿下不用紧张,这孩子只是闷在木箱里太久,昏过去罢了!等会儿让他喝些冰凉的东西,睡一觉就可以了。” 
白发苍苍的老御医微笑地看着元坤,不过他的心里倒是有些诧异;放荡不羁的捷月王,居然会关心一个少年? 
元坤看着床上昏睡的昙衫,一颗悬在空中的心这才定了下来。 
“如果还有什么需要的话,老臣会再过来的,容臣先退下了。” 
“嗯,你下去吧。” 
御医向元坤行了礼,恭敬地退下。 
外面的阳光,灿烂得教人不能直视。 
元坤坐在床沿,仔细地看着那一身雪白,安静地休息着的昙衫。 
很久以前,他似乎也看过这样的情景。 
对,就像他永远埋藏在心底深处的伤痛。 
那一道他用情至深的伤口,至今仍会隐隐作痛。 
他们都同样美丽,同样虚幻。 
元坤发现,昙衫的眉目还真有一些玄瑛的影子…… 
“不……” 
他摇了摇头,喃喃自语地说着:“怎么可能会像?这小子可是个小魔鬼,跟玄瑛差太多了!” 
回忆太沉重,说到故人太感伤。 
是因为他和她有些相像,所以他才会注意到这一团火焰,任他在自己眼前胡作非为,是吗? 
元坤摇头苦笑,他已经很久没有想过玄瑛的事情了,都是因为眼前这小子的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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