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摘去眼睛之後,挤了两下坐过来,对著纪沫开始侃侃而谈:“我叫锺林。我学画画的,最爱画人体。刚刚我远远的看
见你趴在这,就想过来和你认识了。我最喜欢看漂亮的屁股。我发现,你屁股长得真好看。”
说著,便口水滴滴的又要上去摸两把。
“喂!我穿著裤子呢好不好,你透视眼啊!”纪沫纳闷,学画画的就这麽喜欢摸人屁股?!!不夸我脸好看,夸屁股。
真是什麽人都有!
斯文败类摘了眼睛之後,就算是去了斯文只能当败类了,他嘿嘿笑了两声,又凑得更近一点过来,涎著脸说道:“是看得
不太清楚,轮廓、轮廓。要是你脱了给我看看,就更清楚了?”
“要看脱光的?”纪沫指指流光溢彩的舞台上“看那上面的去。”
锺林却权威的说:“以我艺术的鉴赏眼光来说,他们的屁股轮廓绝对没你的好看!全脱光了我也不稀罕。我就喜欢你的!
”
……
沫沫郁闷了。
这年头,怎麽变态这麽多!还都让他遇上了。
他眯著眼睛仔细想了想,笑著说道“要脱也不是不可以。不过,你得陪我一起脱。跳脱衣舞,去是不去?”纪沫朝著一个
公众舞池扬了扬下巴,那里此刻,正是在群魔乱舞。
“去去去,我去!”
锺林忙不迭点头,随著小受沫沫进了舞池疯玩去了……
跳脱衣舞的,个个都是人来疯的类型。
纪沫尤甚。
一进了舞池,就像一尾入了水的鱼,浑身滑溜溜的柔软,抓都抓不住。
摆著腰胯,扭来蹭去。
等到郁戮手里端著大水果拼盘回来,见沙发上早没了纪沫的影子。回头与其他保镖问了,才看见舞池里那个脱得只剩一条
小内裤的纪沫。
“你们怎麽不拦著他?!”郁戮生气。
几个保镖噤声,心里却想,哪里拦得住啊!
郁戮只得放下果盘,向著舞池中央走过去。无论如何,也不能让纪沫全脱光了在这里耍宝。
可惜郁戮想错了纪沫的影响力。
所谓的红牌脱衣舞男,那便是,无论他在不在台上跳舞,都能引起所有人的注意。
虽然舞池里拥挤非常,但是纪沫在旋转的灯光下舞动的样子,妖精一般,迷魅惑人,很快就吸引了许多人围观,忘了去看
那舞台上的节目。
先是围观,然後便是随著他一起跳,扭摆著腰臀,脱得满地都是衣服。
等到郁戮上前来,要拉走纪沫的时候,群众的反应都很不满。偏偏纪沫自己也不想和郁戮走,他还没跳够呢,便挣扎著不
合作。
但是郁戮手劲非常的大,纪沫挣脱不得。便大声的喊著“不走,我不走!放开我!你这个鸟人。我就是不走!”
虽然音乐声音很大,但是附近的人也都听见了纪沫的喊叫声。
诸如此类的话一叫嚷出来,谁听了都会认为是郁戮搭讪不成,要在大庭广众之下强用暴力。居然便立即有好几个人上前来
要替美人解围的。
郁戮也没法解释,只想拖著沫沫赶快走,远离是非。结果众人一拥而上,有几个喝醉酒的,正想寻些事端闹闹,借著这个
机会便动起手来。
随郁戮一同前来的保镖见状况不对,立即加入战局,结果整个E区的舞池里,众人在一片音乐声中混战起来,打了个乱七
八糟。
郁戮和保镖功夫都是不错的,也并没有认真想要打架,只想带走沫沫,无奈的却是人太多灯太暗打得又非常乱,什麽也看
不清楚,一来二去挂了彩,也动了真怒,气得不行。
开始还只是舞池里一群群的人在打架,但是午夜场的时段,众人都喝得有些高了,难免心浮气躁。战圈不一会儿便越扩越
大,砸了一地的碎杯子破酒瓶,狼藉非常。
客人打成这样,生意自然是做不成了,从侍者到调酒师,从舞男到男公关,见这混乱的状况,立即都找地方躲远了。
还有几个飞跑著去叫了经理过来。
秃头经理到是很快的就来了,可他也只能再大嚷著让人去请老板陈哥过来。
很快的,小弟回话,说老板陈哥他不来了,省的不小心让人给砸著,让经理也甭管其他,先找个地方躲会儿,别替他心疼
钱。反正地下区也早有重新装修的打算了……
……
话说纪沫,他早已从人堆里小心翼翼的爬了出来,远远的躲到一处还算安全的大吧台後面。一回头,却见那不斯文的败类
还阴魂不散的跟在自己屁股後头,此刻正居高临下的看著自己。让人非常不爽。
纪沫仰头看他:“喂!你老跟著我干什麽?!”
锺林见沫沫跟他说话了,特别高兴“我陪你跳脱衣舞跳得衣服都脱光了,反正便宜行事,就想著,还是别浪费的好。”说
著,俯身下来,忽然搂住沫沫,说道:“不如……我们做吧!”
38
做与不做,对纪沫而言,还真是算不得什麽问题。
反正又不花钱……呃,他也没带钱。
总归是心情不好,做点运动缓解一下,兴许就好了?
凑近了距离看看,斯文败类的条件其实也还不错。就是小白脸了一点,长得不太攻。身材倒是要骨有骨要肉有肉,肉还都
是肌肉,不是肥肉。
从脸到JJ仔细打量一遍,大毛病还真是没挑出来。搁在从前,遇上这样的,纪沫会立刻点头,巴巴的往床上爬。但是现在
,被虞大少爷的好身材好技术好长相养刁了胃口,难免挑三拣四起来。
眼镜兄却不管那麽许多,见纪沫半天不说话,就全当是默许了。本来他也是个挺自恋的家夥,总觉得自己潇洒帅气,攻遍
天下都无敌。
索性将沫沫扑到地上,不客气的挑逗起来。潮湿粘腻的吻,从脖子到耳垂,缠缠绕绕不肯离去。
正是吧台外面打得鸡飞狗走哀号不断,吧台底下却是一派春色无边春光灿烂。
话说这两人都是跳了脱衣舞出来的,斯文败类身上是纤毫不挂,纪沫也只比他多条小内裤,E区的灯光原就属於昏暗旖旎
的风格。
天时地利人和的,纪沫被摸不到两下身体就有了挺实的感觉。
锺林从下摸到上,摸著摸著便摸到了沫沫胸前的两个小乳环上,那上面两颗暗红色的宝石散发著妖异的光泽,十分迷人,
忍不住便多揉弄了两下。
沫沫原本被挑逗得心情不错,一被碰了那环,立刻就像踩到了猫尾巴似的,疼。
气得他临门一脚踢出去,正中下怀。
看看这苗子,这要是进了体校栽培,绝对是国足的明日之星!
说句实在话啊,对付纪沫,眼镜哥哥还是嫩了点……不把沫小受胳膊腿的都拴牢固了轻易就想上,他活该被踹!
其实,纪沫把人踢趴下之後,心里也还是有点过意不去的。毕竟人家又没得罪了他,之前对於做是不做的问题,他也算半
推半就。此刻,却说翻脸就翻脸了……不仗义。
於是爬过去蹲在锺林身边,看著那一百八十多公分的个子,却蜷缩得宛如一尊被踹倒下了的思想者雕塑一般,还真是有点
悲惨。
“──那个,你要不要喝点水?”
“……”思想著在思考。
纪沫又拿手戳戳他:“没那麽严重吧,我也没使多大劲。就顺脚哪麽一踢……”
“……”思想者还在思考。
“要不,我帮你揉揉?要不要叫救护车?~”
这回,思想者不沈默了,他可能想明白问题了,所以挺直了腰杆。
他说:“嗯……已经没事了。”
这麽快就没事,若不是天赋异禀,就只能说是没踹到正好的位置。
沫沫还没反应过来,人就又被扑倒压住了。这次思想者终於想通了,知道要先把沫沫的两条腿给防范好了。
他垂涎沫小受的屁股良久,索性就把沫沫整个人翻了个身,屁股朝上趴著,比原来那个姿势好控制一些。
其实这也没什麽,但是纪沫转身一看,那人这麽著就要提枪上阵了,急得他大喊:“搞错没有啊你个变态!你连个润滑剂
都不涂啊!!!!?”
锺林被喊得顿住了动作,不得不说,眼镜兄他离禽兽还是有一定距离的,刚刚那鲁莽冲动全都是因为心急火燎的想吃,这
会儿冷静下来了,却也有点为难,吧台外面兵荒马乱的,哪里去找KY?!
只得一边伸手安抚挑逗身下的沫沫,一边费劲的拉开吧台下的一个抽屉,看看有什麽可用的东西。
折腾了半天,终於找到一个……
小受沫沫回头一看,大叫一声:“你奶奶的,怎麽是番茄酱!”
沫沫番茄过敏,吃了会全身浮肿还起红疹子。小时候为这个进过医院。自那以後,见著番茄心里就发毛。
这下纪沫可真是後悔,怎麽方才就没踹得再狠点,踹他个绝子绝孙!
说话就开始扭动挣扎起来,趁著锺林拔番茄酱瓶盖的空当,小泥鳅鱼似的从他身下钻出来,拔腿就跑。也顾不得裸奔不裸
奔了。
直接往电梯间的方向冲去,电梯门一开,他就飞奔进了一个熟悉的怀抱里。
呃,安全了!
呃,不对……
“放开我!放开我!我不想看见你!”
纪沫对著虞辰连踢带打,下手半分不留情,吃奶的劲都使上了。
“好了,好了沫沫,你闹腾一个晚上了,也差不多了吧!”
“差不多个P!不够!”
难得虞大少好说好商量:“不够的再补上,总之先跟我回去。”
“我不去不去不去!就不去!”
这个,对付沫沫,虞大少爷还是经验丰富的。说服教育收效甚微,所以,朝身後的保镖打个眼色,进了电梯,七手八脚上
来,几下子把纪沫捆成个茧蛹,嘴巴上还贴了个封条,大风衣把全身一裹。抱著走了!
茧蛹沫沫在虞辰怀里仍不老实,全身只要还有能动的地方他就不停的动。
“再闹!想我把你放後备箱里?!”
上车前,虞大少忍无可忍的威胁了一句,还算管用。虽然没有完全安静,至少听话了点。
等到车开起来,虞辰知道纪沫晕车,嘴封在胶带里难免不透气,缺氧更容易头晕恶心,於是伸手打算把胶带揭开,谁知刚
掀开个边,就听得纪沫大叫:“变态的鸟人!你妈了个××××的!”
赶快把封贴再贴回去!
这说脏话的习惯,真是该给他改改……
39
虞辰怀抱著茧蛹沫沫回了家,愁得不知道怎麽办好。
给他解开绳子,深更半夜的,实在怕了他的闹腾。不解开,这麽睡一晚上要累坏了的。
想来想去,还是伸手把纪沫身上的束缚全弄掉了。
不成想,沫沫居然也没有大喊大闹,扯了被子直接滚到床内侧睡觉去了,到让虞辰有些意外。闹惯了的人不吵闹了,也还
真有些不大习惯。
“沫沫?”虞辰坐到床边,伸手碰碰那个大被团。
“走开!”被团动了动。
“还生气呢?”再推推。
纪沫睡不成觉,索性一骨碌爬起来,坐在虞辰跟前“你到底想怎麽样?!”
“什麽怎麽样?”
纪沫火大,一个枕头抡过去“我已经是你买来的奴隶了,任你随便玩随便欺负你还想怎麽样!”
“沫沫……不是你想的那个样子。”虞辰赶紧接过枕头,把纪沫按住。
“不是个P!你个变态,放开我!死一边去!”纪沫被压住,岂能老实,连踢带踹,但凡有个能动的地方,就绝不消停。
“你冷静一点听我说,沫沫,我不想伤著你,你听话。”
“滚开!”
“沫沫,你冷静点。”
“我冷静个鸟!冷静个你的鸟!”
“你能不能听我说话!”
“不能!我不听!”
虞大少左支右绌,按著了上边被踢到下边,好不容易制住下边,再一看上边……
“沫沫!”
纪沫右手正在床头摸到个小型加湿机正要砸他。
结果,哗啦啦……
“你真是──”
当然是加湿机里的水洒了出来,床上於是就多了两只落汤鸡。
床单也湿了一片。
虞大少没来得及发火,纪沫却忽然像泄气一样,松开手,任那个加湿器皮球样的一蹦一跳滚到地毯上。
他自己也不闹了,浑身所有的活力和精气神瞬间都像被抽走了一样,就那麽湿淋淋的躺下,转个身,爬在枕头上,眼睛一
眨一眨的看著窗外,一声不出了。
先前还闹得那麽厉害,如今却忽然安静了。
这一动一静的落差,真是让人措手不及。
心里空空的。
虞大少头发与衣服的半边肩膀都湿了,滴著水,坐在那看著光溜溜趴在枕头上的沫沫。
有些事,反而不知道该怎麽说才能说得明白了。
纪沫的吵闹已经让他觉得很累,可是纪沫的安静,却让他不自觉的想,还不如由著他吵闹一通来得更让人舒心。
究竟……
是什麽东西,让一个简单刺激的游戏,忽然变得这样复杂疲惫?
甚至,让人不想继续了。
做一个主人,需要冷静的对待奴隶,有时候,甚至冷酷。
你可以觉得奴隶很可爱、漂亮、迷人,但无论他多可爱多漂亮多迷人,却都能保持一种中肯的目光,越过这些可爱的迷人
的漂亮的表象,准确无误的判断出,他还需要那些更好的调教。
奴隶也有喜怒哀乐,主人可以掌握可以操纵也可以给予,但只能是站在一个距离之外,看著,不能走近,至少,不能站在
他的立场去思考。
什麽时候,一但越过了那个距离,就不再是游戏了。
当觉得一个游戏累的时候,它也果然就不是个游戏了。
“沫沫,你身上湿了,我们换个房间。”虞辰走过去,把安静的沫沫从床上抱起来。
纪沫缩在虞辰怀里,湿淋淋的,像只小落汤猫一样,有点可怜。
换了个房间,虞大少从浴室里拿了毛巾出来,给他擦擦。
纪沫坐在沙发上,忽然抓住虞辰拿的手腕,抬头看著他。
“你放了我好不好?钱,我会还给你的。”
“沫沫,你懂事一点行吗?别那麽天真。且不说事情不是你想的那麽简单,只说那个高利贷,这麽多年,仅只利息,把你
拆了零卖都不够个尾数。更何况,也得有人肯要你的钱,准你把自己……买回去……”
话说,虞大少今天真是彻底的没用了。
原本是想著说得冷酷一点,残忍一点,绝了沫沫的念想,结果看著小沫沫越听越绝望的模样,他又不想继续了。
不得不承认,他不喜欢看因为绝望而温顺的奴隶。
他喜欢看的,是有精神、能吵又能闹的沫沫。
“我们不说这些。”
把擦干净了的纪沫抱回床上,两人一起躺下,用被子盖好。
昏暗的床头灯下,纪沫缩在虞辰怀里,半长的头发遮住眼睛,眼泪湿湿的淌下来,不多,却让本就心烦意乱的虞辰更加睡
不著觉。
他低头,找到沫沫的嘴唇,以温柔的吻安慰著。
沫沫乖乖的不动,只是那眼泪却越流越多了起来,怎麽安慰也止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