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成年——かわいゅみこ

刚才的口气还带着调侃的声音，突然变得那么低沉。
水濑可以笑着装傻否认，但是听到伊集院的话之后，他的反应却是红着脸，以手抚口。
"......那我刚才的举动......"
伊集院撩着头发，嘴角浮现自嘲的尴尬笑容。
"我不会对你怎么样的，你过来......"
伊集院做了个手势，要水濑过去。但是水濑因为伊集院刚才提到了东乡的名字，所以两眼盯着地板一动也不敢动。
因为他现在所受到的冲击，远比上回被浅井点破时大的多了。他的唇不停的颤抖，他害怕伊集院当面质问他是不是人妖。
伊集院走过来，从此后搂着双臂僵硬的水濑。
"我问了不该问的话......对不起......"
伊信院低声的说道歉。
"我比馨更早注意到你。"
"......嗯......"
水濑掩着脸点着头。
"我一定比馨了解你。"
面对伊集院的低语，水濑的头越垂越低，他发出近乎呻吟的声音点着头。
"对不起，忘了我刚才说的话......"
伊集院搂着水濑好一会儿，贴在水濑的耳根上，留下这句话。
"已经很晚了。"
伊集院看了看钟，放开了水濑。
"我送你到车站。"
伊集院说着动手脱下了身敞开的衬衫，从壁橱中拿出一件套头运动衫。
穿好衣服后，整理了一下头发，走到还呆立着的水濑面前，开始为水濑整理一头乱发。
秋天的雨季似乎特别长，绵绵细雨总是从早下到晚。
学校应同学的希望，放学后开了许多科目的讲座课程，东乡也参加了日本史的课后加强班，他在上课时，水濑则在图书馆

等他。
外面因而灰蒙蒙的一片，图书馆内在萤光灯的照射下，一片明亮。窗外因而形成强烈的对比。水濑把参考书放在面前，托

着腮想事情。
东乡并没有参加校外实习，听说是因为家庭状况不许可，所以上完课之后，还参加了学校的课后辅导。
绫星原本就是大阪有名的升学学校。为了应付升学考试，校方早有万全准备。
因此绫星的教学虽然缺乏弹性，但是扎实的考试是毋顺置疑的。
但是尽管学校的措施再完备，还是有学生到校外补习。浅井当然是其中之一。而伊集院也参加了假期间的寒，暑假讲座。
今天伊集院就曾邀水濑去报名参加冬季讲座。水濑表示要考看看再说。
其实近百个人挤在一间教室，头绑必胜布条的补习班，水濑一点都不喜欢。
如果是和东乡一块去，或许可以考虑......，水濑在半醒半梦之间，如此妄想着。
如果我和东乡的家住的近一点，就可以约在同一图书馆K书，放寒假也可以天天见面......水濑转动着手上的铅笔叹了口

气。
最近水濑每天从早到晚，满脑子想的都是东乡。
前几天连伊集院也发现水濑的不对劲。水濑心想本来伊集院就是心思细腻的人，或许他早就知道了。所以上回当伊集院提

到东乡的名字时，水濑并没有否认。
我好像真的不太正常......水濑无意识的在笔记本上，不断地重复书着三角型，口中喃喃自语。
水濑并不是对女孩没兴趣，看到可爱的女孩他仍然心动。尤其欣赏杂志上的波霸模特儿，身体还会不自觉的起反应。
虽然如此，只要一和东乡谈话，一颗心就会蹦蹦跳，多么渴望和东乡相聚些时刻啊！
这份渴望，这份心跳，比和伊集院在一起时强烈百倍......水濑想到这里，不禁羞红了脸。
上一次，当水濑被伊集院压倒在沙发上的时候，水濑真的就曾闪过一个念头，如果压在上头的人是东乡的话，他一定会心

甘情愿束手就缚。
到目前为止，除了东乡之外，还不曾有任何人撩起水濑的情欲。
真是糟糕......水濑红着脸，低着头不断地搔着发质不错的头发。
他失去了保持身心平衡的信心了，他好希望有个人可以回答他心中的疑问，并且告诉他什么是最好的选择。
现在的他只知道自己非常喜欢东乡，并且渴望和他在一直。
确定表针指着4点35分后，水濑离开了图书馆，走过因雨而阴暗的走廊，朝着东乡上课的教室而去。
五点钟整下课，几张水濑所熟悉的面孔，从教室里跑出来。
水濑和他们一一打招呼后，往开关灯的教室看进去。
"馨！"
脸上带着些倦容，正在整理书包的东乡，听到水濑的声音后抬起了头。
"你不是先回去吗？"
东乡的口气中略带责备，但是水濑佯作不知。
"我在图书馆K书，看了看表已经5点了，过来看看，发现你还在。嘿嘿......"
水濑一面发出阿谀的笑声，一面往东乡的书包里瞧。
"雨还没停，你带了伞吧？"
水濑以手肘撞了一下东乡。其实水濑知道他的柜子里有把伞，而早上他也看见东乡收伞了。
"你每天都是骑脚踏车到车站，对不对？车子不要坚强吧？"
"放心，我的车子放在骑楼里面............"
笑着点头的水濑，看到了东乡责备的眼神。
短暂的沉默。
水濑的心开始悸动。
东乡怎么会知道这件事？现在该怎么办？水濑努力的思索，可是无解。
带着僵硬的笑容，几度想开口，却又闭起了嘴。
如果直接告诉东乡实情，因为自己想和他一起上学一起放学一起搭电车，水濑自忖只会把气氛搞得更低。
最糟糕的是这些话是出自于同性之口，只会让东乡更为困惑。
"我都听说了。从你家改搭JR有一段很长的距离。"
在无人教室里，只有东乡低沉的声音迥荡着。
教室的窗子，就像一在大镜子，映着两个人的身影。
"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水濑听得出来，东乡的声音里，已经夹杂着困惑。看来东乡也和水濑一样不知道该怎么是好。
"因为我......我喜欢你......"
水濑苦思无计迫于无奈，只好低着头搔着头发实施在实说。
"我喜欢你......到信州旅行的时候，我已经告诉过你了......或许你并未当真......或许你觉得恶心......但是我就是

喜欢你......"
水濑从来没听过这么索然无味的告白。
他这番告白就像是混在外面雨中，和着水流声散落一地的水滴。
"我喜欢你......"
水濑实在不愿在这种场所，这种情况下，做这番告白。
就算东乡已经知道这件事，他也希望能够换个地方表白，至少让东乡可以感受到他的真诚。
而此刻水濑所做的表白，却像把利刃，但割伤了水濑自己，同时也伤及了对方。
"我......"
东乡为难地皱起了眉头。
"家里的事已经让我心力交瘁......现在我实在没有心情再去考虑喜欢谁......"
东乡把视线落在书包上，一面思考一面继续发言。
"......就算你有那份心......我也不会做任何回应......对不起......"
东乡深锁着双眉向水濑道歉。
我不要看到你这么痛苦的表情......水濑的心在哭泣。
自己的感情或许是任性了些，但是他真的不希望因为自己的告白，为东乡带来这么强烈的痛苦。
"......这样也好......我很抱歉。"
水濑低着头，低声的表示歉意。
水濑明白自己遭到了东乡的拒绝，但是他还是希望自己的道歉，能让东乡的心情好转些。这是他现在唯一能够为对方设想

的。
"已经......很晚了......回家去吧，东乡......"
为了不让震荡粉碎的情绪继续崩陷，水濑不敢直视东乡，只勉强把视线集中在东乡制服的上，他也不敢再直呼东乡的名字

，深怕东乡对自己的厌恶感会因此而加深。
但是不能直呼东乡的名字，就表示以后自己和东乡的关系，将会变得冷淡而疏离，这层变化是水濑心中的痛。
东乡走到外面昏暗的走廊，寻找着自己的伞，水濑不经意地看到了映在窗上的自己，窗上的水濑带着一付泫然饮泣的表情

，紧咬着唇。
热热闹闹的运动会过后，和水濑等一块儿升上高三的同学，每个人都为了来年的升学考试开始冲刺。
"真不想升高三，你们三个一有时间就到走廊看参考书，教室太吵了，无法集中精神。"
水濑从靠近走廊的窗户内侧探了头来，看着西侧全是三年级教室的校舍。
"是啊！因为甄选马上就要开始了，所以大家都很紧张嘛！"
在一旁的伊集院，说话的口气仍然一如平常般悠闲。似乎考生应有的紧张，焦躁都和他无关。
"喂，今天轮到东乡替我们跑福利社买面包！"
浅井一面从钱包里掏零钱，一面提醒伊集院和水濑。
"......东乡，我可不可以也麻烦你？"
之前的水濑会不管三七二十一地一个箭步跑到东乡身边，但是现在的他面对东乡，却处处谨言慎行。
无视于伊集院和浅井的异样眼光，他刻意隔着一张桌子征求东乡的同意。
"你要什么？"
东乡的反应简洁如昔。
"火腿三明治，咖哩面包，如果没有的话，什么都可以......"
水濑深怕现角怒东乡。把零钱递给东张的时候，特别小心翼翼希望不要碰到东乡的手，但是指尖还是掠到了东乡的大手，

水濑立刻很不自然地把手收了回来。
水濑向东乡表白遭拒之后，就尽量不去招惹东乡。
他知道东乡不是一个度量狭小的人，但是水濑只要一想到，如果自己是东乡，被同性拥抱时会有的那种厌恶感，就立即心

生恐惧而无法自然在对东乡。
从那天起，他不曾再直呼东乡的名字。
因为水濑太在乎东乡的心情了。他害怕看到东乡有一丝丝的不悦......每每想到这一点，连和东乡打招呼，他都会再三犹

豫。
他就像一只借来的猫，无法再像从前一般天真无邪的向主人展一惯有的肢体语言。
他和东乡之间交集的视线越来越少，甚至一整天说不到一句话。放学回家也会找各种理由，搭不同班电车。
东乡的态度依然如昔，只有水濑独自品味告白后的苦果，每天都在悔恨之中渡过。
"你好像无精打采的。"
为了避免被老师逮到，浅井和水濑特别跑到车站铁板烧店享受铁板烧。
"打起精神来！我的海陆大餐给你四分之一。喂，这可是出血大赠送。"
"快吃吧！"
"唔......"
换成平常，水濑一定一口就下肚了。这会儿却只拿着筷子在肉上刺来刺去。
"你什么时候开始不叫东乡名字了？"
一脸阴郁的浅井叹着气看着水濑。
"前些时候吧！"
水濑重重的叹口气，仍然用筷子刺着盘中的肉。
"快吃吧！别再刺了。很汉礼貌的。"
"嗯......"
模棱两可回答了句后，水濑切下了一块肉塞进了嘴里。
"你跟跟馨说了？"
"嗯......"
水濑点了点头。
"小馨说家里的事已经让他心力交瘁......他没有精神再去想这种事"
有气无力把重点轻描淡写说完了之后，水濑又重重的叹了口气。
"他现在的状况的确是如此。"
"我知道，不过......"
水濑又点了点头。
"......就算小馨的家没有状况，这也是个很难回答的问题，当一个男人跟你表白，你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时，这恐怕也是

唯一的回答的。"
"说的也是"
水濑吐出心中的话后，拿起一口切得不能现细的肉往嘴里送，浅井也只能点头附合。
"我不说那些蠢话就好了。"
水濑的声音有关浓浓的鼻声。
"不要再想了......"
浅井边说边为自己和水濑盘中的肉洒上海苔。
"赶快打起精神吧！看到你那么乖，我们愉闷死了。直接叫东乡的名字吧，叫东乡东乡的很不自然耶！"
拿起铁板上一块多直的肉往嘴里送的浅井，仍不忘叮咛水濑。
和浅井分手后回家里，水濑连忙从书包里拿出要预习的课本翻开放在桌上，然后在房间里发呆。
"智宏，电话，是伊集院打来的。"
水濑的三个朋友之中，妈妈最喜欢的就是伊集院，所以她笑树咪咪的反话筒拿到水濑的房间。
"是水濑吗？"
一听到伊集院如银铃般的声音，就觉得好舒服。
"我现在在你家附近，出来一趟好吗？"
电话那头传来人车声，显然是公用电话。
"什么？你现在在哪里？"
"唔......在西宫。"
"西宫？阪神的西宫？"
"是的，我有话跟你说"
"那就到我家吧！你知道怎么来吧？"
水濑热情的邀请伊集院，因为西宫就在他家附近。
"我......想单独谈，能不能出来？"
伊集院的声音，并不像在闹情绪，但是尾音却带着一丝混浊，这种现象有些反常，因为伊集院一向不勉强别人做任何事。
"......好！我马上来。"
两人约好在水濑家楼下的公园碰面，水濑套上外套，立刻搭电梯下楼。
水濑赶到小公园的时候，伊集院已经在那儿了，他仍然是那么地俊美，身上穿着一套高级的运动衣，外加一件薄外套，可

见他是回过家后又了门的。
"对不起，那么晚了还把你叫出来。"
伊集院甜甜的一笑，邀请水濑一块儿坐在公园里的椅子上。
"上回你没有吃我妈做的'ODEN‘真可惜，我妈妈做的'ODEN'非常地道喔！"
"嗯，下回有机会再去品尝......"
伊集院从口袋里拿出了两罐咖啡饮料。
"你就是这么周到。"
水濑笑着接过咖啡后，在伊集院的身边坐下来。
"最近你一直在躲避馨？"
水濑知道伊集院约他出来一定是要问话，可是没想到一碰面伊集院就开门见山切入主题，顿时让水濑有点不知所措。
"今天浅蟛也问了我这件事......"
不擅说谎的水濑，很爽快的承认了，就算他想说谎，碰到老江湖的伊集辽也是行不通的。
"不是故意躲他......而是太在意他了......"
"发生了什么事？"
伊集院问话的语气很肯定。
"嗯，是发生了一点事............"
面对喜欢自己的伊集院，水濑的回答暖味不清。不过他相信观察力敏锐的伊集院有某种程度的了解。
对水濑而言，同样是述说东乡的事，告诉伊集院似乎比告诉浅井多一份歉疚。
或许就跟东乡听了水濑的告白后有所困惑是一样的，面对伊集院真情表白，水濑也不知道该如何回应。
如果今晚伊集院只是像平常一样过来聊聊天，当然无可厚非。可......
"馨还是和平常一样吧？"
水濑点了点头。
"那你了自然一点啊！否则馨会受到伤害的。"
外形华丽的伊集院，其实是非常注重人际关系。只要有他在，四周的气氛一定格外融洽，这一点让水濑非常佩服，这也是

自己喜欢接近伊集院百不忍拒绝他的理由之一。
"嗯，我也这么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