错缘————更科[中]

作者:更科[中]  录入:12-23

      拍拍手上的土,‘如果没有别的事了。。。我就该回去了。'说完,我转身准备走掉。
      ‘鸣焱,'他则一下抓住我的手,‘我喜欢你,我真的喜欢你,从很早以前,我的眼里就只有你了,鸣焱。。。。'
      ‘我不喜欢男的了。'我转回来直看向他的眼睛。
      ‘鸣焱?'
      ‘真的,'我语重心长的拍拍他的肩膀,道:‘我改过来了,喜欢上同性真不是件太好的事,你也改过来吧。'
      ‘鸣焱?'他愣杵在那里,眼中满是我以前从未有见过的伤痛,不过,这些已经再不关我什麽事了,我自己的事都还管不过来呢。
      我将手抽出来,冲他点点头,然後丢下他头也不回的走掉了。
      在路上,有个人拦住了我的去路,我一看,竟然是牛护卫。
      ‘牛兄。'我打了个招呼。
      ‘鸣焱,'他叹了口气,‘你看起来气色好差。'
      ‘不久前小病了一场,你们还好吗?'
      ‘我们还好,不过。。。我也不大知道你和王爷是怎麽回事了,但这段时间王爷却瘦了好多。。。'
      我也没胖阿,我想,‘对了,'我岔开话题,‘你们怎麽到这里来了,办事阿?'
      他顿了一顿,道,‘王爷先到了芜野,听说你。。。这才一个地方一个地方,一间客栈一间客栈的找过来的。。。'
      ‘呃?'我吃了一惊,怪不得才见他的时候他一额头的细汗,‘追得这麽紧,难不成是我欠了你家王爷的钱?'
      他愣了半天。
      我随即淡淡一笑,道:‘开玩笑的,没什麽事了,该说的都说了,带你家王爷回去吧。我还有事,先走一步了。'
      回去的路上,我都在想他对我说喜欢的那句话,空荡荡的,心中什麽感觉都没有。。。或许,还是有感觉的,就好像,你五岁的时候一直憧憬著想要一把木剑,争了无数回,求了无数回,也哭了无数回,却仍旧两手空空,最後终於有一天,当你遍体鳞伤彻底死心了,弃武从商,儿孙满堂,在七十大寿即将入土之机,有个人拍拍你的肩膀把那木剑塞进你的手里然後告诉你说,恭禧阿,你的愿望终於实现了。。。。也许就是这种心情。。。

      而且,更何况,我早都不再是我了。。。
      以前的秦鸣焱会高兴吗?会吧。。。。
      那个白痴,那个混蛋,那个害死自己父亲和师兄的畜牲。。。。
      我突然开始急剧咳喘起来,扶在客栈旁边的墙上止都止不住。
      ‘四师兄?'在客栈门口等我的六师弟听到响动奔了过来,急急的道,‘怎麽了?怎麽又咳起来了?'
      ‘没事,一会儿就好。'我喘息著,偷偷擦去嘴角的血,至从那次吐血之後,就总这麽时不时的咳上一阵,怎麽都好不了。**著墙停歇了一会儿,这才慢慢缓过气来,道,‘收拾一下,我们抓紧时间上路吧。'

      很快到了沈红瑶的家,我们见到了那个半躺在床上的沈郎中,他年龄其实并不老,但却都已花白满头了。
      ‘能在有生之年看到红瑶有个好著落,我也能无愧的到下面去见她娘了,只不过,有些对不住你们的就是,要瑞华过到我这方来。'
      ‘没什麽的,能有红瑶姑娘做我们的嫂子,我们替二师兄高兴还来不及呢?'
      我笑著盯了他的胡子,暗想,哼,等您老不久升天後,二师兄还不是我们的?真以为还会留下来给你看坟?
      我知道我是有些恶毒,但,好比一只毛毛虫,看到别人破茧之後都一只只高高兴兴的化蝶而去,而它自己咬开来,却仍旧是只趴在树干上的粗大丑陋的虫子,难免都会有那麽一些心理不平衡不是?我又不是圣人,即便以前也客串假冒过那麽一两回。

      ‘我是很自私,瑞华曾来信说过你们门的事,这种时候,我还要。。。。可,我这病突然就来了,也不知道还能活多久。我什麽都不求,只求在活著的时候能看到红瑶有一个好的归宿,一生有靠,不然我怎麽都放不下心来走,她就一个姑娘家,一个人留在这世上被欺负了都不知道该去找谁哭。。。本来我想干脆麻烦到底,我们父女两个一起到你们门上不就好了,可我这病又远行不得,也瞒不过红瑶,所以才出此下策,我也知道对不住你们,也对不住瑞华,可他这麽一个难得的好女婿,以後肯定会很好的对红瑶,所以我怎麽的都舍不得。。。我这就给你们跪下算是向你们和你们师父的在天之灵告罪了。。。'说著,他就要起身。

      我心中一动,下意识的止住他,道:‘千万不要这样说,沈大夫。他们两情相悦,这应该是一件喜事阿,我爹应该和您的心愿是一样的,他也希望看著瑞华幸福的,'
      ‘爹,'一声清脆的女声,红瑶从外面推门进来,‘你?'她看见了我,静了一静,‘你来了。'
      ‘红瑶姐。'我和师弟站起身来。
      ‘你们坐吧,我做饭去。'她放下背上的药篓。
      ‘红瑶,你先过来,我有话要对你说。'
      ‘爹?'她走到她爹的床边坐下。
      ‘红瑶,'沈大夫看看我们,慈爱的对红瑶道:‘他们是来接你过去的,你准备准备一下,过去和瑞华成亲。'
      ‘爹,我不要离开你。'
      ‘傻孩子,只是去拜见一下瑞华他的师兄弟们,和他的师父。。。。很快就回来了。这点礼数还是要做的,瑞华都肯为你入赘我家了。。。'
      ‘爹,我不要在这个时候离开你,我宁愿孤身一辈子。。。'
      ‘别说傻话,红瑶,你这样,叫我如何放得下心去见你娘。'
      ‘爹。。。'
      ‘红瑶姐,你放心吧,用不到一个月的时间。'我道。
      ‘可是。。。。'
      ‘放心孩子,有隔壁李婶照顾我呢,趁现在我身子还撑得住。。。我等你们俩夫妻回来。'
      ‘爹。。。'
      当晚,我们在那里留住了一宿,准备第二天启程回去。
      看了看在身边安然入睡的师弟,我叹了口气,爬起床独坐在窗边发呆,却听到隔壁房间传来沈家父女的低语声。
      我忍不住迈出门去看,只见在那微黄的油灯光下,红瑶还在沈大夫的房间里为她爹推拿,时不时地低语上几句,而沈大夫则一脸宠腻慈爱的看著她。。。
      不自觉的一颤,我眼中突然泛起一阵酸涩,曾几何时,我和我爹、和大师兄也如此这般相依相偎过。。。而这一瞬间,我也才意识到,我先前的想法有多麽自私和恶劣。

      挪不开视线,我这样呆立了好久才默默的转身准备回房。
      ‘鸣焱。'红瑶看见了我。
      我微惊了一下,转回身去,‘我有些睡不著,所以。。。'
      ‘睡不著,就过来坐坐吧。'沈大夫微笑著对我道。
      ‘喔。'我走了过去,过了一会儿,看到红瑶似乎有些手酸,我道,‘红瑶姐,让我来吧。'
      帮沈大夫推拿按摩著,沈大夫自嘲的笑道,‘身子骨都有些不行了,一变天就酸痛的厉害。瑞华常跟我们说起你呢。。。。。你的技术还真好。'
      ‘以前常帮我爹捶背按摩的。'我道。
      ‘你爹有你这个儿子,肯定很欣慰。'
      我苦笑了一下,摇了摇头,‘我从小到大最让他操心了,打都打不听的那种,我爹木棍都换了好几根。'
      ‘那也是因为他爱你啊,担心你会走差,也担心你会因此而错过了好的东西,後悔一生。'
      ‘是吗?'
      ‘我们做父母的,唯一期望的就是你们能够幸福的过完一生。可我们不能陪你们一辈子,岔道那麽多,你们又只顾著眼前,所以便只能在有生之年看著你们、用各种方法督促著你们希望你们能走上一条稍稍平坦的路。'

      我有些沈默。
      ‘所以,我也才希望,红瑶能在我闭眼之前,和瑞华成亲。我相信,瑞华一定能让她依靠一生。'他轻轻的拍拍红瑶的手,笑了。
      ‘唔,三师兄肯定会好好照顾红瑶姐的。'我嗓子有些堵。
      第二天动身之时,我们竟再次见到了朱瞻景,接过他和他哥备给三师兄和红瑶的贺礼,我道了声谢,便和红瑶及师弟一起回了芜野。
      和二师兄一起布置好了新房,我看著满床满屋的红豔,一时间竟有些累得不想动弹,仰身躺在那张龙凤床上,呆盯著喜帐,我吐了口气,‘好希望也有人能给我暖床阿。'

      二师兄叹了一声把我拖起来,道,‘看到你还是这麽乐观,为兄我真是替你高兴啊。'
      喜礼很简单,虽只有本门的人,却也同样喜庆热闹,一片的欢声笑语,过得如同梦一般。
      梦醒了,三师兄也恋恋不舍的带著红瑶离开了,至此,院落里就好像空了一大块。
      看了看阴沈的天空,我盘腿藏身於大门外那静悄悄的墙根处细细研磨著杜仲和续断,我想,这世上有些事情原来真的可以变得那样快,李知县走了,调来个姓邱的,接著就没了生意,然後便是三师兄入赘,现在那个邱知县又带著家眷消失了,换来个范知县,而我们门零星的又有了生意。。。仿佛一眨眼功夫,世界被调了个个,而下一个眨眼,又被调回来了。可世界是被调回来了,里面的人却再也回不去了。。。

      一片阴影从头罩下,我打了个哆嗦,从眼前的那双靴子一直看上去,第一个反应是欣慰,还好不是二师兄,我此时应该在帐房里整理账目的。。。第二个反应是‘哇'的一声我抱了小研钵蹦到一边去,皱了眉头道,‘你,你怎麽会在这里?'

      朱瞻景背了一个大包裹盯著我道:‘我来投靠你了。'
      ‘我们门不收容王爷。'
      ‘我不是王爷,我翘家了。'
      ‘要不是近五十年里我们门都没有再进新人的计划,否则,像你这种人才我们是一定不会放过的,天天放供桌上供著都行,可惜啊。。。。'我惋惜的摇了摇头,然後再好心的指了指山下,‘不过,沿著这条路下山走3里地进城,再直走半里地向右拐会有一户姓王的人家,他们好像需要一个上门女婿。当然,如果你嫌他家女儿长得实在太富有想象力的话,可以再直走然後再右拐,庆嫂酒家或许会要一个打下手的夥计,工钱有点抠门可包吃包住他们的老板娘还是个寡妇,听小道消息传她还可以提供。。。虽然长的已经有点古董了但熄了灯还是一样的。如果这种三包待遇你都还不太满意,就再走。。。。'

      ‘我可以等,等你们门再招新人。'
      ‘哇噢,你对我们门的这份执著和热诚真是好让人感动啊,'我重重的拍了拍他的肩膀,‘下山不到2里有一家茶铺,你可以到那里等,有什麽消息的话,我会派人第一个通知你的。'说完我就抱著小研钵拎了小药布袋一溜烟的跑进了大门,把大门一关一上门闩,我吁了口气,‘搞定。'

      ‘怎麽了,表哥?'缤芹和几个小师弟奇怪的看著我。
      ‘没什麽。'
      ‘没什麽?'缤芹甩我一个白眼,‘那等二师兄回来了我就去告诉他你企图把他关在门外。'
      世上怎麽会有这麽歹毒的女人啊,我瞪著她。
      她走上前从门缝里向外张望了张望,‘咦,有个陌生人呢,'她转过头看了看我,‘喔,我知道了,你肯定欠了他的钱他上门来讨债了,等二师兄回来你肯定死定了。不过,真是好帅的债主阿。'她擦了擦口水。

      我一个哆嗦,‘你可别乱说,什麽债主。。。他是想来加入我们重剑门的。'
      缤芹和那几个小师弟不说话了,好一会儿,九师弟才叹道:‘师兄,你真是越来越幽默了。'
      到了晚上,天开始淅淅沥沥的下起雨来,我趴在账房里的桌上,透过窗子望著大门门厅处被众人围著的一张赌桌,想,妈的,一到这种时候就开始下雨煽情,有本事下个冰雹试试,他还能在外面待我就是他孙子。。。。。一个惊雷劈了过来,我吓了一大跳,喂,老天爷,我就开个玩笑,这麽认真干嘛,想劈死我啊?

      我打了个呵欠,站起身来打算回房洗漱了。
      ‘哇,'缤芹还扒著门缝在那里花痴,‘淋雨都淋的那麽帅。。。'靠,有我和二师兄坐镇这里,对别的男人还能说帅,真是没眼识。(作者默:摆出二师兄来还好点,而你,就太没有说服力了吧。)

      ‘我赌他会坚持到半夜,十文。'
      ‘我赌他一定会在那里呆到天亮的,二十文。'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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