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未来有什么规划?”
苏杭摇摇头:“还没想好。”
王静云笑:“不如来家里公司吧,一直等着你毕业,没想到阴差阳错耽误到如今。”
苏杭没想到她会提出这个邀请,因而显得有些犹豫。
王静云劝道:“家里的公司本来就有你的一部分,回来做事是自然而然的,虽然你妈妈不在了,但是王姨是不会亏待你的
,好好考虑一下。”
苏杭恩了声,依旧是不明所以。
王静云接着说了些无关紧要的事情,待够了时间,才起身道别。
原本许久没见外人的苏杭感到很累,刚想躺到床上去休息,结果还没关上多久的门又被推开了。
随着天气的转暖梁岳也换上了轻松的衣服,薄薄的皮茄克让他显得没有平时那么严肃,梁岳摆摆手暗示他别起身,而后才
有些奇怪的问道:“王姨怎么来了?我刚才在走廊遇见她。”
苏杭支起上身回答:“我也不知道,她让我去她家公司上班。”
“哦...”梁岳想了想,忍不住笑出来:“她被排挤的没辙,只能找你当挡剑牌。”
苏杭更不明白:“啊?”
梁岳扶着他的肩膀道:“你躺好我就告诉你。”
苏杭只得乖乖照做。
梁岳把换洗的衣服放好,又打开还暖着的保温盒,才有些事不关己的形容道:“她这两年把钱都投到房地产上面了,可是
柏慕原做的比她早又会经销,搞的王静云的楼盘根本卖不动,她们公司现在财政相当吃紧,只好找你淌这个浑水。”
苏杭满脸莫名其妙:“我能干吗,我又不懂房地产。”
梁岳捏他的脸:“你傻了,只要你跟在王静云旁边,柏慕原还舍得把你们逼上死路吗?”
苏杭愣了下,又脸红了一下,没说什么。
梁岳就当没看见似的随口道:“好久没看到柏慕原了,也不知道他在干什么。”
苏杭说:“我也是,自从你回来,他就再也没有来看过我。”
梁岳笑了笑,捧着保温盒道:“先把汤喝了吧,身体好起来是最重要的。”
苏杭慢腾腾的起身,接过来搅了搅,想让它温一些。
梁岳专著的这看他,忽然说起来:“有件事,我想告诉你。”
苏杭诧异抬头。
梁岳说:“当年...并不是我爷爷找人袭击你的,他也没有和王静云密谋什么,也许那么告诉我,是想让我赶快离开你吧
,直到我爷爷去世以前,他才承认真相。”
苏杭忍不住问:“那是谁呢?”
梁岳摇摇头:“我猜想...”
谁知苏杭忽然又笑道:“算了,我不想计较这些事了,我只想平静的过日子。”
梁岳很能理解他的心情,只是抬手摸了摸苏杭的脸,便什么都没再提。
这些日子柏慕原在做什么,全世界大约只有言菡才清楚。
她在某个下午呆呆的站在厨房做着蛋糕,忽然抬头看到花园里的春花都开了,才觉出屋子里真的太过寂静。
纤尘不染的客厅,纤尘不染的楼梯。
仿佛只有她一个人生活着似的。
可事实上,柏慕原已经有两三个月没有走出宅院了,公司的事情全部都是张翔宇和自己在打理,他根本不闻不问,似乎一
切事情都已经变得不再重要。
言菡看着雪亮的餐刀上倒映出来的自己,一时间有些茫然无措:难道如今,就是她等待了那么多年所期待的生活吗?
正在这时,空荡荡的屋子里忽然有了点人气。
是刚刚从幼儿园被接回来的柏瑞雪。
她很欢乐的跑进厨房问:“妈妈你在做什么?”
言菡扭头对着她微笑了下:“巧克力蛋糕,想吃吗?”
小雪点点头,好奇的瞅着台子上的工具。
言菡说:“晚上吃过饭才可以吃哦。”
小雪又点头,而后有些郁闷的问:“爸爸会和我们一起吃饭吗?”
言菡愣住。
小雪皱起小眉头:“为什么爸爸每天都在家,可是都不理我们,他在忙吗?”
言菡只好点头:“是啊,小雪要乖,不可以给爸爸添麻烦。”
从小这个孩子就不像别人一样整天被亲人照顾,因此她也并没感觉有什么不对,只是失落的恩了省,拎着书包默默地走了
出去。
言菡难过的看着那个小背影,为难的想了想,终于转身打开了一个橱柜,拿出个药瓶忐忑的走上楼去。
书房黑压压的,厚重的窗帘完全阻挡了落地窗外春天的阳光,让这里的空气似乎仍旧停留在寒冷的冬季。
写字台上只有装满烟蒂的烟灰缸,和一本陈旧的圣经。
但好像也是很久没有动过了。
言菡扶着门框,和瘫在沙发上的柏慕原对视片刻,问道:“你饿了吗?”
凌乱微长的头发,消瘦的脸颊和不加打理的胡茬让这个男人看上去很颓废,而事实上也是如此,他眼神呆滞的瞅着自己的
妻子,连句回答的话都没有。
言菡鼓起勇气走进去,关上门,而后慢慢的踱步到他面前问道:“我给你做点吃的好不好?”
柏慕原仍旧不回答,甚至有些抗拒的侧过头去。
言菡根本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只好转身倒了杯水,然后把药片倒在手上,小心翼翼的递给柏慕原:“吃了好吗,一切都会
好起来的,你做错过我也做错过,都不要再想了,以后我们好好的过日子。”
柏慕原漆黑的眼眸落在她的手间。
言菡又把药递的近了些。
谁知一直像个木头人似的柏慕原竟忽然把那些药片打落在地上,有些暴躁的喊道:“我没病,你不要烦我!”
言菡握住生痛的手腕气道:“你照照镜子,你觉得自己很好是吗?!”
柏慕原站起身说:“不用你管,你有什么资格管我!”
言菡顿时哭了出来:“我就是改了张卡片,我就做了这么一件事,我就罪无可赦了吗,难道你没有做错事的时候?我只是
喜欢你,喜欢你不对吗?”
柏慕原眼睛里的血丝有些恐怖:“你喜欢我什么,我的钱,我的长相?你喜欢我什么,你知道我是谁!”
言菡哭着说:“我知道,我跟了你那么多年,和苏杭一样长,比苏杭还要长...我从来都没有离开过你...”
哽咽的声音回荡在空气中,终于有了些从不示人的软弱。
柏慕原态度很烦躁的回答道:“那是你的事情,我现在没有心情管。”
言菡问:“那小雪呢,小雪你也不关心了吗?”
柏慕原抬手把玻璃台灯打碎在地上:“滚出去,别在我耳边吵!”
随着这破碎的声音,忽然门外响起了大声的哭泣。
言菡惊慌的跑过去拉开门,发现柏瑞雪正站在那里,小脸哭得扭成了一团:“爸爸妈妈,你们怎么了,不要吵架,不要吵
架...”
言菡擦掉脸上的泪,蹲下去心疼的抱住她低声啜泣。
柏慕原皱眉瞪了他们片刻,连话都没说,衣衫不整的就冲下楼去。
片刻之后,整个房子又恢复了一片寂静。
第二十三章
等待出院的时间已经太久了。
苏杭一得到医生的许可,就迫不及待的拿着自己不多的行李回到了封帆的小屋——他已经把那里当作自己的家,似乎只有
这种朴实的透着生活气息的房子,才能给他安稳的感觉。
没有理睬梁岳的劝阻,苏杭连歇都没歇,又跑到商场里换了几件新的家具和电器,才老老实实的躲在房子里打扫起卫生来
。
崭新的东西总是能给人带了新的感觉,如今的苏杭已经成熟太多,他知道该怎么让自己好过。
可是刚刚把住的地方收拾好,某个上午苏杭就迎来了自己从未预料到的不速之客。
他刚起床没多久,还穿着家居服就开了门。
来者个子不高,甚至太矮,只能低下头才看的到。
因为哭得眼睛都红了,看起来可怜兮兮。
柏瑞雪抱着小书包,抽噎的抬头叫道:“小杭哥哥...”
苏杭十分惊讶,问她说:“你怎么没去幼儿园,怎么哭了?快进来。”
柏瑞雪哭哭啼啼的走进屋坐到了沙发上,还是止不住眼泪。
苏杭给她倒了杯果汁,拿着面巾纸过来道:“怎么了,是不是你爸妈骂你了?”
小雪摇摇头,满脸伤心难过的说:“爸爸病了...”
苏杭心里一沉,想到这是个孩子,又冷静下来问道:“怎么病的,什么病?”
柏瑞雪摇头轻声说:“我不知道,他都不理我,妈妈让他吃药,他们就吵架,呜呜...”
苏杭没办法的抚摸着这个孩子的小脑袋,安慰道:“你不要胡思乱想啊。”
柏瑞雪说:“我没有,我还把爸爸的药拿出来了...小杭哥哥,爸爸得了什么病,很严重吗?”
说着,她就打开书包胡乱的翻起来,最后把个药瓶放在苏杭手上。
百忧解,这个现代人很熟悉的东西。
苏杭愣愣的看了看说明,而后勉强微笑:“他没有事,只是心情不好,你不要担心。”
小雪问:“真的吗,那为什么要吃药呢?”
苏杭没有回答,转而问道:“你来找我,大人知道吗?”
柏瑞雪摇摇头:“我从幼儿园偷跑出来的...”
苏杭头痛的起身道:“知不知道老师和家里的电话?”
小雪点点头,拿出个米老鼠型的小手机。
苏杭接了过来,转身就回到卧室打电话去了。
从前都是自己给别人添麻烦,没想到如今,却得给个毫无关系的小孩收拾烂摊子。
过了十分钟,等到苏杭和老师与柏慕原家的管家讲好,才从屋子里走出来。
他洗了个热毛巾给柏瑞雪擦干净脸,又耐心的给她抹好强生的护肤霜,而后才眼神诚恳地说:“你爸爸的事情小杭哥哥会
帮你处理,所以你不许胡思乱想,更不许上学的时候乱跑,知道了吗?”
柏瑞雪扁着嘴巴点点头。
苏杭微笑:“今天我正好要去一个地方,你和我一起去吧,晚上送你回家。”
柏瑞雪好奇的抱着书包问道:“去哪里啊?”
苏杭故意笑:“不告诉你,跟我走就是了。”
随着时间的推移,他对于这个孩子的恨已经慢慢消失不见。
没有哪个生命是错的。
如果把自己的不幸都怪在别人身上,那日子也许永远都好不起来。
人依赖他人去获得改变是个很愚蠢的想法,我们必须自救,也只能自救。
山野外竟已经春花烂漫。
看来大自然的衰落与盛开,永远和人类或欢乐或悲哀的情绪没有关系。
苏杭开着车在乡间歪歪斜斜的小路上行驶着,表情很是平静。
身为娇生惯养的小公主,柏瑞雪平时从来没有机会看到这些景象,她很好奇地趴在插床上看着外面的土路,黄狗和同样好
奇的看着她的孩子们,很快就忘记了自己担忧和眼泪。
苏杭扶着方向盘说:“你爸爸是不是教了你好多幼儿园小朋友都不会的算术题?”
柏瑞雪心不在焉的恩了声。
苏杭笑:“那你很聪明,以后会有很高的学历。”
柏瑞雪对此似乎不是很关心,毕竟她年纪还小,生活条件又那么优越。
苏杭瞟了眼放在车前的老七的那些文件,淡淡的说道:“可是这个世界上还有很多小朋友都没有学习的机会,所以要珍惜
你爸爸给你的一切。”
柏瑞雪这才回过头,大眼睛眨了眨不太明白。
也许是老七出身贫寒的关系,他对于自己生活不幸的结果,也许把大部分原因都归咎其上,所以特别不希望别人走自己的
老路吧。
从军队出来肆意作恶的这些年,虽然犯下的罪孽说也说不清,可直至死后,人们才知道他也做了件好事,就是用那笔巨款
捐了很多的小学。
从某种层面上讲,这是种无力的悔改。
但客观的来看,还是改变了无数孩子的命运。
苏杭上学的时候也不太懂,总是吃好的穿好的然后不停的沉浸在那些小情小调里。
但现在的他已经完全不一样了。
不一样到渐渐明白了当初柏慕原对他所期待的成熟到底是什么东西。
苏杭在独处时也不停的扪心自问,你真的不恨他们吗,你对于自己无辜这个事实真的可以不去在乎吗?
他也不太清楚,所以,总希望能找到什么来宽恕大家。
或许用这种方式来接近老七的内心,就是其中的一种途径。
在河北境内的这个小村经济十分落后,等到苏杭好不容易到了地址上所写的小学,已经是下午的时间了。
他只是提前和校长通了电话,却没想自己会受到热情的接待。
走下车看着那些脸色黑里透红的孩子们,苏杭腼腆的手足无措。
他没想到自己不过是个清华的普通学生,却被看得这么珍贵。
校长高兴的带着几个孩子围上来道:“你就是苏老师吧,欢迎欢迎,同学们都等着急了。”
苏杭不好意思的笑着寒暄了两句,去后备箱把买来的书和文具一一抬出来才跟着走进学校。
新建的教学楼是白色的,小操场也很平整,五星红旗在蓝色的天空下优雅的飘扬。
柏瑞雪是个有教养的小丫头,尽管她很不解,还是趁着大家都不注意才拉了拉苏杭的手轻声问:“哥哥,为什么学校这么
小啊,好可怜。”
苏杭知道她上的幼儿园是贵族式的那种,设施先进,专家众多,全部欧美教育。
要想一两句话和她解释清楚,还真不是容易的事情。
苏杭只好抱起柏瑞雪道:“这已经很好了,以前大家连教室都没有,还不是照样要学习?”
柏瑞雪嘟囔:“那可以让我爸爸给他们盖大大的学校。”
傻气的话里有着不加掩饰的骄傲。
苏杭捏了下她的脸:“可是中国还有很多这样的地方,你爸爸不能管所有人的事。”
柏瑞雪瞅着玻璃窗透过的简易的课桌和黑板,有些没办法的皱起了眉头。
苏杭安慰道:“去和哥哥姐姐们玩会儿,过一个小时我就带你回家。”
柏瑞雪没有嫌弃大家跟她不一样,很快就听话的和几个小学生往操场上跑去了。
苏杭站在走廊看着远处欢乐的孩子们,很诚恳的问校长:“你们还有什么困难吗?”
校长是个三十几岁的女人,她笑:“自从新的教学楼盖起来,环境已经改变了很多,多亏了左先生的资助。”
苏杭弯起嘴角没有说话。
校长又问:“您是左先生的朋友吗,他现在在哪里呢?”
苏杭点了点头,含糊的回答:“在外地呢,他很忙。”
校长便也没多说什么。
苏杭听她讲话很有礼貌,并不像个纯粹的农村人,便问道:“您在哪上的学?”
校长说:“在北京,首都师范大学,毕业十三年了。”
苏杭问道:“那为什么不在北京找个工作,这里很辛苦。”
校长露出酒窝:“这是我的家啊,它给了我出去读书的机会,我也应该尽可能的回报它,再说每天和孩子们在一起挺开心
的,这样也很幸福,并不一定非要出人头地。”
苏杭表示理解,而后和她约定了些定期来讲课的事情,正聊着柏瑞雪又风风火火的跑过来说:“小杭哥哥,借我两百块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