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少————淡墨清蘅

作者:淡墨清蘅  录入:03-19

这是他的卧室没有监控器,除了这块腕表,我想不出他还有什麽可以和外面联系的。
他依旧未醒,连日的奔波劳累加上本身就繁重的事务让他已经精疲力竭,当然这其中还有我刚才用心的服侍。
服侍......我无声的冷笑......唐四,我曾经说过,终有一天,我要把你给予我的全部还给你。
我低头找来一条领带,轻柔的穿过他的脖子,套了一个死结准备慢慢收紧。
今天就让这一切了结吧。
你不愿意放手,我也不愿意做个替代的木偶......不如就这样吧!
唐四,我曾经那样的喜欢你,可你却视如敝履,把我当作你的禁脔,肆意玩弄。你,可曾想过有一天我会拼著这条命不要,也不再去想著什麽家仇,只愿能够摆脱你的禁锢,只愿你能够和我一起死去!
因为你,任何的一个人都可以轻慢与我;因为你,所有人都当我是个玩物;因为你,不论谁都能来踩我一脚......
唐四,我恨我孤苦无依,却又身负似海家仇,这一切已经压得我喘不过起来,可你却冷眼旁观,我如同被你牵扯的木偶,一举一动都不得自由。
我虽不奢望有人来疼爱,但我也厌恶被人当成一个仿制品......
谢秉纯痴傻大半生,依旧有人对他不离不弃甘之如饴,而我呢,唐四,你何以要这样对我!
我所求的不过是一份真心......一份温存......
所以,就算是你对我是无心的温柔,我也要......把它带走。

四少 (现代倔受) 31
我摒著气怕惊醒了他,手指慢慢用力收紧领带,直到完全的套紧他的脖子。
雪白修长的颈项,我刚刚还曾轻吻过。
他终於被我弄醒,长睫微颤著困顿地掀开眼睛,迷蒙的样子瞅著我,一时半会儿还没清醒。
那弥漫著雾气的漂亮眼眸完全不设防的样子,竟让我格外的难过。
手指再度收紧,我冷冷道:"唐四,你也想不到会有今天吧。"
他略微一怔,很快的就搞清楚了状况,黑眸再度抬起时,已经恢复了往昔的清明冰冷。
他盯著我的眼睛,一字一字如冰霜一般道:"你在做什麽,小寒?这样并不好玩,我给你一个机会,把领带收起来。"
我失笑,"收起来?那麽我接下去该怎麽办呢,是继续过以前那样的生活麽?不!唐四,我受够了!"
他的眼神骤然间冰冷如刀,我的手不由一颤,继而又挺直了背,继续用力紧了下领带。
他微微蹙眉,"那你想要什麽?我的命?杀了我对你有用麽?"
我冷冷说道:"是没有,可是......却了解我这些日子的屈辱!"
"跟我在一起你觉得是屈辱?"他目光灼灼地看著我。
"怎麽不是,我这样不明不白的被你关著,一举一动都要受到你的控制,我......"
他淡淡出声打断,"小寒,是你自己送上门来的。"
我又急又怒:"我上来找你是为了求你帮忙,助我复仇,哪知道你竟会把我当作......当作......"
想起这些日子受到的种种对待,我喉咙哽住再也说不下去。
唐四却依旧看著我,眼中黑亮异常,"当作什麽,小寒,你说呢,你把你自己当作什麽?"
"我......"我忽然哑口无言。
"你把你自己当作是一个复仇的筹码,"他讥讽的笑了,"......而你,把我当成了复仇的工具,对麽?"
我半张著口浑身发颤,却悲哀的发现自己根本无法辩驳他的话。
唐四斜挑起眉峰,整个人显得犀利尖锐,显然怒意已被我激发。
他从下了床,一步步的逼近我,"你动手啊,林暮寒,我真没有想到你竟然会真有想对我动手的一天。"
我的手颤抖的几乎握不住领带,一股股的酸热意涌上眼眶,眼前的一切开始变得模糊不堪,我狠狠地闭上眼睛,大声喊道:"不是,是你逼我的,唐四,是你逼得我!你想过没有,这些日子我被仇恨折磨的寝食难安!你想过没有,因为你我违心的去改变自己!你想过没有,我为了你作出了多大的改变!而你依然不肯帮我,甚至让所有人都知道我是你的玩物!让所有人都看不起我!你......我恨你!"
话音未落脸上忽然一痛,我被一股大力掴倒在地。
整个面颊都麻木不堪,耳边传来唐四咬牙切齿的声音,"很好,小寒,你很好,你的眼里看到的就只有我对你的恶,是麽?你把我当作什麽,呃?你吃定了我会被你所迷,所有的事情都要听你的对麽?不论对错,只要是听从你的意愿就是对的,呃?"
他的声音从凌厉转为低沈,到最後甚至有些暗哑,像是有种说不出的痛楚在里面。
我泪如雨下,根本不知道该怎麽应对。平日里唐四很少说这麽多话,现在被他这样劈头盖脸的一通发作,我完全不知道该怎麽办,只是十指死死扣住地板,不住抽泣。
他很久都没有再说话,我渐渐止住颤抖,抬头看他。
唐四解下了套在颈上的领带,站在我身边居高临下地看著我,面色异常苍白,额上还突著刚才暴怒的青筋。
他看了我良久,那双璀璨若星的眼眸转过种种情绪,无奈,愤怒,伤心......渐渐黯淡下来直至黑若沈潭。
他後退了几步,缓缓坐到椅子上,慢慢露出一丝自嘲的微弱的笑意,"......原来,是我咎由自取......"
他低低叹了一声,似是不甚疲倦地闭上眼睛,"小寒......你走吧。"

四少 (现代倔受) 32
他低低叹了一声,似是不甚疲倦地闭上眼睛,"小寒......你走吧。"
他静静地说著,仿佛在说著一件再平常不过的事情,可听在我耳中,犹如平地惊雷一般。
心瞬间的冷了起来,我不知道是为什麽,仿佛自己出现了幻听。
过了许久,听到自己呐呐的在问:"你说什麽?"
他慢慢睁开眼睛,无奈地看著我,眼神有些飘忽,不知是想到了什麽,良久才低低一叹,"小寒,你自由了,从现在开始,你与我再没有半点瓜葛,你......走吧。"
"好,"我冷冷笑著,"唐四你看著吧,我一定会先复家仇,再来找你。"
听到我说"再来找你"这句话时,他的眼神骤然亮了一下,但很快又平复下去,"你找我做什麽?"
"当然是要一洗雪耻,"我扬起下巴看著他,"唐四,你别後悔今天这样放了我。"
他慢慢摇摇头,落寞无奈的一笑,把目光转向窗外不再看我,
"好......我等著你。"
我恨恨地看著他,眼中酸涩难当,可他依旧不为所动,痴痴看著窗外,直到门被保镖从外面打开,他才淡淡吩咐,"带林生出去......不用再回来了。"
我走到别墅外面,看到唐四依旧坐在落地窗前,看著园中那一簇开的正豔的罂粟花。
粉紫的花瓣,墨黑色的花心,强烈的对比,不可忽视的妖娆美豔。
突然之间我不知从哪里来的勇气,竟然独自踏进花圃,把唐四看的那簇罂粟花用力踏的稀巴烂。
保镖们都大吃一惊,不知是否该上前阻止,但唐四也没有流露出任何不悦的神色,所以也就怔怔地在一边看著我像个疯子一般的发泄。
美豔娇柔的花瓣在我的脚下碾成碎泥,发泄过的身体绵软无力,我喘了几下抬头看著唐四。
他安静地端坐在窗前,容颜绝美,风致如岚。
淡淡的凝眸,愈显姿态贵雅,睥睨众生。
我呆呆地看了半晌,直到眼中忽然的热辣涌入,才不得不匆匆转身离开。
脑中越来越乱,好像这些日子的画面都纷纷涌入脑中......
初见面的那时,唐四含笑讥讽的眼神;
惩罚我的时候,唐四无奈冷酷的眼神;
办正事的时候,他那凌厉冷静的眼神;
还有......在迷乱的夜晚,动情时,他火热温柔的眼神......
眼前忽然一黑,我重重磕在了出门的台阶上。
这一跤摔得太狠,牙齿把嘴唇都磕破了好大一个口子。
咸腥的血液冲进嘴里,才让我的脑子略微清醒了一点,挣扎著爬起来,却不意外的听到远处有保镖的克制不住的轻笑。
是啊,我一定是可笑的吧。
在唐四身边的时候像一条狗,现在离开了,或者说是被放逐了,还会摔成狗啃泥。
不理会心里划过的钝钝痛楚,我咬咬唇,任由伤口更加肆虐的留著鲜血,把腰杆挺直,一步步地走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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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豪宅一路沿著山道走下,因是私家路,所以我这副模样也没有惹出什麽事来。
不过来到搭上驶往市区的巴士之後,引来不少侧目,有青年男女不时侧目或者指指点点。
"这个人......怎麽回事,不会是什麽疯子吧......"
"......有可能,你看他穿的衣服都是破的,身上有血迹也不擦,要不要报警?"
"......啊,别说了,他看过来了。"
我冷冷收回目光,转向窗外。
唐四,你且等著我吧。
我被唐四关了这麽久,几乎和所有人都断了联系,现在想要复仇并非易事,思来想去,我还是决定去找当年父亲的老朋友曾叔。
他老人家虽已退隐江湖,可是老骥伏枥威严仍在,如果我可以得到他的支持,那麽收拾朱锦男无疑就会容易许多,只是......他老人家多年不管江湖的事,不知道我能不能说动他。

找了家宾馆住下,好好收拾了一番,镜中人虽然苍白消瘦,但是眼眸依旧倔强明亮。
是的,我还是以前的林暮寒,我还是林家唯一的後人!

但出乎我意料的是,和曾叔见面的过程异常容易。
原本我以为会需要大费周折的。
沈沈暮色中,中式的庭院散发著幽雅宁静的气息。
盏盏水晶烛灯将院落照得通透静美。
"暮寒,这里坐吧。"曾叔一身白衣坐在树下,面容还是我小时候见过的那样红润敦厚,并没有老了多少。
"是,"道了谢我从容地坐下,迎著对面锐利的眼眸,微微一笑,"曾叔还是老样子,看著身体一定不错。"
"哪里,"他笑道:"你好好的呆在唐四那里,怎麽今天会有功夫来看我这个老头子?对了,你回去的时候帮我带话给他,让他注意休息,年轻人有的是时间打拼,不要太急於求成。"
我闭闭眼睛,霍然睁开,"曾叔,我已离开那里,再不会回去......这次来是为了请你帮我。"
他眼眸一凝,眸中寒光闪过,"你是偷跑出来的?"
"不,是他放我走的。"
曾叔看了我良久,摇头缓缓道:"没想到,真没有想到......"
我看著他,正待往下说,不料他叹了一声,"既然这样,暮寒,你就好自为之吧,天黑了,我这里也不便留人了。"
我脑中忽然轰的炸开,难道曾叔肯见我是因为卖了唐四的面子,他不是父亲的老朋友麽?
我避来避去,还是饶不开唐四的势力麽?
淡淡一笑,身体却禁不住微微颤抖,"曾叔这是要赶我麽,原来曾叔从未把暮寒当作小辈,今日见面,还是卖了别人的面子。"
他神色冷清,显然并未将我的话放在心上,我不死心又继续说道:"曾叔,我从小是您看著长大,现在家仇未报,若是连您都不愿意帮我......"
他忽然笑了一下道:"什麽家仇?"
我愠怒起来,父亲的死震惊了整个黑道,他怎可能不知,"曾叔有话还请明说。"
他默然半晌,才缓缓说道:"也罢,你既然都来了,就坐下吧,有些事情已经过去了这麽多年,也轮不到我这个老头子再来多嘴,不过......如果再让你这样下去,保不定还会做出什麽样的傻事来。"
我忽然打了个寒颤,一直以来心底隐隐就有种感觉,似乎父亲事情的後面还有著许多的事情,那些事情异常隐秘,不但关系重大,而且还似乎......与我有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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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忽然打了个寒颤,一直以来心底隐隐就有种感觉,似乎父亲事情的後面还有著许多的事情,那些事情异常隐秘,不但关系重大,而且还似乎......与我有关。
他看著我慢慢说道:"二十多年前,有一个帮派里的小头目年轻气盛,自以为很了不起了,带著人到处放火打劫,弄得那一片街区乌烟瘴气,触怒了很多人,大家都决定要彻底的铲除这个帮派,那小头目在被追得没办法了,就逃到另一个街区的民宅里,那里面住著一对母子......那女人心地善良,就收留了他......後来没过多久,他就娶了她,而且还异常神秘的一跃成为了南区的老大。"
我心头一颤,如何肯信,"你别胡说,我父亲的位子是靠自己打拼而来......"
他淡淡打断我,"我没有说那是你父亲,只是和你说一段江湖的往事而已,你若不相信,就把它当作故事来听好了。"
我站起来後退了一步冷冷道:"曾叔不愿出手相助也就算了,不必再拿著我父亲来说事。"
他摇摇头,叹口气说道:"暮寒,你戒心太重,我劝你还是好好呆在四少身边,你这个样子,怕是要出大事。你信不过我,信不过四少,难道还不相信你母亲?你母亲在你父亲死後,曾有过一封信给四少,你去看看就知道了。"
我把手撑到桌上,手脚发冷,"你的意思......唐四收留我,是因为我母亲的信?"
曾叔见我这样惊愕,笑著点头,"不然你以为是什麽,暮寒,真是你这个翩翩贵公子无往不胜的魅力?"
我完全怔住,脑中纷乱异常,无暇去顾及他略带讥讽的笑声。
母亲为何会写信给唐四?难道他们认识?
母亲在临死之前让我好好的活下去,不要为他们报仇,这一点和唐四
说的一摸一样。
为什麽不让我报仇?
是为了保护我还是有别的原因?t
但是唐四的所作所为是在保护我麽?
为什麽我竟然什麽都不知道!
心中越来越悲痛疑惑,我抬头看著曾叔,沈声道:"多谢曾叔的故事,只是......我父亲就算得罪过很多人,但他终究是我的父亲,我不能让他死的不明不白。"
他慢悠悠地问道:"你想要怎麽做?"
我双手慢慢捏紧拳头,一字一顿地说道:"去找朱锦男。"
"南区的老大不是这麽容易见到的。"
"所以暮寒来求曾叔帮忙。"
他怔怔地坐了一会儿,摇摇头,"不成了,我老了,还想过几年清静的日子。"
我展颜一笑,故意用话激他,"曾叔若真想要卸甲归田,今日就不会见我了,不管是不是唐四的面子,至少说明曾叔还是心在江湖。"
"曾叔手里大好的江山,真的要拱手让人麽?"
他面色骤然一沈,仿佛心事被人揭穿,阴郁地看了我良久,半晌面色才缓缓转好,又仔细地来回打量著我,"暮寒真的长大了,很好,看来呆在四少身边没有白过......这样吧,只要你安安静静在我身边呆上几天,替我做几件事情,我会让人安排你和锦南见面的......不过,这一切都是你要求的,现在想清楚了,将来可不能後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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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略一迟疑,终究点头。不知道他要做什麽,但是我最需要的应是朱锦男的人头。
江湖的规矩,各取所需。
我看似平淡,其实忐忑不安的在那里住了几天,就在第四天的上午,一个年轻人出现在了我的面前。
"林生,这有样东西,曾爷让你带给朱老大。"
来人身著白衣黑裤身材挺拔,据说是曾叔得意的门生。
他相貌平平,年轻的脸上只有那双眼眸倒是精光四射,不似凡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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