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么下来了?"安素心偏着头,冲他微微一笑,"进来坐吧。"
"嗯,你还在忙啊?"秦海生神态自若,走到房间随手拉开一把椅子坐下。
"差不多好了。"安素心吐舌,"你要喝点什么吗?"
"......不用。"秦海生摇头。
安素心双手交叠着围在腰前,眉心微皱,欲言又止。
"......怎么不说话?"秦海生微微笑了。
"我......"安素心犹豫片刻,似乎下定了决心,"我一直想问你......"
"什么?"
"为什么......突然说分手?我的意思是......一点心理准备也没有,到现在也很难接受......"安素心低声道。
"对不起......"秦海生望着门口,眼神复杂难解。
"不是说好了......大学都要在一起,直到毕业......"安素心低垂着头站在那里,表情沉郁,"你是不是......有喜欢的女孩?她是谁......你告诉我,我不会介意的。"
秦海生一怔,摇头。
安素心霍然抬眸,身体微微的颤抖。
"素心......"
"为什么不说实话......哥是这样,你也是这样......"安素心不由得眼角泛红,"明明是你说可以依靠你的......明明知道我喜欢的人是谁......是你说不介意的......"
"素心。"秦海生沉默了半晌,抬眸看着她,"那是因为......我以为只要我们在一起......一切都会变好的。"
"什么意思......?"
"对不起......我们都错了。"秦海生露出了一抹苦笑,"感情的事最不能勉强,越是想要扭曲或者改变什么,结果都同样糟糕......假象终究只是假象。"
"海生......"
"嗯?"
"......可以吻我吗?"
"......"秦海生霍然睁大了眼睛。
"......可以吗?"安素心微微一笑,看起来楚楚动人。
"你确定?"秦海生问。
"嗯......这一次,我不会躲的。"
安素心神情坚决。
秦海生站起身来,走到她面前。
"你敢看着我再说一次吗?"秦海生的口吻严肃。
"我......"安素心蓦然一震,不觉往后退了一步。
"......不要勉强自己,素心。"秦海生一声叹息。
安素心咬唇站着,双手紧攥成拳。
"你也累了,去休......"
秦海生的话没有讲完。
唇上一片温热,静止的,却带着难以言喻的柔软。
安素心白皙无瑕的面孔近在咫尺,可以明显的看到卷翘浓黑的睫毛,微微的轻颤,宛如蝶翼。
秦海生的表情从震惊到平静,渐渐化成了水一般的温柔。
双手轻拢着收紧对方削瘦的肩膀,蜻蜓点水般的吻变成了愈发热烈的激吻。
安素心闭着眼睛,面颊通红,眼角隐隐有些湿润。
时间忽然变得漫长,呼吸也只能用分秒来计算。
最后分开的时候,两人的表情都有些许尴尬。
"......为什么要哭?"秦海生压低了声音问。
安素心摇头,转瞬间却泫然欲泣。
"......是不是发生什么事了?"
"......哥是不是有女朋友了?"安素心颤声问。
"什么?"秦海生拧眉。
"......哥从来不对我撒谎的,可是......昨天晚上他去了火柴旅馆......却骗我说是去找阿亮......"
秦海生原本严肃的神情在瞬间放松下来。
"你误会了......"
"什么?......"
"阿亮有打电话跟我说过。"秦海生微微一笑,"所以我今天才来找伶问清楚啊。
"你刚刚......"
"对......伶都告诉我了,他只是去照顾一个受伤的家伙罢了,你别胡思乱想。"秦海生解释,"这个家伙你也认识啊。"
安素心怔怔的没有反应。
"是虞君流啊......"
"他受伤了?!"
"啊......对啊,他不想让人知道他受伤的事,所以......你也不要问他,我们要假装不知道啊。"
"是这样吗?......"
"......虚惊一场吧?"秦海生笑,"这下好了,连初吻也莫名其妙浪费掉了。"
"......"安素心缓缓摇头。
"嗯?"
"......不浪费。"安素心低声说。
"......"
"喏,谢谢你......真的。"安素心粲然笑了,泛着泪花的眼睛显得莹润异常,"肚子饿了吧?你刚刚都没有怎么吃,我去厨房做些点心吧?"
"......好啊,还真的有点饿了。"
秦海生说着,夸张的把手放在肚子上,作委屈状。
安素心不由笑出声来。
房间里很安静。
虞君流可以清楚的听见彼此的心跳和呼吸。
对方斜倚着松软的靠垫撑起身子,纤长的睫毛挡住了虞君流探究的视线,只微微察觉到那双美丽的眼眸似乎透着难以言喻的浅淡的迷乱之感。侧面的唇型和耳廓的形状都漂亮得令人目眩。
这一次比起上一次,似乎愈发的觉得对方美丽了。
"喂......"虞君流的声音带着疲惫的松软,眼睛却一眨不眨的望着韩伶。
"......"因为尴尬,韩伶只是紧抿双唇,没有说话。
"很舒服啊......你很厉害嘛。"虞君流笑着偎得近了些,右手撑在对方的肩上。
原本刚刚消退的红晕再度潮水般涌来,韩伶看起来有些微恼怒。
"别生气啊,喂......再来一次吧?"虞君流半是耍赖半是命令的要求。
韩伶难以置信的霍然转过头来:"什么?"
"......再来一次。"
"......是谁说一次就好的?"尽管怒不可遏,韩伶的声音还是恢复了一如既往的平静。
"我说过吗?"虞君流作天真状。
韩伶不理,翻身要下床。
身后蓦然一股冲劲,随后有温热的身体贴上来。
对方的双手缠在颈间,呼吸的热气从身后明显的拂过面颊。
韩伶僵持着没有动作。
"喂......再来一次,真的就一次。"虞君流开始耍赖。
"......你放手。"韩伶说。
"喂,要不然......这次换我来帮你?"虞君流讨价还价。
"你也适可而止。"韩伶皱眉。
虞君流的手不安分的下移。
"喂!你别太过分了。"韩伶的眼神不耐。
"一人一次,很公平,不会过分的。"
虞君流说完,突然把人扑倒。
韩伶防备不及,只感到脑海顿时一阵晕眩。
刚刚那种略带屈辱的神情再度浮现在对方面上,虞君流只觉得心头一颤。
这种样子比刚刚那一刻还要更美......
心里呐喊着不能这样,必须马上停止。
可是身体的动作却背道而驰。
手隔着棉质的布料触到对方的欲望中心时,脑海里顿时一片茫然。
没有思考,没有犹豫,手上自然的开始了动作。
对方从一开始的拒不合作到后来的听之任之,这种反应也和刚才一样......
如果那时候秦海生坚持,而自己又没有搅局的话......身下这个人估计也不会拒绝到底。
突然冒出来的奇怪想法让虞君流心头一紧。
一种说不出口的抑郁情绪扎在心口,不痛,可是却让人不舒服。
对方紧蹙的眉头不是因为怒气,紧抿的唇也不是因为冷漠......
事实上对方这种隐忍的表情有一种让人无法抵抗的魔力。
"喂......不行......你放......啊......"
对方口中断断续续的声音破碎而惑人,听得人只觉得脑海里一片血红的光影。
不知道过了多久,好像只有一秒钟,又像是有一个世纪那样漫长。
对方在释放的那一瞬间身体倏然绷直,双手也不自觉地抱紧了虞君流的肩膀。
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美丽的表情......
虞君流情不自禁的俯身,在还没有意识到的时候,两人唇瓣已然相贴。
对方显然还没有从高潮的余韵中恢复神志,任由身上的人为所欲为。
闯开对方的牙关几乎不费什么力气,舌头很快的绞缠在一起。
虞君流还没有意识到这种几欲令人疯狂的冲动意味着什么,只是凭着本能任性妄为。
对方终于有些清醒,眼眸微睁,带着淡淡水润的莹彩。
"唔......喂......"使劲的把人从身上推开,终于分开了一点,韩伶大口的喘息。
虞君流的眼神和平常有些不太一样,半晌又再度缠吻上来。
感觉对方的身体几乎是在一瞬间软软绵绵,像是化成了水,脑海里已是一片空白。
下腹某处早就有了反应,胀得有些微的生疼。
彼此的身体交缠,缓缓的摩擦,直到动作越来越激烈,直到身上的伤口又开始隐隐作痛。
可是还是没有办法就此停止。
在对方的默许下,虞君流借助对方夹紧的双腿得到了释放。
温热的浊液弄脏了两人身体交缠的部位,可是已经无法顾及了。
很久很久,房间里只是回荡着一片沉重的喘息。
身体疲惫得像是脱了力,连手指头也动弹不得。
门口传来了手柄转动的声响,发现打不开后,安素心的声音隔着门板传来。
"哥,我做了一些面条,吃一点吧?"
韩伶迷迷糊糊的睁开眼,半晌才反应过来这句话的意思。
"哥?你在吗?"
因为久久没有回音,安素心的声音带着困惑。
"......不用了,我想先洗个澡。"韩伶说完,声音嘶哑的连自己也吓了一跳。
"......哦,那洗完就下来吃吧?"
"......好。"
安素心的脚步声渐远,终于在楼道间消失了。
为了我保重你自己
Take Care of Yourself For Me
长长的走廊上弥漫着食物的浓烈香味。
620室宿舍房门大敞着,从门口到对面寝室的地方都挤满了人,每个人手里都端锅拿盆吃得热火朝天,身上大多只穿着短裤,趿着拖鞋,场面颇为壮观。
陶步昔心下了然--只要齐奇他们有空的话,基本上每逢周末就会在宿舍煮自助火锅,而且见者有份,人不多才怪。
努力的穿过人群走进房间,齐奇正在用水果刀在粘板上切萝卜,齐刷刷的口子,一片一片薄薄的,看起来的确鲜美可口;俞飞守在火锅旁边,巴巴的等着,一旦有半熟的肉片浮出水面,就在四面夹击的险境下疯狂拼抢......
看到陶步昔进来,俞飞笑嘻嘻的往旁边挪了挪,让出一个空位。
齐奇递了碗筷过来,陶步昔便接过拿在手里,却并不急着动筷子。
在一片喧哗的吵闹之后,吃饱餍足的人群顿时作鸟兽状散去。
"嘿嘿......只剩下萝卜了。"齐奇说着,把切好的萝卜丝"哗啦"全部倒进了锅里。
"陶陶,美食不是用来看的啦。"俞飞大叫。
锅都快见底了,陶步昔的筷子还没沾过水的。
"是不是嫌人多不干净啊?"齐奇颇为委屈的眨巴着大眼睛说。
陶步昔不慌不忙的笑笑:"我刚刚吃过饭才来的。"
说着,动手夹了一片萝卜丝。
"对了......流还没回来么?"
"嗯?"齐奇歪着头看着陶步昔,"老大去见安美人啦!指不定什么时候回来的。"
"......他和我说回老家了。"陶步昔说完,齐奇和俞飞瞬间瞪大了眼睛。
"真的啊?"齐奇不解。
"老大真不够意思,原来是回家啊!也不说一声!"俞飞挠头。
陶步昔微笑着摇头:"没有,他没有回家,手机也没电,打不通。"
"......也?"
"我昨天去他家了,没有见到他。"陶步昔解释,"反而是珏......算了,流连电话也没有打回来过么?"
齐奇和俞飞面面相觑,房间里一时安静下来,只听见沸水滚动的杂响。
"......那天老大说要去拜访安美人,说不定是安美人留他住下,他不好意思告诉我们吧?"
齐奇闻言,赞同的点了点头。
"你们说对了一半。"
"嗯?"
"安素心确实说过要留他住一晚,不过后来流突然改变主意,我打电话去的时候他已经离开她家了。"陶步昔仍是一贯从容的微笑。
"......老大该不会脑袋坏掉吧?!安美人留他住下啊啊!他居然没有答应!"俞飞的下巴简直就要合不上了。
"绝对有问题......"齐奇眯着眼睛狡黠的笑。
"我说......你们一点都不担心么?"陶步昔无奈的叹气。
"陶陶,老大是个成年人啦!你不用担心啦!"俞飞笑。
门外忽然传来一阵骚动声,陶步昔眉心紧蹙,疾步转身往外走。
"怎么啦......这么大动静。"
俞飞小声嘀咕着,和齐奇一道起身跟着出去。
"流......"陶步昔箭步走上前去,眸色瞬间阴沉。
齐奇和俞飞被眼前的情况惊得说不出话来--
少年身上白色的T恤透着斑斑血迹,白皙的额角上一片干涸的惨淡的血色,神态憔悴不堪,对身边同学关切的询问声置若罔闻,呆滞的表情在看到陶步昔后才隐隐回复了些许神采。
"老大!"齐奇惊惶失措的奔迎上前,俞飞二话不说的搀过少年的肩膀。
"老婆......"少年勉强向站在面前的人扯出一个笑容。
陶步昔一语不发的站着,神态冰冷,让人不寒而栗。
虞君流见对方没有反应,一时不知道如何是好,只好任俞飞把自己搀进了寝室。
走廊上的骚动一直没有停止,甚至有人提出要不要报警,齐奇在外面好说歹说,这才勉强把事情糊弄过去,回到房间的时候虞君流的上衣已经被俞飞脱掉了,露出了缠裹成一圈又一圈的纱布。
陶步昔自始至终都没有开口,安静得有些可怕。
"老大,到底是谁下手这么狠?!"俞飞的声音带着难掩的愤怒。
虞君流摇头:"没事......"
"老大!发生什么事了?为什么不跟我们说?"
齐奇的语气含着太多的心疼和委屈,虞君流为难的扯出一抹笑容:"真的没什么......我身上本来就带着伤,所以看起来才会这么严重......"
"什么叫本来就带着伤?!"俞飞大叫,"你和我们分开的时候不还好好的?"
"......"虞君流小声道,"早就知道你们会这样......所以我才不回来的。"
"如果不想回来,那就不要回来。现在伤成这样算什么?"
陶步昔冰冷的口吻失却一贯的温柔,听起来有些冷酷无情。
虞君流紧抿着双唇,别过头去。
"为什么不说话?"陶步昔冷淡的逼问。
虞君流的身体微微颤抖,隐忍的委屈瞬间爆发了。
"是我不对,我也早知道就算现在回来你也会不高兴的!"
喊出来的同时,眼眶却不由自主地泛红。
"老大......"齐奇忙扯了扯他的手,示意他不要说了。
陶步昔眸色微动,半晌道:"是不是林天?"
虞君流猛然一怔,抬眸看着陶步昔。
"我再问一次,是不是林天?"陶步昔眼神锐利。
"......不是。"虞君流咬牙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