鼻息微热————左岸桃花

而海涛在他的怀里，跟着他一起颤抖。
谷诚像是死了般躺在了他身上。海涛有些担心。转过身去看他。
迎上来的却是谷诚火热的嘴唇。
海涛用手指当梳子梳理着谷诚汗湿的前额。
谷诚乖乖的爬在海涛的胸口上，随便他怎么摆弄自己的头发。只是时不时的去亲亲的海涛的脖子。
海涛还是要笑他："舒服了？"
谷诚看了看海涛，并不说话，只是狠狠的去咬海涛的下巴。
海涛揪着他的头发也不见他松口。只得搂着他任他咬去。
第八章
谷诚变了。这一点谁都能的看出来。
虽然不知道他自己是怎么想开的，但只要看着他不再老皱着眉，一副苦大仇深的样子过日子，他的父母已经很高兴。何况他的成绩终于又能升高到让他们欢喜的地步。更让他们觉得自己儿子已经复原，警报已经解除了。
在学校里，他虽然还是不怎么理人，但总算有点表情。
现在的谷诚不但脸上时常浮着笑容，甚至有时还会哼哼歌。
有一次，正做着课堂测验，他不知道想起什么，做着测验题目，却忽然"扑哧"一笑。吓的旁边的同学一个激灵。都抬头看他。可他却根本没注意到自己成了别人关注的焦点，只微笑着把题目做完。
旁边的同学都以为他有了什么毛病。
他的名字在学校里的确是不少人知道，除了那件染发事件，还包括他独特的行事风格，更因为他的成绩。就算发挥的再差，也不会掉出年级考试的前十名。
就算他不和人主动说话，也只是增加了别人在背后议论他的话题。
但他却总也不参加集体活动。
这时，正好全国高中的物理竞赛开始了。年级里老师帮他和其他几个班里的同学报了名。
谷诚是被报名之后才知道的。他意外的没有生气，也没有要求取消报名，而是想了一想，表示同意去参加。
这样，为了给他们几个人训练一下，特别准许他们几个可以不上最后两节晚自习。集中起来在办公室开了一个小班。
小班的课程就是先出几道高难度的题目，等他们完成了，老师会再次给他们几个细细的讲解。
这种为了竞赛而设的针对性的训练，短期内自然会很有成效。
只是，星期天下午也成了上课时间，要照常到堂。而且，每天晚上下完课，都已经十点多了，比以前要去上那两节晚自习还要晚，让一开始以为可以轻松的逃课的谷诚很郁闷。
由于晚上的课程结束太晚了，女孩子回家不太方便，老师吩咐男孩子按照路程和方向，陪着女孩子先回家。
但事实上，女生的家长一般都会亲自来接，根本不需要男生贡献骑士精神。
这样上了三个星期的课。谷诚就有点急。主要是见不到海涛。
转眼到了十二月份，就算十一月里还十分温暖的气候，也忽然变得阴冷起来。更何况一旦下起了冬雨，气温下降的更是厉害。
这天，谷诚刚从教学大楼里出来，就赶上了这一场雨。冷风一刮，冷的谷诚一缩脖子。等他去车棚去推车，手冷得都不想去碰车子。
忽然，身后有人递来一块手绢："擦擦水吧！"
谷诚回头一看，是另一个班的女孩，好像是叫叶丹，在物理训练班里的几个人中，成绩是第一名。在课上她的表现最突出，不过，人却看着有点高傲。又也许是因为成绩太好了，别人不敢和她说话。
不过她也的确长的很好看，无形中给人一种压迫感。
"不用啦。"谷诚并没有接她的手绢，而是用袖子擦了擦车座上的水，就算是在车棚里，风也会把雨水吹了进来。他刚想走，看她一个人站着并没动，还是问了一句："你家里人呢？"这几天都有人来接她的。
"没看到，大概雨太大了，过一会就过来了。"
"那我陪你等一会吧。"既然人家都这样说了，谷诚也只好这样说。
"不太好吧。"虽然是这样说，她的语气却是蛮惊喜的。
"也没什么。"谷诚靠着自行车站定。
"那谢谢你了。"叶丹随即找了一个话题："你平时看电视吗？"
"有空也看的。"就算学习时间再紧，谷诚也是抽空就要看一会电视的。
"那你都看些什么节目呀？"
"一般都看看新闻什么的。"谷诚漫不经心的回着她的话，却忽然看到一个人撑着伞走了过来。
不会吧，谷诚立即站直了身体，居然是海涛。
"雨下的太大了。"海涛一边收伞一边走进了车棚："我就来看看，怕你没带伞。不过你们班里人都走了，也没看见你。"
"你淋到没有？"谷诚一时也解释不清楚，伸手摸了摸海涛的肩膀，左边的已经有点湿了。
"我给你带了一件雨衣过来。"海涛从提着的塑料袋里把雨衣拿出来，抖开。
"那你们先走吧！"一直在一边找不到话说的叶丹终于找到一句话。
"不不，我们陪你等一会。"谷诚觉得这时候走了，也太不够意思了。
"还是你们先走吧！"叶丹倒也挺坚持。
正在争执的空挡，一位中年男子撑着伞走了过来："丹丹，我叫了车，快走吧！"
叶丹和谷诚道了别，跟着她的家长走了。
谷诚等他们走了，再按不住心里的激动，一把就抱住了海涛，张嘴就在海涛的脸上亲了一口。
"你发什么疯。"校园里虽然人已经走的差不多了，可路灯都还在亮着。海涛把谷诚推开了一点。
"就是高兴么！"谷诚笑得合不上嘴。
"走吧走吧。"海涛是已经回了家，看雨下得大了，才一时兴起来接他，可没想到谷诚会这么开心。
"你穿雨衣，我撑着伞就能骑。"谷诚把雨衣穿在了海涛身上。
"那还是我骑车吧。"海涛是坐公交车过来的，现在回去的车已经没有了。只能和他共骑一辆车回去。
"还是我骑。"谷诚把车头护住，虽然有雨衣，但骑车顶风顶雨非常不舒服。
"你都这么累了，还是我骑吧，你坐后面，伞也别撑了。"海涛把雨衣拉好，一把抢过车头，又让谷诚把伞收紧了，拿过来，挂在车头上："你的书包呢？"
"都怎么晚了，回去也是睡觉。带什么书包。"
海涛已经习惯他这样，也懒得说他。就让谷诚坐在他后面，慢慢的骑出校园。
谷诚是躲在雨衣里的，一双手紧紧的搂着海涛的腰，脸也紧贴着海涛的背，虽然他有半个背都露在外面，免不了要被雨淋到，却还是很幸福傻笑着。
海涛的背很是结实，肌肉又很有韧性。热热的散发出热气，让谷诚玩心大起，隔着几层衣服就没轻没重的一口就咬了下去。
听到海涛"咝"的吸了一口气，谷诚更是得意。把整张脸都趴到海涛的背上。
回家的路又直又长，入夜的冬季，空荡荡的。只有他们这一辆自行车缓慢的前行。
到了家，两个人在楼道里，虽然天很晚了，还是忍不住互相拥抱着热吻。
谷诚把海涛冻得发红的手贴到自己身上。刚放上去，肌肤就因为冷，一阵收缩，海涛刚想要把手拿出来，谷诚却用胳膊夹着不肯放。
非要把海涛的手捂得热了才行。
海涛搂着谷诚说："我看那个小姑娘喜欢你。"
谷诚听了，轻笑着，把脸迎上去："你可会嫉妒？"
海涛原本是想提醒他，可对他这样反应也觉得很无奈，可嘴里自然也不饶了他："送给她我倒省心了。"
谷诚心里明白海涛不过是说笑话，但脸上的笑容依然僵了僵，虽然立即又恢复了笑容，却把脸埋到海涛的胸口，腻着不肯抬头。
海涛也就抱着他，外面的雨正滴滴嗒嗒的下个不停。
从外面灌进来的风也太冷，但至少两个人抱在一起是暖的。
甚至会有错觉，以后也会是这样一直温暖下去。
可两个人都没想到，刚过了春节，两个人就吵了架。
起因，两个人都已经想不起来了，也许是一句并不重要的话，也许是一个并不特别的动作，让他们从拌嘴到固执己见再到各执一词。
但两个人都觉得自己很是委屈，谷诚觉得海涛是太不在乎自己，海涛觉得谷诚是无理取闹。两个人的脾气又都倔，对于他们而言，这次的争吵已经不是谁先说对不起的面子问题，已经上升到非要对方承认错误的是非问题。结果，两个人都不肯让步，谁也没有说服谁，反而两个人都刻意的错开了能够见面的时机。
两个人原本就不在一起上学，加上正值学习又紧，等他们粗粗拉拉的一算，居然有整整一个月没有说上话。
谷诚先绷不住了，一开始是想，一闭上眼就全是海涛，走到哪里都会莫名其妙的蹦出他的影子。有好几次把路人看错，心脏猛烈的收缩，在正中午的大太阳下浑身冒着冷汗。到后来，情况越发的严重，他怎么也睡不着了。一夜一夜的失眠到天亮。勉勉强强的闭着眼睛过了两个小时就得去学校。
整个人也像是吸毒一样，迅速的瘦，不足两个星期，脸色发白，走路都有点晃了。家里的人都以为他是学习压力过大，都让他请假休息两天好好休息一下。但说什么也劝不动他，反而每天比平时更早就出门去上学。
而海涛也绝不好受，他也从未受过这样的熬。一开始他也没有在意，谷诚的脾气一向大，他想让他大概生两天的气也就好了，可时间一长，也不见他过来，海涛自然也有点恼：原本就是你不对，现在还敢给我脸色。就也绷着不去找他。
可是，海涛想的时候倒是很坚决，可脑子总要走神去想他。白天上课，眼睛倒是直勾勾的盯着黑板上，可根本没有发现老师已经换了好几个。这样上学，成绩当然一塌糊涂，月考成绩一下来，他就苦笑着把试卷揉成一团，扔到了垃圾箱里。晚上上完课回来又把台灯点亮，加看三个小时的书。想把不懂的课给补上来。埋头作题的时候，在心里自然又把那个小子给狠狠骂上一通。
就算两个人刻意避着。住的也太近，还是碰见了。是在楼道里，下了晚自习，两个人回家，天那时已经全黑了。两个人就在黑黑的楼道里遇见了。海涛在前，谷诚在后。
开始没看见，等两个人一看见。原本极快的脚步立即变得有点犹豫，不但缓慢而且还有点黏糊。似乎迈不开腿。
走到了三楼，海涛很是犹豫，要不要就这么上去。但看着谷诚的脸色像是不想说话的样子，也就收了犹豫，叹了一口气，决定上楼去。
但还没等腿迈上两个台阶，就感觉衣角被人扯住了。海涛转过头来，心就猛的一紧。谷诚哭了，而且哭得很是凄惨。虽然没出声，满脸却都是泪，还不停的抽搐。从小到大，都没见过他是这样的哭。
海涛心疼的厉害，伸手把谷诚抱在怀里。
谷诚的泪糊了他一脖子，冷冷的，却跟滚油一样，烫的海涛生疼。
谷诚一边哭一边抽搐着说："我错了，是我错了，是我错了。"
这话更是煎的海涛肉疼，他鼻子一酸，轻声说："是我错了。是我错。"
谷诚听到海涛这样说，哭的更厉害，就是不敢出声，咬着海涛的毛衣不松口。
海涛用手摸着谷诚的头发，轻轻吻着谷诚的脸，脖子，耳朵，希望他能冷静下来。
过了一会儿，谷诚终于慢慢的平静了。两人在黑暗的楼道里互相凝视着，眼睛在黑暗里闪着光。两个人迅速的把头贴近。寻着嘴唇粘在一起。温热的舌尖轻轻的一个试探就让两个躯体都颤抖起来。抱在一起的手臂也迅速的收紧。
等两个人喘着粗气到了海涛家里，幸运的是，海涛的爸爸当的是夜班，家里并没有人。
海涛只错了一个神，便被谷诚压在了床上。他倒也没怎么挣扎，就随谷诚去了。
谷诚特别激动，还没进入就已经泄了一次，都不知道后面两个人是怎么折腾的。只等两个人终于恢复了理智的时候，才发现身上都没盖一件东西。
才三四月的天，冷的厉害，两个人才忙把棉被盖在身上。
两个人在被子里也是头抵着头，互相搂着。手在对方的背上四处的摸，想寻找一处贴心的地方。
"我们以后不吵架好不好。"谷诚看着海涛的眼睛提议。
"好。"海涛微笑着用手紧搂着谷诚。
谷诚注视着海涛的脸，把嘴递过去，海涛自然低下头，紧搂着谷诚。
第九章
经过这件事，两个人都像是长大了许多，褪去了不少孩子气。对于争执，两个人都有了新的体味，就是在事情变糟以前，两个人都得互相忍让。
有了这样的小心，就算偶尔拌拌嘴，也不过笑闹一下，过后就忘记了。
可就在两个人都以为不会再有什么事会让他俩再吵架的时候。还是避免不了又爆发了一场大战。
起因是谷诚最终得了那个什么全国物理竞赛的二等奖。
周末在海涛家碰面的时候，他就跟海涛说了这事，海涛当然很是高兴，兴奋之下便说了一句："这个考大学的时候，听说能加分呢！"
而谷诚也很高兴，一时冲昏了头，一把搂着海涛，说："告诉你，只要一想到能和你一起上大学，我恨不得明天就考试。"
谷诚自己说了这番话，当然意识不到有什么不对。
但海涛听了以后，心却"咯噔"一下，他暗暗考虑了一下，才有点迟疑的问谷诚："你是说我们上一所大学？"
谷诚还是没反应过来海涛话里的含义，理所当然的点了点头。他老早就这么考虑的，和海涛在大学自由自在的过上四年的生活。
而海涛却没有他这么乐观，他马上就提出一个现实的问题："我的成绩可考不上什么你能上的大学。"
谷诚也是一愣，他终于明白海涛的意思了，他本不想说，可话到了嘴边，他还是说出了自己的想法："那有什么！我就报考你考的学校就是了。"
就算海涛已经意识到谷诚早就是这样打算的，从他嘴里亲耳听到他的想法，还是吃了一惊，立即严肃的告诉谷诚，他不能这么任性，为了自己也好，为了他的家庭也好，都不能这么轻率。
谷诚却不以为然，他并不觉得这有什么区别。在他心里，只要能和海涛上一所大学，具体是哪个大学，并不重要。
而他，也就是这么和海涛解释的。
但海涛听了这样的解释，只觉得更头痛，面对这样的谷诚，他感觉是面对幼儿园的小朋友去解释清楚负数是什么东西。
他从理性的方面帮谷诚分析重点大学和一般学校的区别。从师资到教育水平，甚至分析到日后的就业。
但这样的分析，在谷诚的眼里，不过是几年前他和父母之争的升级版本。
他并不接受，反而一意孤行。
海涛讲了半天，一点成效也没有，脾气也渐渐上来，也许是急火攻心，他张口而出："我可不想成为你的负担。"
谷诚一听，火就从心里腾得烧到了脑袋上，要不是还有一丝理智，他肯定一拳挥过去。
但他拼命把火压下来，尽量心平气和的跟海涛说，第一，你不是负担，第二，只要想学习，上哪个学校也一样。第三，我想，也要和你上一所大学。
海涛简直觉得头晕目眩，这么聪明的谷诚，现在的智商怎么连一个初中生都不如。什么想学习哪里都行，这不是中学，所有课本都是统一的。这是上大学，从一所好的大学里出来，怎么能和普通的学校一样。
而谷诚却根本听不进去。
两个人各说各的，足足说了两个小时都没说服对方。
一个是一定要报考一个学校，一个是坚持让谷诚去报考重点大学。
到最后，海涛实在没力气了，有些无奈的说："你总不会是因为害怕我们两个隔的远，感情变淡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