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躺在鼎雅殿中自己的寝房里。 
“昙衫公子,喝药了!” 
门一下子便被推开,一群宫女们娇嗔地唤着他的名。 
哦!就是这样! 
就是这个样子让他受不了。 
“拜托你们,我今天早上已经喝了三碗药啦!” 
昙衫急着从棉被里爬起来,看着排排站好的宫女们,简直是把他当成病人了! 
“禀公子,这和早上那三碗药汤是不一样的药材,全是老御医精心调制的,请您安心服用。” 
“什……什么叫作安心服用?” 
“虽然良药苦口,可公子得好好服下,这样才不负殿下一片苦心。” 
这……这元坤也太大惊小怪了吧? 
据那些宫女们说,那一天是元坤抱着他回宫的。他难得的脸色苍白,大呼小叫地唤着宫里的御医。 
他的脸儿红了起来,不知该说些什么好。 
朦胧中,他感觉像是被里在一个相当温暖的地方,还有十分稳定的节奏,让他安心地沉睡在那温暖的地方;仿佛这世上
所有的东西都无法伤害他、无法再让他悲伤流泪…… 
原来,那就是元坤厚实的胸膛和心跳。 
你对太子的爱慕,很有可能是一种假象。 
不知怎么回事,元坤曾对他说过的话突然在他的脑中响起。 
的确,修佑从未这样关心过他,更不曾像元坤这样对他的生命如此重视。 
第一次轻生落水,他拯救了他碎裂成碎片的心灵和生命。 
第二次意外晕倒,他命人每天送来药汤…… 
昙衫觉得自己的心里头,好像有一些什么东西,一点一滴地,慢慢地将原本被修佑破坏的地方补了起来。 
“公子?” 
宫女们看他一语不发,有些担心地问着。 
对喔,现在可不是想着元坤的时候。 
他无奈的搔了搔头,跟那些宫女们理论了起来,“我又没有病,只不过晕……晕倒了,你们就把我当成是病人?” 
“昙衫公子请息怒,我们也只是照殿下所吩咐的去做,就请您服药吧!” 
“这……这怎么成?”昙衫吼道:“捷月王在哪里?我要见他!我本来就没病,这样搞下去,每一餐后都三碗药,不吃
出病才怪!” 
“你又在搞什么鬼?” 
低沉而悦耳的声音从门外响起,所有的宫女全跪了下来。 
昙衫则是屏住了气。 
元坤高大而俊美的身影就出现在他面前。 
“要你吃药就乖乖吃药,怎么还像个小孩似地,闹什么脾气?”元坤踏进了房门,一边挥手要宫女们退下。“药留下来
!” 
昙衫想让她们端下去,无奈元坤却一直瞪着他瞧,教他大气也不敢吭一声。 
他不知道元坤可是下了好大的决心才来看他的。 
他可以试着再去爱人吧?可以再爱上除了崔玄瑛以外的人,可以再去感受那种被爱,也爱人的土圭幅吧? 
他可以……试着让自己封闭的心,为一团熊熊火焰敞开吧? 
所以,他来了。 
“叫你吃药又不会毒死你,怕什么?” 
昙衫小心地用着眼角余光看他,元坤的脸上有着平时不常有的严厉。 
但他的眸子好美。 
“你在看什么?” 
元坤见他不像平日一般伶牙俐齿地回嘴,便反问他。 
“看……看你的眼睛。” 
“眼睛?” 
昙衫大胆地移近他,那双白皙的手抚着他的脸。“我觉得我好像不是最近才认识你……比认识太子更早……像是……我
已经看了你好久、好久的感觉。” 
“看了我好久?” 
元坤并不排斥他的接近,他的眸中映出昙衫迷惑的眼神。 
“是的,我……看了你好久。”昙衫在他脸上的手开始轻轻抚着,“这鼻子、这眉毛、这眸……还有唇……” 
元坤的气息呼在他脸上,但他仿佛不介意自己这么靠近元坤。 
“但是我想不起来……” 
从他的唇中哽咽地道出这几个悲哀的字眼,元坤突然觉得不忍。 
“为什么我会想不起来?如果你对我而言,真的是如此重要……” 
昙衫的眸子里,有着翦翦的泪光。“这是我的幻觉吗?是我的梦境吗?可我却觉得如此真实……关于我看过你的事。” 
“别再说了!”元坤用力地将他搂进怀中,真真切切地感受着他瘦弱的身子,他以自己的唇封住了他的唇。 
昙衫瞪大了眼。 
元坤居然……吻了他? 
但他却没有多余的时间让自己思考,因为元坤的吻出乎意料地深情而狂烈,像是一阵旋风,在他无法思考的脑中刮起了
漫天的风沙。 
他尽情地享受昙衫口中的甜蜜,直到他亦开始回应自己。 
“我会让你完全想起来的。” 
元坤向双颊酡红的昙衫许下了承诺:“我一定会查明整个真相,绝不会让你就这样茫然地过日子,我会找出方法来的。
” 
他在心中下了决定,他要保护自己怀中的少年,和他再度萌芽的爱情……
第六章 
看着铜镜中的自己,昙衫的脸有一层薄薄的红晕。 
元坤吻了他。 
昙衫轻轻地用自己的手指抚着唇瓣,像是在回忆当天发生的所有一切…… 
他的心又开始怦怦直跳了。 
这种改变是很奇妙的。他刚来鼎雅殿的时候,明明很讨厌元坤。 
他自大、狂妄、放荡不羁…… 
但却从来没有人如此关心过他,元坤关心他,并拯救了他的生命。 
他贵为皇子,而他却只是个来路不明兼丧失记忆的小子。 
他何等荣幸拥有他的爱? 
但元坤的眼眸却又是如此熟悉……他真的见过,一开始还不曾发觉,但这种感觉却是日复一日,越来越明显。 
只是那记忆却像是悬浮在空中的羽毛,抓也抓不住,一点都回想不起来。 
“这……这就是爱吗?” 
昙衫问着铜镜中的自己,然而,只见铜镜中的自己亦是一脸迷惑…… 
* * * 
另一方面,在书斋里。 
“唉……” 
呆望着夏天蔚蓝的晴空,元坤深深地呼了一口气。 
“殿下,您已经是第六次叹气了。”阿顺在旁边低声地提醒他,“别这么沮丧,不过是一次御花园夜宴……” 
元坤转头瞪了他一眼,“阿顺,你是想被本王下令流放边疆吗?” 
阿顺连忙噤口,“小、小的不敢!” 
最近主子的脾气挺难捉摸的。 
以前阿顺只要提出什么鬼主意,元坤总会有插上一脚的兴趣,可是现在却不同了。 
对,自从昙衫来了之后。 
“御花园夜宴……哼!” 
元坤闷哼了一声,心情沉重。 
就在他为昙衫的事忙得晕头转向的时候,悦泰帝居然宣布三日后要在御花园举行夜宴,邀请所有的文武百官一起同乐。 
这其中当然包括了皇室成员。 
“父皇好些年都没有举办御花园夜宴了,这背后一定有什么计划。” 
“或许皇上只是突然想到吧?您多心了。” 
“不,父皇一向喜欢遵循传统,户外夜宴反倒不爱。”元坤站了起来,他转向阿顺道:“我吩咐你去办的事呢?” 
“小的已经去查了。”阿顺压低了声音,“昙衫之前所住的雪泽阁果真大有问题。” 
“大有问题?说吧!” 
“是。雪泽阁由于位在皇宫隐密的死角,原本做为仓库用,可三年前太子便命人将雪泽阁整理打扫一番,还派手下看守
……” 
“三年前?”元坤的眉扬了起来,“那昙衫是何时进宫的?” 
“据悉是今年年初;东宫的宫女说,昙衫浑身是伤,昏迷不醒的被送进宫。”阿顺仔细地回想着,“他的确是丧失记忆
,而太子似乎相当重视他。但小的有个很有趣的发现……” 
“有趣的发现?” 
“是的,而且您一定会感兴趣的。”阿顺的脸上出现了一抹暧昧的微笑。“服侍太子的宫女说,太子殿下一次也没有碰
过昙衫,甚至也不曾在雪泽阁过夜。” 
“什么?” 
元坤提高了音量,话也有些口吃。“你……你是说……昙衫……” 
“是的,太子送给你的礼物是清白之身。” 
哦!天啊! 
元坤的脸一下子就红了起来。 
他……他竟然是第一个尝到昙衫甜美滋味的男人! 
那一晚皇宫之外,疯狂而激烈的月夜。 
“还有一项惊人的发现。”阿顺不等他抽离思绪,又开始继续说道:“从国库每年整理的收支帐册中,三年前的册子记
载了一笔相当奇怪的开销。” 
“说来听听。” 
“三万两黄金,购昙花百株,植于雪泽阁。” 
“用这么多黄金买昙花?” 
他立即想到了春华园那些诡异的昙花。“可雪泽阁外并没有昙花啊!” 
“这正是问题所在之处。或许……”阿顺大胆地提出意见,“或许昙花用到了哪些地方也说不定。” 
“等等!”元坤打断了他的话,“提炼成胭脂水粉!昙衫就是在花娘进来,闻到那股花香之后性格大变的。” 
他和阿顺互看了一眼,随即异口同声地说:“以昙花的香味操控人的心智!” 
这样子真相总算明朗了起来。 
“购得昙花百株,从中萃取精华,再加上迷药……”元坤试着对这整个事件作假想、推测,“难怪昙衫会完全不记得在
宫外见过我,而为什么会有那些异常的举动也可以了解了。” 
但,修佑又为何要大费周章地将他送来自己身边? 
这也是一个谜。 
“殿下喜欢昙衫吧?” 
“啊?” 
正当他在思考的时候,阿顺微笑地问着元坤。 
“否则殿下您也不会对一个来路不明的小子付出那么多心血……他跳湖自杀、大闹春华园,到现在要我去调查;您喜欢
他吧?” 
元坤只是面露微笑而不作正面回答。 
“你做得不错,再继续观察,下去吧。” 
阿顺向他行了礼,很快地便消失在书斋。 
他是喜欢昙衫。 
在太子立妃那一夜遇见他时,元坤就惊于他神秘的美丽。他纯净得像一张白纸,可对于爱情的执着却像一团烈火,让他
无力招架。 
午后的阳光原本是十分毒辣的,但却在此时有了一丝丝属于甜美的气氛…… 
* * * 
“参加夜宴?” 
昙衫的声音提高了许多,而眸子亦睁得大大的看着元坤。 
“没错,三日后的御花园将举办夜宴,我想带你去。”元坤神色自然地替自己倒了一杯茶,缓缓地说。 
“但我不是朝臣……” 
“没关系,不也有皇族参加吗?” 
“但我不是皇族……”他反驳元坤的话。 
“没关系,不也有嫔妃吗?” 
“但我不是嫔妃……”他的声音越来越小声。 
“没关系,不也有……” 
元坤霎时停住了。 
是啊,昙衫亦非朝臣,也非皇族或嫔妃,他可是个男人。 
但,那又怎样呢? 
“你去赴宴就好了,真的。”昙衫投给他一个微笑。 
他真的很高兴元坤想到了他;现在他只要能看到元坤,他就觉得有一股幸福的温暖感…… 
“为什么你要那么在乎你的身份?”元坤的眉头皱了起来。 
“我……” 
“你来路不明也好,你是个男人也罢,但你可知道宫中对你的好奇心有多大吗?” 
“咦?” 
“先后被两位不同类型的皇子所宠爱,对于这样的一个男人,宫中早就对你充满兴趣。”元坤凝视着他乌亮的眸子,“
让他们看看你的美丽,昙衫。” 
“真的吗?我……一点也不会觉得自己美丽。” 
“怎么不美?”元坤抚上了他的脸颊,出神地看着,“你和玄瑛一样美丽……” 
“玄瑛?” 
他第一次听到这陌生的名字,不免发出疑问。“她是谁?” 
元坤这才发现自己失言,虽然他不知道之前昙衫为何会知道玄瑛,但此时站在他面前的昙衫是的确不知情的。 
他决定告诉他全部的实情。 
“以后就算我不说,你也一定会由别人口中知道玄瑛的事;与其让你听到那些加油添醋的谣言,倒不如由我来告诉你整
件事的来龙去脉。” 
他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她是我的未婚妻。” 
昙衫在听到元坤这句话后,脸色刹那间变得惨白。为何他所遇上的每一个男人,都是这个样子? 
“你……你有未婚妻?” 
“别紧张,她已经过世三年了。”元坤的脸上看不出一丝情感的波动,缓缓地说道:“她是服毒自杀的。” 
“自杀?” 
“很惊讶吗?”元坤苦笑看着他,“我也很惊讶。我不明白为什么我即将要娶的女人,竟有轻生的念头。” 
“为什么?”昙衫不解地望着元坤,他不明白这件事的来龙去脉,“这里面……有什么误会吗?” 
元坤叹了一口气,眸中净是酸楚。“我……我不知道她的心里有别人。” 
“她不爱你?” 
“大致上来说是这样没错。”元坤的眸子避开了昙衫投过来的视线。 
即使是在玄瑛已去世的三年后,那道留在他心里的伤疤,仍隐隐作痛。 
“玄瑛是已故崔相国的女儿。”元坤打开了装满伤痛回忆的盒子,慢慢细数着过往。“在朝中,官在人情在;崔相国死
后,崔氏一族的势力便没落,没有人会想要接近他们。” 
元坤的眼神变得相当遥远,仿佛回到了过去。“她好美,美得让人心醉。我千方百计地去亲近她,并给予崔氏一族许多
的帮助……” 
他顿了一下,看着昙衫苦笑,“倘若我知道她爱的是当今的太子殿下,或许我就不会变成今天这个样子。” 
“什么?” 
昙衫讶异元坤会突然提到修佑,“她……爱上了太子?” 
元坤点点头,又继续说道:“他会被立为太子,全靠当时崔相国的大力鼎助,当时修佑与相国十分亲近,或许玄瑛就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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