驭香----汤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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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有就是在整个过程中唯一能让我比较庆幸的是,我可以说话,虽然已经忘记有些话该怎么说,声带还没有完全长好,只能简单的抒发一下自己的不满,一般情况下,我是不语的,毕竟常年的哑巴生活已经成为我的习惯
我每天都会给那个在晃晃悠悠的囚车上的某人换一遍药,给他喂水,底下的兵士会露出暧昧的笑意,在他们看来这完全就是情人之间苦情的游戏,只有我这个笨蛋自己知道,我欠这个人的人情,需要还,虽然他曾经对我做过那么多不耻的事情,但一码归一码,我选择用我的方式来解决问题
终于在第四天,那个皇帝怒了,巡视整个车队的时候,狠狠的把我从那个囚车上拉下来,我能听到我骨骼脱臼的声音,这个皇帝永远都改变不了身上这些骄纵,永远都不会心平气和的听别人的解释
"把我随军带来的玄铁锁链拿来!!!把他给我绑了,我到哪就把他给我捆到哪!!!"但我没有想到他的骄纵已经到了一个登峰造极的地步......是我低估了他耍横的本领,这个野蛮人真的就这么把我给关押了,确切的说是让我成了他的附属品
由于这附近真的没有什么可以帮我的栏杆,正当那些下属一脸无奈的看着皇帝时
"一群蠢材!!"说完拉着那个链子的另一端,锁在自己的手腕上,我一脸呆滞的看着那张脸,摇了摇手上的链子,我突然有种羊入虎口的感觉,是不是我又没有搞清楚抓状况,我真不希望这一次绕来绕去把自己又绕了进去
傍晚大帐中只有微弱的灯光,他在批理从朝中发来的奏章,我挪动着我的身体尽量远离他的势力范围,他的温度炙热有些让人不知所措,即使他安静
"这群贪赃枉法的蛀虫,杀!!"他腾的拉起自己的手,用红笔在上面画了一个圆圈,他估计没有意识到,那条链子的另一端是我这个本来就不太舒服的手腕
"我就不信,杀他一个能起到多大的作用"我用本就不太好用的嗓子表达对他某些行为的鄙夷
他似乎这才消除些怒气,低头看了我两眼,眼睛里全然是玩味儿的光,让人很不舒服,他抬起另一只手,抵在我的下巴上......
"那你?"
我甩开用下巴甩开他的手
"只用莽夫才会用这种方法来管理他的东西,从小让你多读些书,要不......"突然意识到自己的口不择言,看来还是当个哑巴好些,这些话自己是不因该说的......
"那......我这个莽夫......"他扔下手中的笔开始在我的身上摩挲着
这个莽夫......
当他最后很无耻的将脸贴在我的脖颈上的时候,我毫不犹豫的咬了他的耳朵......看着他用手捂着自己耳朵,面似愠怒的看着我,我毫不犹豫的瞪了回去
"怎样,你在敢乱来!!我就让你丢了你的命根子!!"慌乱的抓起桌子上不知道哪来的匕首,壮了壮胆子,我......再也不想回到那种任人宰割的生活,这一次,谁敢碰我,我就叫谁永世不得超生!!!
"报!!!!!!皇上,钦犯被一群蒙面人劫走了!!"
没有那几个侍卫那般的惊慌,他竟然平静的屏退那些兵士,只是直直的在看着我,没费一点力气的拿开我上的刀,眼神中是我不会懂的东西
"如果没有你,他永远也回不去他的大理"
我深表同意的点了点头,却没有问他他想让我问的问题,这个漩涡已经很深,真的不能在深旋下去......他和他......
他轻抬另一只手,在空中不停的比划着该落下的角度,眼睛里揉着让人刺眼的光
"我们......回不去了吗?"
回去哪?二十年前,十年前,三年前......时间会给我重新倒回的余地,我就不会如此狼狈不堪,我会躲开所有的阻碍,我会躲的远远的......庚......会远远的
那一晚,他只是将我的头颅紧紧靠在他的胸口上,我没有挣扎,他真的累了,连和我生气都没有了那么多的力气,曾经壮硕的身体现在也变得那样的虚弱......第一次他安静的对我说着不符合他个性的话---我真的很累,别跑,只要让我这么抱着你,就好......就好......他说如果可以他愿一辈子都这样,即使做个农夫,做个渔民,......只要这样,就好
没想到,这竟然成了我们最后相处的那几个时辰,在安静中度过的日子,原来这就是命运,就像人死了之后身上就没有什么大病一样,我们的关系正在为即将枯萎最后来了个回光返照,老天爷确实看我很不顺眼,每当我依靠上的的时候,它总会适时的出现
他的眼泪掉在我的脸上,我知道是咸的
第二天当我睁开眼,发现自己早已被放在一匹血色的枣红色骏马上,如果没错,这是他的坐骑,我猛地抬头,一时间狼烟滚滚,叫喊声,云集在我的脚下,那匹马像是抽了风一样向山上奔去,我勒紧缰绳,示意掉头
"韩王殿下,我们是奉皇上之名送你到后山避难,如果你有什么闪失,不仅我们性命难保,连我们的家人......"这是沈副将,一脸的疲惫,看出鏖战已久,可我又有什么资格离开这儿,打仗......我从不渴求,但......我也不惧怕,一个韩王,竟然像个女人一样被一群人保护着......让我有一种久违的刺痛感,终于知道为什么在昨晚那么紧张的环境下我竟然能安然入睡到这个时候......只能说他们父子下药的功夫都堪称一流......
"你们觉得我会就这么走掉吗?"虽然我不是王,但威严依旧
"我们知道韩王不是贪生怕死之徒,但这又岂是逞英雄的时候,况且这是皇上的......情意"话都说到这了,谁都不能藏着掖着,这些人都不是傻瓜,这些天发生了什么谁都知道,那个皇帝表现出来的高兴与愤怒太过于明显,所有人都知道暧昧就这这个几寸丈的帐篷里里完成
"那他......"
"皇上自有分寸......"沈副将小声附在我的耳后"皇上想和大理的二王爷刀柄相接,我们......"
"胡闹!!"他一国之君,将个人恩怨放在疆场上......儿戏,儿戏......可这个儿戏却因己而起,刚刚的暴怒就这么强压进胸口,累得人生疼
大理二王爷和天朝的皇帝在疆场上见面了,一刀一剑,都是那么的邪恶霸气,我站在不远处的山上,看着雄烟滚滚,眯着眼睛看下面密密麻麻的兵甬和那两个明显的身影,我竟然心里有一阵的抽搐,这场面异常的讽刺,我只能不住的傻笑,狂笑,最后笑到不知道该怎么让自己平静下来,我能怎样,我终究又能怎样
我提起手中的匕首,那个曾经威胁那个皇帝断掉他的命根子的东西,划在自己的左脸颊,疼痛和血水就这样在我的脸上蔓延着,他们之间的选择我无权过问,我对自己说,我的路在我的脚下,我不是在逃任何人,这仅仅是我的选择
其实就在那一刻我突然感觉到这个世界上最不负责任的竟然是唯唯诺诺这些日子的自己
你爱谁?爱了谁就和谁离开这是非之地,然后原谅他所有的是非对错,就这么在一起,我爱谁?当我在心底里无数遍的问自己的时候,答案竟然是......我自己
策马扬鞭,离开这飞沙走石的崖上坡,扔下手中的匕首......
"告诉那个人......我死了,尸体滚落悬崖......粉身碎骨"沈副将一直站在我的身边,脸上尽是肃穆的神色,我知道这不是一个只会拍马屁的下劣之人,我知道他一定会帮我保守这个秘密,一定会将我的话原封不动的告诉那个有些太过于偏执的皇帝,因为,他不是个祸国殃民的狗才
我死了,就这么的,没有声响的从这个世界上消失,在这个西南边陲开始我的另一段人生


新生
"九弟,把后屋的草药拿出来晾晾,我先进城了"
我,陈九弟,左脸有一道深深的疤,谁也不知道我真实的年纪,即使是我爹......一个年过七旬的老人,确切的说是我的救命恩人,他说盼了这么多年的儿子终于盼到了,虽然我看起来年轻但仍旧没有年轻到成为一群还未及笄的女子的弟弟,不过我仍旧没有任何异议,因为现在所有的争执对于我来说毫无价值,这一次我选择沉默,所有的,包括他们问我的过去
所有人都觉得我是个失忆的可怜家伙,只有我自己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我只是一个从过去的漩涡中狼狈出逃的笨蛋,老天让我来到这自有他的旨意我无权过问,做个普通人,我擅长,并且且从不惧怕
爹是个很好老头,是个山中的土郎中,农忙的时候下地干活,农闲的时候就拎起个药匣子给周围的百姓治病,当时正是他在山中采草药的时候看到我狼狈的从马上掉下来,他说我目光呆滞的甚是可怕,他连背带扛的把自己带回他的茅草屋,帮自己检查的全身的伤,开出的方子......静养......再用天蓝草逼走我身上的郁结的热气,用他的百灵膏涂抹在我受伤的患处,用爹的话说......保你在一月之内又变得玉树凌风,风流倜傥,人见人爱......
但我却没有那么多的欲望,起身端起院内的药草,向后院走去,晾晒好所有的东西,我掏出昨天和爹上山时偷偷摘的香兰草,用研磨药草的槽子打压着,陈家的姊妹多,新认了这么多的姐姐,都是很喜欢漂亮的,但没办法,一个很普通的乡野村医没那么的钱为这些女孩添置打扮的行头,明天是于蓝节,周围的姑娘都带着漂亮的荷包去山下对歌,看着几个姐姐漂亮的绣品,却没什么味道......于是决定帮他们一把,这香算是见面礼吧
我不停的在原地奔跑,让身上的汗水尽量渗到外面,滴在那个槽子里,如果我跟你说我曾经研出的极品香的主要配料就是我身上的汗你千万不要惊讶,算是独家秘方,原来缠着厚厚的绷带很大程度上是因为不让汗流失,最后达到物尽其用
"九弟,你看看姐姐这身衣裳好看不?"七姐穿上漂亮的民族服侍在我的面前打转转,很好看,这的女孩子虽然少了我过去常常见到的儒雅,却有着一种更接近于自己的淳朴厚重,可以说不做作,这些天和她们相处的极好,因为在她们看来我就是一个能为他们的爹养老送终的人
"恩,好看,把荷包拿出来"我笑着结过她拿过来的荷包,放进去刚刚研出的香袋,她高兴的左闻又闻,拉着我的胳膊,不停的跳着舞
"九弟,你才是真好看,如果没有蛊王,我就嫁给你"我低头继续的笑着,全当这是姐妹间的调笑,不过每天这样的生活还真是挺不错的,跟几个姐姐在一起聊天,于蓝节他们最期待的好像不是什么喝酒对歌,而是能有幸见一见蛊王,那个在这个西南边陲除了国家的王,更他们的推崇的一个精神领袖,我全当野闻趣事来听,毕竟这么些年一直活在忧心忡忡还真没有太多的东西娱乐自己,现在突然感觉到生活好像就是这样,很简单但快乐,我别无所求
蛊王......应该不是个能说见就见的人,但我对身边的这些女孩子的选择有时候还真是敬谢不敏,一个有三十多个红颜知己的精神领袖还能得到这么多普通女孩子的垂青,真不知道他有什么样的魅力,让同为男子的自己好像真就有那么一点自愧不如,就拿这几个姐姐来说吧,每个人都说......九弟,你真好看,如果没有谁谁的我就真嫁给你了......
一个男子几次三番的被称赞好看不知道是好是坏,看着铜镜里左脸疤痕的自己我是真的迷惑了,我想要点男士的威严......虽然并不是我自己划伤自己的根本目的,但顺便也需要,似乎没有达成这个愿望,只是让该走的人走了,清空了战场,也清空了我有点混乱的心
洗了把脸,尽量不让胡思乱想占领高地
"九弟,带上这个斗笠,陪着你的这几个姐姐去山下的于蓝会,尽快回来,别让那些小狗子占你姐便宜"爹帮我带上了那个大大的还带着黑纱的斗笠,爹说我这脸上的疤容易让那些小姑娘小伙子误会,等长好了,明年的于蓝节再让我去找个好看点的姑娘,我只是傻笑,没有告诉那个也有点傻的爹我的年龄已经不需要这种男欢女爱了,但我仍旧没有说出口,如果这种感觉能让我们快乐的生活,我又何苦的故作深沉打乱这个家的生活步骤
"爹,你就别多话了,九弟一下山只定迷倒一群女孩子,有个疤显着英气"说话的是六姐,非要拿下那个厚重的斗笠被老爹训斥了一番,骂这个姑娘啥也不懂,又说了一些嘱托的话,我们"姐弟"几个匆匆的从山洼子里出来,到那个我是陌生到不行的外面去
路过那片战场,没有了那天的飞沙走石,静静的像是什么事情也没有发生过一样,听几个姐姐说,仗没打多久就散了,听说是中原这边死了个人,两边就都大乱了,一个班师回了京城,一个回了大理,两国的兵士在那陡峭的崖下翻了不知道多少遍,他们说找到了尸体,不过已经被狼啃的面目全非......我诧异的看着手指头,不知道这次又多了的是哪个替死鬼,沈副将万事想的周全,没想到周全到这种地步,看来还真是托对人了
我尽量将自己的颤抖隐藏在厚重的斗笠里,看着几个姐姐边唱着山歌边对着我笑,真的可以就这样将所有的一切都忘掉,包括忧伤
于蓝节是青年男女诉说衷肠的节日,先对歌,然后男士将手中象征着自己的配饰交给女孩儿,若女孩表示同意,就收下,不同意就向后退一步......
这些是我事后知道的......
我独自躲在人群的角落,吃着桂花糕,看着那些孩子蹦蹦跳跳的傻笑,篝火虽然很远但依旧可以感受到它的温度,我拉了拉身上的衣物借着这点微热有点想睡,突然拉歌的声音停止了,好像还有些躁动,我仍旧没有睁开双眼,直到空气中有点莫名的气味儿,不是香,不是药,是夹杂着所有人抽气声的战栗
手腕上凉凉的感觉,只听得叮的一声扣合,我猛的睁开眼,一个笑得很复杂的人对着我很复杂的笑,红色的头发,红色的眼睛,......在我确定他不是怪物的时候,我猛地抽身,才发现手中的那个精致的镯子,闪着亮亮的金光
当我很本能的又闭上眼睛想要最终确定一下这个到底是不是梦的时候周围的抽气声又起,后来几个姐姐告诉我,我这是表示同意对方的示爱,不过在当时我是没有意识到这一点的,我说我是外地人这的风俗应当不成立吧,更何况我是男人
她们说,也许普通的老百姓我不同意也就算了,可他好像不能算是普通人,他就是她们口中的蛊王,苗家的蛊王,他叫金希澈


蛊王
蹲在茅舍的角落,月光发射到镯子上,刺进眼睛里,有些难受,爹已经抽了五袋水烟了,咳嗽声让所有人都跟着难受,几个姐姐悄悄的躲在门后不敢出来看这个有些混乱的局面
"巫爷,麻烦你回去和蛊王说一下,我的孩儿真的是个男孩儿,还没过成人礼,如果蛊王真的喜欢,他还有几个姐姐尚未出阁......"爹颤颤巍巍的放下烟袋,很恭敬的奉上茶水
"张师傅,真的不是我不帮你,多少年的于蓝节,蛊王都没来过,即使曾经来过也仅仅是看看,当年领回去几个都成了那个地方的当家的,还是去吧,你也不是不知道咱蛊王只是对美的东西招架不住,过了那个新鲜劲就好了"接过爹手中的茶杯,挑着眉,看那样子就不像是能帮忙的的人
"这......我......"爹被这几句话弄得哑口无言,都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了,我知道,即使我们仅仅才在一起相处这么几个月,爹绝对是把我当成亲生儿子一样看待,今天这件事绝对不是我们能够预料到的,我真不知道,自己到底有什么出类拔萃的女性特征就这么一次次的......习惯性的摸了摸左脸上的疤痕,回想着那天自己从头至尾都没有掀开过斗笠,他这是到底卖的什么药?
难道我的八字跟这块地不和,点背的一塌糊涂......
"小九啊,你叫你爹我该怎么办啊"爹抱着我像个孩子似的哭了,我哭笑不得的拍着这个老头的后背,七十多岁了经不起什么大悲大喜,可我真就看不出这场戏究竟该怎么演下去,我是真的很想像个普通人一样安安静静的活下去,过去对我的打击太大,我稍稍得到了一个正常人应该得到的东西突然在这一瞬间土崩瓦解时还真有些......不知所措

推书 20234-01-04 :青梅醉(生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