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琳用脚尖踢了踢凤皇的侧腰,冷笑了讽道:
“闭嘴吧,南辉已经爬走了!”
“知我者琳琳也!”
凤皇翻了个身,笑咪咪地仰躺着,翘起二郎腿晃悠:
“琳,你不会计较我败坏你的良好名誉吧......”
陶琳黯淡了神色,轻轻地哼道:
“我败坏你的名声在先,又有什么好计较的......”
“琳......守着伤心的回忆,比忘记你......要好过许多......”
16
踢翻了十多张桌子,吓跑了七八个女人,打哭了五六个男人......梅歌战绩辉煌,高傲地站立在[诺亚]酒吧正中心的一张台桌上耀武扬威!
“妈的......咳、咳......说再敢说我是女人,呃......包括人妖也不行~~~~我绝对、绝对不会轻饶他......满地爪牙,爬不......起来~~~不就是穿了、穿了裙子嘛,女人不也穿裤子吗......呃......”
方鹤歪在近旁的高椅上捶胸抱肚子,笑得死去活来!
沉超顶着一副血道道、乌青青酷脸,满身酒秽,黑了心地欲图将梅歌从台桌上揪下来狠修理一顿!无奈被傅博死死地拽住后腰皮带,只能干瞪眼睛看他裙不遮腿地在众目睽睽之下耍酒疯:
“梅歌,下来~~我见到你这么多次,还没看过一次你正经的样子!就凭你给我的这些印象,我凭什么看上你!”
“我愿意吗?你以为我乐意呀!?~~我还没想好怎么博取你的好感,就一次、两次、三次......在你面前,一次比一次丢人~~你以为我是厚脸皮猪啊,啊?~~要不是对你发过誓:就是死缠烂打也要和你在一块儿,我干嘛自找没趣,为了你让别人耍着玩儿~~~~”
梅歌酒胆包天,什么都不怕了,一屁股跌在桌上,盘腿坐了用拳头蹭眼泪。
“哇哈哈哈哈~~~这还得了,内裤都暴光了~~~~”
方鹤“扑通”栽到椅子底下,得出一个真理性的医学结论:笑,完全可以夺去人的生命!
“日的,仙鹤~~你就不能干点儿有建硕性的事儿?”
傅博拖沉超拖得腿酸、胳膊麻,可就是累死也不敢放他们两贴一块儿:万一谁的一句话得罪另一个人,就又是一场好打!沉超还好说,毕竟头脑清醒不会跟梅歌动真格的;梅歌耍酒疯儿就很难说了,简直杀人放火都干得出来!
“放手,傅博~”
“不放,再打的话,警察叔叔该来镇场子了!”
“我保证不会打他......”
“可是他会打你!沈哥,你的脸已经被他弄花了......”
“少啰嗦!难道就放他坐桌上丢人现眼吗?”
“君子动口不动手,沈哥还是靠语言的魅力驯服他吧!不能再惨烈下去了!脸‘花’过头会留疤的!”
隐忍、隐忍、隐忍......沉超咬牙切齿地挤出温和的声音:
“把你那身衣服换了,你不觉得穿女人的衣服站桌上撒野很变态啊!”
“我乐意变态,要你管~~~~”
梅歌越来来劲了,“噌”地一越而起,手指捏住群摆扭扭转转、大摆MODEL的火辣POSE,裙子本来就“迷你”,这么一撩一旋的,别说大腿了,小内裤裤都露了个干净--明摆着不气死沉超不肯罢休!
方鹤突然觉得:活着是件多么痛苦的事情啊!
他蜷在地上蠕动、蠕动,抓抓椅子腿,气嘘奄奄地哼哼:
“斧子,先来拯救我,快笑、笑死了,哈哈......杀了我吧......”
“你自我了断算了!”
傅博呆吊着眼角极度想吐血:
“沈哥,语言的魅力不在于声音的柔和或狠厉,而在于话语内容的甜蜜或凶恶......”
沉超切齿长长吹了口气,拳头嘎吱吱握紧、又缓缓放松,所谓的‘柔情密语’生硬地从喉咙底挤了出来:
“只要你乖乖地下来,换衣服,不哭不闹,我不会再计较之前的事情......”
梅歌以一秒的速度停止几十码的高速急旋,高根公主鞋一个歪斜,脚腕儿咔嚓扭了,腿一软身体失去平衡,恍恍惚惚地侧栽了下去!
“啊~~~~要出人命啦~~~~~”
酒吧内看热闹、瞧好戏的一干人等顿时惨叫震天!
就在梅歌头肩着地、血灾即临的瞬间,一道矫健的人影“嗖”地闪到他的身边,蹲踞、揽腰、托脑袋,以潇洒而劲酷的姿势将坠落的少年拥入怀抱!
傅博呆若木鸡地瞅瞅手中断裂的皮带,突然意识到什么,失声大吼:
“沈哥,别站~~~~”
可惜他喊晚了,沉超已经横抱着呜咽欲吐的梅歌站了起来,由于地心引力,失去皮带束缚的裤子“哗啦”滑落至脚底,白色的棉质短内裤裤紧裹饱满健美的臀部,展秀于众目之前!
方鹤实在没力气“哈哈”了,抓牢胸襟、脑袋直接朝高椅腿儿上撞......
17
天是黑暗的,家是肖晓彤的,人是齐全的,气氛是诡异的,陶琳是冰冷的,凤皇是欠扁的,南辉是矛盾的,傅博是毛青眼的,方鹤是肿脑门的,沉超是冷酷脸的,梅歌是女装没换的!
“沈哥......”
傅博在眼窝周围滚动熟鸡蛋,小心翼翼地劝说沉超:
“梅歌一时半会儿是醒不过来了,你不帮他洗澡换衣服,难道就让他这么酒气熏熏地歪着吗?”
“哇哈哈哈哈......”
方鹤又不行了!他估计笑出毛病了,只要有人说话发声,不管是什么内容,他都会笑趴下,一发不可收拾!
肖晓彤眼睛嘴巴直抽筋儿:
“你搞什么,从进屋开始就莫名其妙地傻笑!”
“哈哈、哈哈......我......哈哈......会......情不自禁地想一个镜头......哈......”
傅博自然知道是哪个“镜头”了,
“日的,因为那个,我都成‘国宝’了,你还笑得起来~~~”
他瞪足‘熊猫眼’,腾地跳到方鹤身边,拖死狗一般将他拖到大厅门口,一用力丢了出去,“砰”地甩上了大门!
南辉心里藏着个大秘密,难受得不得了,心不在焉地歪躺在沙发上,隔个三五分钟便偷偷瞄瞄凤皇的‘头发脸’,既而唉声又叹气!
实在忍不住了,蹭蹭蹭、蹭到凤皇身边,对人家动手动脚、摸胳膊摸大腿地进行身体上的骚扰,一边故意色咪咪地嘿嘿发笑:
“说不定凤皇的样子和梅歌一样很像女人嘞......”
不等凤皇有所表示,陶琳一个飞踢,南辉便飞越沙发、横地上捶地哀号:
“好痛苦啊~~~~~~”
一边儿、两边儿,没一个正常的人!
肖晓彤火大了:
“今天晚上是怎么啦?你们一个个搞什么鬼名堂,不知道你们古怪个什么劲儿~~~~”
“唔......呃......”
梅歌被肖晓彤的吼声惊醒,做得第一件事便是将满肚子的酒水全吐到沙发上!他醒来也就只做了这么件事,之后一头栽沙发的酒水呕吐物上昏睡过去!
得,这回不清洗清洗梅歌算是说不过去了!
沉超自己不情愿洗,更不乐意别人去洗,只好选择‘不情愿’的!他翻出一套自己的睡衣,将唔唔呓语的梅歌夹到浴室,衣服也不扒直接放到热水器的淋浴头下冲!
“啊~~~”
一声惨叫,梅歌忽地一下像一个弹簧似的跳了起来,猛然激窜出去,直面碰撞半腿多高的浴池边缘,脑袋毫无防护地栽向浴池底!
沉超心脏猛地一揪,一股寒意刹那间从心底扩散致手尖、脚尖,脑海里仿佛有某种东西一闪而过,铺天盖地的空白袭击而来!
“啊~~~~~”
又一声惨叫将沉超从无边无际的空白中拉了出来--他已经压在了梅歌的身上,而胳膊横在梅歌的前额和浴池底板之间!
两次......保护他是本能么?
沉超失神地望着身下湿漉漉的蓬蓬卷--困惑了!
“沉超......忘记我惹你不开心的事好吗?再给我一次机会,一次就好......”
梅歌半睡半醒喃喃呓语,指尖轻轻碰触那结实而弹性的手臂,迷迷糊糊地回味起那曾经狠咬下去牙齿发酸的‘口感’,一直酸到心口,很沉很闷的酸痛......
18
如果梅歌知道沉超帮他洗澡、为他擦拭身体、给他穿睡衣、搂着他在柔软的床上睡到了天亮,他一定会开心傻掉!
可惜梅歌昏昏沉沉地醉了一夜外加一天,迷迷糊糊醒来的时候,已经日过天顶、慢慢西下!
恍恍惚惚地蠕动、蠕动胀痛发酸的身体,左脚腕竟然刺辣辣地疼!
他钻在薄丝被中含含糊糊地哼唧:
“脚......唔......”
哼着、哼着、哼着......突然完全清醒,腾地直身坐起,掀开被子搜索疼痛的发源地--
纤细的左脚腕被厚厚的纱布紧裹,一层层缠积的壮观!
梅歌直盯着脚腕的白纱,傻楞楞地下床试脚,一步、两步,“啪唧”疼卧了!
他呆卧了两分钟,大脑咯吱吱转动得辛苦,嘴唇一撇、两撇、三撇:
“呜~~~~~~~我的脚~~~~~”
******
“不是骨折?真的不是骨折?”
梅歌眼泪汪汪,第一百二十遍念叨!
“你以为沙布缠两圈就能搞定骨折吗?”
沉超第一百二十遍烦烦地将梅歌按进被子里!
“那为什么这么疼?”
“扭到脚筋能不疼吗?”
“脚是溜冰选手的生命,我要去医院看医生~~~~”
“医生来看过你,不过是扭到了脚筋,你乖乖呆床上别动就没事~~~”
“真的、真的不是骨折?”
--梅歌眼泪汪汪,第一百二十一遍念叨!
沉超实在烦不可忍,一手操起梅歌的腰,撂肩膀上就往卧室外面走!
“你干嘛~~”
“你不是不亲眼看到医生不死心吗?”
“不要去~~~我只是想和你说话而已......”
梅歌对折吊挂在沉超的肩膀上,手指紧紧纠住他的后衣襟,可怜兮兮地呜咽!
沉超的心境刹那泛起淡淡酸楚,他默默踱回床边,让两人并坐在床缘,努力保持语调的冷淡:
“你脑袋里究竟在想什么,‘骨折、骨折’的才算和我说话吗?”
“说其它的,你会......不理我......”
梅歌默默地盯着脚上的白色束缚,轻轻低诉。
“......败给你了......”
手指从脖颈向上插入蓬松柔软的卷发,狠狠地揽到唇边,沉超沉沉地闭上眼睛,用呼吸感受那发丝温温的清馨,抚平烦乱酸涩的莫名情愫......
******
卧室外,躺着的、坐着的、趴着的......沙发上的、仰椅上的、地板上的......
一人抱着一台笔记本计算机在[WOW]中犯贱!
傅博:“凤子,来[亡灵堡垒]帮我加血,部落交任务的NPC又刷出来,灭了它!”
十分钟后,某部落:“靠!我等了快一个星期了,那个死NPC咋还不出来~~~”
方鹤:“小小彤,你去墓地守着,防止那只牛头小战士被我杀绝望了直接在墓地复活!”
五分钟后,某牛头人战士幽魂:“GM,两联盟的大号儿守尸守墓地,还让不让玩儿了~~~”
陶琳和南辉还算比较不缺德!
侏儒法师陶琳正和一个人类牧师在铁炉堡门口决斗,原因:
人家65级的牧师跟他要免费水喝,他给人家做了100瓶4级小号喝的水,
人家恼了怒冲冲地吼:“你耍我不是!”
陶琳冷冷地回:“是又怎么样!”
--于是,决斗开始了!
南辉嘎嘎地笑着,让他的精灵德鲁依变成熊熊跟在一矮子猎人的熊宝宝后面晃悠!
矮子猎人哈哈大笑:“你很可爱哦!”
当猎人放出宝宝扁怪的时候,南辉熊熊总是比猎人熊宝宝抢前一步K到怪,两只熊一起打,经验和物品自然归他南辉熊熊!
一次两次还好,五次六次,猎人就受不了了:
“喂,你搞什么,明白着占我便宜啊!”
南辉嘎嘎地回:
“有本事让你熊快点儿!”
矮子猎人气不过,毅然换掉作战方略:自己先射箭引怪,然后让宝宝上去殴!
结果,南辉嘎嘎地引来五六只怪冲到猎人跟前,一个潜隐,怪全殴猎人去了!
“NND~~~老子什么时候得罪你了,你跟老子过不去~~~~”
猎人死郁闷了,从墓地边跑尸、边狂叫!
“谁让你熊长成我这样,侵犯我肖像权,我极度不爽呗!”
--于是,无辜的猎人准备换掉无辜的熊宝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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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辉在[WOW]中爽过了,现实生活中去仍旧处于极度憋闷状态!
他寻了个空挡蹭到凤皇身后,嘎嘎地贼笑:
“凤~~凰~~嘿嘿......”
“怎么笑得比我还贼,呵、呵......”
凤皇将傅博术士的血刷上去,转过‘头发脸’跟南辉比拼笑声的阴森!
“凤~~~凰~~~嘿嘿......”
“你又发什么神经!”
死党们一个个比着玩儿神秘和诡异,肖晓彤一个人光明磊落得极其郁闷!
“凤凰......你名字这两个字儿怎么写来着?嘿嘿......”
“辉子最近越来越‘白’了......”
凤皇煞有介事地摇头叹息:“什么牌子的护肤品?”
南辉阴阴地嘿笑:
“凤凰牌的......”
话音未落,“啪唧”栽了个侧滚翻!
陶琳居高临下,冷冰冰地用目光发出警告,南辉一骨爬起来,咬紧牙齿、痛苦而憋闷地绕着客厅尖叫:
“为什么大家不和我一起用‘凤凰’牌护肤品,一起‘白’呢~~~~~~”
吼了两分钟,发现没有人理他,自觉这种白痴‘暗语’除了凤皇和陶琳没人听得懂,便怏怏地继续回[WOW]里犯贱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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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慢点,你送我回到宾馆......万一......你反悔了,不想再理我......怎么办?”
梅歌趴在沉超背上,忧郁的面孔深深埋在他的颈窝。闷热的夏季为两人紧密的接触升温至滚烫,然而梅歌的心底却无法挥去不安的寒意!
这种感觉很怪异:彼此需要对方,彼此怀疑对方,两人都无法逃出莫可名状的不安和焦躁!
“以后不确定,最近不会不理你。”
沉超特坦率,似乎不近人情的话对于梅歌来说,却是最好的承诺!
“最近是多久?”
梅歌悄悄微笑了调侃。
“应该不少于一天......”
沉超冷淡的面孔终难掩饰溺爱的丝丝笑意。
“一天内别离开我的视线好吗?一天后的事情一天后再说......”
梅歌自我感觉像某人一样甜腻粘人,心里头倏忽一阵恶抖!
进入宾馆,在来往人群的注目下,沉超绕过电梯,踩上层层楼阶,一步步缓慢地上走!
沈超没有直接回答梅歌的乞求!
当他背着梅歌走进小巧而舒适的二人间客房,将背上的少年搁至床上,才盯了人家的眼睛拽拽地说:
“别像个小女人一样缠人!有事打电话给我!”
梅歌撇了嘴唇,一头栽枕头里,拖开单被蒙住脑袋,不声不响地赌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