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毛的故事+番外——花瓶主人

答案很快他就在第二个月的中旬新闻里看到了。安林山批复的疫苗出问题了。

在没有临床试验就盲目保证安全性的情况下，第一批到第三批获得打疫苗的人群开始出现异况。这三批人都是非富即贵的人，他们第一周情况正常而稳定，过了一周后，他们先后开始出现头晕，呕吐，视听幻觉，进一步的是浑身疼痛直至死亡。

尽管安林山立即下令疫苗停产，可是依然有一大批的疫苗使用者百分之百的出现状况最后死亡。许多安林山的反对派开始纷纷出现要求他引咎辞职，对这样重大不负责任的问题要出来正面的解释。如果不能令人满意，就将面对司法部门的调查。

陶晓然心里又惊又喜，喜的是，这下子安林山麻烦大了，陶黑给他下套看来成功了，惊骇的是，陶黑还在安林山手上，他这样的借刀杀人，而且还是杀了那么多人，安林山不会放过他的，他不会被弄死……

在他惊疑不定下，陶晓然忽然想起丁湖说过的话：“他恨人类，他这是要消灭我们包括你在内！”

真的是这样吗？陶黑的真正目的不是要安林山死的难看，这只不过是一部分而已。他要得是更大更多的牺牲者，他的毛毛……是这么打算的吗？

安林山在陶黑面前走来走去，他指着陶黑说：“我还没有下台，你别高兴得太早！你竟敢陷害我！”他指派一边的警官来动手打他，想了想又说：“你现在把真正的疫苗告诉我还来得及。”

“疫苗的配方？”陶黑承受了几下踢打后，抬起脸，冷森的说：“根本没有那种东西。我交给你的本来就是杀虫剂。滋味不错吧。”

“给我接着打！”

过了会儿，安林山揪住他的头发让他看向自己说：“看来你对陶晓然的爱也不过如此。你还真不把他的安危当回事哪。”

陶黑笑了下：“陶晓然？那是谁？我不认识。”

“你以为你这样撇清关系他就安全了？”他放开陶黑，拿出手机拨了个号：“把他给我抓来，对，随便找个理由。另外，给我彻查他的房子，老鼠洞都不能放过！”

63

一直蹲在电视机前二十四小时盯着新闻看的陶晓然，听到房间里电话响起，便起身去接。大概是手机和车子一并送人后，别人想联系他的方式就有些单一了。

电话那头是丁湖，他很久没有开口，但是浓重的带着鼻音的喘息声还是让和他熟识的陶晓然听出了电话那头是谁。

“发什么事了？”

“吴惠娜……还是死了。”

“…………陶黑的药不行？”听见丁湖的话语里带着哭腔，让陶晓然的心开始不安起来。

“不……，就是因为有效。先前她打电话给我说她要出境，在国内不安全。她说……有比安林山更高层的政府机构要她把血样交出来。她告诉我说他们所需要的血样不仅仅是二百到五百cc。她很害怕，所以就选择出境。”

“那她怎么会死的？”陶晓然也禁不住有些激动，为什么无辜的人也要受到牵连。

“就在刚才，她拿着证件去机场办理出境手续，但是被中途拦下。我和她一直保持着通话，所以我都听见了。我听见她对着他们叫喊，不想跟他们走，害怕被抽干血液做活体实验。”

“………………”

“然后…………我她高跟鞋跑步的声音，我听到机场呼呼的风声，再然后我听到巨响，手机中断……”

陶晓然拿着电话听筒，手在颤抖。他不知道接下去要说什么，该说什么。

那一头的丁湖说：“除了告诉你吴惠娜出事外，真的。我希望你放弃陶黑。如果还来得及的话。”

“来不及了……”就算来得及，他也不会扔下陶黑一个人走。走，他能走到哪里去？陶晓然放下电话，慢慢的转过身。

身后是一群穿着制服的武装警察拿枪对着他。陶晓然想，也许最后的时刻就要到了。

6☆4

陶晓然被推到陶黑面前的时候，他身上到没有被捆绑着，连伤口都没有。陶黑上下端详了一番后才确定陶晓然很安全。

可是相反，陶晓然眼里的陶黑却没有一处没伤的，他的面部虽然还好一点，可是跑到陶黑的椅边去掀开他衣服的时候，他身上的瘀痕是怎么也遮掩不了的。

陶晓然恶狠狠的转过头去一把揪住安林山：“你就快完蛋了！识相的快把我们放了！”

一旁的警官想要上前拉开他，却被安林山出手止住，并且让他们退到门口，在门外随时侯命。

“只要我还一天在这个位置，一天没人对我正式起诉，消我的权。你们的生死就一天掌握在我的手上。好了，我已经让你们团聚了，该识相的是你，把东西叫出来吧。”

陶晓然退到陶黑身边，没理会安林山的话，抱着陶黑，将他的头埋进自己的胸口，用手轻轻抚顺着他乌黑的头发。

“你别考验我的耐心……”

“都说了没有！”

“是吗？”安林山拉了张椅子坐在两人三步之外距离的对面：“本来想最后放你们一马的，我得到药的话就安排你们出境。”

陶黑两只手紧紧地抓住陶晓然的衣袖，摇着头说：“别给他，他不会说话算话的。”

“你怎么说？”安林山看向陶晓然：“既然我迟早要死的话，那在我死之前请你看一场戏好了。”他指向陶黑：“他是你的心肝宝贝吧。可是他在我眼里可是非常恶心的东西。作为冬毛他不断的想要反抗自己的命运，不老老实实的作一只玩物。你觉得他的下场会比我好多少？他到了这一步你也有责任，是你把他教养成这副样子的。你，还有他都让我非常非常的不高兴。”安林山看向门外：“我再说一次，你最好把东西交出来。不然……”他指着门外的那些士兵：“我让他们进来，一个个的对你的心肝宝贝……”指了指陶黑：“明白了吗？”

“你这个畜生！”

“那又怎么样？你到底交不交出来？”

陶晓然侧脸看见陶黑坚定的摇头，又看见安林山起身准备去开门把外头的男人们都叫进来。在安林山把手放在门把上的时候，他实在忍不住叫出来：“不要！我告诉你东西在那里！”

安林山收回手又坐了回来，拍拍陶晓然的脸：“早点说不就好了？”他又看向陶黑：“他还真是爱你啊，舍不得让你沾染其他男人的味道。”

陶晓然告诉安林山，他把陶黑给的东西放在了银行的保险柜里，并且把密码也一并告诉了他。

露出满意兴奋的表情，他扔下陶晓然和陶黑，朝门外的警察们说：“你们护送我去银行，确保我在那到东西前不受任何人的阻碍。”

然后那群人就这么放着屋里的两人不管，全部上了警车开走了。

寂静之后，陶黑笑了出来，他对着门外说：“现在外面一定也在抓这只老鳖虫吧。”

陶晓然点点头，安林山一直没有出面解释着所有的一切，原先的疫苗垄断等等事情造就把上面惹毛了。安林山早就在高层政府要处置的名单之列。只是他还顶着命令，压着消息才得以到现在还耀武扬威。他目标很明确，那到针剂康复之时同时潜逃出境，作为政治庇护来保命。至于他的名下资产恐怕他早就已经转移了一大部分了。

65

陶晓然在安林山的空屋里转了圈回来，失望而又痛恨的说，他没找到钥匙。回到这件陶黑所在的房间，他依然一幅无所谓，没有想要逃走的样子叫陶晓然很讶异。

他说：“别呆在这里了，我们走吧。回家去，回家我去找工匠给你开锁。”

陶黑坐在椅子上，抬头看着陶晓然，轻轻的摇了摇头：“我哪里也不去。”他抬起被手铐绑着的双手，招了招让陶晓然走近自己，然后握住对方冰凉的手说：“阿然，你爱我吗？”

“那当然！你为什么这么问……”

“因为你爱我的话，我才能放心的利用你。利用你的感情来做最后一件事。”

“什么叫……最后……一件事。”

陶晓然忽然觉得自己脑子不够用，还是最近大脑细胞已经被家里的电视新闻统统杀光了。他觉得胸口闷得没有办法透气，但是脑子却停着*不干了。

他低头看着自己的双手被陶黑带着放在了他的脖子上，然后他看着从陶黑的嘴里传出了几句话，被自己的耳朵听见了。他说：“杀了我。”

陶晓然睁大眼睛，用力的扯回自己的手，问他：“安林山马上就要完蛋了！你为什么要这样？我们回去不行吗？”

陶黑摇摇头：“安林山死了又怎么样？”他露出一个淡淡的笑容：“等一下打了我给他预备的那一针后，他就会从针眼处开始溃烂，通过动脉，静脉，最后烂至心脏。他会死的可悲死的很难看。可是那又怎么样……”

“什么怎么样？”

“阿然……我犯的是反人类，制造生化武器罪。他们不会放过我的。”

“那我们出境！或者去雪山！！”

陶黑望进陶晓然的眼里，还是接着摇头：“就算我走到哪里都是一样的，安林山说的对，我永远都是冬毛。我选择的这条路我就料到会有这一天。我只是不想死在他们手里。一直都在利用你，抱歉”

“你说死？”陶晓然无视其它，只想着那个死字。他的手再度被陶黑抓住放在自己的脖子上。陶黑竟然用恳求的眼神看着自己。

“无论我走到哪里，只要我活着他们就会抓住我，杀了一个安林山还会有第二个。他们会让我坐电椅，或者抽干我的血。与其那样，我宁可死在你的手里。”

陶晓然觉得自己的膝盖打颤，没有办法站稳。他跪在陶黑的脚镣边，眼里流出湿热的液体，他却挪不开手去擦一擦。

“你叫我怎么下得了手……你是我捡回来的，我一心想让你过的幸福，和我们没有分别。为什么现在你却要让我杀了你。”

“阿然，他们在抓捕安林山的同时，就会来搜捕我。你要是真的爱我，就现在把我杀了！让我最后再利用你一次。”陶黑的脸已经收起了恳求，语气淡然而坚定：“还有，我……没有爱过你。”

陶晓然的心口骤然缩紧，疼得他不得不比上眼睛，用牙齿重重的咬紧自己的下嘴唇，这样才能迫使自己不至于恸哭出来。

良久，坐在椅子上的陶黑一直就像座雕塑似的一动不动。陶晓然看着自己放在他脖子上的手愣愣的出神，然后睁开眼睛，眨动了下，挤掉眼眶里让视线模糊的水分，再慢慢闭上眼睛，虎口慢慢收紧。

椅子上的陶黑放开了抓着陶晓然手腕的手，垂在身体两侧，一脸的轻松。嘴角微微的往上弯翘。呼吸慢慢变弱。

当第二批武装警察找到他们的时候。安市长的家里活着的只有一个人，一个不知道算不算还活着的人。

全文完

番外（呈现在还没回家）

陶晓然快到家门口的时候，看见一个小孩坐在门对面。说是小孩，看上去也有十四五岁了。视线往下看去，他脚边放着一只书包，手里拿着一把钥匙，在玩抛上接住，抛上接住的游戏。

他是对门的孩子，也姓陶。父母都忙着在外面工作他大部分都一个在家里，关上门也不知道在里头看电视还是做作业。独居的陶晓然有时候快半夜了，口渴起来找水喝的时候，还能看见对面两着灯，耳边传来电视节目的声响。但是那边却很少能听到他父母的对话声。哪天电视不开了，那就说明他的父母回来了。但这是十分偶尔的情况。

看样子，他是个钥匙儿童加电视儿童。

陶晓然看着他坐在那里觉得他有点可怜，就停住了脚步对着他说：“小朋友，你为什么不进屋去阿？”

那孩子抬起头，用早熟的眼神冷漠的看着他：“有区别吗？”

“那你要不要来我家坐坐？”话题就应该是这么顺下去的吧。陶晓然以为样子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孩子，说出来的答案也是否定的，可是那小孩好像就等着他这么说一样，开口来了一句：“好啊。”然后起身，拍拍屁股，把钥匙揣回口袋里，拿上书包走到他的跟前。

陶晓然心理其实一愣，只是面上没显露出来。他抓抓后脑，开了自家的门让他进来了。

既然进来了，陶晓然就顺便也做了他的晚饭。虽然冰箱里有泡面，有熟食，可是一想到这小家伙还在长身体，就开火做了两人的饭。

陶黑端着盘子，把腿盘在沙发上盯着电视看，忽然抬头，歪着脑袋对着陶晓然说：“你是我爸爸就好了。”

陶晓然笑道：“我可没本事生出你这么大的儿子。”

“我能睡在你家门口吗？”

“为什么呀？”陶晓然放下筷子，果然他坐在家门口是等的自己吧。

“一个人害怕。”

半大的小伙子了，还怕……可是陶晓然也没证据说他在撒谎。叫他回去虽然理所应当，可是他心里却隐隐的舍不得。可是家里就一张床，真的叫他睡大门口吗？

陶黑暗下眸子，从沙发上起身，把吃完的碗筷放进厨房。陶晓然听见他在里面清洗碗筷的声音。关上水龙头后，陶黑从里头出来，拿上自己的书包，一声不吭的往门口走。

陶晓然有种被误会被歪曲的感觉，胸口压得很难受。他停下吃饭。冲到门口拉住往外走的陶黑，急切的说：“算了算了。你父母不在也怪可怜的。留下吧……”

陶黑听完扔下书包扑进他的怀里，用力的点点头。在他胸口出说：“谢谢阿然哥！”

＝＝＝＝＝＝＝＝＝＝＝＝＝＝＝＝＝＝＝＝＝

番外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