憨入江湖————段翼

"好，咱们上，小心别让他跑了。"男人口中的老大低声吩咐着。
蓝宝石好笑的听着这二人的对话，从他刚从秦家堡溜出来就被这几个人盯上了，一直跟到他现在，就快要出这块大草地了，竟然还说他鬼鬼祟祟，他们不也一样吗？真是龟笑鳖无尾，而且他们才是正宗的小偷，来偷金龙玉石的，还竟敢想在光天化日之下绑人，不教训教训实在有违天理呀。
听着身后的人越来越近的脚步声，蓝宝石在心中默默地倒数着："三、二、一。"
猛地转身，朝他们大叫一声："哇---有鬼啊！"
只见身后五个持刀的大汉被他像要震破天的嗓门吓得把刀都掉在了地上，抱着头也跟着喊："有鬼啊！"
"哈...你们叫什么？鬼不就是你们吗？"蓝宝石指着他们大笑着。
五个大汉恼羞成怒，知道他们被这个毛头小子给耍了，纷纷捡起地上的刀，朝他龇牙咧嘴地走了过去，把他包围了起来。
其中一个大汉挥了挥手："上"，听声音应该是刚才说话的老大。
五把刀齐齐地向蓝宝石身上砍去，看样子似乎要把他切成五块。
就在刀尖就要碰到身体的那一瞬，蓝宝石忽然大叫一声"停"。
16

五把刀顿时停在了空中，"干什么，臭小子，是不是看到老子们高强的武艺怕了？想认输乖乖就擒了吗？"他们的老大狞笑道。
"不是，我是想说你们的刀法太差了，漏洞加起来都有水缸那么大了，不可能伤得了我的，你们还是走吧。"蓝宝石好心的劝阻他们。
可惜人家不领情"什么？臭小子，你不想活了，竟然敢嘲笑你爷爷我，看爷爷我今天不宰了你。"五把刀又劈头盖脸的朝蓝宝石砍去。
"我已经让你们走了，是你们自己不走的，现在可别怪我。"蓝宝石拔出腰间的短铜棍向五把刀的刀面上敲去。
五人被震得倒退了一步，看了看手中的刀，五个人成一字型不死心的又向蓝宝石砍去。
"咣"蓝宝石手中的铜棍忽然变长了，挡住了五把刀。
五人涨红着脸，好像要要使出吃奶的劲一样，拼命的把刀锋往铜棍上压，蓝宝石朝他们笑了笑，忽然收力往后跳了回去，只看见五人一致的连人带刀趴在了草地上，嘴巴里还塞着些青草。〖自〗
"我走了，不陪你们玩了，你们慢慢吃草补充体力吧。"蓝宝石收起铜棍扭头就走。
抬起头看了看天，再摸了摸肚子，自言自语道："唉呀，浪费我的时间，我得赶快走。"说完就加快脚步往落雁阁奔去。
可怜的五个小偷正趴在草地上，掏出嘴巴里的青草，"老大，你看见没有？那根铜棍，竟然会变长变短，我们是不是遇见鬼了？"
老大使劲敲了一个他的头："蠢货，那铜棍肯定是件宝贝，肯定比金龙玉石更值钱，如果弄到手，肯定会卖个好价钱。"
"可..是，我们能行吗？你看他功夫那么好，这次我们是在吃草， 说不定下次就变成吃屎了。"小偷揉了揉被老大敲疼的头道。
老大站了起来，挺了挺胸膛，眼光看向远方，好像做了重大的决定，道："我决定了，不如我们还是回家种田吧，说不定田里能挖到什么宝贝来。"
"啊...？"
落雁阁内
"宝石大哥，怎么就你一个人来呀？我听人说秦家堡要办喜事了，是不是真的？"钟不离眨了眨他那双漂亮的眼睛。
"呜，等一下，等我吃完了再告诉你。"蓝宝石一边嚼着菜一边说道。
钟不离替自己倒了杯茶，慢慢的等他吃完："看起来你饿坏了，秦家堡没东西吃吗？"
蓝宝石放下碗筷，擦擦嘴巴："堡里这二天人人都很忙，所以我就偷溜到你这儿来了，谁知道路上冒出五个小贼，费了我一会儿工夫。"
"哇，以一敌五，宝石大哥，你好厉害。"钟不离羡慕地道。
"哪里，不弃师弟比我更厉害，他是我们师兄弟里最厉害的一个，不过他就是懒惰成性，懒得出手。"蓝宝石想起了不弃的懒样，脸上浮起一层宠溺的笑容。
"喂喂喂，你快告诉我，秦家堡到底谁成亲呀？"钟不离端出一副三姑六婆的嘴脸。
"逝雨呀，明天成亲，"蓝宝石轻描淡写的回答。
"啊，什么？竟然是逝雨那小子要成亲？我怎么不知道，是哪家的千金？我认不认识？"钟不离拽着他的衣袖噼里啪啦问了一大堆，眼睛里好奇的火花越烧越盛。
"这是前二天他大哥决定的，成亲的对象你当然认识。"蓝宝石看着那双好奇的快要冒火的眼睛，心里挺纳闷的，为什么一模一样的面孔所造就的人却完全是两个极端呢？
"我认识的？张员外的千金？李家的小姐？还是何家的小姐？是谁呢？"钟不离在脑中回想他所认识的千金小姐。
"都不是，和他成亲的人是我。"他指了指自己。
蓝宝石看着钟不离张大的嘴巴，从桌上拿了一颗花生米顺手扔了进去，正好命中。
过了许久，钟不离的嘴巴还没有合上，看样子还有快要流口水的迹象，蓝宝石好心的把桌上的手巾塞到他手上，想让他待会儿擦口水。
钟不离好不容易回过了神，直接吞下了花生米，把凳子拉到蓝宝石旁边，紧挨着他坐着："怎么会这样？我以为他会娶个富家千金或官府小姐呢。"
"他大哥做的决定，我只是遵守约定。"蓝宝石看着钟不离一脸的疑问。
"不过还真是白白便宜了逝雨那小子。"钟不离睨了一眼蓝宝石。
"不过想来也真是奇怪，他大哥真是个怪人，一直反对逝雨往我这里跑，却让他和你成亲，想不通，想不通。"钟不离喃喃地道。
"我也想不通。"蓝宝石附和着。
"哎呀，想不通就统统不用想了，想多了会生皱纹的，这样会破坏我完美无缺的脸。"钟不离用手抚了抚眉头，还顺便替蓝宝石抚了抚眉头。
"好，我们不谈这些，聊别的，关于不弃的..."蓝宝石也不想了。

17

"不好，太阳快落山了，我走了，我是偷溜出来的，下次再见。"蓝宝石话刚说完就从窗子往下跳，一个翻身，安全落地，急急地往回赶。
躲在角落里的某人用一双阴蛰的眼睛紧紧地盯着他，看着他离去的背影扯出一丝恶毒的笑容。
不对劲，有人跟踪，蓝宝石放慢了脚步，竖起耳朵聆听后面的脚步声，大约有十几个人，而且个个武功都不弱。
蓝宝石心里直犯嘀咕：肯定是冲着我来的，从落雁阁跟到现在，今天出门之前应该先看看黄历的，早上遇到小贼，现在可能是遇到强盗了，还是到草地上再解决吧。
故意让他们跟到草原上，蓝宝石停下了脚步，慢慢转过了身，看见十丈开外有十几个穿着轻衣的年轻人正迅速向他站立之处窜来。
眨眼的功夫已经站到了他的面前，围着一个圆圈，把他包围在里面，十几把明晃晃的剑就这样指着他，他脑子里忽然想到早上起来吃的汤圆，包围他的轻衣人像是汤圆外面的一层糯米，而他就像是汤圆里面的馅。
用手指数着："一、二、三...哇，十六个人，十六打一，真卑鄙呀。"蓝宝石不满的道。
"哈哈哈"一阵得意的笑声传来，从十丈外慢慢走出一个人，青色锦衣，死鱼眼，看起来似曾相识。
"是你？马玉宁对吧？想报仇吗？"蓝宝石看着走近的人影道。
"哈，记性不错嘛，臭小子，上次你们让我受尽了侮辱，今天我要加倍的讨回来，我已经带人在落雁阁附近监视了好几天了，真是皇天不负有心人啊，师弟们，给我上。"马玉宁朝他的师弟们打了手势。
顿时轻衣飞扬，剑光流闪，十六把剑挽出了九十六朵剑花往蓝宝石身上飞去。
蓝宝石大笑一声："太好了"，铜棍在手里忽然变长，化成一条黄龙往剑花中冲去。
"叮叮铛铛"的声音不绝于耳，兵刃相接的火花闪个不停，马玉宁看着剑花中东躲西闪的人影，心中的快意全部显在了脸上，臭小子，这就是你得罪我的下场。
"十、九、八、七..."混战中不知谁正在数着数。
"四、三、二、一，全倒。"蓝宝石数完最后一个数，满意的看着十六个轻衣人应声而倒。
"哎哟、哎哟"声在马玉宁耳边慢慢响起，他不敢置信的看着横七竖八躺在地上呻吟的师弟们，摇着头："不可能、不可能、这绝对不可能。"
抬起头看着前些时候在其中的蓝宝石，眼神渐渐变得狂乱，拔出自己的佩剑胡乱的向蓝宝石砍去，完全没有招式可言。
蓝宝石皱了皱眉，看着他疯狂的砍人动作，似乎是不要命了。
"喂，住手，这样你会伤了自己的。"一边躲避一边试着叫醒他。
可惜，没用，无奈只好一棍打晕了他。
看着躺在地上呻吟的十六个青年，他蹲了下去，一个个的把他们扶坐起来，对他们说道："如果你们不是这么多人围攻我，或许不会输得这么快，围攻的人越多，漏洞就会越大，因为要相互顾忌，难以施展。"
看着他们惊讶的看着自己，轻笑了一声："我下手并不重，回去休息一天就可以了，你们把你师兄扶回去吧，告诉他下次不要再来找我麻烦了，如果真的还想报仇的话，就到秦家堡找我，我叫蓝宝石。"
说完理了理身上的衣服和头发，看了看天，哇，月亮出来了，快跑。

蓝宝石趴在墙上，四处瞄了瞄，没有发现有人，立刻跳了下去，顺着出来时的路摸回自己的倚竹轩。
左看看、右瞧瞧，并没有什么动静，看来没人知道他出去过，吐了口气，拍了拍手，推开了门。
黑暗中走出一个人影，站在了他的面前。
"你终于回来了"秦逝风阴沉着脸看着他。
"我只是出去逛逛，反正没有事做嘛。"蓝宝石朝他笑了笑，毕竟伸手不打笑脸人。
"你知不知道现在外面有多危险，有多少人为了万两黄金在打金龙玉石的主意？明天就是成亲的日子，你万一出了事怎么办？"秦逝风看着他的笑脸，实在发不出火。
"我知道你关心我，放心，我不会有事的。"蓝宝石看着他的眼睛，明明眼里充满着担心，嘴巴却还在责备他。
"吃过饭没有？"秦逝风看着他。
"没呢，你呢？"蓝宝石老实地回答道。
"走，一起到望月亭吃吧。"秦逝风道。
蓝宝石看着他："你该不会等到我现在吧？"
"没有，我只是从逝雨那里过来顺便来看看的。"秦逝风道，但眼睛里闪过一丝的不自然。
"对了，这二天怎么没见逝雨？"蓝宝石挺奇怪的。
"哦，他也要试喜服之类的，还要看聚阳楼的账册，所以没有空来找你。"秦逝风撒了个谎，其实他让观电看着他，不让他出房门一步。
"哦，对呀，我都忘了他也是老板了，今天晚上有什么好吃的吗？"蓝宝石和秦逝风边走边聊着。
18

秦逝雨坐在房内,无力地趴在桌子上,呆呆的看着桌上的喜服.
"观电、观电，我该怎么办？"目光投向坐在旁边的观电。
观电没回答他，他好像已经变成一尊石像，撑着头静静的看着他。
叹了口气，算了，靠人不如靠已，站起身往门口冲去。
"站住。"石像终于开口说话了。
"观电..."秦逝雨努力地睁大眼睛，想做个可怜兮兮的表情来博取同情。
"堡主吩咐过不准让你迈出房门一步，直到成亲结束为止。"观电苦涩的说道。
秦逝雨跳了起来，瞪着他："你不是说你喜欢我吗？你就这样让我不明不白的成亲吗？"
"天知道我不想你成亲，可是堡主让我看着你，我又能怎么样呢？"观电痛苦的抓着头。
"我不管，你快想办法，在我的聚阳楼没有开到二十家之前，我不成亲。"秦逝雨用力拍了一下桌子，哇，手都红了，下次还是踢凳子吧。
"哎，等等，我想到了什么，等等。"观电脑子里什么东西一闪而过。
秦逝雨紧张的看着他，"想到什么了？"
"对了，堡主说不让你出去，没说不让人进来呀。"观电看着秦逝雨。
"对啊，对啊，你怎么早没想到，真是够笨的，害我白白坐了两天，你要赔我的青春。"秦逝雨抱怨着。
"直到刚才为止我脑子里都是一团乱，好像被泼了一碗浆糊一样，能怪我吗？你不是也没有想到吗？"观电反驳着他，这个白痴，只会怪别人，不会怪自己。
"哎呀，现在该怎么办呢？叫大哥过来呢？还是叫宝石过来呢？如果他们过来了我该怎么说呢？怎么办？怎么办？"秦逝雨在房内转着圈，嘴巴里不停地问着怎么办。
"别吵了，安静，让我好好想想。"观电的一句话秦逝雨成功的闭上了喋喋不休的嘴巴。
观电静下心来，抛开脑中的浆糊，开始仔细的想着。
大约过了一盏茶的时间后，观电向秦逝雨招了招手，秦逝雨立刻像兔子一样蹦了过来："怎么样？想到了吗？"
"你先告诉我，你喜不喜欢蓝宝石。"观电紧张的问道。
"我当然喜欢他。"蓝宝石看着观电一下子变得苍白的脸，轻笑了一声："但是此喜欢非彼喜欢，就像我喜欢钟不离是一样的，因为他们都有可爱之处嘛，说白了，就是像赏雪的女儿喜欢小秋一样。"
像小秋一样？小秋不是一条大黄狗吗？观电睨着他，这个白痴真会找形容词，不过，呵，说明他还有机会。
"你整天和他在一起，也难怪你大哥会误会。"观电瞪了他一眼，真是会自找麻烦。
秦逝雨一脸的冤枉"他真的很讨人喜欢，而且我以为他会是我大哥的人，所以特别照顾他嘛。"
观电惊讶的看着他："你怎么会认为他会和你大哥在一起呢？"
秦逝雨白了他一眼："这是秦家人的直觉，直觉，你懂不懂？你不觉得大哥除了对我，没有对任何人那么好过吗？"
观电回想了一下，还真是的，堡主对他们三个也是经常严肃的板起脸，想不到逝雨竟然看出来了。
嘿嘿笑了一声，听得秦逝雨汗毛直竖："你干嘛笑得这么奸诈？"
"我想到了一个更好的办法，耳朵附过来..."观电在他耳边窃窃私语。
"如果他不愿意呢？"秦逝雨问道。
"那就这样..."观电仔细的吩咐着，他的终身幸福可全靠今晚了。
只见秦逝雨的眼睛越来越亮，越来越亮，嘴边的笑意越来越浓。
"哈..."秦逝雨大笑着，坐在品竹轩内的秦逝风忽然觉得有一阵阴风吹过，好冷。
"青，青，快进来。"秦逝雨朝门外大叫道。
青推开了门，走了进来"少爷有何吩咐？"
"去把蓝公子请过来。"秦逝雨道。
"可是堡主..."青呐呐道。
"大哥只是不让我出去，又没说不让人进来，快去吧，别磨磨蹭蹭的了，再磨蹭下去你就变成老太婆了。"说完就把青推出了房外。
19

等了一盏茶的时间，蓝宝石被青请过来了。
〖自〗
"宝石，快，坐。"秦逝雨表现出前所未有的热情，把他拉到桌子旁，"来，喝茶"。