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愿意等。"
"等你爱我。"
它起劲地在纸上写下一行又一行的大字,最后蹲在停笔处。眨着眼睛用期待的眼神盯着陶文清看。那厢陶文清早已泪眼模糊。只能用牙齿紧咬下唇,强迫自己不要哭出声音。
"吱吱。"
爱人的泪水让小狐狸很是揪心。它看了看纸上的大黑字又看了看哭得喘不过气来的陶文清,腾地亮出藏在肉垫里的利爪,嗖嗖几下就将整张宣纸化成纸片。任何会令爱人受到伤害的东西它都会舍弃。甚至包括它自己。
"吱......"
可惜此举反而起了火上加油的效果。小狐狸眼见陶文清落泪越发厉害,整个狐狸都没了精神。安安静静地绕着他身边转了一圈又一圈。偶尔用染得黑乎乎的脚丫子在陶文清的手臂上印几朵黑梅花,希望这顽皮的举动能使他破涕为笑平复情绪。
小狐狸翻来滚去出尽百般心思,一心想要逗陶文清笑。奈何它越卖力陶文清面色就越难看。虽然勉勉强强挤出抹笑容,但却僵硬牵强得令它失望。于是它改变策略平躺在陶文清手侧,朝他露出雪白的肚皮。希望情人能伸手摸几下。谁知外面忽然呼啦啦地冲进来一大堆人。有下人有管事,更多的还是打扮得很隆重夸张的僧人。个个都斜着眼睛在房间里扫了圈,视线最后锁定正在耍宝的半黑半白小狐狸身上。
"就是它。"
"抓住它!"
"我听见狐狸讲话了,声音尖尖的。好恐怖。"
"肯定是妖怪。"
他们嚎叫着,冲过去抓住来不及反应的小家伙塞在布口袋里送到和尚手中。一叠声地指责它是妖怪。要和尚将它渡化。
突然而来的变故令陶文清有点措手不及。想硬抢,奈何势单力薄。对方有十几个人,其中不乏有身份的老管事。若是动手,不能确保他们会听他的话。反而会危及被擒住的小狐狸性命。
他飞快地思索着拖延的借口,冷汗流了满额。而被囚禁在布袋里的小狐狸则不断挣扎,踢得袋子荡个不停。隔得老远都能听见它愤恨的磨牙擦爪声。似乎下一刻就会破袋而出。这异常激烈的反抗令抓捕它的人们非常惊恐。个别人更提议就地打死它了事来得干净,抢过布袋就要往地上摔。还没摔到地上,那厢一直等待机会的陶文清从斜刺里冲出来反抢过去。三两下撕开袋口放它逃跑。
"快跑快跑!"
小狐狸就地打了个滚,头也不回地拖了尾巴就往树丛里钻。两三下就没了影子。陶文清跟在后面担心地催促它逃跑。直到看见它完全消失在丛中才松了口气。等再回过身来,人已被几个面庞很生喊得最响的下人团团围住。为首一人亮出个御赐腰牌,表情煞是凶狠。
"陶状元,你可知罪?"
"知什么罪?不就放了只狐狸。那是我养的。为何不能放?我何罪之有?"
陶文清望着那块金灿灿的腰牌,心中已有几分明白--端坐在龙椅上的九五之尊终是信了太后颠来倒去的疯话,抱着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的念头派了人在王府里卧底。怕是下了只要看见可疑的东西就立刻打死的旨意。不管它是真妖怪还是他同父所出的弟弟。
"状元爷,得罪了。"
他的态度平静得找不到破绽。几个侍卫摸不清他是说真话还是假话,只好涌过来将他绑起来。准备带回宫中另行细查。
端午番外
夜深了,陶文清照例是圈住还在修炼期待徐性狐狸一起就寝。近来小狐狸略微长大了一点,已经有他前臂那般大小。唯独脸蛋还是像幼时一般大小,显得娇小可爱。每回出现都会引发村子里的媳妇姑娘阵阵骚动,为此陶文清已经好几个月没带它一起到村里买粮了。
狐狸小心地从熟睡中的陶文清怀中抽身而出,嗖地跳到地下跑出屋外。再折回来时,他已经不再是圆滚滚的狐狸模样,而是从前那个名满京城的俊秀王爷。
"文清?"
前几年陶文清总因为过于自责常彻夜难眠,后来由紫扬配了安神的草药。睡前喝一副,便是劈雷都不会醒。徐愫为了保险,还是贴在他耳边叫唤几声。等确认了他已入睡,才笑着在他唇角轻吻一下。高高兴兴地钻进被子里反手拥抱着他腰身边吃豆腐边睡觉。
其实早在上个月月初时徐愫便发现自己每日能变作人形。就是时间不长,大概能维持一个时辰左右。刚开始时他很欢喜,扑进来试图叫醒陶文清一同分享这个好消息。但冷静下来以后徐愫反而不敢吭声了--他害怕陶文清仍旧无法接受面对人类模样的他。会再逃避,设法离开。那样的折磨他不想再受一次。宁可先瞒着陶文清,也不愿鲁莽行事。
"嗯。"
他贪恋地用手拂过爱人披散在肩的黑发,换来的却是陶文清一声无意识的呻吟。他皱着眉头,露出被骚扰的表情。抬高的大腿正好擦过徐愫身上最要命的位置。温热的肌肤,险些令压抑已久的徐愫崩溃。
"冷静冷静冷静。"
徐愫握紧拳头,警告自己要冷静。但念经完毕后低头一看,发现陶文清身上的里衣领结不知何时松开大半。衣摆卷到大腿根部,隐约可见紧窄的臀部。更不消说那微微分开的膝盖和修长结实的小腿。几近半裸的身体在银色的月光下毫不知耻地彻底舒展开来,散发出十足的诱惑,也将徐愫脑子里最后一丝理智踢到九霄云外。
尽管不知已经拥抱过这具身体多少回,但徐愫仍感到每一次都如初夜那般紧张。他俯下身,含住陶文清的性器。卖力地取悦陷在梦乡中的爱人。舌头灵活地舔过逐渐抬头的首端,再滑下来舔吻陶文清双腿内侧敏感部位。留下道道湿润水痕。
陶文清昂起头颈,喉间发出含糊不清的嘟哝。吓得徐愫猛地僵住停下动作。眼巴巴地等了一会,才再继续逗弄那已完全苏醒过来的小东西。右手则握住自己同样兴奋的分身上下搓揉。直到两人几乎同时攀到快感的巅峰。
"啊......"
他努力压低放肆的嘶吼,喘着粗气,满意地审视着飞溅在陶文清大腿腿根的白浊液体。用合拢的指尖沾起大半,翻转爱人瘫软的身体,探进臀间穴孔内。那久未扩张的径道异常紧窄,仅仅容纳了一节指头,便已无法再继续深入。略高于体温的肉壁紧紧挤压着,抵抗着徐愫的动作。无规律的蠕动逼得徐愫快要疯掉。恨不得能就这样挺身捅进去,恶狠狠地将他弄坏,听他哭叫求饶抽搐着射出精液。
"可恶啊!"
绮念归绮念,徐愫并没有胆量把幻想化为现实。只能老老实实地扶起陶文清的腰,将他抱到堆起来的被褥上。陶文清身上那件压得皱巴巴的里衣被他全部卷到腰间,整个下身赤裸裸地暴露在徐愫眼下,任他摆出各种难堪的姿势。
吐了口唾液,徐愫增加了几分力道。曲起的手指在秘道内来回转动扩张,刺激内壁适应异物入侵。等确认穴口足够柔软后,他再加入第二根指头。小心翼翼地各勾住半边洞口,轻轻往外扯动。露出鲜艳的红色肉壁。
"痛。"
陶文清有三四年未曾与人欢好,哪里受得住这么激进的扩张?纵使徐愫已尽量放轻动作,但仍然把熟睡中的他弄醒了。他揉着眼睛,先习惯性地伸手摸索小狐狸的身体。发觉落了个空,迷糊的意识顿时彻底清醒。挣扎着要坐起来。
徐愫又慌又怕,恨不得地面能裂开个大洞钻进去。眼看爱人就要发现自己,急得如油锅上的蚂蚁。说是迟那时快,他竟砰地一下缩成一团。等陶文清坐起来回过身,出现在他面前的只有一只圆滚滚的小狐狸。
"吱~~~~~"
狐狸徐愫不甘心地在床上打了个滚,滚进陶文清赤裸的大腿上扒着。眨巴眨巴无辜的大眼睛,顺势拭去嘴边不太文雅的口水。陶文清这才惊觉自己半身赤裸,忙红着脸穿戴整齐。对小狐狸露出抱歉的微笑。
唉,看来徐愫的性福之路,还远着呢。
第四十七章
陶文清毕竟是新科状元,侍卫手上自然也留了几分客气。没有关进脏暗的牢房,只是囚禁在官员随身仆人休歇的某处下房。等请示过圣上旨意后再另行处置。
这一关,就是三天。
虽然房间内里桌椅被铺火盘样样齐全,但独身被囚的日子实在无聊了些。没有书没有笔墨,只能默诵从前背下的典籍打发时间。任谁都熬不住。幸好等到第四个清晨,那道紧锁着的木门终于吱地打开一条细缝。满面堆笑的太监点头哈腰,恭恭敬敬地来请陶文清沐浴更衣。
陶文清听见皇帝传唤,心中早有了最坏的打算。谁知真正面圣时,皇帝态度却亲密异常。一叠声地喊人赐座上茶送点心。让本来横下心想着拼死也要守住秘密的陶文清长松了口气。
"陶爱卿学识渊博实是难得的才子,朕亦期望爱卿能为江山社稷出一份力。为朕分忧。来人啊,送陶爱卿回府歇息。另赐金五十两,如意一柄,文房四宝两套。"
堂堂天子话说到这里,已是莫大的赞誉。陶文清忙跪下谢恩,却被总管大太监一个箭步跟上来亲手扶起。笑说。
"既然陛下都开了金口,陶大人你必定前程无限。奴才先道一声恭喜恭喜了。"
他笑得极为谄媚,虚伪得令人生厌。陶文清躬身回了个揖,答:
"食君之禄为君分忧,这是我等做臣子的本分。"
"陶大人,难道你还不明白圣上的苦心嘛?"
那太监左右看了看,压低声音道。
"只要你能真正为圣上解开心中所忧,便是世袭爵位也是手到擒来。"
"此话何解?"
陶文清已明白这太监在暗示何事,但仍装糊涂反问。看着他悄悄地比了个动物的手势再做个割脖子的动作。当下更加肯定。
"太后凤体违和,一日比一日糟糕。只要看见略长了毛的东西都要惊呼半日。偏偏近日宫中不断有狐狸出没,扰得人心惶惶...陶大人是明事理的人,必定知道...知道那狐狸的来头。"
"恕在下愚钝...照公公的意思,这狐狸可能是........."
"对对对,就是那个就是那个!你明白就好。"
太监不等他说完,立刻点头如捣蒜。陶文清强忍着笑,忽而指着前面转角处探出来的半个毛茸茸白团子。大声说。
"公公你看,可是这只狐狸?"
"啊啊啊啊啊!又出来了!"
太监吓得魂不附体,边尖叫边从怀里掏出道符。连脚都软了,只能跌跌撞撞地爬走。陶文清望着他狼狈逃走的背影,呵呵地笑出声来。接着几步走到转角,恭敬行礼。
"紫扬真人。"
"没意思,你怎么认出贫道的?"
紫扬坐在带有滚轮的藤椅上,手里抱着好几只白色小狐狸。乍看下似乎很难分辨,但仔细看来,每一只都各具特点。陶文清细细地看了遍,待确认徐愫所化的小狐狸不在其中方才答话。
"真人身上的香气虽淡,但其气味非常特别。我有幸闻过,自然记下来了。"
原先窝在紫扬怀里的那一大堆白团子听闻陶文清的声音,立刻一个个骨碌骨碌地抬起头来奔向他。一只趴手一只抓胸,还有一只娇滴滴地依偎在陶文清脚下,眨着大大的圆眼睛高兴得直叫唤。活脱脱就是徐小狐狸的翻版。
"没骨气的东西!!"
紫扬望着那堆赖在陶文清身上吃豆腐的小家伙,当即擂胸顿足咆哮瞪眼。嘴里吹出股气,忽地把白团子们全变作一根轻飘飘的白毛。荡悠悠地落在陶文清手上。
"哼,物似主人形。连根毛都惦记着你。"
对于徐愫的痴情,紫扬本来就很不喜欢。眼下看见那四五六根毛都忍不住要扑到陶文清怀里撒娇,火气更是腾腾腾地往上升。恨不得能一棍棍全敲晕了拖走,点着鼻子要它们争点气。
陶文清愣了愣,回过神来后脸颊都红了--自己知道徐愫的心意是一回事,被别人点破又是另一回事。尤其是听见紫扬那么恶狠狠地训话,大有恨铁不成钢的意思。顿时觉得更加羞愧。就像教子无方的父亲,连头都抬不起。
"算起来贫道也有疏忽。忘记它根本无法自保,又不跟在身边看顾...陶文清,这几日委屈你了。"
"真人言重了。不过是软禁几天,哪里算得上是吃苦?况且我欠阿愫许多,就是死我亦不怕..."
"停!别把死字挂在嘴边。"
紫扬抬手,打断陶文清的话语。
"且不说你不是徐愫,没有第二条命。就算万一真有了好歹,你也不能抱着这种想法。否则你死了,要徐愫那傻瓜怎么活?这不一下子害了两条人命?啧啧。"
陶文清倒没有想过这一层,顿时又是一愣。紫扬边示意他来推藤椅边继续说。
"你若有心,觉得能接受他。便把你自己与徐愫的位置换过来仔细想一想。从细处看看他待你如何,再学着还回去。若是不能接受,也别坑他骗他糊弄他。老老实实地说明白讲清楚让他死心。"
"最怕就是你无端心软。明明不喜欢又装出喜欢的样子,白白哄他高兴。末了又要给他一次打击。从美梦中直直摔下来,怕是会跌得粉身碎骨。"
"唉...哪天能再往地府去一趟,贫道定要翻翻命册,看看徐愫那小子到底欠了你什么。才能这般死心塌地地任你糟蹋。"
第四十八章
他们一路往前,两旁不断有白色小狐狸欢快地朝他们奔来。准确地粘住陶文清身体某处,然后再变回轻飘飘的一根白毛。看得陶文清目瞪口呆,不由问道。
"敢问道长拔了阿愫多少毛?"
"既然他们那么害怕狐狸,就让整个皇宫里都是小狐狸好了。"
紫扬撇嘴,很是不屑。皇帝下旨屠杀京中大小狐狸的命令早已让他愤怒,而侥幸逃脱险些被剥皮的小白团子则彻底激起他的报复心。连夜剪了它身上一撮白毛,化成无数白团子直钻入这红墙黄瓦的地方捣乱。吓得宫中众人竟然没睡过一个安稳觉。就连自称九五之尊有神仙庇护的皇帝都熬不住了。连着下几道诏书,硬把"云游"中的紫扬真人请进来驱狐。却不知自己请进来的这尊救世主正是最大的狐狸。
陶文清捧住又一只奔出来的小东西,只能摇头苦笑。紫扬的脾气从来吃软不吃硬,与他硬斗,无疑是自寻死路。况且他们一个在明一个在暗,比较起来更加不是对手。难怪皇帝会赐予金银压惊许下诱惑,原来还有这么一层道理。
"真人,我们要到哪里去啊?"
两人沿着小道继续走,越走越荒凉。沿途的建筑虽然规模不小,但屋顶瓦间已经长满绿草。被铁链锁起的宫门随着冷风微微开合发出砰砰的撞击声。陶文清凝视了旁边几株高大的金桂,隐约觉得自己曾来过此地。可是脑海里愣是想不出来。只好询问紫扬。
"曜贵妃的寝宫。"
紫扬催促他推快一点,眼睛里满是期待。
"搞了半天,原来那玩意反倒被供在这鸟不拉屎的地方。害我瞎找了半日。"
他非常兴奋,连一贯的自称都忘了。末了还嫌陶文清推得慢,嗖地一下现出真身。迫不及待地像箭似地往前跃。
"这...这......"
陶文清不曾见过紫扬作为狐狸的模样,惊得话都说不全。尤其是看到那身形有三四只团子垒在一起的黑狐狸扭头对他抛了个鄙视的眼神时,更是僵在原地。勾在藤椅上的手指直了又弯,最后紧紧握住藤背。跟着黑狐狸后面前进。
"呵呵,孺子可教也。"
黑狐狸停下来,眯眼捋胡子。把误以为狐狸都只会吱吱吱的陶文清又吓了一大跳。怯怯地说。
"怎么...阿愫不会讲话?"
"它?它才多大?整天就想着怎么跑你那吃奶。乳臭味还没干呢。"
紫扬说完,自得其乐地哈哈大笑。却忘记提防就在附近的正主儿。结果被羞愤交杂的小白团子迎面一顿疯狂抓挠,掉了满地黑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