傻爱----天瑕

没事、没事，少爷绝对不是发觉到他，他只是要回去而己；少爷绝对不是
发觉到他，他只是要回去而己。
卓然小鸵鸟的自我催眠。　

卓然前脚走，颜皓後脚跟，两人穿越了三条街，卓然才被人高腿长的颜皓
追上。
　
「给我过来！」颜皓在经过卓然身边时命令道，音量不大不小，正好控制
在卓然听得到的范围内。

不！他现在已经不是颜家的人了，他不须要再听颜皓的话！他现在不必依
附颜家也能生存了，他不须要再听颜皓的话。

卓然不断的在心中提醒自己，但是......

他果然是天生下贱，就算是条狗也没他这麽听话的。
卓然暗骂自己，为自己的奴性坚强感到可耻。
「上车。」颜皓按了一下钥匙圈上的钮，解开电子控制锁，自己坐进驾驶
座。
卓然坐上副驾驶座才想到，这还是他第一次坐少爷开的车，不过这不是重
点，重点是少爷现在很生气，非常非常的生气。

他不知道少爷在气什麽，但由以往的经验来看，少爷刚才说话的语气代表
著他接下来一定很不好过。

发动引擎、踩下油门，颜皓打算先找个地方填饱他的肚子先。

卓然住家的巷子停不下他的车，他只好将车停在附近的停车场，但离卓然
家最近的停车场步行要十多分钟，再加上刚经过一场竞走运动，他的肚子现在
已经开始抗议了。

车上一片岑寂，颜皓专心开著车，卓然则惨白著脸，低著头默不吭声。

他那是什麽表情，难道他会对他怎麽样吗！？

......

会！

颜皓也知道自己过去的素行有多不良，也难怪卓然会一副见鬼似的惨淡模
样。如果他对卓然说自己不会伤害他，只怕连鬼都不信。

暗叹了一口气，颜皓的怒火也跟著消了一大半。

来到餐厅，颜皓将大衣交给服务生，在服务人员的带领下来到习惯的座位
上，举止从容、态度大方。

少爷就是少爷，不论在任何地方都是那麽地高贵。

静静跟在颜皓身後，卓然再一次感受到两人之间的差异。

颜皓的存在无疑是在提醒他自己的出身，他只是颜皓的奴隶，连佣人也称
不上的卑微身份。

「......就这样。」颜皓点完菜，一抬起头才发觉卓然低著头死盯著菜单默
不作声，补充道：「来两份。」

「是的，先生。」服务人员收起菜单转身离去。

距离用餐的尖峰时段已经有一小段时间，此时餐听内只有稀稀落落的两、
三桌客人。　

你好吗？

怎麽听都像黄鼠狼给鸡拜年。
好久不见？

又像是在提醒他，自己曾经对他做过的伤害。

颜皓在心中不断的打量著第一句该说什麽话，没想道却是卓然抢先打破了
沉默。

「请问，您找我有什麽事？」

「上周末和你在宴会上说话的男人是你的谁？」

他看到了！卓然倒抽一口气。

也对，少爷那晚应该也在那里。

「徐先生......是我工作的同事。」还没弄清颜皓的意图，卓然只能保守的
答道。　

只是同事就可以又拉手又摸脸的吗？他才不信。

想起那晚卓然与那个男人有说有笑的模样，又想起白天时卓然对女同事的
笑容，颜皓不禁有股闷气。

那些，都是他得不到的。
「既然如此，我要怎麽对付他都与你无关罗！」颜皓双眸一眯。

听出颜皓语气里的危险指数已经达到最高级，卓然原本就惨白的脸庞更是
瞬间退得没半点人色。

「颜先生，您想怎麽对付我都没关系，请您不要牵怒别人。」卓然握起双
拳，咬牙道。

「颜先生，您想怎麽对付我都没关系，请您不要牵怒别人。」卓然握起双
拳，咬牙道。

看卓然害怕得颤抖，颜皓的心也跟著软下来了。

为什麽会这样呢？他想要的明明是他充满幸福的笑，为什麽他总是在让他
害怕呢？

颜皓叹了口气道：「你好好回答我的问题，我就不为难他。说！他是谁？
你们是什麽关系。」

「启介哥......启介哥是......是我的恩人。」卓然斟酌著对颜皓的回答，一
时没注意到自己对徐启介的称呼已经显得太过亲腻。

启介哥！？喊他就喊颜先生，喊那个男人就喊启介哥！？

想起两人亲热的模样，颜皓妒火中烧、口不择言：「恩人？我看是恩客吧
！」

「颜先生。」卓然缓缓抬起头，也不再一副怯生生的语气：「徐先生是正
人君子，请您尊重并请自重。」

颜皓无法致信的看著眼前像是变了个人似的卓然。那直视著他的眼神是那
麽无畏，那凛然的语气......

又一个他从未见过的卓然。

颜皓不讨厌这个卓然，这个卓然的眼中充满他从未见过的美丽光彩。

怯生生的卓然、沉醉情欲的卓然、笑容开朗的卓然，到这个勇敢面对他，
努力捍卫别人的卓然。

他到底错过了多少个卓然，还有多少个卓然等著他去发觉？

服务生送上餐点，打断了两人的交谈。

「先吃吧！」颜皓执起刀叉，开始吃起前菜。记得上次与其它公司签约时
，他只因对方迟到十分钟便以『无法相信不能控制自己时间的人』为由而回绝
原本已经说好的合约。这样的他竟然为了等卓然超过九点都没吃晚饭，这也算
破记录了。

卓然看著桌上一整『排』亮晃晃的刀叉看傻了眼，一双手不知道该摆在哪
副刀叉上。

呃！他记得好像听别人说过，这时好像是要从最外面那副开始用，还是从
里面那副......

卓然不确定的瞄了颜皓的桌面一眼才执起刀叉。旁边的服务生见到，对衣
著寒酸的卓然作了个不屑的表情。

侧对著服务生的卓然没发觉，颜皓则狠瞪了服务生一眼，放下刀叉。「给
我换个安静的包箱。」

两人换到了安静的包箱中用餐。卓然除了第一盘沙拉有吃完外，其它每道
菜大约都只吃了三分之一，最後的甜点更是连动都没动。

「菜不合你口味？」颜皓瞄了眼卓然完整的甜点。

他以前从未注意过卓然都吃些什麽，但这家餐厅的主厨料理得不错，应该
不至於吃不下去。

「菜很好吃。」卓然诚实回答。

「你在外面吃过了？」

「没有。」

「那为什麽不吃完！」他要是敢回答他『减肥』，他肯定掐死他。

他的食量比他家养的狗还小，简直像是在喂猫。

「我晚上向来吃得少。」其实他晚餐很少吃的，如果真的饿了顶多也是啃
啃生菜或水果。

卓然不知道颜皓为什麽突然管到他的食量上头，一副可有可无的道。

「把甜点吃完。」他用的是命令句。

卓然不置可否的拿起汤匙挖了口布丁塞到嘴里。

他不吃甜点的，他从来不吃甜点的。以前是没机会吃到，後来是因为没吃
过所以不会想去吃，所以，他从不知道原来布丁是这样的味道。

浓郁的鲜奶油和鸡蛋，混合著香草的香甜，入口即化的绵密口感......

卓然含著汤匙愣住了。

「怎麽？不好吃？」看卓然几乎是皱著眉，一小口一小口的吃著布丁，如
果不是才吃过，他一定会以为这里的布丁是黄莲口味的。

「不是。」卓然摇著头，慢慢的将汤匙从嘴里头拉出来。「我是怕以後再
也吃不到。」

虽然他看不懂菜单上的外国字，但他还看得懂上面的阿拉伯数字，这里随
便一客套餐都可以吃去他一个月的薪水，他疯了才会自己进来。

好想舔哦！

卓然盯在布丁杯上的双眼透露出单纯的想法。

颜皓差点笑出来。

为什麽以前他从未发现卓然竟是这麽可爱。

「你喜欢我以後可以常带你来。」
卓然抬起头来看他，像是大梦初醒般的感觉。

「啊！不必这麽麻烦了。」

「你说什麽？」

「颜先生您是想和我交易吧！之前我忘了说了，我是不陪吃饭看电影的，
下次直接上饭店就行了。」

他不是女人，不须要讲求什麽气纷，既然逃是注定逃不掉的，那就完完全
全的当成一场交易来看吧！只要小心别喝酒就好了。

「你说什麽交易？」他心上一冷。

「什麽交易？还能有什麽交易？」他反问，一面解开扣子。「等一下是要
上饭店吧！不用那麽麻烦，这里就可以了。」

为什麽他不和客人吃饭看电影，就是因为在餐厅、厕所、电影院这些地点
做起来不方便，不过他现在只想早点完事早点回家。

算了，他一切都不在乎了，就算颜皓是来羞辱他的也没关系了。顶多，再
让人轮奸一次，再躺一个月不能起身，总之死不了人的。

「住手！住手！」他胡乱拉开他的手，将他敞开的衣襟拉拢。

颜皓不否认就如卓然所说的，原本他是打算带他上饭店。但在看到他形同
最下贱的娼妓一般的行为时，他没有鄙视，却有股说不出的恐惧。

「疑？您真的不要吗？我什麽都可以配合唷！」他仰头问他。「我曾经一
次服务过五个人，技术还不错哦！您真的不试试？」

他问，带著像是落後国家的小贩推销自家产品时，诚肯而卑微的眼神。

自作孽！

看著卓然的眼神，颜皓总於知道什麽叫做自作孽。

※※※z※※y※※c※※c※※※

洁净的月光撒落地面，在地上拖出两条长长的人影。冬末春初的二月夜，
寒风依然带著它的馀威，让向来畏寒的卓然打了个冷颤。

颜皓不著痕迹的依近卓然，用他高大的身躯为卓然挡风。

颜皓注视著卓然，细细的观查著他。卓然的身高只到他的鼻尖，因此他可
以很容易的看到他头顶的发旋。比一般人为淡的黑褐发色，发丝比女人还要柔
软滑顺；向来没太多表情的秀气五官，与细致得看不到毛细孔的脸庞，明明已
经是二十六岁的大男人，却还是散发著少年的气质。以往觉得理所当然的事，
现在却不停的吸引他的目光。

那天在餐馆中他被卓然吓了一跳，卓然问他是不是真的不要和他上床，在
那平淡而消极的态度下，他在卓然身上看到了玉石俱碎的气势。就是这股气势
告诉他，如果他再以以往的方式与卓然相处，卓然这一辈子都不可能对他展开
笑靥。

也许卓然是寡言的，但不代表他没有自己的想法；也许卓然是顺从的，但
不代表他没有自己的感觉；也许卓然是柔温的，但不代表他没有勇气。这就是
他这几天以来心得。

那天，在得知自己逃不出颜皓的掌心後，卓然决定面对，即使结果是将自
己再一次推入地狱也不逃避，因为他有也想保护的对像──徐启介。

这是卓然的温柔，也是卓然的勇气。

在结婚前的温柔女孩，可以在结婚後为孩子拿起拖鞋与蟑螂奋战，愈是温
柔的人，在有想要保护的人时就会变得愈坚强。

就如同徐启介曾对卓然说过的。卓然比任何人都来得温柔，所以卓然在保
护别人时比任何人都来得坚强。

这几天他天天到卓然家等他，带他去吃饭、带他去看电影、带他去听音乐
会、带他去做任何事，就是没带他上床。然後他会开车带他回家，将车停在停
车场後再陪卓然走十五分钟的路回卓然的公寓，准时在晚上十一点前到达。

卓然从不反抗，也从不表达自己的意见，他只能张大眼睛观查他的喜恶，
越是观查就越著迷。
　
他不是耀眼的太阳，而是古今中外诗人都爱的月亮，无时不刻散发著静谧
柔和的光泽。送他回家的十五分钟路程已经是他每天最期待的时间，每天只要
想著下班就能见到卓然，他上班就特别有精神。

「谢谢您送我回来。」

「你不请我上去坐吗？」他每天送卓然回家，卓然却从未请他进入他家。

卓然的脸上有著错愕。

「不方便的话就不打扰了。」这句话若是让颜皓的部下听到肯定吓坏。颜
皓也从没想过教会自己『妥协』怎麽写的竟是卓然。

「上面没什麽好招待的，如果您不嫌弃的话。」卓然很快回复平时的表情
。

「那就上去吧！」

「这一层楼梯特别窄，请小心。」卓然领著颜皓爬上楼梯。

颜皓不敢相信这竟是人住的地方，没有电梯也就算了，狭窄的楼梯、生锈
摇晃的扶手、灰灰黑黑的墙面不知多少年没重新粉刷过，上面还有小孩的涂鸦
。

卓然爬到三楼，掏出口袋的钥匙开门。

「里面很乱，请进。」卓然拿了双拖鞋放在颜皓面前。

颜皓看了一眼那双『传说中一双八块钱菜市场蓝白拖鞋』，不动声色的换
下皮鞋穿上。

环视了四周一圈，颜皓发觉卓然还真的没说谎，里面真的满乱的。

二十多坪的公寓，二房一厅，到处堆满了书书书，左一堆、右一堆，到处
都是书。

「请坐，我去倒水。」卓然拉开餐桌旁唯一一张椅子，转身往厨房走去。

颜皓这才发觉卓然脚上还穿著室外的球鞋，一双拖鞋、一张桌子、一张椅
子，卓然家里似乎什麽都只有一个。

「颜先生，请喝水。」卓然放了杯水在颜皓面前。

该不会杯子也只有一个吧？颜皓心想。

「我洗得很乾净。」

颜皓拿起水杯一口气将水喝掉。有点开心，因为卓然除了他没让别人进到
他家过。

「我可以四处看看吗？」

卓然点头。

颜皓四处走动，不时翻看卓然平时都看哪些书，这才发觉卓然的阅读出乎
他意料的广。古典文学、诗词歌赋、人文传记......这些也就算了，竟然还有圣
经、心经、金刚经......老天！连可兰经都有！他是想出家吗？

愈看下去颜皓愈觉惊讶，摄影、音乐、建筑、历史、语文卓然什麽都看，
更可怕的是他的床边竟然有一本六法全书！？

来到卓然的书房，除了满山满谷的书外，还多了一台电脑。

地上散放著一堆堆的ＣＤ片，颜皓一张张拿起来看，果然如同卓然看的书
一样，古今中外各种各样的音乐都有。突然，其中一堆ＣＤ上的可爱图片吸引
了他的注意，颜皓伸手拿了一片起来看。

魔女宅急便！这是啥！？

欢喜碰碰狸、风之谷、龙猫、天空之城......好耳熟，可是这些......？

满头雾水的颜皓拿起另一个较大的ＣＤ盒。

汤姆历险记！这个他就知道了，他小时候看过。

「你喜欢看卡通？」

「呃......这个......」卓然通红的脸颊就已经是最好的答案。「因为小时候
没看过，所以......」

卓然还想解释，颜皓猛然起身让卓然下意识的退了一步。

趴！一声。卓然踏到ＣＤ往後摔去。

「小心！」颜皓一个快步窜向前，及时将卓然拥在怀里。

「喝！」卓然低呼。
「你没事吧。」颜皓低头查看。惊魂未定的卓然惨白著脸说不出话，颜皓
一时心软，将卓然的头按在自己的胸膛上，轻拍著他的背安抚道：「没事了，
已经没事了，都过去了。」

颜皓茫然的抱著卓然。就连颜皓自己也不知道他指的是现在、还是过去，
他安抚的是差点摔倒的卓然、还是当年受尽折磨的小奴隶。
「给您惹麻烦了，抱歉。」卓然挣扎著退出颜皓的怀抱。

「卓然你......要不要和我一起住。」这几天相处下来，颜皓发觉卓然也许
很懂得照顾别人，但却完全不懂照顾自己，更正确的说法是卓然根本不认为自
己是须要被照顾的。前几天卓然手受伤，他问卓然发生了什麽事，卓然却说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