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指————缠丝带

作者:缠丝带  录入:12-26

冰冻的灵魂
"方质?"虞翊皱眉,有些起床气的神志还不够清醒。环顾四周,确实是之前动手术的万花楼。

"你怎么会在这里?"语气有点不好。

方质早在虞翊转醒的一刻就离开了床,暗自活动麻木的半边身体。此刻听到问话,倒一时不知该怎么答了。

"宝贝的意思是你怎么会在这烟花之地啦!"美人及时推开房门,为方质解围。

"当然是我们方大将军关心咱们虞世子的安危,结果刚好帮了我这美人来给你悉心照顾啦!嘿嘿嘿......"

"丁菲。"虞翊瞟了一眼美人。

"你搞的?"

"拜托,老娘我是想搞啦!可是你又不许我出门,就算派小罗罗,又哪能请得动方大将嘛......"丁菲蹭到虞翊身旁。

"远点!"虞翊轻哼一声。

"你那点小把戏。肯定是不知怎地搞了一活动,散风给那群刚回来的狼,还要他来才有效。为了你这美人,多的是人要扯他来了。" 虞翊避开丁菲乱摸的手,看向一言不发立在床边的方质。

方质心一凉,不敢迎视这冷冷的目光。

"怎的?不用避开。男人,很正常。" 虞翊移开目光。

方质咬紧牙。

"哎哟!看不出来宝贝也会吃醋的哦?哈哈哈......听说好像是因为说你在我这红牌处流连忘返,人家才屁颠颠地赶来的呢,真是浪费人家的一番心意啦!哎哟~"丁菲爽得等看两人反应。

方质不作声。

虞翊扬扬好看的眉:"怎么,不是要做绝世妖女么?笑成这样,是要做大笑姑婆吧!"

"哪有!!"丁菲瞪眼。

"哎哟~其实人家是说,方大将军是很纯洁的啦,看到我还妒嫉老半天呢!呵呵......"丁菲调整语气,娇滴滴。

"......"虞翊看向方质。后者已经从脖子红到脚跟。

虞翊也不说话。方质更是动也不敢动。

"好啦,我让人把粥和药送进来了。方大将军,就由你负责喂饱小宝贝啦!"丁菲不怀好意地笑着,走到门口,特地细心地关上门

"老娘说话真是越来越有幽默感了哈哈~这样的双关语也只有老娘才能不假思索地说出来了,哈哈~"

"变态女人。"虞翊无奈地摇头。没发现自己少见的神情流露让方质的眼神更黯然了。


"我来。" 虞翊看着方质捧着粥的手,长时间血液不流通的手臂还残留着一丝乌青。

方质没有作声,只是跪到了床前,勺起粥,笨拙地吹凉,举到虞翊嘴前。

"我说,你去喝,我自己来!"不悦。

"......"方质只是固执沉默地将勺子停在虞翊跟前。

虞翊挑眉,喝下粥。

"方大将军名成利了,就是连我的话也不必理会了罢。"他淡淡地道。

方质仍是沉默,右手继续勺粥,吹。执碗的左手却开始轻抖,他拼命要稳住,却连右手都颤动起来,后来他终于发现是自己整个人都在不自禁地发抖。一滴液体落到碗中,溶入粥里。他慌忙用右手去接,却发现水越滴越厉害。他只能无措地看着该喂给那个人的粥被这混浊的液体染了,左胸越发抽痛起来。

一双温暖的手捧住了他的脸,逼他正视眼前仙一般的男子。

方质知道自己的表情一定很狼狈,一个明明长得比任何人都要坚毅的脸布满不知名的液体,很可笑吧!那个人一定觉得很烦恼吧,竟然招惹了这样一个低贱又难缠的人。

只是,为什么他从那双鲜有波动的眼睛里竟然看到了温柔?是错觉吧!被液体模糊的视线,变得软弱、患得患失的心,为疗伤而产生的错觉吧!所以以为得到了那个人温柔的对待。

"是我。方质,是我,你认清楚了。"那个清冷的声音温柔地说,吻过他湿润的眼睛。

方质像受伤的小动物一般呜咽一声,颓然地跪坐在地。碗哐当一生,与汤勺相继落地,滚至不知名的角落。那双手挽住他的脸,亲吻他的眼。他的心就要炸开一样的难受。愧疚、不知名的疼惜、卑微的爱意从胸口汹涌而至,却找不到缺口。

给我吧!我想要忘记这一切。我不想我是我。给我。

他听到自己的声音埋在那人的发间低低地哀求。

"方质,我在。不要这样。"那人吻他的耳垂,手抚过他胸前的羞涩。

他浑身一颤,耐不住将那人压在了身下。他看到虞翊晶莹的目光注视着他。他俯身,亲吻那人雪白的胸膛,诱人的眉目,至血迹已枯干的纱布。他顿了顿,手移至下方,穿过亵裤,握住那灼热。听到虞翊的抽气声。

将早已掀开的棉被推到床外,他将身下的人放平在床,身子复上去。竭力要将那人的昂扬放进自己的身体。却听到对方持痛的闷哼,自己也满头大汗。

怎么办?怎么办?他放弃地埋首在虞翊胸前,得不到满足的身体低低地呻吟。

"方质,我在。"那个温柔的声音说。手绕到他的后庭,试探着伸进去,轻柔地撑开,柔软的内壁一寸寸地扩展开来。

"我知道你,也知道你不明白那天之后为什么我消失了。你是一个男人,你的责任和尊严,我都明白。一切都好了。......我是认定了你的,你还不明白吗?你要的,我都会给你。......别哭了。我会心痛。"那个温柔的声音一直在他耳边喃喃地说。

他沉迷着这样惊人甜蜜的话语,连那人的灼热进入了体内都没有察觉,直到那人终于不耐欲望的折磨,要动身却牵扯伤口。他才发现体内的欲望已经撑到满满的。

他动了动,一股快感闪电般地窜过每一寸肌肤内里。他疯狂地摆动起来。

想要那个人快乐,想要那个人舒服,想要那个人也沉迷在他身体里,想要那人露出动情地神色,想要忘记他的疏忽给那人带来的伤害,想要那人像他一样,爱上身畔纠缠的身体。

想要爱这个人,永远永远。

身体的温度
睁开眼的第一件事,方质下意识寻找身畔温热的躯体。

原来那人的睡相真的很不好,难怪不愿意别人接近帐营。昨晚熟睡中差点把他踢下床去,而现在,纤细而结实的手臂搭在他胸前,双腿更是毫不客气地缠着他的,雪白诱人。

这人,伤了还这般的不安分,就不怕牵到腰上的伤么。

方质小心地,要移开虞翊的腿放好。没料到移开了,又缠回来,不一会方质已是满头大汗。

"嗯......"

"你醒了?"方质懊恼。终究是吵醒了那人。

"是自己醒的。" 虞翊的起床气很重,但仍是一眼看穿方质自怨自艾的心。

"过来。"

"嗯。"

"抱我。"

"嗯。"

"很舒服。以后每天都这么做吧!我起床气重。"

"是,公子。"

怀中的人突然离开双臂。扬眉:"叫我什么?"

"我......公子......"方质空着双手,茫然,无助地。

"叫我什么?"

"......"方质拉了拉虞翊的手臂,想要挽入怀内。

"我已经不是你的公子了。" 虞翊语气不耐,看到方质沉默的手,还是忍不住放缓了声音。

"我以为昨晚我已经说得很明白。" 虞翊望进他的眼睛。

"质,我是翊,你的翊。而你是我的,我的质。"我终于等到这一天,你爱上我。


"你退下吧!"方质冷冷的声音。

黑色的影子消失在新将军府。

夜色渐浓。

他将手中的纸条至于烛火中,眨眼化作灰烬。

他几不可闻地叹息,吹熄案上的烛火,闪身而出。


凌晨,一抹有些不稳的身影尽量放轻,绕过身上缠人的躯体,下床,穿衣。

每一举动都牵扯身上的伤。

难言的伤,是激烈欢爱后的证据。

无数次的释放,夹紧逼那人释放,惹恼那人的后果是现在的全身酸疼发软。

"去哪?"还带着一丝慵懒的声音从身后传来,穿衣的身影僵住了。

"方质。"叫全名的时候,应该不会是好事。

方质转身。

虞翊冷漠地看着他身上未穿戴完整的衣衫。

"过来。"

方质顺从地,在床边坐下。以为那人又要压上来,用一贯的激烈的房事解决怒气。

虞翊却只是从身后抱住了他。

"方质。你到底在害怕什么?在顾忌什么?"

方质闻言内心一颤,转身抱住那具单薄的才伤愈的身体。感觉自己有力的臂膀温暖了这冰凉的人,才稍稍放松。

"翊......这是王府。明天,早朝。"他算是个武人吧,只能这么笨拙地说出这个意思。他学不来那丁菲姑娘滔滔不绝赖在虞翊身上撒娇的那套。他这样笨重的身躯,那般舞弄起来大概也会像个笑话。

"质。......不要太为我着想。这是我的责任。相信我。"

虞翊吻过他的发梢。

"睡吧!"

拉过棉被,修长的手指滑入方质衣内。

一室,喘息。

云变
"皇上,这便是那方质恩将仇报,连同歹人,嫁祸犬儿的证据!"

朝上一片哗然。

跪于堂中的方质不发一语,紧盯着站于虞王爷身畔的虞翊。

虞翊沉默。

年轻的皇帝一一阅过虞王爷所呈奏折,无视虞王爷的急切,微笑。

"虞将军,你对此有何看法?对于你一手提拔的方将军,你可觉得,是真的?"

虞翊清冷的视线扫过方质。

"臣,不知。"

方质的眼神一黯。

"好!方质暂时解去将军之衔,打入天牢,听候发落!"皇帝挥挥手,侍卫架住方质。

方质仍是盯着虞翊。

"我没有背叛你。"

虞翊冷冷地回望,眼中竟看不到一丝残留的温存。

方质没有再说话。

"退朝。"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阴暗、潮湿

原来天牢并没有一般人想象中不堪。

方质自嘲地想。

手抚过锁骨下的那块皮肤,有隐隐的刺痛感。即使在黑暗的夜里,也能提醒他,昨夜的温存是真实的。他在那个人的身下屈膝承欢是真的,那个人的温柔不是虚幻的。

而冰冷的牢房也是真实的。

从8岁起进了虞王府,就已有了落至今天境况的觉悟!

无论是成是败,走至这一步的时候,自己都不再有价值。

于成王府,于虞王府,或是那个人,都是吧!

那个人,那么聪明的人,怎么会没有察觉他那一点小心肠。着力地培养自己,恐怕只是为无聊的生活找一个笑料而已吧。自己在牢笼里的挣扎,痛苦,没有人会知道,只有他看清了,是同情还是会鄙夷?

方质埋首在双手间。

无法回忆那个人任何温情的举动。

无法忘记那封诬陷的信,尽管烧毁了还是不能抹去的曾经背离那人的事实。修改的账本、奏折,也不能抚平那人的眉头。冰冷的眼神。

就这样吧

怯懦也好,逃避也好。不想再面对那人的疏远。

靴底的刀片。鲜红的血。

啊。真想那个人。

保护你
"醒啦?!......哎宝贝!快来快来,他醒啦!"耳边尽是呱噪的声音,方质竭力地睁开眼睛,阻止那个声音。

他好累。

"醒了?"一个清冷的声音随着急促的脚步声走近。

好熟悉。

方质努力地,不顾手腕的痛。他知道这个声音很重要,他想要看见他。他是谁?不知道。没关系,看见他就好,一定要看见这个人,一定要。

"醒了。"清冷的声音说。

方质看清楚了。

"翊。"记忆都回来了。

眼前是虞翊,旁边是那丁菲。

这人瘦了。本就清瘦的人,神色都在憔悴。为什么会在这里?

天牢。刀片。他做了一个男人最被鄙视的行为。

为什么竟然没有死去?

情愿化作一缕孤魂守护着那人,也不要被目睹自己最狼狈最懦弱的时刻。

"你知不知道你流了好多血啊!我的老娘,天牢血一片吓死人了。还好我们的人赶到及时!当然还有本小姐高超的医术啦哈哈~宝贝可是守着你不眠不休啊,我都奇怪她又不是习武之人哪来这强的功力呢!还有噢......"

丁菲眯了眯眼,炫耀式地。

"朝廷里的事都解决啦!你怎么都不相信你亲爱的呢?宝贝其实把事情都安排好啦!你那时再等一下下就可以了耶!不过现在也行啦!只是顺着他们的意,方质处死了,虞翊世子由别人取代了,靠,长得还真像呢!如果放到二十三世纪去,再小整个容什么的,简直就是亲老爹都认他不得啊!不过,宝贝二十几年来在那园子深居简出的,老爸老妈都少见,又少话讲,想分辩出来也不容易啊!何况还特地学过宝贝的言行呢!hoho~除了意外被伤的那次,宝贝真是聪明得我都要爱上了呢!哈哈~"

方质第一次感谢丁菲的大嗓门。

如果只有虞翊,恐怕是至老死也不会说出这样的解释吧!两个没有了身份的人,会就这样僵持一生,他永远不知道这个人为他付出了多少,为他暗地里谋划了多久。永远都不能看清自己的内心。竟是这样的软弱。外人看来需要他保护的虞翊,其实才是那个一直在保护着他的人。

"好了,出去。" 虞翊却是受够了那女人的噪音。

"出去就出去嘛!不就是想和你honey温存嘛,给我个神色就了啦!说出来多伤人嘛!55......"终究是被踢了出去。

沉默。

还是沉默。

"说话。"

"对不起。"

"不是没背叛吗?什么对不起。"

"......"

"说话!不说话是我的权利,你没有!听到没?" 虞翊狠狠地咬在他未受伤的手上。

"听到了。"方质虚弱地,却愉悦地看着失控的虞翊。

"对不起。我软弱地想要逃避你。怕你的冷漠,怕你说你与我的一切不过是戏弄我的把戏。对不起......你担心了......"

方质凑上去,吻住他的唇。这是第一次,他主动吻那人。随即引来了那人强烈的回应。

"我爱你。"从8岁那年起。那个淡淡的看着我的孩子。我看到了他内心的寂寞,不能抗拒的吸引。想要温暖你,保护你。被你拥有。

番外一之虞翊首篇
我也不知道自己原来叫什么名字。

  有意识的时候,我在一个极小的婴儿身上。一个妇人与一个上年纪的男人慈祥地看着我。他们叫我:虞翊。

一个婴儿应该什么都听不懂吧?但我却听得清清楚楚。有意无意中得到的这个时空的信息告诉我,这很不正常。所以......俗语说的话,我,是怪胎吧。

我几乎感觉不到什么是情绪。

我的思想习惯用脑电波来形容一个人。一束脑电波,寄居在一个躯体里。我可以感觉到每一束小小的脑电波怎样逐渐加强,随着那个躯体的成长。

但我感觉不到我的。

这个男性的小小的躯体,我甚至有点不适应的感觉。我想我之前大概习惯寄居在另一种柔软的身体里的吧!这样的想法让我对现有的生活更感无趣。

如果非要对这样的状况做个总结,那大概就是,我感到有点寂寞。

是的。很莫名的,被称作寂寞的感觉。

直到我看到那个男孩。

我感觉不到他的电波束。

他似乎会发光的眼睛在阴影里闪动。我觉得想要靠近。

我指着那个方向,说:他。

他看着我,恭敬地跟在总管身旁。

推书 20234-12-26 :逃爱————梵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