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为勇者————银次郎

作者:银次郎  录入:01-20

「小鬼,你很有经验嘛。」
王子嘟嘴,安布达都不知道他这两年究竟推掉了多少门亲事,几乎是看到任何贵族就立刻潜逃的地步。
「那个东方国家的国王,有好几个儿子,其中他最疼爱的二王子并非由皇后所生,如果想要继承王位,二王子必须要取得足够的威望,比如说是成为勇者。」
「喔,所以那个国王叫你们带他他喜欢的二王子去找龙算事後帐?」
「嗯,在他得知我们并没有把黑龙完全消灭後,国王很害怕,他问我们,难道不能趁黑龙毫无反击之力时给予它致命一击吗,并顺便把龙蛋破坏掉?」
「当然不能,你们跟龙做了约定了嘛。」
「是阿......约定......」安布达不敢正视王子的目光,「我们虽然是拯救东方国家的勇者,但勇者之名总有一天也会被遗忘的,东方国王告诉我们,他可以给予我们不朽的地位。」
「喔?」
「虽然可笑,我却答应了。我告诉东方国王,与龙订下约定的是我们,但只要他派出二王子去毁了龙蛋,二王子不但获得勇者之名,还能顺利取得继承权,反正这世界上非不清龙蛋与真龙的笨蛋这麽多不是?」
「安你......」
「我很卑鄙,那又如何。」安布达笑了。
他知道王子一定会因此而鄙视他的。
王子正直而纯洁,就像当初的洛普一样。
他却带领了洛普走上毁灭之路......现在,他还要拉著王子一同堕落吗?
「安──」王子选择了抱住安布达,毫无迟疑的。
「小鬼,你不用同情我。」安布达冷静地说著。
「我才不要同情你呢!」
「............」
「安,我可以为你做好多事,我可以为你斩杀眼前阻碍你道路的任何事物,也可以在你难受时替你掉泪,你什麽都不用害怕,你所厌恶的东西我会全部都替你扛下。」
「......傻瓜。」安布达闭上眼。
「嗯,我是傻瓜,杰克告诉我认真恋爱的人都是傻瓜。」
「小鬼......也许吧,我也是个傻瓜。」
「安是世界上最聪明的人了!」王子埋进安的怀里,对他而言,这就是唯一。
什麽正义阿、什麽道理阿,都比不上安布达的幸福。
不管有没有誓言,他只知道,他选择了安布达。
总是无力笑著的魔法师。
总喜欢用明亮的各种花纹隐藏袍子底下的漆黑。
他的眼里只看得见过去,他的心,却早已被王子紧紧捏在手里。
「安......」王子在他的唇上磨擦,「安,你还有我,你要相信我,我不会离开你的,不管你是谁。」
「我知道。」安布达睁开眼。
「走吧,小鬼,我们还有很多事要做。」
「嗯。」
「再继续深入这个山窑,不知道会出现什麽,也许是可怕的魔兽,也许是恶毒的魔法,也许是另一只真龙,你还是会跟著我走对吧。」
「我发过誓的,我会用我的生命保护你。」
「你阿,」安布达在笑:「为什麽在一瞬间就长得这麽高大了?」
王子嘻皮笑脸地拉著安布达的手,「因为我爱上你了嘛。」
「笨蛋,」安布达向前踏了一步,又一步。
「笨蛋林克斯......」然後他轻轻地说。

【神秘的魔法剑】

之後的路程,他们都没有再交谈。
相交的十指传来暖暖的温度,这已足够让他们证明彼此的存在。
山窑又深又暗,越往内走却越显明亮,看到这异於常人的现象,安布达感到略微不安。
「小鬼──」
「我先进去。」王子抢到安布达的身前,堵住魔法师的去路。
「你进去只是找死。」安布达指著隧道的尽头,那理应是一个窑穴,现在却发现惊人的白光。
越来越明显的兽吼从光幕中传出,现在可以确定,在这里头一定有什麽古怪。
「我身体比你壮。」王子挺起胸膛,死都不肯让路。
「论经验你还差得远呢。」
「我比较笨,搞不好里头的怪东西没算计到我居然这麽笨,反而让我成功突破了陷阱呢!」
那有这种道理阿!安布达敲著额头,「一起进去吧。」
「你说的唷。」王子侧身看著身後的男人。
「我说的。」
「好。」
王子握住安布达的手,不是拉著,而是将他推倒在地。
「喂!」安布达还没来得及骂人,王子已经一溜烟地穿进白光之中了。
「这该死的小鬼!」安布达气得从地上跳了起来,也跟著钻进刺眼的窑穴内部。

很冷,王子在发抖。
不是身体冷,而是心脏在抗拒。
「嘎?」他想开口,才发现自己的喉咙被一种特别的力量黏住,只能发出最基本的单音。
糟糕......王子心叹,连忙抽出一直挂在腰间的武器。
白光很浓厚,与其说它是炫目,不如说它更像是一层厚厚的浓雾,将王子的口鼻眼耳完全遮避。
看得到的仅限於五指前、听得到却判断不了方向、闻得到的只有腥膻的湿气,他很清楚自己是谁、身在那里,他却不知道该怎麽继续前进。
「嘎!阿阿阿阿──!」他试著叫唤安布达的名字,徒劳无功。
看来又是某种特殊的魔法,王子皱眉,努力让自己冷静下来。
每次都用同一招,他再也不会受骗了,王子决定盘腿席地而坐,听说这是最能安定心神的姿势。
闭上眼,努力地去想安布达,一定就能破除这个魔法。
不知安布达现在怎麽了?依他的个性一定也会冲进来这个地方吧?希望他不会出任何意外,希望......
王子突然斜斜地往右边一倒,在地上连翻三个跟斗拔出自己的剑。
「阿哈阿!」他张著嘴,乾呕著注视著前方。
什麽东西都没有,王子只感觉到毛骨悚然。
「阿嘎?」他想问,是谁、是谁在那里?
四周还是像被浓雾笼罩著般一片死寂,只有背脊的寒毛一根一根地竖起,在警告王子他即将面对可布的挑战。
「吼──!」王子听到扬天长吼,接著只感觉到脸上一阵烈风。
王子痛苦地向後翻跃,不断袭上来的风势却一而再地追打自己。
自己的附近一定有著什麽,那个未知的生物力道强悍、体态庞大,只是轻微的动作就能将王子压成肉泥。
王子咬紧下唇,既然连完整的句字都说不出来,他又何必浪费口水好让敌人发现自己的身影?
他看不见发动攻击的是谁,相信对方也同样看不见自己。
王子在地上连续翻滚,左右闪避,为了就是要闪过越来越暴怒的敌人。
周周的白光逐渐增强,已经到了五指不见的地步,王子只感觉道敌人越来越靠近自己,绕著圈子地,往他的身边打转。
「阿!」
迷雾中的敌人在王子的背上狠狠拍下,抓出一道好深的伤口。
王子痛苦倒地,嘴角滑出热液。
好强大的力量,王子撑著剑,勉强往前方滑了几步。
他还可以战斗,要是他就这样倒在这里的话,他对安布达许下的誓言该如何完成?
安布达......王子想起深深恋慕的魔法师,想起他们还有好多未来等著去实践......王子从地上爬了起来,剑还在他的手中,他还有最後的胜算。
隐藏的敌人又靠近了自己,王子甚至感受得到他嘴里吐出的气,那种又腥又咸的味道,绝对不是一个普通的生物所能拥有的。
「吼──!」对方拉出长长的吼声,王子感觉到地面在震动,像是有个庞然大物正在愤恨地踩著自己的脚。
也许这就是机会!王子凌空跳起,凭著声音粗略地判断方向,直直地刺出他新获得的长剑。
「吼吼吼!」王子听到长啸,他感觉到自己刺进了某个皮质粗厚的东西内,那应该就是生物的身体吧?
既然已经正中目标,王子不及细想,连忙抽出长剑,准备再发动第二波的突袭。
「嘎阿!」剑就要脱手而出,为了穿破敌人的骨干。
「阿──!」
就在那一刹那,王子右肩剧震,匡啷一声丢了武器。
「嘎?嘎阿阿阿?」
有另一个生物出现在自己面前,就在那看不见的怪物的旁边,王子非常确定。
是安布达吗?王子好想开口问,他他什麽也办不到。
王子跪了下来,找回自己的剑,敌人还在攻击,他必须要很小心才能勉强闪过锐利的风波。
他看不到,也许那只生物也看不到,可是他的体型比起对方小得太多了,要闪开大规模无差别的利爪拍打,非常地困难。
「嘎?」他又尝试叫了一声,如果是安布达,也许就能分辨出他的声音。
两种迥异的气质在四周不断游离,一个像盛怒中的魔兽,一个则拥有人类才拥有的空冷。
安布达到底在那里?突然出现的生物并没有回答自己,王子对目前的处境感到越来越深的不安。
他无法说话,他也不能念咒文,但他至少还有武器。
安布达是个魔法师,若封闭了他的喉咙他就什麽都不剩了,安布达现在一定相当地恐惧,就像一个无助的孩子失去了父母保护般,在茫然的浓雾中,只能紧紧抱住自己的肩膀。
他一定要找到安布达!王子撑直身体,竟可能地远离怪物的攻击范围,他决定不再硬拼,如果没猜错的话,这个现象并不是王子过去曾碰过的精神魔法,而是确实存在的空间。
王子小心地移动著,五感被封闭後他对他人气息的敏锐度反而大大地加高。
窑穴再大也没有海深,王子却觉得自己进入永无直尽的徘徊,怎麽绕都离不开那只巨大的怪物。
王子依直觉定定地朝著一个方向走,他想,这样一定能触碰到窑穴的石墙,更幸者可能找到出口逃离这片光幕。
王子走了好久好久,那像怪物一样东西的吼叫声在耳盼绵延不绝地响起,窑穴的尽头却像地平线的那一端,怎麽样也到达不了。
情况显得不太乐观,王子双手已渗出薄汗,心脏完全不受控制地跳动,他很担心安布达,时间拖得越久,就对他们两个越不利。
兽吼又再次响起,近得就像在自己身後三步不到的距离,王子机警地立刻蹲低身子,往侧边滚跑。
碰的一声,地上受到震摇,看来是那生物又使出了什麽招式,打碎王子方才踏过的土地。
「唔......」王子闷哼,知道自己再怎麽逃,也远离不了这个白光中的敌人。
他把剑再次高举,他说不出话自然不可能念出正确的咒文,何况剑被黑龙改造过後,就再也承继不了王子仅会的几招魔法了。
王子把剑柄靠在额头上,嘴角的鲜血擦在锋刃处,拜托你发光吧,他努力地祈祷著。
「吼──!」
兽吼逐渐地靠向自己,王子只能死命地在脑中祈祷,诸神在上,黑龙阿、白龙阿、随便什麽龙或是前任勇者洛普,不管这把剑归谁管辖,快让它发光吧,发射出强大的魔法炸死那个怪物。
诸神听不见王子内心的纳喊,黑龙、白龙当然也不可能听见,长剑却对洛普的名字产生了反应。
嗡嗡──长剑产生细微的震动,剑锋在空气中啪啪地响。
「咦?」王子讶异,「嘎阿阿阿嘎咕?」
洛普?语言沟通不成,他尝试著心灵交流。
嗡──
你归洛普管的?
嗡──
那你快发出魔法救救我和安阿!
嗡─嗡嗡──
长剑爆出惊人的红光,像火一样直直飞了出去。
「阿!」王子惨叫,他的剑自己拖离了他的手,要是再也不回来该怎麽办?
「吼吼吼──!!」
隔著白光,王子耳边响起惊巨的凄厉惨叫,是那只庞大生物发出来的!
难道剑刺中了生物的要害吗?
兽吼仍未停息,回音震得王子双腿微软,背上的伤口也益发扩大了。
王子倚著石壁勉强站著......咦──石壁?!
方才仍触摸不到尽头的窑穴一瞬间恢复成正常大小,连恼人的白色光雾也逐渐散去,显露出这神秘之地的真实面貌。
最後,四周终於回归於平静。
「安──!」王子扯著喉咙,他能发出声音了!
「安,你在那里?」
王子的脚边不远处有只庞大的尸体,那是一只暗赭色的飞龙,力量强大的长剑就沿著飞龙的背脊垂直深入它的心脏。
除了龙或许再也没有那种生物能拥有如此力道与压迫感了吧?王子抚著胸口,他在龙爪之下逃过一劫,甚至取得胜利,他却完全没有因屠龙而得的快感。
安布达不在这里,杀了再多只龙也没能保护住最重要的人,他根本就没有霸占勇者之名的资格。
王子费了一些功夫才将长剑抽出来,长长的伤口带有灼伤的碳痕,尸体的焦臭味让人作恶。
「安?」
他还是没看到安布达,这太奇怪了。窑穴并不大,不过就是一个皇宫大厅的容积,就算王子视力多差,也不可能在这麽一大片空荡荡的地方找不到魔法师。
「该不会是被吃进去了吧?」王子唇齿颤抖,大力一挥把飞龙的肚子剖成两半,流出的血腥与内脏沾染王子的鞋底,可是不管他怎麽地翻弄,都没办法找到任何一样可能是安布达的身体碎片。
「安、安!」
他又要再次失去魔法师了吗?王子顾不得满身污秽,拖著沉重的脚步来来回回地在石壁之中打传。
沿著披风低下来的血渍已经分不清是飞龙的还是自己的,王子只知道自己的心脏还在跳,而安布达却失去了踪影。

【过去】

「小鬼,醒醒!」
「呼──」
「快起来!」
「唔──」
「你再装死我就把你丢在这。」
「......安......安......不要走!」
「醒了吗?」
瞳孔逐渐紧缩,他才看清身前男人的轮廓──是安布达!
「安,你回来了,你没有离开我......」
魔法师正对著自己笑,王子冲动从地上坐起,紧紧拥住外表同样狼狈的男人。
「唔......」他的背很炙辣疼痛,得咬紧牙关才没让自己呻吟。
「你伤还没好,躺下吧。」
「我们怎麽会在这里?」
王子乖巧地躺回地上,背很痛,但安布达贴心地为他准备由植物做成的软垫,睡起来很舒服。
他的身边堆满了瓶罐,头顶上有个破旧的木制屋顶,这里是他与安布达再次相会的小屋,就离那个窑穴不远处。
「你受伤了,痛得晕过去,真没用。」安布达冷淡地说著,磨药草的手却没有停下。
「安,你没遇到吗?有一只飞龙耶!」
「没有。」
「喔......?」
「不用问了。」安布达道。
「可是──」
「先把这把剑的出处告诉我。」安布达将王子的长剑摆在他眼前。
「那是黑龙送我的,它还救了我一命唷。」王子将那天发生的事一五一十地告诉安布达。
「是吗,我想也是......」安布达摸著下巴,似乎已经确认了什麽。
「安?」
「把这喝了吧。」安布达突然拿出一罐浓褐色的液体,放在王子的鼻子前。
「这是什麽?」
「喝了它就可以继续睡你的觉了。」
「我不要,你想偷偷离开我对吧。」王子摇头。
安布达无奈地叹口气:「我不会走的。」
「告诉我发生了什麽事。」
「你不需要知道。」
「安!」
「喝了它。」安布达把罐子又推近了些。
王子皱眉,那液体传出像老鼠粪般的臭味,绝对不是单纯的药草做得出来的东西。
「一定得喝吗?」
「话不要让我说第三遍。」
「那安......」王子扯著安布达的袖口,甜笑道:「喂我喝。」
「......好吧。」安布达答应得倒是很快,他从袋子里掏出一只汤匙,倒了一点汁液上去,「张嘴。」
「不是这样啦!」王子嘟唇。
「再罗嗦我就用灌的。」
「你用嘴巴喂我,我就喝──阿好痛!」
王子的头挨了毫不客气的一拳,除了坐在身旁的魔法师大概也没人敢这麽对他。
安布达完全无视王子的小动物眼神攻势道:「你现在有三个选择:一、自己喝;二、我灌你喝。」
「第三个呢?」王子边揉著头顶上的包边问。
「我走,你在这等死。」
「我选第一个。」王子爽快地做出决定,果决地将那罐液体一口气往嘴里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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