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伶动了动嘴唇,一时发不出声音。
"嘿嘿,你这个样子还蛮可爱的啊。"虞君流贼笑。
韩伶总算清醒了一点,想要站起来的时候,双腿却像完全不属于自己了。
"麻了吧?这种姿势不麻才怪。"虞君流幸灾乐祸的笑。
"......你笑够了吧。"韩伶冷淡的说。
"那个......"虞君流讪讪的笑,连忙伸手扶他起来。
全身像是有电流蹿过,韩伶浑身一颤。
"喂,谢了啊,虽然伤口还有点痛,可是已经没那么难受了。"
虞君流把人扶到床上坐好,冲对方粲然一笑。
"......嗯。"韩伶的神情看起来很是疲惫。
"喂,很难受吧?你的气色很差啊。"虞君流说。
"没事。"韩伶摇头。
"我来帮你按摩吧!很舒服的。"虞君流摩拳擦掌,跃跃欲试。
"算了吧。"韩伶冷嗤。
"你这是什么表情啊?"虞君流恼了,不由分说强迫对方躺下。
"喂!你下手轻点!"韩伶被这样一推,顿时浑身都又痛又麻。
"嘿嘿,你放心吧。"虞君流的手才碰到韩伶,对方就条件反射一般躲开了。
"怎么啦?按摩的话可以加快血液循环,恢复比较快。"
"不用。"韩伶用被单蒙住了身子,"我睡一会儿,你下楼吃点东西就回去吧。"
"回去?"
虞君流不解。
"你不是没事了?"韩伶的声音难得的带着几分含混。
"可是......我跟陶陶说我回老家了......现在回去不就穿帮了。"
韩伶皱眉:"那你也不要待在这种地方。"
"不待在旅馆,那待哪儿?"
"你......"韩伶只觉得烦不胜烦。
"啊,不如你带我回家吧!反正现在伤口看不到,我可以去见素心!"
韩伶霍然回头,直视着虞君流。
"怎么,不行吗?"虞君流笑。
"......可以。"韩伶说。
"你是不是还有话要说?"虞君流被他看得头皮发麻。
"你......还是决定要和素心交往?"
"咦?"虞君流一怔。
"......没什么。"韩伶闭上眼睛要睡。
"喂......该不会是真的吧?"虞君流的笑容敛去。
"什么真的?"
"......素心她,喜欢的人......是你?"虞君流忐忑不安的说完,又问,"那秦海生是怎么回事?"
"......你话太多了吧。"韩伶把被单拉过头顶。
"喂,你把话说清楚再睡!"虞君流伸手掀开他的被子。
"你好吵啊。"韩伶有些气恼。
"如果你真的是我的情敌,那当然要问清楚了。"虞君流振振有词。
韩伶偏过头去,望着窗户的方向。
"怎么不说话?"
"喂......你不觉得你很奇怪吗?"韩伶说。
"奇怪?"虞君流伸出食指指着自己。
"嗯。"韩伶点头,"普通人一定会想......这样是乱伦吧?就算不是事实上的兄妹,可是在法律上,我和素心本来就是一家人啊。你却说情敌什么的......"
"因为素心亲口说喜欢你,我有什么办法。"虞君流瞪着眼睛辩解。
"......是吗。"韩伶的唇畔微微扬起,露出了一抹浅淡的笑。
虞君流没有看过他笑,因为有些震惊不已。
淡淡的蔷薇色,连唇型也漂亮得不可思议,眼睛微弯的线条也异常完美,感觉像是......完全变成了另外一个人。
"喂......你在发什么呆?"
"啊......没有,没什么,哈、哈......"虞君流一阵心虚,连忙岔开话题,"秦海生是你的好兄弟吧?"
"嗯,从中学时代开始......我们一直在一起。"韩伶陷入了回忆,"我们一起学空手道,一起念书,一起参加比赛......如果不是因为去年他和素心在一起......"
"去年?"
"嗯,愚人节那天......他们手挽手的站在我面前,说要交往。"韩伶的声音平静如水,"我觉得很好......真的。"
虞君流纳闷不已,可是哪里不对又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喏......我累了,你自己先去找素心好了。"韩伶背对着虞君流。
"那你......"虞君流有些犹豫。
"我没事。"韩伶说,"昨晚没睡好,休息一会儿就会回去的。"
"哦......"
虞君流下床,把衣服穿好。
"那我先走了。"
"嗯。"
门被虞君流从外面带上,轻的几乎听不见一点声响。
欲望,同情,想要情感得到回报
Desire, Sympathy, Desire For Affection Returned
虞君流和秦海生一人占了一条沙发,正在大眼瞪小眼。
安素心从厨房端了一盘水果切片,放在桌几上。
刚才开门的时候看到两人站在门口,她着实是吃了一惊。
"我们刚刚在路上碰到的。"秦海生解释。
虞君流皱着眉头,说:"谁跟你‘我们'啊?喂,你挡着我了,让让。"
说完推了他一把,率先跨入了门内。
"......你也进来吧。"安素心微微一笑,把秦海生让进门。
一觉睡到过了头,等到醒来已经又是华灯初上。
韩伶回来的时候他们正在吃晚饭,秦海生的出现显然不在他的预料之内。
"哥!"安素心从座位上倏然站起,顺手将木筷搁在了瓷碗边上。
"......嗯。"惊讶的情绪转瞬即逝,韩伶的反应一如往常的稍显冷淡。
"......我去给你盛饭。"安素心说着,往厨房走去。
"不用,我在外面吃过了。"韩伶目不斜视的从餐桌旁边经过。
"哥......"安素心愣在原地,欲言又止。
"什么?"韩伶回头望着她。
"你......"昨晚去哪里了?......
安素心眉头紧蹙,犹豫了半晌,笑道:"趁今晚大家都在,我们待会儿来玩牌打通宵吧!"
"你说什么?"韩伶霍然睁开了眼睛。
"我说......我们来玩牌......"
"不是这句。"韩伶打断了她的话,"‘大家都在'是什么意思?"
"嗯,就是......"安素心似乎被他严厉的神情吓到了。
"我今晚要住下来,就是这个意思。"秦海生忽然开口。
韩伶的视线落在他身上时,对方也正好整以暇的看着他,眼神带笑。
"......不行。"韩伶回得斩钉截铁。
"哈哈,我就说过不行嘛。"虞君流乐了,白了秦海生一眼,"喂!你还是乖乖吃过饭就回去吧!"
秦海生沉默的看了虞君流一眼,朝韩伶挑衅的勾起唇角:"他能留下,我就不行么?"
"......是。"韩伶说。
"......真是差别待遇啊。"秦海生笑。
"......随便你怎么说。"
安素心见两人之间的火药味越来越浓,连忙开口打圆场:"哥......反正楼下的客房打扫一下就可以住人,不如......"
"不行。"韩伶一口回绝。
安素心无奈,只好保持沉默。
韩伶转身上了楼。
秦海生离座走到安素心面前,笑道:"我上去和伶谈谈。"
安素心点头。
虞君流乐得可以和安美人共进晚餐,忙热情的帮对方拉开座椅。
安素心在他身边坐下,面有忧色。
"怎么不吃啊?"
虞君流兀自吃了一会儿,才发现安美人坐下来后连筷子也没动过。
"......虞君流,你说,他为什么要撒谎呢?"
像是喃喃自语,又像是在询问,她的声音低低的传来,带着些许委屈。
"......什么?撒谎?"虞君流听得一头雾水。
一天一夜,火柴旅馆。
这些敏感的字眼不断的在脑海里串成一句话,想要装作不在意,可是心却一点一点的揪紧了,连心跳也变得沉重起来。
在自己不知道的时候......哥哥有女朋友了吧。
可是为什么不说呢?为什么要撒谎?......
念想纷繁而无章,逼得人喘不过气来。
"素心,你没事吧?"
看着她微红的眼角,虞君流是真的慌了手脚。
安素心只是摇了摇头,却在一瞬间红透了眼眶。
"......对不起。"虞君流说。
安素心一怔,抬眸望着虞君流。
"你别哭......对不起啊......"虞君流手足无措的挥舞着双手,样子煞是可爱。
"......为什么要说对不起?"安素心眼神茫然,"明明就不关你的事,你为什么要说对不起?......"
虞君流答不上来,只好沉默。
"真是的......"
安素心虽然在抱怨,可是面上却渐渐有了笑意,"我没事的,你快点吃吧,菜凉了不好吃哦!"
虞君流确实没有吃饱,因而不客气地狼吞虎咽起来,腮帮两边都圆鼓鼓的。
"......"安素心不觉笑了起来,半晌道,"谢谢。"
"......唔?"虞君流猛的抬头,却看见她站起身来。
"喏,你吃完把碗放桌上就好,我一会儿来收拾,我先去收拾客房。"
安素心说完,向虞君流笑笑,转身就进了客房。
"咳......"
虞君流想说话,可是一开口就被呛了一口,半天才缓过神来。
吃饱了以后,虞君流开始觉得无聊,心念一动,不禁好奇起来。
楼上那两个人说不定会打起来吧?有好戏为什么不看啊?......
这样想着,不由得放轻了脚步,像做贼一样往楼上走。
出乎虞君流的意料,楼上非常安静,走道上一个人也没有。
韩伶的房间在靠近窗户的最角落,可是占地却相当宽敞。
看起来房门是关着的,可是走近了才发现门是虚掩的。
房间里隐隐有激烈挣扎的闷响。
"嘿嘿......果然打起来了......"虞君流暗自得意,门被他悄然拉开了一些,从这里可以望见房间里大致的情形。
有一瞬间虞君流毫无反应,只是不期然的用手捂住了自己的唇。
差点冲口而出的喊声就这样被硬生生的遏止了。
房间里的两个人显然没有注意到外面有人,还在激烈挣扎,只是双方都没有发出过大声响。
秦海生衣衫整洁,可是另一个......
短衫被高高的撩过胸口,下身的长裤已经被对方强行退到膝盖,裸露出的长腿毫不留情的朝身上的人猛踹,只是被对方技巧性的用双膝压制着,根本就没有实质性的效果。
双手和双脚都缠在一起,彼此却都不能有更进一步的优势--压人的空不出手来,被压的人起不了身。
房间里充斥着沉沉的喘息声。
虞君流想要离开,可是脚步却像是有了自己的意志一般没有动弹。
巨大的冲击让他的脑中有什么在瞬间炸开,猩红的血影在脑海里晕开,直到思考都被迫停止。
秦海生俯在对方颈侧啃咬,动作虽然粗暴可是眼神却异常温柔。
韩伶别过头想要躲开,可是却无法如愿,他的面色带着难言的愤怒,那样屈辱的表情......
无论是紧蹙的眉头还是紧抿着的红唇,还有间或泄漏的喘息声......
虞君流在一瞬间崩溃得想要一头撞死......
他居然就这样有反应了。
渐渐的,韩伶放弃了反抗,自暴自弃的闭上了眼睛。
一股出离的愤怒倏然窜上心头,虞君流狠劲把门一脚踹开。
巨大的响动让房间里的人都瞬间僵滞了。
"喂!"虞君流斜倚着门站着,唇畔带着冷笑。
秦海生来不及有所反应,韩伶的面色却瞬间红的几乎能滴出血来,双手一个用力,没有防备的秦海生顿时翻身倒在一旁。
"你们是在玩游戏吗?"虞君流的大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韩伶。
"......"韩伶呆住了。
"是强盗和官兵吧?"虞君流眨了眨眼,"我小时候也经常玩,没想到你们这么幼稚,这么大了还玩这个。"
秦海生显然拿不准虞君流是怎么想的,顿时有些尴尬。
"喂......怎么不玩啦?我们以前都是玩到把对方剥光了才算赢啊。"虞君流眼神无辜。
秦海生从床上下来,整了整上衣,冲虞君流笑笑:"你怎么上来了?素心呢?"
"她在楼下整理客房。"虞君流也回以一笑。
"......我去看看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吧。"秦海生说着,从容走出门去。
虞君流走进房内,把门带上,顺手反锁。
"你......"韩伶瞪大了眼睛。
"喏,下次记得应该把门反锁。"
虞君流自顾自的说着,走到床沿坐下。
"......你什么意思?"韩伶不由得皱眉。
"你们原来是这种关系啊......"虞君流贼笑。
"......不是!"韩伶几乎是冲口而出。
"你真的以为我是白痴啊?有见过玩强盗和官兵玩得这么色情的吗?"虞君流冷嗤。
韩伶顿时面色发白。
"喂......上次在温泉旅馆,该不会也是这样吧?所以你才大半夜的跑到我房间来?"虞君流似乎想起好笑的事,眉眼弯弯。
"......"
"还有......那次一个人躲起来哭......该不会也是因为他吧?"虞君流煞有介事的摸着下巴问。
"......你要是想在身上再添几道疤,就尽管说下去。"韩伶作恶狠狠威胁状。
"什么啊,你放心吧,你要是真的和他有什么,就没人跟我抢素心了,所以我会假装刚刚什么也没看到。"虞君流笑,"我可是帮你解围了啊,你难道不应该有所表示吗?"
"你什么意思?"韩伶眼神不耐。
"......当然是有事要你帮忙了。"虞君流说着,身子微微往前倾。
韩伶条件反射一般往后退了一点。
"......什么事?"韩伶沉声问。
"我这里......站起来了。"虞君流作无奈状,可怜巴巴的望着韩伶,"你用手帮我吧。"
"......"等明白对方在说什么,韩伶面色骤红。
"你发什么神经!自己滚到厕所解决!"
"喂喂,不是吧?"虞君流皱眉,"自己来不好玩啊!你就帮帮忙啊,只是用手帮我,又不会怎么样,说起来还不是因为你们......"
"停!"韩伶把靠枕狠狠地砸了过来。
"怎么样?就一次......"虞君流耍赖。
"......"
对方红着脸不说话的模样让下腹的热量越来越明显了。
心跳也瞬间加快。
明明不是想说这种话的,可是食髓知味的大脑却不受控制的传达出这样的信息。
本来一切都在原定的轨道进行着,可是虞君流却明显的感觉到,有什么正在偏离轨道,渐渐的发生了变化。
......奇怪的是,他一点也不觉得慌张,也不愿意就此停止。
任性
Capriciousness
安素心在房间里来回的走动,先是铺好床单,又抱了一床轻薄的被褥,不经意的回头,蓦然看见一个高瘦有型的身影出现在客房门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