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香子·花封----艾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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伊昔摇头,"这把琴是不错,但是......"
"什么?"
"......早知道你是要拿这把琴,我死都不会让你来......"
"嘻嘻。"我轻笑,"我知道啊,所以,才会自己出来。"
伊昔再次摇头,"世上再好的琴,也只是一把琴,根本不值得你付出这样大的代价......不值得......"
我笑,"那你呢?为了我,你付出的代价又何尝少几分?"
伊昔张了张口,"我......"
"如果......"我打断她,"如果你真的那样想,就好好地用这把琴罢......"

"噼里啪啦"碎石落地声,有人从废墟里爬了出来。
苏紫冲到面前,"小妍!快给我看看你的手!"
"......你要是敢碰我我就咬舌自尽。"
"............伊昔......"苏紫无法,转而看向伊昔。
"......不要对女人撒娇!"
伊昔摸摸我的发,"小妍,好歹苏紫是习医的,便是止止痛亦好过忍受啊。"
"......那好吧。"我转头瞪苏紫,"这是伊昔的面子,不是你的。"
苏紫无奈,"......好......"

"这是我独门炼制的龙穴石髓,止血去痛的效果自是比那些个庸医的凡药要好上许多。"苏紫小心地为我上药包扎,"可惜了这样漂亮的一双手......"
"闭上嘴巴闭上眼睛不许说话不许看!"
"......好......"
"苏紫,能给我一瓶龙穴石髓吗?"
"行啊。"苏紫递去一只白瓷的细颈小瓶,"你也受伤了?"
伊昔摇头,目光延伸出去,落在废墟前昏迷的苍蓝衣衫的男子身上,"......放任不管的话,他的内伤会落下根的......"

走到沧痕的面前,跪坐下来,轻轻将他的头枕在自己的腿上,伊昔倒出瓶中的药,轻轻地给昏迷的男子上药。
轻抚玉肌恋容颜,素手一时似玉。

"......三弦宛韵转七音,夏暝长夜凄虫鸣。芙蓉泣露香兰笑,花封暗拆绘幽冥......小妍,你一定以为,这是催动御音琴的口诀罢?"
我点头,"每次见你用这琴时,都会吟诵这首诗。怎么?"
"哪里需要什么口诀,只需内功深厚足以抵挡音波的反弹便可。"
"那......"
"是沧痕所作,是沧痕......为我所作......"

...... ......
素雨淅淅沥沥,琴音渺渺。

"三弦宛韵转七音,夏暝长夜凄虫鸣。芙蓉泣露香兰笑,花封暗拆绘幽冥。"
停下手,转身,伊昔巧笑,"是诗么?作得很好呢。"
沧痕很不好意思的挠头,"我不太会这些个舞文弄墨的东西,无所谓好与不好,你喜欢便是最好。"
"嗯,我很喜欢,谢谢你。"
"伊昔!"沧痕蓦地握住她的手。
"什么?"
"......我......我不太会说话......但是,我一定会尽我的所能让你永远幸福和快乐。"
伊昔看着他,然后慢慢地靠进他的怀里,弯下眼角,幸福地笑,"嗯,若能此生共比翼,惟羡天上人间。"

素雨淅淅沥沥。
若能此生共比翼,惟羡天上人间。
...... ......

"......若能此生共比翼,惟羡天上人间......"伊昔摇摇头,将腿上的男人轻轻放下地,然后站起,"走罢,若是惊动湘居便不好了。"

断云崖。
崖风呼呼地吹过,扑面便是清新的雾气的味道。放眼望去,云海苍松,烈风劲劲。
"好舒服~~"靠在箫隐的怀里,任风将发吹散,我伸出手,感受崖风拂袖而过的惬意,"很久没有吹过这样舒服的风了呢。"

"你们......"身后蓦地有声音。
"谁?!"箫隐苏紫伊昔同时唤出声。
"我叫青陵。"声音的主人有着很纤细的腰和很清灵的双眸,未束发,青色长袍拖曳至地,掩盖了双腿。"你们是来寻千年寒冰玉的罢?"说话间,青陵走上前来,过长的长袍幔幔重重,一时间,竟似蛇尾游弋。
"抱歉。"苏紫走至他的面前,略施一礼,"我们并非来寻千年寒冰玉,而是络灵瑶草。如公子知晓其下落,可否引我等前去?"
青陵疑惑地看着他,眸中似有光芒闪烁不定,"你......"
"呵。"苏紫轻笑一声,轻捋额前碎发,"不过是读书过于用功而白了头红了眼,公子莫要见怪。"
"原来如此......"青陵似是若有所思般慢慢点头,而后目光又转向我,"那个孩子......"
"是在下的朋友。"顿了一下,苏紫再行一揖,"公子可否引我等至络灵瑶草之处?"
青陵复又看向他,少顷,便向崖边走来,"络灵瑶草的生长之处便是这断云崖底,要至其处,自然是......"在崖边站定,他看了看苏紫,似是挑衅般缓缓地说,"跳下去。"说罢,青色的身影纵身一跃,已然跳下。

"喂!!"苏紫急奔而来,却根本来不及。云海苍松,烈风依旧劲劲,毫无青陵的身影。

"隐哥哥。"抬起头,我在箫隐的耳边轻轻地说了一句话。
"好。"箫隐应声,而后用大氅将我裹好,足下运劲,便纵身跃下。

"喂!怎么他跳你们也跳啊?!!"
苏紫的吼声里,隐约间,两个身影从崖边跟着跳下,一紫一碧。

"嘻嘻。"我轻笑,抱紧箫隐的腰,向他的怀里蹭去。

崖底是一片湖水,湖面间或有散落石块露出。
箫隐将我紧护在怀里,而后在湖面的一块石头上借力跃至湖面草丛,翻滚了好几下才总算停下来。
"小妍!"
"我没事。"靠在箫隐的怀里,我笑,"有隐哥哥在,我不会有事的。"
"若是有事,我一辈子都不会原谅自己的。"
"好啦。"我笑着皱起鼻子,"既然没事就别这么严肃嘛。"

"顽皮。下一次,可不许这么擅作主张。"
温柔的声音想起,我抬眼,唤,"伊昔。"

怀抱白玉御音琴,伊昔立在湖边,碧纱轻翩,仿若湖中碧水仙子。
身后,是一览无余平澜无波的湖面。
紫色的身影从空中坠下,只是,方才湖中那些被箫隐和伊昔用来踏脚借力的石块竟已瞬间毫无踪影。在毫无转力点的情况下,苏紫便一头栽进了湖里。

冲天的水花扑面袭来,箫隐将我护进怀里转过身去,用自己的身子将水流悉数挡下。

分开的水流之中,隐约有两束白发纠缠。
水面复又恢复平静的瞬间,一个影子从水下飞出,落在湖边的草丛里。

滴滴答答的水声里,一个柔媚的声音媚惑入心。
"青陵说是会有好什物儿,便是你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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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百载青竹,千年雪狐
第六章 百年青竹,千年雪狐
"青陵说是会有好什物儿,便是你么?"
流水顺着白皙赤裸的身子滑下,半人多高的草丛里,白发的少年笑得妖冶惑众。

苏紫被禁锢在少年的双臂之间,伏在草丛里拼命地咳嗽,咳出来的水带着淡淡的红。
少年纤细柔长的手指轻触他的脸颊,竟是冰一般地寒冷。
"好俊的人呐,"少年倾身低喃,"怎生便被禁锢在这样一具肉身里,快些将它脱去了罢。"说完,未等苏紫完全喘过气来便捧过他的脸颊,重重吻下。
强烈的窒息令到苏紫剧烈地挣扎起来,却被少年一一压下。
箫隐提剑,欲去相助,我拽住他,甜笑,"隐哥哥,找络灵瑶草要紧。"

"狐狸精,你要憋死他了。"身侧蓦地响起一个带笑的声音,正是那崖顶上青陵的声音。

脱去了上衣,露出里面的云纹黒甲;长长的长袍下摆则被(pi)斜而上系于腰间一侧;右臂和右手腕上各一个铁护腕;长发用精钢发箍箍起。
如果说在崖顶的一见尚觉得他是清秀的,此时亦只剩武人的精勇与坚忍。

走至少年的身边,青陵将手中的白衣劈头扔下,"把衣服穿上,小心教坏小孩子。"
"哼!"少年冷哼一声,取下衣服就着湿淋淋的身子穿上,简单地在腰间束上白缎,再将湿漉漉的长发自衣服里拂出,而后站了起来,"青陵,你总爱多管我的闲事。"
"啊。"青陵微笑,"除了我也没人会管你了。"
"多话。"少年不满地撇嘴。

"咳咳......你们......"草丛里,苏紫剧烈咳嗽着坐起身,奋力甩出五行剑,"欺人太甚!"
"当!"白发的少年用不知从何处取出的白绸格开苏紫的五行剑,冷笑,"人?你在说谁啊?"
"多学一技对己有益,"青陵接过话头,"或许你在天上是王,可谁让你不会水呢。"
"给我闭嘴!"苏紫恼羞成怒,自草丛里站起来时右手上已持赤色铠爪。
"嘁!"少年不屑地撇嘴,抬手,方才那白绸竟凭空出现,无风轻舞,"脾气真差,该好好教训一下才是。"

"隐哥哥。"我抱住箫隐的手臂,"我一直很奇怪,苏紫的武器是放在哪里的?"
箫隐亦是不解,摇头,"或许,他自有妙法。"
"......好累。"摇摇头,靠进箫隐的怀里,我将包扎得厚厚的双手放在箫隐的手心,而后仰起脸,仔细看他嘴角上扬起的温柔弧线。
"这一路打打杀杀的,便是眼睛亦会看累的,还是快些寻得络灵瑶草罢。"伊昔走向前,"青公子,请告知络灵瑶草之处好吗?"

"嗯?"听见伊昔的声音。少年蓦地停下动作,略略侧头偏向青陵,"女人?青陵,你带回来的?"
"算是罢。"青陵笑,而后似想起什么般猛地扳过少年的身子,"狐狸精!你的眼睛也不行了?!"
少年怔怔地看了青陵一会儿,"......好像是,方才从湖里出来的时候开始的罢......"他忽而笑了,"青陵,你该高兴啊,千疏诀我终于快练成了......"
"......是......"青陵慢慢松开了握住他肩膀的手,笑容苦涩,"......我该高兴的......千疏诀练成之日,便是你我契约破裂之时......到时,我便可......杀了你了......"

湖面的风吹来,摇曳在半人多高的草丛里,"沙沙"似浅吟低诉。

"是啊。"少年翘起嘴角,笑容倾国倾城,"我们约好了的,等我心愿一了,我这条命,便是你的了。"

倾国倾城倾天下,碧草柔水难似他。
万般心情终一疏,回首百年已浮华。

"隐哥哥。"抬首,我在箫隐耳边轻轻说了一句话。
"好。"轻轻将我放在草地上,箫隐提剑,蓦地从侧向少年刺去。

几乎同时,青陵侧身,伸臂,幻化出盘龙三刃枪,守护在少年身前。
见此,箫隐便突地停手,硬生生收住去势。
"叮!"的一声,两器只是很轻地相击了一下。

"小子!你!"青陵不明所以,怒瞪箫隐。
"抱歉。"箫隐握拳稍揖,未稍加解释,便飞身回来。

"守护已噬入血肉,融入心脏,深不可除。"重新靠进箫隐的怀里,我看向青陵,轻笑,"青公子,我不知道那个你们的约定是什么。可是至少我知道一件事情:若是哪天你真的杀了那位公子,之后你会做的第一件事情,不外乎替他报仇。"
青陵瞪我,"你!"
"契约,只是一种将你们联系在一起的方式,而真正能够在一起,是心,是你们的心啊......"
放在箫隐手心的双手被轻轻地握紧,那手心里的温暖,隔过了层层的绷带,依然清晰地传达。

"嘻嘻。"轻轻地,青陵身后,白发的少年嫣然浅笑。他转过身来,慢慢走近,"好可爱的孩子呀。"
我笑,"谢公子美言。"
少年走至我的面前,倾身,"我很喜欢你呢。做个朋友吧,我叫白卿卿,是这千妖洞洞主。"

"千妖洞洞主千年九尾雪狐白卿卿。"仔细看着他,箫隐缓缓说话。
"嘻。"白卿卿掩唇轻笑,唇红齿白,手背亦是白皙如玉。他蹲下来轻轻揉乱他的发,"难为你竟没饶舌。那些个诨名都是那个臭道士所起,丢了它罢,只管叫我卿卿便好。"
身后,青陵面色复杂,"狐狸精你......"
"要你管。"白卿卿皱皱小巧的鼻子,瞪他,"我喜欢他们。"
"......哼。"青陵冷哼,收回盘龙三刃枪,转身离开,"便留与你们耍些小孩子的把戏罢。"

"臭妖精!别跑!"苏紫怒喊,振袖便追。
"论武斗,你不会是我的对手。"青陵伸手幻出盘龙三刃枪,头也未回便将苏紫的铠爪格飞,而后大步离开。
"青陵心情不好的时候最好不要去招惹他哦。"白卿卿对苏紫远远说话,而后他转回身跪坐下来,巧笑嫣然,"你们叫什么名字?"

"我叫商岚妍。"
"箫隐。"
我和箫隐同声而答。
"呀,你们在争什么呢?"白卿卿格格笑出声,"又不是谁先应了便杀谁。"
"......"抬眼,我仔细地看他:乌墨的眸子温润如玉,嵌在眼角上扬的眼眶里便是一种说不出的媚。他好像知道我心里在想什么似的,伸出纤长的手指便在我的颊边轻点数下,"嘻,还是你更可爱些。你们啊,果然最宝贝的便是对方了,那。"顺声,他指指我和箫隐握在一起的手。
"好可惜,他怎的不帮你完全复原呢?"白卿卿轻叹,轻轻捧起我的手。
仿佛有一股暖流自他的手心溢出般,被捧在掌心的双手忽然很温暖很温暖。然后那股暖流蓦地升温,渐渐灼烫起来,丝丝疼痛便自之间开始蔓延。
"痛......"我不禁低吟出声。
"好生动听的声音呢。"白卿卿轻笑,"不要紧,复原过程中的疼痛是必然的,忍一忍便好。"
用手肘轻触箫隐警惕得欲拔剑的手,我靠进他的怀里。于是箫隐便放下剑,伸出双臂来将我拥紧。
他未束的发垂散下来,散落进草丛里我的发中,风再将两束发打乱,纠缠成一束。
这样,便很难分开了。

约莫一盏茶时间后,轻握回复如昔的双手,仰起头看向已经站起身的白卿卿,"为什么帮我?"
"帮你?"白卿卿单手抱肘托腮想了一会儿,笑眼弯弯,"我也不知道呢......或许,是因为你和我很像罢......"
"像?我和你?"
"嗯。"白卿卿盈盈点头,"你第一次见我,知道我是妖,却毫无畏惧;就好像我第一次见到那个臭道士,作为一个妖来说我亦是毫无畏惧......"
我笑,"因为有人会保护我,他会保护我不受到任何伤害。"
"......我呢,却是因为知道他不会伤害我......我和自己打了一个赌,赌他会爱上我......"他慢慢后退两步,依旧笑眼弯弯,却染上少许苦涩,"......可是,我输了......他要杀我!那个臭道士,他要杀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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