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准碰触之爱————如瑄

无谓的杀戮开始横行，乍见之下，似无意义的个别事件，其实是有计画性的，只可惜，在当时，少有人注意到，这些少数人中，父兄相继遭遇不测的乔瑟芬；现在的女臣大人是其中的一人。
金纷家族也发现了敌人的存在，敌人接下了先前夺取并控制金纷家族的计画，开始对金纷家族的家人，伸出它的魔掌。
但金纷家其实少有破绽的，所以这个计画仍然是距离成功遥遥无期，看似是这样......

第八章

「唯一的破绽，发生在我母亲，法兰琳．金纷身上。」叹了口气，在房间整理的差不多时，故事也大概的描完了基本的架构。
「我爸妈，是自由恋爱结婚的。」武器商人本来就跟杀手家族的人多有接触。
「那很好啊！」企业界，大部分为增加自身的竞争力以及商机，其婚姻关系多有策略性的存在。
「母亲的真正身分，到了最後，还是被发现了，虽然母亲早已在结婚之前，切断与家族的所有关系了，不过他们这些凶手哪管得到那麽多。」伊格尔拾起最後一块相框的破片，扔进垃圾袋中时，痛苦的闭上双眼，维德几次想叫他不要再讲下去了，却又开不了口。
「其实这些事，是乔瑟芬去调查出来的，在之前，我根本不知道，母亲是来自於那样的家族，不过母亲还是有教我一些武术。」想起母亲，伊格尔轻轻的笑了，没办法，母亲与他们一家人在一起时，总是那麽温柔，和父亲总是那麽恩爱，完全看不出任何与其他温馨平凡的家庭，有哪里不同之处。
「其实金纷家族的男女老幼，都有学习杀人术，传说中他们的杀人技术根本是长存於血统当中，一般人若是听到金纷的名号，根本不管男女老幼，能远离多少就不接近多少，很少人敢太岁头上动土的。」伊格尔说著，微一偏头，看了一下维德，发现他一副『继续说下去啊！』的表情，全然没发现方才自己讲的话，有一部分也是针对他而说的......只好继续说下去：
「不过就是有人......我们现在知道这个幕後主使者是一个叫做萨克斯的犯罪集团，利用诺顿家企业的财产，鼓吹股东来争夺，如此一来，不必费一兵一卒，先借刀杀人，使我家破散失势，之後就能抓我或我妹来要胁金纷家了......不过，萨克斯料错了一件事，那些杀红了眼的小人们，根本没有所谓的计画，他们只是趁著内乱，杀了我的家人，烧了房子，夺去了公司，留下我......」
「萨克斯？没听过......」不假思索，维德否定道，其实无论哪里，有光的地方一定会有影子存在，在黑暗的那一段里，威克尔企业也曾数度与黑道组织交手，不用说，威克尔企业能有今天，证明了维德是这场心机与利益之战胜出的佼佼者，虽然现在已经脱离了那段岁月，但曾经有的，那份自卑的肮脏，维德不想现在被伊格尔看到。
「他们现在也还没完全放弃那个让我家破人亡的计画，而且因为我家的事，已经跟金纷家族结下梁子了，所以他们现在更是处心积虑的要来抓我，想要利用我，所以你家今早才会发生这样的事......总领说，这样的攻击只是警告，下次可能就......」伊格尔说著指了指早已一片完好的玻璃也不剩的玻璃窗。
「可是......这未免也太明目张胆了吧！根本无视於王法？」这里是哪里他们会不晓得？这里是威克尔家耶！
「如果完全遵守王法，我大概不会站在这里了吧。」像晓得维德的表情在诉说些什麽，伊格尔自我解嘲了一番，想当初诺顿企业的规模，可不输给威克尔一分一毫啊！可好端端的一间大公司，就这麽之中几个小人作乱，就得到那样的下场，这叫有王法吗？
「呃......」偶尔做个不守法的国民，也没那麽糟啦！
「女臣大人的父亲；前任的第一大臣，还有很多相关的人，都是萨克斯集团下杀手的，女臣大人要铲除它，唯有彻底铲除它，国家才有真正和平的一天。」全部说出来了，伊格尔深吸一口气，好久没一次说那麽多话了，精神上却不感觉累，全身像浮在冷凉的风中，被风吹掉了身上所有的郁闷，心情十分的清爽。
「所以女臣大人和你们是互相帮忙的关系罗？」伊格尔还有金凤，不知还有几个这样的杀手，养在女臣的手下？
「乔瑟芬也许是想用自己的方法保护这个国家，毕竟法律执行的速度太慢，她又没什麽耐性......」她真是衷心爱著这个国家的：「可是我想做的，只有报仇而已。」
恨，真是一种微妙的东西，从七年前的那一天起，它就溶在血液中，一想起那天的事，它就在每个细胞中翻腾，在每一根骨头里嘎吱作响，随著时间过去，在脑中发了酵，在梦里生了根，除了复仇，伊格尔找不到消除的办法。
杀人，其实是不需要多大理由的。

萨克斯教会了伊格尔这件事，现在他要实行在萨克斯的面前！
「确定早上来攻击的，是萨克斯的人？」不论是在不到半天的时间里，就查到了狙击主谋者，女臣手下的预先处理局。还是马上就锁定了，只有昨天晚上住在维克尔宅的伊格尔的萨克斯集团，两者都是不容小觑的。
「牵连到你，我很抱歉，我待在这里对你来说是一件很危脸的事，这样说，你能接受吗？」自从与乔瑟芬解除了收养的关系後，恢复了旧姓，开始复仇的行动，伊格尔便在女臣家待不下去了，先前发生在她家的炸弹事件，伊格尔认为也是因为自己，危及了女臣大人的安全。
「......维德，我越想越觉得......我还是不应该留下来住的。」伊格尔想到了昨天发生的炸弹事件，想不到萨克斯会用那麽激烈的方法逼他现身，也幸好女臣家戒备森严，所以才无人伤亡，可是如果发生在这里，自己要如何才能保护维德呢？金凤叫我量力而为，我哪有什麽力量啊！有的只是对於未来，无尽的迷惘与恐惧，连自己都感受得到，自己的心在颤抖著......
维德的表情因为听到这句话，突然变的严肃，绕过床来走到伊格尔面前，强迫伊格尔正对他，维德的眼彷佛真能看到伊格尔闪烁在眼底的恐惧，伊格尔说什麽就是不想对上这样的一对瞳孔。
「你想逃吗？」试了几次不成，维德冷声说道。
「我才没有！」伊格尔又惊又怒，惊的是维德竟露出了如此具威胁性的眼神，怒的是他竟然说自己想逃！
「那我问你，离开这里你要去哪里？回女臣家？」
「这不用你管......」
「你去哪里，他们都会跟去的，你能躲到哪？」
「至少要到一个不会牵连到人的地方！」
「有那样的地方吗？你举个例子我听听！」
维德．威克尔这个人是怎样？有双重人格吗？总是笑得温柔开朗，说著体贴委婉，怎麽说著说著就愈来愈直接了，连表情都变得强硬啦？
「......哪里？」既举不出确切的地点，又震摄於维德的强势下，伊格尔回答不出来低下头去。
「看著我！」
「！」原本垂下闪躲的视线，又再度相接在一起，这次伊格尔迎上的，是一双充满心疼的眼，彷佛望进他的灵魂，再也无法逃开他的凝视。
「......不要！」伊格尔好怕这种眼神，自己的一切，心身处的秘密，最不想让人知道的种种，好像活生生地被剖开、挖出，摊在阳光下，连自己都尽了全身的力量来移开目光不看的东西，维德却有著想将之完全吞噬般接收的欲念，把它完全吸收下来，伊格尔口中，不由自主的吐出拒绝的辞句，可是却不知道自己是要拒绝什麽？拒绝自己？还是拒绝维德？
「拜托......别拒绝我，别逃离我，别管那些家伙，那些烂透了的东西，根本欺人太甚，杀了你的家人，还想要利用你！怎麽可能这样默默的受他们欺负！我很怕失去你......不知道为什麽？」维德的语气不忍的软了下来，眼神突然开始瓢移不定，晃了房间一圈，重新回到伊格尔脸上才怯怯的开口继续说：「我知道我根本没有能力保护你，也不知道怎样才能帮助你，对付那些坏人。」
「他们没有那麽好对付的。」伊格尔其实从没有想过要受维德保护或依靠别人生存的方法，要完全保护另一个人，有多麽困难啊！
「可是如果你因为要让我生活安全而要离开我，我实在很难接受啊！」
「......」有很多事情不是可以接受或者不能接受这可以顺利解决的吧？
「你不是首席的杀手吗？那等於说我待在你身边是最安全的嘛！」维德拾起掉在地上的尖刀，将之反转刀柄反转向伊格尔，递还给伊格尔：「我很想跟你说，有我在！不用怕他们！可是我真的没有这样的能力，可是我相信你有的，在这好好把手伤给治好，只要伤好了，你根本什麽都不用害怕！」
「那你怎麽办？」接下刀子，伊格尔发现手的伤已经不像昨天那样严重了，只是一点点痛，既不麻痹，也还活动自如，可以稳稳的握住刀子，维德提醒了自己一件事：自己是有能力的！
受过许多武术训练，那伸手紧握住刀柄的动作，是多麽的顺畅！多麽的熟练啊！身上流著的杀手家族血液，静静的在体内升了温。
「我是杀手，不是保镳，这是很不同的，你知道吧？」维德．威克尔只是一个一般人，既不会攻击，也不懂防御，跟自己在一起，一没有理由，二还有可能互相拖累，根本一点好处也没有。
「我其实也不知道该怎麽办是最好，」维德拿著一个残破的相框坐上床沿，有点不好意思的笑了：「我只是想跟你在一起，想随时都可以见到你，除了你之外，我对其他人没有这样的感觉，我好想对你好，甚至想要......我也不知道我还想要为你做些什麽......」

「我真不了解......」两个陌生人，原本在各自的人生上独自走著，在最糟的情况下相遇了，分离了那麽久，再相遇时却彷佛再也分不开了？
「你还记得吗？我当初救了你的时候，你对我说的第一句话是什麽吗？」
「我哪记得！那时情况......很复杂......」这对伊格尔来说，不是一段很好的记忆，他甚至有点恨维德要再度提起这些。
「你对我说的第一句话，是在我帮你把衣服穿好时，你却突然用力挣开我的手，我还记得你那时候的表情好狰狞......」
谁遇到这种事还表情温柔啊？伊格尔有点不高兴了：「那时，我到底对你说了什麽？」
「你对我说了『滚开！』这两个字而已，然後就跑向你家的方向，我追过去，我看到你望著你烧起来的家，掉下眼泪的样子，我当场说不出任何话，之後也阻止不了你冲入火场。」越说到後面，伊格尔越觉得维德才是那个家人被杀死，家园被烧尽的可怜少年，反而自己需要找话来安慰他了。
「这又不算你的错！」
「我知道，可是想起来那时的是总会伤心，明明知道你才是真正的受害者，我却......如此无力......我一直在想，你那句『滚开！』说的真是对！我的确是什麽忙都帮不上。」
「你明知我不是有意这样说的！」那时候，刚被人侵犯的身体还颤抖著！哪能禁得起维德触碰......
「还有你那时瞪著我说出那句话的时候，深蓝色的眼睛好美，还有那用尽全身力量也顾念著家人的坚强背影，如果真的有一见锺情这种事的话，我相信我一定是那时就喜欢上你了，唉唉，我知道那时候不是可以谈情说爱的时间啦！只是觉得要跟你说一下罢了......」
「说什麽喜欢......我是个男人啊！」
「这我早知道了。」
「现在的我是个杀手啊！」
「我不在乎啊！」
「要说我是瘟神也可以，我会让你的安全受到威胁的。」
「如果你指的是窗户、玻璃、墙壁、家具被破坏的话，那你大可放心，我以前就受过这种待遇了，喔喔！别误会！我不是欠钱不还被人追债喔！是因为老爸他突然去世，连遗书都没有留，才会有人来闹事的，而且我虽没有武功，钱倒是不少，要修理要重新装潢个几次，都不会怕没有钱把它们恢复原状的。」维德笑的很得意，至少多金是维德可以有把握绝对不会使伊格尔有後顾之忧的唯一强项。
「呜！」伊格尔手抱头，满脑子乱轰轰的烦恼，只能无力的颓坐在与维德相对位置的床沿上。
「咦？伊格尔！你怎麽啦？对了！你受伤，身体不舒服？我还让你跟我一起整理房间！你一定要安静、休息、静养才对！」维德一紧张从床的另一端穿越到伊格尔身边。
「不是啦！我没事！你那麽紧张干麻？请不要再靠近我！」伊格尔被突然缩短的距离吓到，啪的一声，又移坐到离维德稍远的另一端。
「原来你那麽讨厌我呀......」明明刚刚靠近到可以嗅闻到对方气息，现在两人的距离又更远了，不是伊格尔的错觉，维德的声音还带著一丝哽咽呢？
「......不是的，不是，我只是......」这个人，老是令自己又慌又乱，刚觉得他太强硬，下一刻又觉得他惹人怜爱，自己的一举一动，不止可以使他改变他的一颦一笑，还足以牵动他所有的情绪，明明觉得自己对情感表达的不擅长，一再的的伤害到他了，可是他还是想再靠近自己：「我好久没有说那麽多话了，可是...为什麽？我都已经说了那麽多，跟我在一起什麽好处都没有的，你还是......」说了那麽多理由，却被他用更多话说服回来，想理由想了那麽久，想的头都痛了，可是还是......
「你不要光想著怎麽劝退我啦！」维德得逞般一笑，在伊格尔眼里看起来如狐狸般的奸诈狡猾。
「呐！伊格尔，你很讨厌我吗？」
「不会。」
「那我就当作你还蛮喜欢我的！」
「咦？为什麽？」
「你说不讨厌我的啊！」
「我干麻讨厌你啊？」
「不然就喜欢我嘛！」坐在床缘相对的两边，维德向後伸出手拉拉伊格尔的衣角，用恳求的语气，要伊格尔看著他回话：「其实要拒绝我也不是很困难啦！很简单，只要你亲口对我说讨厌我、恨我，不想再见到我，搞不好我就会......等等！我要反悔！就算你讨厌我，我也还是喜欢你！」
「你到底在说什麽啊？」伊格尔绝对不讨厌维德，不过这样一来，不就没有任何理由可以拒绝他罗？
「我才不管你是男的而且在当杀手这种小事呢！光是你还活著的事实，就很够我开心的呢！而且啊！我发现，你又变得更美了呢！完全是我喜欢的类型耶！况且你也不讨厌我，真是太好了！」七年前在伊格尔眼里看到的坚毅的光芒不减，整个人出落的更是决然冰清，十足的美人。
「我不觉得哪里好。」一你不在乎我是男人我在乎！二美不美、合不合你喜好对我来说不重要，三不讨厌你并不代表我一定喜欢你！
「我觉得我真是太幸运了，可以再见到活著的你......」维德仰躺在伊格尔後方，一只手紧紧握著伊格尔的衣角，像怕他消失般的抓著。
「你真是个奇怪的人。」
「由你嘴里谈论到我的话，句句都像是在赞美啊！」
「我没有赞美你！」维德．威克尔果然是奇怪的人。
「在我听来，就是如此。」维德躺在床上，笑的像个孩子，梦呓般的说著：「多说点话，我好喜欢你说话的声音，很好听......」
拜这口没有一般成年男子低沉的嗓音所赐，伊格尔扮女装以来，才没有被猜疑拆穿过，不过也没有人那麽直接地赞美过他的声音，伊格尔感到有点不好意思、有点高兴。
回过头看那个称赞他的男人，仍然抓著伊格尔身後上衣下摆的一角，闭上的眼睛，像个大孩子，嘴角微微的上扬，表情像正在浅眠，正作著美好的梦境一般，一脸的幸福。
　
第九章

彷佛时间停止了一般，伊格尔看著维德的五官出了神，眼帘蔽去了眼瞳应有的强势光芒，回复了他原有岁数应有的样子，少了一分尖锐和那似乎可以看穿一切的眼神，多了一分小孩撒娇的童稚，在看他美好的微弯的唇形......受了柔柔气氛的影响，伊格尔不自觉自己正在胡思乱想。
现在吻他的话......他会有什麽反应呢？
「伊格尔？别不说话啊......」在伊格尔想著出了神时，维德那被伊格尔盯著看的唇突然开始动了，不，是开始讲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