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准碰触之爱————如瑄

「你没别的问题想问了吗？」
「你突然这样说，还没想到......」就算不是突然提起的，伊格尔大概也不是个会聊天的料。
「这样不行啦！我说不论你想知道什麽，我都会告诉你的，如果你都不问，那不表示你对我一点兴趣也没有罗？」
「那你对我很有兴趣？」
「对啊！」
「那由你来问我好了，你想知道我什麽？」
「伊格尔，你是说真的？你真的会回答我？」
「嗯......不过国家预先处置局的事，我不保证告诉你详情喔。」
「没关系，反正我对那些也没兴趣。」维德是真的对那些没兴趣的，再大的国家机密，也不如伊格尔本身对他来说的有价值，不过呢......
「不过我还是问一点好了，毕竟你这几年是生活在那里的嘛，如果我问到我不该知道的，你就直接拒绝回答我好了。」
「嗯，你问吧。」
「你这几年......失去家人这几年，过得如何？」
「女臣大人待我很好的，只是接受训练有点辛苦罢了，不过现在回想起来，却想不起来有什麽事，有特别痛苦的。」
「我可以问预先处置局是什麽样的单位吗？还是说这是机密？」
「你就算知道也不可能抓到女臣大人的把柄，一般人根本没有能力与她为敌的。」说的是事实，毕竟乔瑟芬不是普通狠角色。
「喔，意思是不怕让我知道了喔。」有点被鄙视的感觉，不过就算是用这种激将法来逼，维德确实还是不想跟这样的一个奇女子为敌：
「简直就是一个政府的特设单位了嘛。」
「算是吧！不过是女臣大人设的，雇用一些受过训练的人，掌握正确的情报，预防危害国家安全的事件发生，在法律之外先发制人，这就是我们的工作。」
「所以说像一些不受法律有效控制的高官富商，被及早铲除，是你们的作为罗？」维德想起了与伊格尔久别重逢的舞会，就死了一个意图叛国的大臣，想起来那天也有遇到金凤，不过到底是什麽时候下手的呢？还是不要多想比较不浪费脑力吧？
法律的制裁有时候的确是太慢了，不过女臣大人成立这种机构的做法还真是大胆蛮横啊！
「我是以为家人的死报仇为条件，而为女臣大人工作的。」
「工作辛苦吗？」
「从十六岁......就是你救了我之後，我接受了女臣大人的条件，以我妹的名字被她收养，和那时候比我早一步加入的金凤，一起接受训练五年的时间，两年前开始为工作实习，当上正式的调查员之後，最近才开始和杀害我家人的人做接触......训练当然不轻松，虽然我身上有杀手家族的血缘，我师父也说我很有天份，不过还是不可能不用训练就会。」之前和维德提过母亲的事了，伊格尔也不重复赘述。

「没想到金凤那个大小姐也可以通过训练！」相较於伊格尔的家世，金凤那个来自冯斯卡沙家的贵族，可以说是含著镶嵌钻石的金汤匙长大的大小姐，会有什麽理由想不开一定要当杀手？
「金凤......她不吃肉类......」
「什麽意思？」
「她的父母，在内乱中，双双遭到绑架，就这样被杀害了。」
「为了钱财？」
「不，歹徒从未要求过金钱，最後尸体虽找到了，不过他们的内脏大多不见了。」
「什麽？」有发生过那麽可怕的事吗？这个家族既是朝廷重臣，又是国内首富啊！这个家有一点鸡皮蒜毛的事情发生，都是可以见报的新闻耶！印象中，新闻说他们是车祸意外同时死亡的，难道有什麽隐情，逼他们把真相压下来吗？
「冯斯卡沙家族，是一支被称为发族的纯种家族，在内乱中，不知为什麽，有一个传说出现，说是吃了他们的内脏，就可以得到永远的安乐与生命。」
如果不以意外处理那两人的死，该如何解释那样的尸体呢？是不是要顺便澄清那样荒诞的谣传呢？有些事情，是愈辩解愈迷离的，而且那样的内容出现在报章杂志上，不只是对金凤他们这几个子女造成更大的伤害，更不用说会让他们有成为猎物的危险了。
「天啊！这怎麽可能？」战乱的时候，怪力乱神真的特别容易取信於人吧！
「金凤看见了那样的尸体，对人类又绝望又愤恨，她很聪明，当年本来是医学院的跳级生，本来就要考到医生执照了，却因此不能在正视人的内脏了，直接碰触人的体温了，当然就无法当个外科医生了。」
所以她才一直带著手套啊！想不到她看上去如此开朗外向，却有那麽多伤心往事压在她身上。
「你不要在她面前提她死去家人的事，那是禁忌。」伊格尔看了看手上的绷带，叹了口气继续说：「其实处置局中的每个人都有一些不愿提起的过往，或说，经过那些事，我们真的很难跟正常人一样了，你还是考虑一下，赶快脱离这种复杂的情况，忘记我吧！」
「都这样了，还说什麽？你再这样说，我就真的要生气罗！」维德脸色还真的开始不好看了。
边看著对方微怒的脸，明明惹他不高兴了，心里却有点甜甜的？
伊格尔故意讪讪的说著，「我只是顺便提起罢了，我根本不指望你会听。」讲了那麽多次，伊格尔自己都有点烦了，这个男的看来是属於至死不渝型的，说难听点，就是不见棺材不掉泪。
「......」伊格尔这一句话，终於成功地堵了维德一次口。

哔......
设计藏在伊格尔耳环中的通信装置，小声的响起，伊格尔轻触一下伪装成宝石的开关，一个沉甸甸的女声传出，维德只能听见一点声响，内容完全听不出来，其音量只能达到伊格尔耳畔的设计，维德暗叹十分绝妙，不知是何人设计出来的。
应该是收到了什麽指令，伊格尔表情严肃，偶尔应答几句，对话要结束前，伊格尔突然抬头一瞪，怒气冲冲的望著维德，关掉通信器，霍然起身......
「怎麽了吗？」
对於维德的问题，伊格尔一语不发，迳自走向放著数张信件、邀请函和电话的小抬桌，一扫其上的宴会邀请函，挑出一张来细看之外......
「我帮你把电话线插、上、去！」伊格尔话一出口，维德心虚地由沙发椅上掉下来，不过屁股还没落地，电话线插上的『啪嚓』声，清脆的响起後不到三秒，电话铃声便震天嘎地的又把维德从地上震起来。
「啊......哈哈，我真是不小心，忘了把电话线插上啊？你怎麽知道的？」维德忙打哈哈，伊格尔斜眼一扫，彷佛看穿了某人不是『不小心忘了』的心眼儿，电话还在响著，维德心虚的笑声快淹没在其中了。
「总领......亚蕾克有事要联络我，你家的电话......」说什麽很閒，根本是在骗人！
「喔！原来如此！她怎麽知道我家电话？」既然有通信器，干麻打电话啊？那个总领一定是故意的！
「管那麽多干麻！快接电话！」
「是！是！」慌张的抓起话筒，由话筒中传出的秘书的说话声，竟和自己同样慌乱，维德顿时了解了什麽叫作同病相怜。
「快工作吧！晚上你得跟我一起去这个。」伊格尔将刚抽出的那张邀请函，递到维德面前晃一下。
「咦？」一耳听著秘书的叨念，维德无法清楚的听到伊格尔说些什麽，对著话筒的一声『咦』，让电话那一头的秘书，又把话重新说了一遍。
伊格尔转身上楼，半句话也没遗下，留下维德一人面对自己的工作。
会议、洽谈、商讨，一连串可以在电话中决策和处理的工作，被维德以果断又不失分寸的手腕，终於处理完毕，也只有这样的商业奇才，才能在短短时间内，达到这样的成果，只不过，也累惨了维德，耐性也即将耗尽。
「还有什麽事吗？」这样的问句出现，隐含不耐的语气，给了秘书一个暗示：敢拿鸡毛蒜皮的小事来烦人就给我试试看！
「大致上没有了，社长。」对了！好像还有一件重要的！想不太起来啊......可是听社长语气不善，听来是很不耐烦了吧......
「好！那再见了，没重要的事，别再打来。」可以的话，希望再也不要打来打扰，毕竟拔电话线这招已经被抓包过了，不能再使用了......
「等一下！社长！」终於想到了，这真是一件很重要的事呀！
「还有什麽事？」有时候还真搞不懂，自己是雇用秘书来替自己做事呢？还是雇用他们来叫自己工作的呢？
「有董事问你何时公开介绍你的未婚妻夫人？」
「......」公开？都公然写在报纸上了，还不够公开吗？介绍？白纸黑字巨细靡遗的还介绍的不够清楚？那些笨董事！
「等我确定，会告诉他们的。」如果伊格尔肯的话，当然再好不过啦！不过维德还没胆子问就是了。
「啥？还不确定喔！是女方不肯吗？社长你......其实要娶诺顿家的孤女，对公司是没有任何好处的，毕竟她家公司早已被夺走了，不过董事们都很期待你们有好结果喔！因为啊！社长你有土狼这个绰号，以及被前未婚妻戒除婚约的关系......搞不好已经没有好人家的女儿愿意嫁你了耶！」
「第二秘书？」你就是太多话，才会升不上总秘书长的，你到底有没有自知之明啊？
「所以最好还是早点说服她嫁你才好，做个好丈夫，早点做个好爸爸，搞不好可挽回一点晚节也说不一定呢！啊......忘了跟您说，刚刚那些话，都是董事说的，叫我不要直接跟您说，说什麽要委挽一点......」
啪！不算小声地放下话筒，神经质的抓了两下头皮，重重的叹口气，焦虑的疲累，形象化的爬上了维德的脸。
强制的被重新抓回残酷的现实中，宛如烧红的铁块瞬间被浸入冰水之中，这般情境的落差，令维德眉头深锁。
维德从不觉得土狼这个绰号，是个耻辱，通常他会在他商场上的手下败将口里，听到这样的称呼，虽然是怒骂，不过听在耳中，只当是一种不服输的恭维，只是不知自己心中最最看重在乎的伊格尔，他是如何看待此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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伊格尔虽可算是商人之後，不过他似乎完全不涉商，看还是相似於他母亲较多，不知他会不会喜欢一个大奸商？
伊格尔说过：那是世人的误解。
光这句话，维德觉得自己又爱上了他一次，虽然已经不知道爱上了多少次，早已数不清楚了......
就算触摸不到，只要能感受到伊格尔的气息，能看著他那张面无表情的脸，偶尔泄出的微小情绪，只是这样，维德就可以满足的过完一生了，真的，只是这样......
也许身为商人的心性，促使自己可以更贪心一点？
结婚？
维德连想都不敢想！
这是单恋者的自卑感作祟，还是单纯的胆小而已？有什麽能力能使另一个人幸福？需要什麽样的魔法才能使他打从心底对自己微笑，还是说，使用什麽计谋策略可以让他走近自己，永不离开！
舍不得的，如此深深喜欢的，偷偷爱了那麽久，忘都忘不了的一个人，自己再老谋深算，也舍不得设计他的......
「威克尔？」一个略显担心的声音，极为靠近地，吓了维德一大跳，一抬头就迎向一双深不见底的蓝色小湖。
「咦？」怎麽一下子就靠那麽近啦？我可什麽手段都没做耶！
「我看你一个人在发呆，叫你好几声都没回应，是工作累了吧？」这个人果然是在工作时有著与平时截然不同的严肃面目的吧。
「喔！还好啦，没什麽要紧的事，还让你担心我，真事不好意思。」
「我要跟你道歉。」
「咦？为什麽？」
「别看我这样，我也是商人的儿子啊！以前我爸也常会拔掉电话线，避免自己的生活被打扰，我不该干涉你的工作才是。」
「你把我当作你爸爸！这太伤人了吧！我记的没错的话，我只比你大一岁多而已喔？」
「什麽？你二十四岁而已喔！」
「你以为我几岁啊？」
「那个......」其实处置局给伊格尔的维德的资料中有清楚的写著维德的出生年份，只不过时间不足伊格尔又不是很在意这种可有可无的资讯，所以当然就是以貌取人罗！不过说句公道话，维德也不是长相很老气，只是有点成熟事故的老练罢了。
「等等！别说！我怕我受不了这个打击！」连忙掩住耳朵，维德夸张的作出一个拒绝听的动作。
「那有什麽好在意的嘛......」被维德的动作逗著，一格边说边露齿一笑，微微的一笑，维德又再度吓的由办公椅上掉下来。
「哇！」这次是真的摔痛了腰背。
「你搞什麽？」伊格尔欲伸手将他扶起，却在剩下一点儿距离时，怎麽也无法再伸近一点点了，硬生生的停在半空。
「你笑起来......真好看啊！」看来女臣大人有用心地照顾他，不是把他当作一具杀人机器在养育，虽然表情僵硬了点，也无法亲近别人，不过伊格尔还会笑，这就是有感情的最好证明！
「你是不是摔太多次，摔坏脑袋了。」真是的，摔的那麽大力，所说的第一句竟然是这种无厘头的话？
「没有！没有！你刚刚跟我说晚上要去哪？刚刚在讲电话没听清楚。」维德自己站起身，强调自己没事的拍拍身子。
「晚上得去这个酒会才行，刚好你有邀请函，你能让我跟你一同去吗？」至於总领是如何确定维德一定有这张邀请函的，就不知道了。
「又要出任务？」看著伊格尔手腕，维德微微皱了眉头。
「嗯。」被那样一看，伊格尔瞬间把受伤的手心虚的藏在身後。
「又要去做危险的事？」
「嗯......威克尔，我......」是非去不可的......几个字隐没在倔将又有点愧对的眼神里，没有说出......伊格尔不知道，光是那一点点的愧对之意，维德几乎就无法出言拦阻他做任何事了。
「我们去买衣服吧！离晚宴还有一段时间，我们去逛街吧！你衣服不是破了，去宴会总得穿一件晚礼服的。」
「这、太麻烦你了，我请艾尔送一件过来就可以了......」正要拒绝维德的好意，可是突然又想起了什麽：「不......艾尔和金凤都出任务去了，还是回总部一趟？」亚蕾克那里总有一套以前给自己穿过的......
「那才麻烦咧！我是服装界的龙头耶！你不跟我去治装，不是太不给我面子了吗？」
「咦？可是那个报纸......」如果这次再被拍到，岂不等於跳到黄河也洗不清了！
「你管他们怎麽写？重点是，我想跟你一起出去嘛！好啦......一起去嘛！」维德一副求你了的表情，完全不像那个什麽服装界的龙头来著啊！伊格尔苦笑著回了一声小小声的好吧！
「伊格尔？我觉得你异常的好说话耶，原本我都已经准备了口水，要求你个三十分钟了，想不到你这麽快就答应了？」是不是轻易就得手的，反而不太真实，维德怀疑的问了。
「难不成你希望我拒绝你吗？」伊格尔一脸奇怪，别人都答应你了，你还怀疑啊？
「当然不是啊！我想知道你对任何人都给一样的待遇吗？」
「除了你之外，没有人求过我这种事。」相对於那边听得这句就乐呵呵偷笑的欢腾，伊格尔想著自己的回答是不是很冷静客观合宜...转念又问：「我从还没给过你什麽好处，你却对我很好，我才想问你为什麽呢！」以这种方法，诚心诚意的追任何一个女孩子，应该没有一个会不动心吧？为何只针对我──一个和你生理构造完全相同的男人呢？
「如果我说，我已经完全地被你吸引到了无法自拔的地步，你相信吗？」
「吸引？那是什麽感觉？」
「如果我是诗人或大文豪，我就形容给你听，只可惜我不是。」
「你骗我啊？」
「我没骗你啦！这就是只可以意会不可言传啊！」
「感觉上就是骗人的。」伊格尔喃喃道。
「走啦！别管那些啦！」却见维德手脚俐落开始打理外出的服装，准备出门，天晓得维德是想再不快点，如果伊格尔突然又变卦可就不妙了！
「你的工作......」伊格尔虽顺从的也开始准备，不过心里还是有些事放不下......
「我现在就打电话跟公司说我去了哪里，这样他们就可以找到我，然後再把电话设定到留言，有重要的事都可以联络到，这样可以了吧！」伊格尔还没应声，维德就已经拿起话筒跟秘书说起话来，瞧他那一个兴奋期待样，还真不好一个拒绝给他泼一桶冷水呢！伊格尔发现自己不只是对他有求必应起来了，还有点宠溺，却连自己心里，都有点说不上来的甜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