触爱可及————袭风

他只会在自己想流泪的时候说："别哭，我最见不得你哭。"
他只会疼宠地叹息："傻瓜，有了你，我才有了一切啊。"
他甚至无限柔情地向他表达过爱意啊！
是的，他怎么会挂着虚伪的诚恳谈论着金钱交易师生关系，说什么"陪着有钱男人赚来的钱终究不能用得安心，你不能侮辱自己也侮辱了别人"说什么该死的"好自为之"呢，他只会拽拽地把自己塞进他的车里上下其手，只会压他上床没日没夜地热情需索怎么会这样毫无留恋地开着车潇洒离去，连头都不回？！
那不是佑，不是他一心一意的情人林佑淳。
是，那只是伪装的他，为了保全自己舍下他的林佑淳--他就说嘛，佑怎么可能在大庭广众之下撒谎呢？早说啊，他本来就是想一力承担舆论压力、舍弃自己保全年轻的情人，为什么不和他商量好了再执行呢？这样对心脏多不好啊。
他一扫阴霾，起身拍拍尘土，大步走向行政楼校长室。
当天，在沸腾的校园了传出了惊人的消息--国贸学院最受学生欢迎的副教授丰瑞竟然勾引自己的富豪学生，用自己的脸蛋、肉体交换金钱，与其维持了两年多的性关系。而那位当事人教师，已经承认并且递交了辞职信。
有好事人不甘心就此平息风波，在BBS上爆料，捅出了三年前丰瑞执教中学时发生的另一段骇世恋情，同样也是身为教师却与同性学生交往，并多次发生过肉体关系。
这时，在网站上和嘲讽、唾弃丰瑞的群体吵过架、打过笔仗的学生，也被堵了嘴，慢慢地不吱声了。
话题从XX学校向周边学校广泛传播，越炒越热，而舆论观点更是一边倒，丰瑞被彻底定了诱拐、敲诈学生的罪名，遭到教育界集体封杀。
虽然没有在电视上播报，闻风的媒体却是一波波地蜂拥而至，丰瑞躲在家里不敢出门、不敢开电视、电脑，只是呆呆地握着私人手机，默默浏览着一组熟悉的号码。
他想了很多，想着那完美到无懈可击的初遇，那蜜里调油、甜美无比的相处过程，他想打电话给情人，但是又怕会害到他，给他造成不必要的麻烦--尽管也许他现在是以受害者自居，享受着众人的关照。
就这样滴水没进地过了几天，有一次手机终于发出了悦耳的铃声，他一喜，随即失望地拉下脸。
蔡德。
他又为什么知道这个私人号码？他打来做什么？
本想掐掉算了，脑海却突然浮现他奸笑着说的那一句话，犹豫了几秒，还是接通了。
"你为什么会有这个号码？"他深吸一口气，缓缓问道。
"嘿，你还不知道？我找人调查过你。"
他现在已经无力询问他调查的原因了，"你还查到些什么？"
对方一听，笑了："真奇怪，你居然还装懵懂？你的情人这样诬陷你你就不怀疑他的动机么？我跟踪过你们，是不是性交易什么的我可一清二楚。我说过了，你的下场只会比我更凄惨，林佑淳果然不负期望。"
丰瑞一惊，抖着唇问："你、你们间有什么？"
蔡德的声音透过电磁刺耳地钻进他的耳朵："倒没什么，只是我被他发现以后，他夺走了我全部底片，你知道吧，就你那些摆着淫荡姿势的照片。"
他细细笑了一声，说不出的得意："我以为这小子是气我想法子整你，谁料他撂下一句‘他是我的猎物，怎么样也是我整的他，你动什么！'，他找关系把我踢出学校，我一直恨着，这倒好，我气消了，他果然把你害得彻底，嘿嘿，只是自己倒脱得干净。"
"你别不信我，瞧瞧自己的电子邮箱吧，我可把调查的东西都发过去了。"
丰瑞再受不了他的张狂得意，摁掉了手机，怔怔地想了会儿，手一抬，顺着弧线，手机稳稳地落入垃圾筒内。

第14章
不明白，我不明白，佑......
昏天暗地地不知过了几日，他起身摇摇晃晃地坐到电脑前，打开了自己的邮箱。
他舔舔干涸的唇瓣，早就已经饿过头了，移动鼠标的手都有些虚软没劲儿，眼睛更是沉重的直想打架，但还是撑着去搜寻那什么的资料。
果然，收件夹里留了一份蔡德发来的所谓的调查报告，蔡德一再言明自己聘请的绝对是高级私人侦探，没有弄虚作假。
他可笑地看着这些文字，信与不信永远在于自身，这些保证能做什么。
电脑的幽光照亮室内，扑在他身上的那片映衬着他苍白的脸，显得毫无血色。忽然，他颤了几下，滑动的鼠标停了，注视着铅字的充满血丝的红肿眼睛睁得大大的，惟恐漏掉一字一句。
半晌，那眼里慢慢失去了色彩，凝聚的水珠顺着垂下的眼皮一颗颗坠落。
他想过，也许情人只是没有勇气承担社会异样的眼光，他只是一时逃避，所以在无法冷静下说了那些话，但是这些一字一句仿佛嘲笑他的天真般，把他幻想的原因一个个击碎，毫无回旋的余地，毫无还手之力。
情人，情人，和他一起享受爱情的人，这两个字他心心念念了两年多，却可笑的只是一个虚假的称呼，那么爱呢？
原来它根本就没存在过。g
几天的疑虑终于烟消云散，真相是赤裸裸的残酷，一直悬在眼里的泪水再也无法隐忍，他像个孩子，张嘴号啕大哭。
佑，佑，你说过最怕我哭，我一哭你就会第一时间出现，擦去我的泪痕。现在我哭成这样，你人在哪里？
......

"老师，你好些了吗？"
再次撑开沉重的眼皮，四周已是清一色的苍白，刺鼻的药水味钻入鼻腔，呛得人想打喷嚏。他皱紧眉头抬了抬微痛的手腕，这才发现自己正挂着点滴。
那个在咖啡馆里向他告白过的俊秀男生一脸担忧地询问，他身后是一批同样忧心忡忡的女孩子。
"没事。你们送我来的？"在这些孩子面前，他故作平静。
"是的，我们想去探望你，但是老师的街坊邻居告诉我们你把自己锁在屋里，谁都不见。我们怕你出什么事，所以求房东太太给我们备分钥匙......进去才发现你趴在书桌上，人已经昏过去了。医生只说你营养不良，有些疲乏而已，休息几天就能出院。"
"谢谢你们。"他干巴巴地开口--不用说他也了解自己狼狈的状态：眼睛浮肿难看得像只金鱼，脸皮干瘪凹陷，堪比墙壁般的苍白脸色简直能跑去演恐怖片吓人。
他的状态实在太差了，他们安慰了几句，便留了他一人休息。
丰瑞躺下没多久，有人便推门进来。
来人不理会他瞪圆的眼睛，随手拿了一个苹果，一刀刀地仔细削起来。
"你为什么不看我，没什么要说的吗？"林佑淳放下手里刀工完整的苹果。
"我不知道，"他盯着那裸露着果肉、散发香味的苹果，舔舔干涩的唇瓣，却没有意思伸手去接。"我怕眼泪控制不住。"
"我来不是要向你忏悔的。毕竟在一起不少时间了，有什么疑问的话，我可以解答。"
他闻言仿佛被刺了一下，对方的口吻平淡自然，吐出的话却似刺刀利剑，伤得他体无完肤。是的，刚才他也幻想过佑是不是来道歉的，如果他后悔了，想和他重新来过，他该怎么办。可怜他反反复复地挣扎矛盾，一边在脑海里倒带他的好，一边又想着他的恶意与残酷，到头来，人家根本不屑一顾。说什么"怕眼泪控制不住"，那语气情态倒像被人打了还不要脸地把脸皮凑过去讨好撒娇，结果又被赏了个拳头。
他狼狈地低下头。
房间里一室沉寂。
林佑淳站起来，"那么，再见了，老师。"
"等一下。"在他的指尖即将接触到门把时，他轻声喊停。
"你曾经爱过我吗？"
林佑淳脸上显出无奈的神情，"你还真是自我感觉良好。我不信你不知道我为什么这么做，既然已经知道了，我告诉你，不用怀疑，那是事实。我不爱你，如果我曾让你误解，那只是男人对床伴心血来潮的意乱情迷。"
他回过头凝视那张惨白却没有崩溃的脸，刻薄地说："毕竟你的身体确实很棒，让人食髓知味"
丰瑞感到内心深处长长地叹了口气，心一下子苍老了许多。
"带着那种污点档案估计你也做不成教师了，你不妨考虑一下利用你的脸皮和躯体，兴许你下辈子就靠它们了。好好珍惜。"
他摇头："我想做什么是我的自由。"
林佑淳笑道："难道你还想继续做教师，传道授业，还是勾引学生误人子弟？你学不乖吗！"
"不是这样的......我做教师是因为我喜欢教书，也只会教书而已。"他喃喃道，血色尽失的脸上慢慢浮现了某种坚定。
林佑淳内心腾地升起一阵怒火："你把我当傻瓜吗？先有BEN，后有我，在我们以外还不知道你跟多少个男学生脱光衣服上床做爱，这样的你居然还能说出这种话？！"
"BEN原来就是小信......"他自言自语，随即争辩道："但是事情不是你说的这样，我只有你们两个，对你们我也都是认真的，爱上小信太突然......对我来说更像打击，我、我毫无准备。他很美好，尽管羞怯胆小，却总是嚷嚷着要为了我坚强......后来我们的事被大家知道了，我没信心坚持下去，小信不知道被他家人强迫着灌输了什么，更是害怕到整天抱着头胡思乱想，最后精神崩溃......我们分手后，我遇见了你，对你，我更是小心翼翼到自己也觉得不可思议的地步......"
他抖动的唇开开合合，精神委顿、语无伦次的样子有些可怜，林佑淳有那么一刻动摇。但是听到自己宠爱的堂弟被他伤害得状若癫狂，他还不知悔改地推卸责任，便硬生生压下心里那一股该死的怜惜。
他冷漠地打断他："你说再多也没用，我和你在一起，与爱情毫无关系。如果你没有别的问题的话，我走了。"
丰瑞猛地抬起头，他的身影已经消失在房门口，回荡在走廊里的脚步声也越行越远，最后什么也听不到了。
他用尽全身的气力撑起身体想要下床，被棉被绞缠住的双腿却拖了后腿，他一声痛呼，连人带被翻滚下来，脆弱的身体狠狠撞击地面，几乎要散架。
桌子上削好的苹果也砸下来，果肉碎了一地，支离破碎。
真的，分手了。
"信......为什么我当时没有勇敢地抱住你，给你安全、给你坚持？"
良久，他责问自己。

第15章
林佑淳这些天过得很不安宁。
他的心不曾因为成功报复了某人而雀跃，反而觉得自己被某种东西积压地更沉重了，烦闷与暴躁一点点侵蚀冰封着的内心，这种时刻都坐立不安的感觉这辈子还从没尝试过。
呵！别告诉他是该死的疼惜与留恋，他连负罪感都没有！
他把自己的状态归结于仇恨得以宣泄的一点小情绪。
只是和那人的关系破裂了，这让性欲旺盛的他受到不小的挫折，之所以和他维系了两年之久的交往关系才去捅破，有一部分便是因为丰瑞得天独厚、似是专为男人打造的迷人身躯与放浪却不淫荡的娇媚。
从一开始的对同为男性身体的嫌恶，到痴迷于与他疯狂性爱，连自己都不得不承认，他很满意丰瑞带给他的无与伦比的美妙感觉。
粑粑头发，他终于停止了分手后夜晚例行的不良思绪。
去找个男人吧。他抓起车钥匙，开出了新买的拉风无比的跑车。
凭借着与年龄不相衬合的冷静与内敛，他驾轻就熟地寻到了本市一间在圈里颇有名气的GAY吧。GAY吧的气氛与寻常酒吧并不二致，几分钟后，他便搂了一个看起来有些气质风情的漂亮男人入怀。
他并没察觉，那漂亮男人的眉目竟有些神似自己刚刚甩掉的情人。
林佑淳直接把他带回家，刚进门二话都不说就压了人撕扯衣服，那漂亮男人被他毫无前戏的粗鲁动作弄得痛呼连连，整个人颠来倒去，被狠狠操弄的下体渗出了鲜红的血丝。
"你......轻点......啊啊！"c
林佑淳扳了他的脸亲吻，对他的惨叫置若罔闻。
"痛！停一下，求你，慢点......"
"叫我佑。"
"佑，啊......求你......"
林佑淳盯着他细致秀美的五官的神情有些恍惚，密密麻麻的吻一个一个烙到他脸颊、脖子、胸口，身下的动作也放柔了，控制着力道慢慢地一抽一送，直顶得那漂亮男人放开喉咙溢出甜美的呻吟，才开始猛力抽插。
"再来，哈、啊......好舒服，恩啊......佑，不要停......"
林佑淳听着这淫荡的浪叫，皱眉道："声音小些，再可怜点。"
漂亮男人只得去迎合他，客人的奇特要求多了去了，他早已见怪不怪。
"啊啊，不要......不行了......"
"饶了我，啊啊啊......真、真的不行了......"
男人配合地任他随意地摆弄姿势，改换体位，含着他热铁一般的粗大的淫糜小穴湿滑柔软，一插进去便紧紧吸附上来夹住不放，退出来的时候身下的男人恋恋不舍地挺腰追索，这样尽力服务伺候的MB让林佑淳很是舒服，按理说他没有什么可抱怨，但是......
几个又深又猛的戳刺后，他在男人体内迸射出了精液。
心中怅若所失。
他拉起瘫在地板上的男人，塞了三千块给他。
对着那双盯着钱发亮的眼睛，他冷漠地说："你可以走了。"
沐浴过后，他把自己摔到沙发上，点了根烟。
不知道过了多久，电话刺耳地响起来。
他拿了话筒，看到烟灰缸里满满的烟头，墙上的时钟指到了7点的位置。
"我是林佑淳。"
"淳哥？"
彼端陌生又熟悉的嗓音一下子抓住了他游移的心神，他惊喜道："你怎么打来了。"

 

第16章
"怎么，没事不能找你吗？"
"说什么呢，"他笑骂，对这个自小关怀的堂弟他是疼爱到了骨子里，话都舍不得大声说，"堂哥我等你的电话可等了好久，你这个小没良心的，在外面倒活得滋润，什么时候回来啊？"
BEN在那头轻轻回答："淳哥，我要回来了。"
"真的？"
"真的哟。下个星期我们就能见面了。"
终于愿意回来了，这证明他放下了从前吧。林佑淳宽慰地想，这次，是真真正正结束了吧？
仿佛猜到对方心中所想，BEN顿了一下，才接下话头："我知道淳哥是真心为我考量，所以这次我不想欺瞒你......我是回来找他的。在国外逃避了多久，我就后悔了多久，像个懦夫的自己，只懂躲在父母羽翼下的自己，轻言放弃的自己，在老师哭泣着拥抱我的时候，说着绝望的话语，其实只是想逃避即将到来的灾难。"
"我爱爱情的甜蜜，却不敢承受它沉重的分量。"
林佑淳一下子呆住了。
BEN没有注意到他的异常，语气渐渐带上忧伤："这段时间，我享受你们的关怀，但其实我不是受害者。你们口中的引诱我的、误人子弟的老师，他从头到尾都在承受来自所有人的伤害......包括我。我纠缠他，在他毫不容易接受我的感情和誓言后却亲手毁了所有，抛下他一个人忍受旁人异样的目光。呵呵。"
林佑淳忍不住说："你不必把所有错往自己身上揽。"
"堂哥你不知道他，也没真正了解我。"
林佑淳有些不悦堂弟一味美化那人，他和那种男人相处了两年了，怎么会不知道他是什么样的？......爱说教、喜欢闹别扭、偶尔像小猫般腻着他肉麻撒娇、工作的时候一本正经上了床就风情万种魅惑人心......等一下，这似乎不是形容他差劲的......
强迫自己镇静，他试图把BEN天真的想法扼杀在摇篮里。他不准BEN再接近那人，那不仅会害了他，更重要的是......不，他绝不允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